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构思得挺好,皇太子很配合,就是苦了胤禩。一面猜,太子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呢?一面想,老爷子的用意如何呢?
老爷子就想你们兄弟关系好点儿
第二天上路,又遇上一件让老爷子哭笑不得的事情:八旗兵丁因蠲免扣除库饷欢声动地拥塞道旁跪迎叩谢。
对此,老爷子决定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借机教育孙子:“八旗是立国之本,只要八旗而在,哪怕他们什么事儿都不做,咱们什么事儿就都好办。”说这话的时候,康熙的心里在滴血,一群赔钱货啊!这钱不赔又不行。
弘旦想了想,轻声问道:“就像庙里的泥菩萨?他们不能变出衣食,可是僧尼要是没了菩萨,照样没有衣食?”
康熙咳嗽一声:“也不能这么说,菩萨有时候还是灵的,八旗子弟好好调-教还是有用的。”好孩子,你抓着重点了。
老爷子不得不再三叮嘱孙子:“八旗是根本啊,里面也有争气的人。”最后跟孙子说了实话,他们不能打仗,咱们可以派绿营嘛,那啥,至少吧,八旗还出了不少水平很高的高级将领、高级官吏。
现在八旗不说糜烂得一塌糊涂吧,也是没什么战斗力。虽然他老人家刚刚夸过八旗勇猛,其实自己心里知道,那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想了想,实在是憋屈!朕在给你们做脸,你们自己不争气!气咻咻的时候,外面三马飞过,停在车边,是皇太子与八阿哥、十阿哥,胤礽问:“汗阿玛,快到通州了,通州城东已备好行在,是否歇息?”
康熙点头:“冬日天短,早作作息罢。”抬眼看到了胤禩,心中一动。
刚进了屋子,康熙就开始办公,准了福建漳州总兵官李友臣以老病乞休的折子。康熙又翻出一笔旧账来。
接着京里就为一条八卦炸了营:皇帝接到确切消息,已故安郡王岳乐子景熙诅咒其侄、安郡王马尔浑之子华玘。皇帝派了宗人府抓了景熙,关了他一家子,景熙的兄弟们也受到了牵连。
原来,景熙本因岳乐的功臣有过荫封,后来被康熙砍成了宗室,心理落差大,又想着如果马尔浑死了,马尔浑儿子也死了,自己可以争取一下爵位,把侄子给咒了。真不幸,自从大阿哥事发,很多人对诅咒敏感,有人就把景熙给告发了。康熙对景熙本就讨厌,从此记住了。
很好,现在这条消息可以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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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卦在宫里也广为流传,安王系的福晋、夫人们免不了入宫请安。佟妃的堂妹佟佳氏过来就是跟堂姐哭诉的,马尔浑是她丈夫,老夫少妻,和不和谐的另说,利益至少是一致的,佟佳氏恨得咬牙切齿。
正哭诉间,府里又来了坏消息:老福晋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昏了过去,正在抢救,眼看就要不好。
这下连皇太后都惊动了,淑嘉也不免过来打听消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有误会?”这家人都流行画圈圈么?
佟妃道:“听说,是有上谕叫简王动的手,这就不会有假。对了,简王福晋呢?”简王福晋死了儿子,休养了好久,第二天被火速召进宫里来。
宁蕙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雅尔江阿说了一句而已:“是从御前发来的上谕,命我们王爷把人先拘管起来。”
八福晋一大早就入宫来听消息,此时也顾不得了,直接问:“那简王有没有说,这只是景熙犯事儿,为什么把岳希和吴尔占也拿了?”
宁蕙摇头:“我并不知道的。”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这事儿不免让人想起胤禔来,更是不想提了。
皇太后念了一声佛:“这是外头男人们的事儿,与我们并没有关系的,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过年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乖乖下去了。当天,宁寿宫里传出话来,让大家多拜拜菩萨抄抄经。
安王系倒霉,对东宫其实是有利的,至少太子妃是这么想的。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换了居家衣服,清点颁赏的单子:“这一份儿给外祖母的再添份拐杖。”
红袖的脸扭曲了一下:“主子,刚刚接到的消息,西鲁特氏府上老太太……过世了。”
淑嘉心里乱跳:幸灾乐祸要不得,刚刚高兴岳乐子孙倒霉,自家就死了外祖母。
淑嘉按住胸口,过了好一阵儿才道:“知道了。”红袖给喜鹊一个眼色,喜鹊连忙倒了茶捧来,红袖接过,一点一点喂淑嘉:“主子,喝点儿水,稳一稳,这是喜丧。”
那位老太太都快活成|人瑞了,绝对是喜丧,可是,它还是件丧事啊!
“你出去一趟,把祭银送出去。再回家看看额娘,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万不可伤心过度。对了,先对开库房,寻些安神滋补的药材给我额娘送去。”
红袖一一应了,不放心喜鹊等近身伺候,又喊了小满、巧儿过来,这才去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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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发生的事情,很快随驾的人就都知道了。康熙就没打算瞒着这件事情,雅尔江阿的反馈一回来,康熙就召集大家来开会。
胤禩非常小心地问:“汗阿玛,简王那里消息确切么?”一句话问出来,真想抽自己的嘴巴!管它确不确切,老爷子想办的事儿,肯定得是确切的!老爷子这是在警告自己呢。
胤礽心道,不确切会用这个罪名逮人么?不行,他想起胤禔来了,他想抽人,得忍住!
胤俄低头,眼珠子乱转,老爷子要动真格的了,八哥你小心,兄弟帮不了你。
康熙冷笑一声:“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雅尔江阿办顺了手的事情,有什么难的?原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的,胤禔犯的事儿但凡小一小,但凡没有涉及皇太子,他都想压的。
这个景熙,到底是宗室,宣扬出来面子上很不好看,尤其容易让人联想起皇长子来。然而为了皇室的和睦,也只好揭一揭他的底了。就看老八悟不悟了,乖乖地,把安王府掏空,省得大家都不好做。
作者有话要说:盒饭会陆续发放的,目前先发龙套的。
最后一次南巡了
圣驾出巡,就有随驾的人。本次随驾皇子之年龄曾参不齐,除了太子家,尚有八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其中八阿哥是携眷的,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就是光秃秃独个儿来。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皆是王嫔所出之子,此次随驾南巡,也看看母亲生长的地方,也算是收收江南士望,宣扬一下这个民族政权其实很和谐。不过,外祖家大约是去了的。
一路上,胤礽对两个年幼的弟弟颇为照顾,十五阿哥马上要成为连襟了,这是一件公开的秘密。他这样亲近幼弟,也是康熙乐于见到的,故而对于太子时常与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一处,为此二人介绍沿途山川地理,康熙并没有斥责两人不务正业。
太子妃一路倒与八福晋言谈甚欢,不考虑其他因素,八福晋还是一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两人又不说什么朝政,只说些家长里短,意见却是出奇的一致。平王福晋是个聪明人啦,四福晋抓紧丈夫再生一胎就对了,五福晋也太老实了……
这一天,说的是十三福晋。
八福晋感叹一声:“这一回十三弟倒是办了件规矩的事儿。”
“……”好吧,老十三的小老婆已经生了一儿一女了,十三福晋才怀上,“人总有长大的时候儿。”
八福晋说得就直白得多了:“他不懂事儿的时候也未免太长了些儿。这算是明白过来了么?”鄙视一下十三阿哥,又羡慕起十三福晋来了,“十三弟妹好歹是怀上了,真好。”
淑嘉默:“她算是熬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八福晋有些恨恨,心思转了几转,“说起来,妯娌里就二嫂与三嫂是有儿女福的。”
淑嘉当然要谦虚些:“我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说到儿女,我们到现在也没留住个闺女,倒是三弟妹,才是儿女双全。”
谁管有没有闺女啊?有儿子就行了。
八福晋干脆附耳过去,小声询问有无秘方一类。
淑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八福晋会绕到这个上头来。因为胤礽说了,八福晋的舅舅家很倒霉,与那方面沾边的事情最好不要沾手。她还以为八福晋刚才夸她,是想与她拉拉关系,让她在胤礽那里说点什么呢。她哪知道,在八福晋眼里,她是个标准的深宫妇人,不过问男人外面事情的那一种。问她的,自然是妇人之事。
眨眨眼,不孕不育,这是人类的难题,几百年后还是世界难题来的。既不能抓着八阿哥去作检查,也不能给他们两口子弄个人工授精。
淑嘉小声道:“你们两口子,身子一向都不错啊……”声音更低了,话题也涉及到了**。
八福晋咬咬牙:“二嫂,我知道外头是怎么说我的,不就是拦着八爷么?侧室有了身子还弄没了!实话与二嫂说,八成,是我……”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我一生好强,从未落人后,也想自己给八爷生个孩子。”这下是真哭了。
淑嘉递过帕子给她:“慢慢儿说,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八福晋自己手里也握着帕子呢,慢慢擦着眼泪,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想跟太子妃请教。背地里,八贝勒府也瞧了不少大夫,吞吞吐吐间透出来的意思就是八福晋身体不易受孕。
光大夫说,她还不肯接受现实,又讨暗中各种偏方。刚过世的安王老福晋就是多子的典型人物,安王府里能生的女人也不少,能讨的经验都讨过了。
可就是没怀上!
八福晋逼到份儿上了,才跟太子妃开的这个口:万一她真有秘法呢?
“二嫂,我不是给我自己求的,您要真有什么法子……我,哪怕叫那几个丫头生了,那也是八爷的骨肉。我这辈子跟了他,不能叫他绝后不是?”泪水哗哗地流,八福晋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淑嘉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一直以来,八福晋给人的感觉都是那样的鲜明痛快。第一次,淑嘉知道,开朗的女人也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自打老八侧室有过身孕,所有无子的压力都放到了八福晋的肩上,可她都扛下了,多少年了。现在,终于扛不住了。
淑嘉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但是,这个事儿绝不能揽。她不是送子观音,而且,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秘方!淑嘉沉吟了一下,看八福晋渐渐收泪,才缓声道:“是不是你们两口子太心急了?这种事儿,最是急不得。”
“这么多年了,能不急么?”
淑嘉苦思对策,她真想不到八福晋会问到这个问题,哪怕是五福晋、七福晋她都能接受,偏偏是八福晋。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是神采飞扬的,虽然不太招人喜欢,还是神采飞扬着。
“这要真生出来了庶出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当然要好好养着。”难道真有办法?要是有,自己可先试一试。
“你们府里,上一回怀上的是谁?”还找她吧。
八福晋苦笑:“您以为我们没试过么?”王氏小产,他们夫妇生了一回气,然后继续为子嗣努力,耕耘无果,还是想起来了王氏来。到现在也没喜信儿。
淑嘉哑然。
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晚上,淑嘉对胤礽说了这件事情,胤礽哂笑一声:“现在倒想起来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拉拉被子,把老婆包严一点,“老爷子如今把老八带在身边,你道是他圣眷正浓么?那是在敲打他。还有……大约是不想我心里对他有芥蒂,多多相处,兄友弟恭。”
“这是什么话说的?难道平日里咱们如何着八弟了么?”
“不过是老人家顾虑多罢了,”胤礽无聊地道,“老老实实地,我吃多了撑的去收拾他。不过,这老八还真是个可人儿。”
淑嘉浑身一僵:“他怎么了?”
“大约是品出味儿来了,这一路,他可是恭敬得很,”咂咂嘴,“他是个有些能耐的人,跟他说话,只要不是先心存了厌恶,两句话下来,都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是个什么人我是说不好,不过啊,养在钟粹宫里,算是把他坑了。”
“甭管他是什么样儿,”胤礽无所谓地道,“这么多弟弟,也不在乎多他一个。我说,咱们今天怎么尽围着老八两口子转了?”
淑嘉一怔:“还真是,说他们干什么呀!”就冲老八到现在还没儿子这一条,人缘再好,它也不顶用啊。太孙都立了,不会再废太子了吧?虽然康熙经常不按牌理出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八福晋又跑了过来与太子妃聊天儿。
哭一哭真是个减压的利器,昨天还梨花带雨,今天又艳若桃李了。
八福晋谈笑风生:“明儿就到江宁了,都说金陵繁华,这江宁想必是不差的。二嫂前番到来,可觉得有什么好景致,好歹告诉我一声儿,到时候我好先打起精神准备着看。”
淑嘉:“……”她恢复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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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在江宁,就给曹寅的次女指了婚。
当天晚上,皇太子就被老婆嘲笑了一回:“亏得你这样担心,还把弘晰给扣在京里不让出来。”
胤礽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汗阿玛对曹寅不寻常。”右手敲敲椅子的扶手,忽地抬了起来,冲淑嘉勾勾手指。
淑嘉瞪了他一眼,以抗议他这个手势,还是凑上了前去。
胤礽道:“曹寅、李煦,同是汗阿玛保姆之子,汗阿妈待他们却是分了远近的,”嘴角噙着冷笑,“曹寅结交仕林,名声比李煦好得多了。别看李煦也有个‘仗义疏财’的名头,可为人却落了下乘。”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调查了皇帝的江南秘探吧?办得不好会死人的!
“十五弟的生母,王嫔,就是李煦荐给汗阿玛的,”笑得更冷了,“这一回,他又……”
给皇帝拉皮条?呃,这句话很刻毒,但是究其实质,也差不多了。
“汗阿玛春秋已高,他这是要做什么呢?!”淑嘉作义愤状。
“身蒙皇恩,不思报效,净拿这些事来糊弄,他在汗阿玛眼里,能有什么好评?”顿了一顿,其实李煦还是有不少用处的,也往康熙处送了不少秘密消息,“纵使现在还有一、二用处,与曹寅一比,也是天差地远了。”
“这么说,曹寅就是好的了?”淑嘉语气很微妙。
“也不好,不过比李煦强点儿。比不上孙文成。说来孙文成还是曹寅荐的,行事比曹寅还要周到些。”光论亏空吧,就比曹、李,少了很多很多啊,孙文成的亏空,极易抹平,不像另两个,拿着盐政的缺,亏空却死活填不上!
杭州也是接驾的城市,怎么就没你们那么多事儿呢?孙文成也没讨个什么盐政,想讨怕也讨不到,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淑嘉深深地觉得,跟这些古人玩心计,自己的智商、情商都不够用的,索性就不想了:“外头这些事儿,还真是绕人。怎么想起说这个来了?他们让你发愁了?是李煦?”
胤礽拉过老婆放到腿上:“是这奴才快要与你攀上亲戚啦。”
淑嘉一巴掌就拍到了胤礽背上:“胡说什么呢?”
“你那本子里就没记上?李煦元配王氏,正是王嫔的姑母。”
靠!康熙与李煦是同辈人。
“哈?我单知道王嫔是南边儿人。”
胤礽把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