船说,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虽然不赞成特权税,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国王和王后的智慧和勇气令人敬佩,奥尔良公爵思考着,如果自己是国王,即便以他目前的富有程度。也扛不动高达四十亿利弗尔地巨额债务,而面对那样的困境,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有勇气向特权阶级征税。
奥尔良公爵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一会儿看看国王一会儿盯着王后,一会儿又低下头思考着什么。而国王和玛丽看到奥尔良公爵的这种反应,两个人也都愣了一下。国王看向了玛丽,发现玛丽也正转头看着他。玛丽示意国王开口说话,打破目前的冷场。
“嗯嗯,”国王清了清喉咙,“奥尔良堂兄?”
国王的话打断了奥尔良公爵的思考,“陛下,您说地要把海军大臣这个职位留给支持特权税新政的人?”
“哦,是地。”国王给了肯定的回答,“对于那些愿意改变旧规支持新政,并且主动交税的人,我也愿意给这些肯为国家做贡献的人更高的职位,以此来表彰他们、回报他们,并且让他们能够做出更大的贡献,海军大臣这个职位目前正空缺,正好用来安排了。”
国王的这种“超水平发挥”。玛丽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地见到过了,但是这一次,玛丽由衷的感到欣慰,这话说得,国王是不是自己提前偷偷的练习过了啊?
“陛下,这么说。海军大臣这个职位我是不用想了?”奥尔良公爵冷冷的问。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堂兄,”国王立刻做出了回答,“奥尔良堂兄,我现在只想能够尽可能的改变目前的财政状况,而你可以说是法兰西最富有的人了,堂兄,你不愿意帮助我么?”
“陛下,我希望能够成为海军大臣,这之前就和您说过了。哪怕有可能远赴美洲参加战争。我也不会退缩,”奥尔良公爵看来准备避开特权税地话题。“请您同意,给我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
“堂兄,”国王依旧思维敏捷,没有任由奥尔良公爵将话题转移,“对于法兰西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国政,就是改善财政状况了,而我的解决办法,就是征收特权税,这也是一个机会,能够让特权阶级表现他们对国家的忠诚。”
“至于说可能发生的去美洲作战,那也是以后地事情了,”国王停了一下,“即使参战并取得胜利,不过是能再夺取一些美洲殖民地,对于缓解财务危机没有帮助,也许甚至更加重了财政负担,毕竟我们要先掏钱去打仗。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财务危机不解决,目前这种恶劣的财政状况不能得到改善,我们波旁家族对法兰西的统治能不能延续都是问题,堂兄,你说我还会在意以后是不是要去美洲打仗么?”
听到国王这段话,奥尔良公爵再次陷入了沉思。趁这个机会,国王也看向了玛丽,看到玛丽赞许的目光,国王得意的扬了一下眉毛,朝玛丽眨了眨眼睛。
“陛下,”奥尔良公爵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您之前说过,您和王后陛下已经取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是的,的确如此。”国王回答。
“我想知道,普罗旺斯伯爵是否知道您要征收特权税这件事情,”奥尔良公爵恢复了平静,“如果普罗旺斯伯爵知道这件事情,他是怎样答复您的,他同意交税么?”
“呃,”国王没想到奥尔良公爵会问到这个,“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同他说过,他回了领地之后,再也没回过凡尔赛,说起来,我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既然这样,”奥尔良公爵出招了,“陛下,我想知道普罗旺斯伯爵对这件事情地态度,如果他能够同意纳税,那我也一样。陛下,我和您确实同样是路易十三陛下地子孙,但普罗旺斯伯爵可是您的亲弟弟。”
奥尔良公爵地意思很明白,想要让我纳税?还是先搞定你“亲爱的”弟弟再说吧,或者说是弟弟们——阿特瓦伯爵也不见得愿意交税。至于我,即使普罗旺斯伯爵同意纳税,我也要看情况而定。是的,奥尔良公爵耍了个小花招,他说的是我也一样,而不是我也纳税,虽然在他的话里,按照上下句来理解。好像是说普罗旺斯纳税我就纳税,但他并没有明确这么说。我也一样,既可以理解成我也纳税,也可以解释为我也一样不同意。
奥尔良公爵话里的小陷阱没有引起国王地注意,但是却被玛丽敏锐的抓住了,这种言谈中的小把戏,玛丽前生在外企中不知经历过多少。
“堂兄。”没等国王回答,玛丽就接过了奥尔良公爵的话。“请恕我直言,相对于普罗旺斯伯爵而言,在我心里,您比他更像是我们的亲兄弟。”
“陛下,”奥尔良公爵谨慎的回答,“听到您这么说,我真是受宠若惊。”
“奥尔良堂兄。” 奥尔良公爵没有接话,感情攻势似乎并没有奏效,玛丽微笑着继续说到,“请相信我,您是有智慧的人,而我也并不打算隐瞒我地真实想法,比起普罗旺斯伯爵来,至少。您并没有用一些小册子来欢迎我的第一个孩子,小费迪南德受到地一些出生‘礼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玛丽决定把话挑明了,“堂兄,刚刚我听了您的问题,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普罗旺斯伯爵同意纳税。那么您也同意纳税,是这样的么?”
“是的,陛下,”话说到这份上,奥尔良公爵也只能正面回答了,玛丽的目的达到了,奥尔良公爵终于明确的表明了自己地态度,他没能含混过去, “您的理解完全正确,如果普罗旺斯伯爵同意纳税。那么我就同意纳税。”
“奥尔良堂兄。”玛丽趁热打铁,希望取得更大的成果。“我认为,您完全没有必要在意普罗旺斯伯爵的态度,我更希望您能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您在普罗旺斯伯爵之前决定支持国王陛下和我,我保证,只要您同意纳税,海军大臣这个职位非您莫属。”
“是的,堂兄,”国王也在努力帮忙,“我和玛丽之前商量过关于特权税的事情,那时候我就决定,如果你支持我们,我一定让你做海军大臣。”
“这么说,陛下您把海军大臣的职位当成交换的筹码了?”
“不能这么说,”国王今天地表现,目前为止堪称完美,“海军大臣是十分重要的职位,绝对不是筹码,嗯,我觉得,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荣耀,而不是筹码。”
“请您原谅,陛下,”奥尔良公爵算是明白了,看来,今天在这两口子面前,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我还是决定先等等,看看普罗旺斯伯爵的态度,然后我再做决定。”
国王看了看玛丽,看到玛丽极轻微的摇了一下头,他于是补充道,“堂兄,你还是尽快做决定比较好,我还没有派人去和斯坦尼斯拉夫说这件事情,就算我今天就派人去,他立刻作出决定,再把他的决定带回凡尔赛,至少也还要半个月,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我打算三天之后就发布公告,宣布开始征收特权税,使你们不同意。”
晚节不保啊,国王还是有些着急了,他错误的理解了玛丽地动作,玛丽的意思,其实是让他见好就收,不要逼得太紧,至少,奥尔良公爵没有当场一口拒绝——玛丽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实际上,假如奥尔良公爵真的一口回绝,她和国王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玛丽出来打个圆场,“陛下,还是让奥尔良先生回去好好考虑吧,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我们应该给他留出考虑的时间,”玛丽又转过来,对奥尔良公爵说到,“堂兄,您好好考虑一下吧,最好在一周内您能作出决定,国王和我真心希望您能够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是一家人啊。”
“国王陛下,王后,”奥尔良公爵站起身来,“我会尽快给出答复,决定是否考虑普罗旺斯伯爵对此事的态度,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对国王和王后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奥尔良公爵离开之后,国王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软软的靠在椅背上,玛丽站起来,走到国王面前,对着国王行了一个蹲礼,国王看着妻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玛丽行了礼,向前一步,伸出手来捧着国王的脸,低下头亲吻了国王一下,“奥古斯特,你今天的表现真让我惊讶,你地表现太棒了!”
“可是还是没有能够得到奥尔良堂兄地支持,”国王有些不满足。
“至少他并没有直接拒绝我们,不是么,”玛丽已经很满足了,“已经很不错了,就让他回去考虑好了,现在,我们最好马上派人去普罗旺斯,让普罗旺斯伯爵立刻回凡尔赛来。”
089 “被同意”
应该说,国王和玛丽与奥尔良公爵之间的这次交锋,算是占上风的一边,考虑到原本历史中奥尔良公爵在大**中的表现,这次国王和玛丽可以说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至少,他们成功的逼迫奥尔良公爵开出了答应纳税的条件,还是那句话,这总比一口回绝要好。
“奥古斯特,我们要马上派人去普罗旺斯,让普罗旺斯伯爵立刻回凡尔赛来。”针对奥尔良公爵的表现,玛丽估计他还是会先看普罗旺斯伯爵是否纳税。
“那要怎么让他来呢?”国王挺困扰,“我想,斯坦尼斯拉夫不会愿意回凡尔赛来。”
“我也不知道,”玛丽略微想了一下,“但是,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叫他来凡尔赛是要商量向特权阶级征税的事情,否则的话,我想他更不能来了。”
“是啊,”国王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让他知道了,就算他来,也一定会拖很长很长时间才会来。”
“让我想想。”
玛丽仔细的思考着,试图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使得普罗旺斯伯爵能够毫不疑心的立刻动身前往凡尔赛。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玛丽也不很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找出那样一个借口。
“算了,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耗费精力,”玛丽想不出这个借口,索性就不想了。“不管是什么借口,普罗旺斯伯爵都不会轻易地相信,所以,我觉得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了,派人带着国王的命令去见他。”
“你地意思是把他强行带到凡尔赛来么?”国王吃了一惊。
“不,不是,”玛丽突然思维有些短路了。“等一下,我现在突然脑袋乱得很。”
“亲爱的。”国王关切的问到,“你没什么事吧?不然还是不要想了,先去休息一下再说。”
“不行,”玛丽拒绝了国王的建议,“不能耽搁时间,现在奥尔良公爵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征收特权税的事情,也知道我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普罗旺斯伯爵。现在他说要先等着普罗旺斯伯爵作出决定,如果他想耍什么花招,那么他一定会派人去偷偷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普罗旺斯伯爵的。而一旦这样地事情真的发生了,普罗旺斯伯爵是绝对不会痛痛快快地来凡尔赛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国王皱着眉。
“没有原因。”
“什么?”国王被玛丽这没头没尾突然的一句话弄得更加困惑了。
“没有原因,”也许是刚刚说的一大段话让玛丽的思维又重新变得流畅起来,“陛下,我是说,没有必要非得告诉普罗旺斯伯爵。为什么要他来凡尔赛。陛下,现在需要您给普罗旺斯伯爵写一封极其简短的信,内容是让他立刻跟随您派去送信的人来凡尔赛,您有十分重要地事情需要他帮忙。然后立刻派人带着信动身去普罗旺斯,路上不要有任何耽搁,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过去。”
“这样就行了?”国王被玛丽给绕晕了。“好像这并不能确保斯坦尼斯拉夫能够跟他们一起回来啊?”
“当然不能,”玛丽解释到,“您还需要给送信的人一道密令,授予他们权利,如果普罗旺斯伯爵不马上动身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话,他们有权采取一些强制手段,将普罗旺斯伯爵带回凡尔赛来。”
“这……”国王有些犹豫。
“不要犹豫了,”玛丽斩钉截铁的说,“即使是使用强制手段,也一定要把普罗旺斯伯爵带到凡尔赛。哪怕他因此而坚决反对特权税。等他到了凡尔赛。所有的事情,都由不得他了!如果他拒绝接受特权税。我们就邀请他在凡尔赛住下好了,我们养得起他!”
“这样做,对斯坦尼斯拉夫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国王实在是不想这么做,“玛丽,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陛下,”玛丽的眼圈红了,“当他给你吃那些药地时候,他有没有把你当做亲哥哥?当他派人搞出那些卑鄙的小册子的时候,他有没有把你当做亲哥哥?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哪有一件是一个弟弟能对他的亲哥哥做的?陛下,您难道真地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么?”
“玛丽……”国王长叹一声,“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陛下,”玛丽斩钉截铁的说到,“这哪是什么委屈!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足以造成致命的后果!看起来虽然都是要我的命,可是,不见得就不会要了您的命。我虽然是嫁到了法兰西,我的母后和哥哥可以看着我死,可他们不会任由我不清不白的死!”
“玛丽……”
“陛下,现在不是讲亲情的时候!”玛丽没让国王把话说完,“况且,我们正在谈论的那个人,他又何尝跟我们讲过亲情?或者说,陛下,我在您地心中,不如他亲?我不如他亲地话,加上孩子们呢?难道也不够么?”
“玛丽,”国王有些生气了,“你这是在说些什么!你和孩子们就是我最亲的人!”国王站起身来,“玛丽,我看你是累了,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地好。”
“你坐下!”玛丽拦住国王,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必须有这样一个人,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当着猴子的面杀死一只鸡,猴子就会感到恐惧,也害怕被杀死。必须有一个反对纳税的人被处罚,以吓阻其他地反对者。如果普罗旺斯伯爵反对,那他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如果国王的亲弟弟因为反对纳税而被软禁,能有几个人还敢于出头?”
“将斯坦尼斯拉夫软禁起来?”国王惊讶的问,“只是软禁起来么?我还以为你一定要杀死他呢……”
“陛下,”玛丽翻了翻白眼,“我可没有普罗旺斯伯爵那么不顾亲情,虽然我早已经不把他当做亲人了。”
“那就好。只是软禁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国王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想。但是我不能,”玛丽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至少,不能因为他反对特权税就杀死他,因为这个就杀人,只能让贵族们更加紧密地联合起来反对我们,甚至是叛乱。如果把普罗旺斯伯爵软禁起来。一定能让贵族们看到我们征收特权税的决心!”
“那就这样吧,我立刻开始写信,”国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玛丽,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也累了,写完信,我也要去休息。”
“好地。陛下,”玛丽也明白,这个话题对于善良的国王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会邀请姑姑们和阿特瓦伯爵。还有伊丽莎白公主,来讨论特权税的事情。”
“和他们讨论什么?”
“当然也要和他们说一下,而且一定要让他们同意纳税,我们其他的直系亲属中,不应该出现反对特权税的人,至少,我们不能给奥尔良公爵这样的借口。”
“好吧,好吧,明天再说。”国王有些不耐烦了。
“陛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您可一定要坚定的走下去。您一定不能心软,态度一定要坚决。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说完,玛丽就离开了房间。
……
没过多久,四位姑姑、阿特瓦伯爵、伊丽莎白公主就分别收到了邀请。对于来自王后地邀请,实际上,包括发出邀请的王后在内,所有的当事人都不是很情愿。阿特瓦伯爵在巴黎整天吃喝玩乐,绝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凡尔赛;路易斯姑姑,或者应该称呼她路易斯修女,既然已经决定了把余生献给上帝,自然对世俗的琐碎事不是那么的热心;而居住在凡尔赛的其他三位姑姑,她们和玛丽之间,历来没什么话说,相见诚如不见;一定要嫁的伊丽莎白公主,则几乎和玛丽势同水火了。
玛丽早就考虑到这些,所以,这场直系亲属间的谈论,是由国王主导地。或者,准确的说,这次“家庭聚会”的主角就是国王,因为从头到尾,国王就没有给其他人多少开口的机会,而且与其说是谈论,不如说是国王给其他人下了通知来的恰当。
“以目前的财政状况和债务数额来看,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更好地解决,所以,这一次向特权阶级征收特权税的计划,我一定会全力推行……阿德莱德姑姑,让我先说完。谁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无论是谁!这次我请大家来,就是希望,作为我的亲人,你们能够支持我的决定。我不想颁布了征收特权税的法令之后,听到有人说‘国王自己的亲属都反对征税,为什么要我们交’这样的话,所以,我提前和大家打个招呼,我不想到时候有人让我难堪,谁让我难堪,我就会让谁难看!”
“可是奥古斯特,从法兰克王国以来,还没有哪位国王向贵族阶级征税的,你这么做不合适。”
“那是因为没有哪位国王统治的国家欠了四十亿利弗尔地巨额债务,”国王面无表情地说,“维克托尔姑姑,我想,我刚刚的话说地已经很明白了。”
国王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我不是来征求意见的,刚刚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真的有四十亿利弗尔那么多么?奥古斯特”
“还在继续增加,路易斯姑姑,”国王回答,因为是最亲近的路易斯姑姑提问,所以国王的声音有了些暖意,“很久没见到您了,您过的还好么?”
“我?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路易斯姑姑目不转睛的看着国王,“如果真的需要,我会支持你的,奥古斯特。”
“我无所谓,”阿特瓦伯爵也发话了,“既然陛下您都已经决定了,那我都听您的。”
“奥古斯特,斯坦尼斯拉夫知道么?他怎么说?”
“路易十六国王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国王提高了声音,“阿德莱德姑姑!”
“我只是随便问一下……”阿德莱德夫人被吓了一跳,慌忙辩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