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蓁此刻倒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我根本不认识那个雄兽那头老虎缠我几天了,要不是你今天”
“母老虎嗯,她伴侣是公老虎么?”芦花猜测着。
“不是啊,”贾蓁侧着头疑惑芦花为什么这么想。“她伴侣是只公兔子。”
芦花一口水差点呛死自己。
不过她很快发现贾蓁肿的老高的侧脸。
“我给你抹点药吧?”芦花建议,哪想到贾蓁立马摇着头:“不用不用,我随身带着呢。”
在那句平常的话里芦花听来心里有丝心酸。
她就站在一边,看着贾蓁借着房里的镜子很快把脸上的伤给涂上了药。
因为一会要去螭那里领今天的指示,所以两人一会就分手了。分别时芦花随口的一句“下次来找我玩”却让贾蓁一瞬间失了神,不过马上她又挂上了笑。
芦花来到螭办公室时,看见中午被她泼了水的母老虎正站在螭面前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螭看见芦花后挥手让母老虎退下,母老虎在离去前还狠狠瞪了芦花一眼。
芦花低着头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蛇上司的批评,没想到螭却什么都没说,只淡淡一句:
“以后别多管闲事。”
这件事就算完了。芦花竟然一点惩罚都没受到的结果让母老虎和她的跟班们恨的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来到香格里拉的第二个周,芦花收到了硫鹖寄来的信。
信是一只尖尾雨燕送来的,那家伙在芦花掏笔签收的时候还嫌速度慢了一直用鸟嘴戳芦花脑袋。
这是芦花第一次看见硫鹖写的字,不得不说真是丑的天下无双。每一个字都扭曲的像在做体操,芦花一边猜一边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小信筏里的内容看完。
虽然蛇上司把手枪的消息完全封锁起来,但是貌似上头还是知晓了一些动静,硫鹖告诉芦花最近时局不稳,要她多加小心。后续派遣来调查的干部还在陆续出发中,并不止芦花一个。
这些都是芦花拼凑出的意思,按硫鹖张牙舞爪的字迹,她估计很有可能硫鹖是在嚣张大笑的情况下挥笔写下的,还原意思来说应该是:“哈哈哈——蠢蛋猫把命给老子留着。”
得知硫鹖可能也会被派来的消息,芦花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紧张总感觉很微妙。
但是连重要战力都派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果然雪山上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8章 燕归来
芦花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发觉棉被已经被冷汗打湿。
她在黑夜里睁着眼呆愣着神情,她梦见黑岛了。
她发现自己过了十年竟然还清晰记得当初那个少年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举动。在梦中少年依旧是干瘦的身材,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他的大部分脸孔,只剩一双盛满憎恨熊熊燃烧的黑瞳。
他一步一步逼近芦花,质问她为何要帮着兽人追捕他们。他说,你是叛徒。黑岛手握滴血长刀步步紧逼,只是不断质问:你为何背叛人类。
他逼视芦花,一字,一顿的问:“你为何背叛人类”。
当黑岛举起染血长刀时芦花在黑夜里猛地睁开了眼。过了半晌,她眨眨眼翻身起床了。
她非常平淡的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在夜色中出门了,要不是她身体依然冰凉彻骨,否则没人能看出这是个半夜被噩梦惊醒的人。
这个身体的本体是猫,所以在深夜里行动对芦花来说是和吃饭打屁一样寻常,她想去雪山在看看,在她见到那支手枪之后她再也没法否定雪山的不寻常了。
她相信这世上存在巧合,但是与螭意见一致的地方是她不相信这世上那么多巧合会集结在同一个地方。
深夜的雪山万籁俱尽,山间冰冷的浓雾冻的芦花不住跺脚。
这次她比上次来时仔细多了,一边登山一边把四周景象记入脑中寻思有无不寻常的地方。
亏了她的认真,她在接近山巅的地方居然发现废弃的山路阶梯边有一朵小花。这种野花随处都可开,但是芦花望了望四周的景象,一片无望白雪,这朵花是如何在这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芦花蹲下来,小心地刨开野花周围的雪块。
雪块下……是一条长长的荆条。芦花犹豫了一瞬后还是伸出了手。
“别动。”
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上芦花的后脑勺,从形状上推断是枪口。
芦花立刻僵在原地。是谁?她居然没有察觉。是来人隐蔽气息太强还是她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已经失了警觉?刚刚生出这个想法芦花就马上否决了,不是她没有察觉,是来人根本无声无息。
这就是……没有气息的,类人类。
身后的人用一块黑布利落的蒙住芦花双眼,又把她双手反手绑在身后,才掏出类似通讯器的小方盒说道:“7号在记号点捕捉到兽人一名,请求支援。”
芦花在心中默算着,只过了几分钟,就听见一阵脚踩在碎冰上破碎的声音。除了那个类人类,又来了三个带着人类气味的男人,不过他们脾气就没类人类那么冷静了。
那几个人类看见芦花眼都红了,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才好。还是其中一个稍微冷静一些的男人拦住另外两个道:“上头命令活捉……不要在此刻坏了我们的大事。”
……于是芦花好歹留下了一条命,在押解过程中也没遭到非人待遇……忽略那个一直在身后瞅准她一走慢就踹她屁股的男人的话。
蒙着黑布七拐八弯不知走了多久,事实上芦花明确知道他们的基地绝对在这附近,这几人只是自作聪明的带她绕了许多个圈子。芦花曾猜想过很多种他们在遥遥雪山上生活下去的方法,但绝对没想到这一种。
她怎么也想不到。
玉龙雪山……居然是一座活火山。
当她明显感到进入一条温暖隧道后,这个念头立马就在她脑海里爆炸出来。
他们解除她眼睛上的束缚后,她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大厅中,这个简陋的大厅是在火山内部松软的火山土里挖掘堆砌出的。四周远远站满了一度几乎灭绝的人类。
他们眼中饱含的情感让她在恍惚中仿佛看见了曾经的黑岛,他的黑瞳中也是这样,充满刺骨的仇恨与憎恶,夹杂着一丝恐惧。
她将目光移向正前方坐在大堂之上的青年。
黑色凌乱的发丝,一双深邃的眼眸星光璀璨,加上冷漠的薄唇,芦花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摄人心魂的人类。在看见芦花抬头的一瞬间,青年眼里微不可捉的闪过一丝惊愕。
芦花等了半天,没人说话。周围的人明显都在等大堂之上的青年发话,而青年却似在等着芦花说话。
“呃……你们好歹说点什么啊。”芦花忍不住这尴尬的沉默率先开口道。
话音未落,周遭就响起了一片饱含杀意地辱骂之声。
青年见芦花开口却是此话也是愣了一愣,他皱着眉看了芦花一眼。“在哪里捉到她的?”
“回王上,是7号巡逻的时候发现这畜生在记号点徘徊,因为怕她发现……所以便决定将她绑来。”后来跟着来的男人站出来恭敬的解释。
芦花神色莫辨的看了青年一眼,居然称呼他为王上……这是搞文化复古么?
“先收押下去吧,我有事和各位商量。”被称为王上的青年抚额说道。
虽然有为数不少的人明显不满,但是碍于青年的威信还是不情不愿的把芦花拖了下去,当然在那途中也不忘补上几脚。
收押芦花的监房,只是一个土坯房而已。在如此困境下,人类居然有办法把一个活火山内部建造成一座简陋的宫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芦花在来的路程中就看见过往的人类全都专心致志手中的工作,但大多看见芦花的人都还是无一例外的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土坯房算作监房着实太抬举了它,连门都没有,如何锁得住芦花?问题是这豁口处守着两个五大三粗,全神戒备还配备枪械的男人,芦花就没办法了。
身上的两把小短刀也早在收押进监的时候被没收了,赤手空拳和两把枪对抗不是明智之举,芦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角等候审判。
不知蛇上司有没有发现她失踪的情况?想来不会这么快察觉,大抵觉得她又去哪里调查了,要想等螭发现不对来营救,她说不准早已变成一堆白骨。
任谁也想不到,传言中的世外桃源存在于雪山之巅,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竟然潜藏着这样一个天外之地。
没等芦花遐想太久,豁口处守着的两位大汉就恭敬的退了下去,芦花敏锐的抬头,看见来人竟是大殿上的“王上”。
“参观了?感觉如何?”青年缓步走进。
“不错,这个条件下还能又造枪械又搞科研,难为你们了。”芦花衷心的夸奖道。看着青年意外的神情她倒没想太多,本身吧,她的立场就不是那么坚定,没有仇恨任何一方的理由,在这个乱世她只想自保而已。
“对了,你们这里有多少人?”芦花突然问道。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青年皱了皱眉,像看白痴似的看了芦花一眼。
这个眼神莫名让芦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直直盯着青年,直把青年盯得浑身不对劲。
“咳……你这是做甚。”耳朵莫名渲染上了一抹红。
“啊啊啊——!!”芦花指着青年大叫起来。“你是黑岛!”
第9章 我喜欢叫你黑岛
“……”青年躲闪了下目光再向芦花看去。“你倒总算聪明了一次。”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芦花不满的说。
“……要不是我念在你一命之恩,你早在刚才就人头落地了。”
“切。”她嘘了一声。
“听好。”黑岛又恢复了大堂之上陌生的神情。“现在换我问你这个问题。你是想生还是死?”
“谁会想死?”芦花没正面回答黑岛的问题,而是仰脸一笑。
“如果你答应对这里的事保密,我就放你走。”黑岛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同时将手递向芦花。
“……你不怕我回去之后就把你们卖了么。”芦花失笑,没有理会黑岛而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你不会。”黑岛笑着轻而易举的把她一把环在怀中。“十年前你不会,今天依然不会。”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恶魔低声在耳边呢喃。
在这几乎都要错以为时间停止的时候,一道巨大轰鸣声传来把芦花惊醒,芦花一把推开黑岛惊慌的问:“是不是火山要喷发了?”
“不是。”黑岛唇角的笑不知为何带了丝冷意。“这座火山虽然不排除哪天就爆发了,但现在还是休眠期……刚刚的声音,只是火山内部的反应,习惯就好。”
芦花不放心的点点头。
“虽然不能带你参观这里的全景,但是我想还是能带你去我房间叙旧。如何?”
芦花点头后黑岛就分外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走在前方,芦花在最先的羞涩之后就释然了,穿越人士还怕毛?!于是她报复似的反握回去,倒惹的黑岛有些吃惊,搞的芦花自己都觉得好像非礼了别人一样。
也许是得到了黑岛的指示,一路上走过的人类虽然对芦花咬牙切齿,但是再无一人出来说话动手。
兜兜转转几个圈,在芦花快要质疑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这雪山挖空了的时候黑岛终于停下了。
黑岛推开用石片粗糙制作的石门示意芦花进去。
芦花好奇的走进去不住观察,很简单的屋子,除了必要的生活设施一点多余都没有,以致黑岛想找个水杯出来接水接待芦花都找不到,芦花制止尴尬的黑岛:“别忙了,我不想喝水。来和我说说我们分别之后的事吧。”
“……你想听什么呢?”黑岛拉着芦花坐在床上,而自己则搬了根破烂的小木凳过来坐在面前与她对视。
“就说你走之后的事呀……对了,说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怎么成了这里的王?”现在换了芦花不敢直视黑岛的视线,被一个美青年深情对视……总觉得沉静千年的羞耻心被激发了。
“我走之后……东躲西藏向着香格里拉出发,一路上靠着山泉野果为生,好几次我都认为活不下去了,但是我就会想到你,你问我选择生或者死。”黑岛
看着局促不安的芦花,灿如星空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个时候我很小,你没想到再相见的时候我们立场调转了吧。”
笑过之后他又继续说:“最后当我坚持来到香格里拉的时候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又遇见一场暴风雪,我倒在雪地中认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救回了这里。”
“……世外桃源。真的存在。”
“之后我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改革……”黑岛看着芦花惊异的表情不以为意。“在十四岁那年成为了他们的领导者。”
黑岛没有细说他所谓的改革是什么,芦花也没有去问。她直觉黑岛在这十年间经历了很多他不想说的事,在分别的十年里,她一直想知道她亲手放走的黑岛是否还活着,过的如何,但如今的黑岛,和她记忆里那个胆小谨慎的少年又截然不同了,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该感到高兴还是失落?
就像她勤勤恳恳的寻找人类在香格里拉的躲藏地,却没有抱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念头,就像黑岛说的,十年前她没有站在兽人的立场捉住叛逃的黑岛,十年后她也不会。
她一方面竭力向一个普通的兽人靠拢,一方面却难以舍弃作为人类的一面。
“芦花?”黑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只是……没想到一眨眼你也这么大了……”芦花回过神来神色晦暗难明,忍不住伸手像抚摸小动物一般轻柔地摸了摸黑岛的头。
黑岛在芦花伸手的一瞬间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这个动作让芦花想起了当年那个蜷缩在墙角满眼怒火的少年,不由心情大好。
虽然变了变,但还是那个黑岛。
想到这芦花不由眉角带笑,黑岛看着芦花星光潋滟的瞳孔也想起了那个夜晚的琉璃珠,僵硬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弛下来,准备躲开的动作也被默默压了下来。
黑岛没有赶她出去,芦花也乐得轻松在火山里逗留了一天。期间芦花与黑岛大谈特谈他们分开之后自己的生活,和敌对势力打了几次仗,混入敌方基层过了把无间道的瘾,黑岛对芦花竟然知道无间道这部电影感到很惊奇,芦花唬他是前不久看的。大概是这个话题让他想到了几十年前人类曾经的辉煌,黑岛的神情变得冷漠起来。
芦花看出黑岛的不快,及时转移了话题,又提到她房间里储藏的几大箱黑岛牌压缩饼干,黑岛似是有些惊愕,没想到她是用这种方法缅怀他。
“芦花……”黑岛抬起她的脸将自己的额头似依靠般抵上她的额头。“我是燕寒。”
“我更喜欢叫你黑岛。”芦花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必须要承认……从她当初将他放走的那一瞬,他就成为了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特别的存在。
傍晚芦花告别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黑岛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出来送芦花,在洞口他看见走了两步的少女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带着不解的神情开口问他:
“你成了他们的领导者……但是为何人们称呼你为王?”
芦花看见黑岛在夕阳余辉下笑了,这个笑容在芦花余下的一生里都镌刻在骨髓中,如果要追究她对黑岛情愫最初的滋生,大概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傍晚,她看见天地万物都在黑岛逆光的微笑里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他笃定沉重的笑,深入骨髓。
黑岛摄人心魄的低沉嗓音遥遥传来。
“我赐予他们希望,我带领他们开启新的王朝。”
第10章 噩梦的开始
芦花回到军队匆匆在食堂吃过晚餐就接到了螭的召见。
她推开门的时候,螭正一脸淡然的端着金色绣荷茶杯校对报告。听见有人进来了,他头没抬:“先坐。”
芦花刚走近一旁准备的接待用沙发就变了脸色。
人类以前用各种材质来制作沙发彰显品位。如今兽人世界也不例外,普通民众用藤制、木制,而像螭这种有地位的兽人选用的则是人皮。
这就是如今的真皮沙发。
让芦花毛骨耸立。
“怎么了?”螭淡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