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杨广同学颇有借鉴意义嘛,比如,对淑嘉来说,她要想过得舒坦,就得先把功课做好,然后把爹娘拍得舒服了,明面儿上表现好了,估计没什么人会计较她的小动作。
她感慨完了,江先生也絮叨完了,他说的隋末历史淑嘉估计比他还熟悉。只巴望着江先生能够说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来,亲眼看到活化石,呃,是亲身到了株椤纪,怎么能不领略一下呢?
淑嘉决定自力更生,主动提问,便问江先生:“枣庄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么?”嗯,时间忆经进入了五月初,石家的船队行程近半,已经到了山东枣庄附近。江先生想了一想,回忆了一下新看的书:“枣庄传说是神农氏建园种枣树的地方……”历史居然这样长!淑嘉凝神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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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的水果有西瓜,她家的西瓜有时是切了片儿湃着的,在家的时候要吃了就把瓤儿挖出来挑去了籽儿,再切成小块儿拿牙签儿插着吃。到了船上,依旧讲究。她穿越前吃西瓜喜欢自己吐籽儿,有时候还乐意含在嘴里当瓜籽儿嗑。呃,本来就是瓜籽儿……
今天好容易尝着一颗未被挑出的瓜子儿,心下一喜,故技重施想嗑它。没想到……
“咝——唔唔唔唔……”
放心不是咬着舌头了,没那么衰,是喜事儿!悲剧的娃,开始换牙了,脱了||乳|齿,长上一口洁白的好牙,恭喜你从幼儿正式进入儿童期了。(某肉:尿床的尴尬事儿被你糊弄过去了,漏风嘴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本来呢,淑娴是早些时候就开始换牙了的,到现在也没全部换完,说话有些漏风,平日里更沉默了。伪萝莉淑嘉只当是寻常,她也‘经历过’这么一段时间,自是能够理解的。也就只作是平常,因她态度淡然,淑娴心里好过了很多——这时候的小姑娘心理总是敏感的,这么有损形象的事情,嗯嗯。淑嘉当时心里是很宽和的,小姑娘么,理解理解。
这位二姑娘忘了,她的经历过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她还得掉一回牙!前两天||乳|齿齿根松动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最近为了消夏吃了太多水果,果酸给酸的,正打算少吃一点酸的,多吃点西瓜的时候……
乌雅嬷嬷如今精神尚可,看了淑嘉眉眼皱作一团的表情,连忙问:“姑娘怎么了?”淑嘉木着脸,放下牙签儿,伸出右掌到嘴前,吐出一颗细细的||乳|牙来,然后木然地看着乌雅嬷嬷,再然后哭丧着脸。淑嘉心语:MD!居然要换牙!
乌雅嬷嬷却一脸的惊喜:“哎呀呀,姑娘开始换牙了,又长大了些,是大喜事啊! ”连忙拿帕子接过脱下来的||乳|牙,引着淑嘉去给西鲁特氏报信儿。西鲁特氏和石文炳还没睡下,正在灯下说话。
听了乌雅嬷嬷回说淑嘉脱||乳|牙了,连问:“牙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乌雅嬷嬷便对淑嘉道:“姑娘?”淑嘉咬着牙,努力说得清楚点,掉牙都是从中间掉的,泪奔。
“丝面的……”
众人:……囧。
淑嘉老脸一红,西鲁特氏已经蹲下身来,让她张开口来看看。淑嘉把心一横,呲出了七颗牙来,西鲁特氏一看,原来是上面掉了一颗牙,忙取帕子把牙包了,小心放到床底下。
淑嘉吸吸鼻子:“额凉,吾刻睡了。”扭头就跑,妹啊!怎么这么悲催?!
怪不得淑娴萝莉越来越沉默,话很少说,手里捏着帕子,笑的时候也遮着,真真笑不露齿,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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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越发有大姑娘的样子了(此处大姑娘是指,呃,大龄,不是指淑娴),举止更斯文了,坐得端正,极是沉稳,并不多话,即使说话也是简练。天天闷声不吭地或写或画,或弹琴,背书也不大声念了,只是小声咕叽,得空还做针线。
嬷嬷们、春喜、夏喜两个都很欣慰。她们哪里知道沉稳有大姑娘样子的二姑娘,此刻心里正在骂娘。
记得小时候为写作文背过一些著名科学家啦、文学家啦、政治家啦的各种事迹,以便举例佐证的时候会用到。其中一个就是,某自虐作者,写作的时候(那时候是纯手写),不坐,只站,这样逼着自己用最简练的语言来表达,最后大获成功。
淑嘉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说话漏风,牙齿还时不时再掉一颗下来,新牙还没长好,只能用最端庄最简洁的话来表达意思。她慢慢是接受了掉牙,也淡然了,必然的成长阶段么?但是,说话别人听不明白,说了也白说,说了还要比划解释实在是太痛苦、太挑战自尊了。
于是被迫着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表达,淑嘉相信,长此以往,她能去参禅了。
随着淑嘉换牙、长牙,等她又掉了一颗门牙之后,时间到了五月下旬,石家的船队到了京口。石文炳一反常态地让停船一天,平常就是大家都晕三晃四地,也不见他让人休息,现在突然停下来,着实可疑。
石文炳带人上岸蹓跶去了,连江先生都跟着去了,淑嘉没个问的人。直到晚饭时分他们回来,才逮到机会发问。捂着漏风嘴,努力把话说得正确一点:“额玛,切看神马了?”
石文炳莞尔,笑答:“你们曾祖父曾驻防这里的。”
呃?石文焯讲古的时候似乎听过,但是,记不太清了,淑嘉有点不好意思。耳听得西鲁特氏也在发问,那会儿她还没嫁过来,等她嫁过来了,这事儿都没人提了。石文炳感叹着解释:“玛法顺治十二年授了镇海将军,就是驻防的京口。正好路过,看一看也是好的。”
这下淑嘉想起来了,之后这位祖宗就回京了,然后做了三等伯。
石文炳失笑:“不过是我偶一发愿,你们这都在想什么呢?将到杭州了,都仔细些罢。”又要西鲁特氏最近把要给同僚的见面礼准备好、把下人约束好,又让女儿们到了地头要听话等等等等。
见妻女答应了,石文炳才满意地看女儿们告退去跟江先生学功课。
石文炳的心里可不止是去瞻仰祖父生活过的地方而已,这当口把他往南调,固然是圣上看重,他自然心中激动,要去平复一下。再者……三藩平了,南边儿,还有一个台湾呢!杭州离台湾比福建远多了,许没他什么事儿,然而若有增援,广东、浙江是最方便的。石文炳的心里,也不是那么淡定的。
石文炳盘算着,三藩的时候是因为有华善在前线,所以他在后方了。这一回,兴许能真刀真枪立下功劳呢。再者,三藩那回,华善并没有能够圆满,是带着处分的阴影回来的。如果石文炳此番能够建功,议罪的时候华善的处分也许就能轻一点。
自己立功,为父赎过,两相叠加,石文炳激动了。
船行数日到杭州
人类真是顽强的生物,相信即使有2012,世界上能剩下小强也就能剩下人。这不,小两个月,三艘船上的人形生物都已经适应了船上生活,原来吐得苦胆都要出来的人也站得腰杆儿笔直了。
淑嘉在船上小两个月了,已经长了一层毛茸茸的头发,自己心里挺得意的。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学习也认真,进步也不小。
沿着大运河顺流而下,在京口,石文炳带着人去怀念祖父去。晚上回来,江先生又给两位小学生教了一首“京口瓜洲一水间”,然后又说到本地风物,因说到钟山,顺便又把南京给讲了一通。淑嘉对于南京、杭州都还算熟悉,在三百年后这些仍然存在的城市,都是历史文化名城了,其历史比某些国家都长。
淑嘉对于南京第一反应就是鸭血粉丝汤(喂!),还有中山陵、总统府、毛爷爷的那首诗了。这些显然江先生不知道,他说的是六朝古都、前明旧宫、江宁织造一类,南京有名的秦淮河他是不会对女学生说了,自己心里倒是怅然了一下儿。江先生说的,淑嘉都知道,淑嘉知道的恐怕江先生这辈子是不知道了。
比如江先生很崇拜的曹寅,淑嘉知道他家会很惨,然后会有个黑胖子写《红楼梦》。当然现在老曹先生还是江先生羡慕的对象,与文士相交,又深得皇帝信任,还管着个大肥差。都是包衣,差别也太大了!
对于黑胖的那位曹公,淑嘉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上天给她一次机会而且必须是清穿的话,她申请穿到乾隆朝,把这个坑文的家伙关小黑屋,不写文不给吃饭,不写到完结不放出来!
京口,因为课本里有王安石的诗,背过注释,知道大约在镇江的位置。第一反映是,呃,金山寺里的法海和尚……再联系到即将到的杭州那里的雷峰塔,感觉有点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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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口启程,次日,淑嘉起来的时候淑娴已经起身了,两人差不多同时出门儿,一道给西鲁特氏请安去。两个漏风嘴,话也少说,互相点点头,逼着声音强说出一声比较标准的京腔:“早。”然后一起请安。
难姐难妹!淑娴年长,换牙早些,现在门牙的||乳|牙已经掉完只是新牙还没长齐,已经渡过了最难捱的时光——依然不太雅观。淑嘉的杯具才刚刚开始。
西鲁特氏与石文炳已经穿载整齐了,一齐看两个女儿穿着粉色的小旗袍儿,月白色的裤子,红鞋子。脖子上挂着金项圈儿,头上小辫儿拿红绳扎着,四周碎发也梳理得整齐。两个女孩儿一排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姿态都还可观。
石文炳对两人道:“快到杭州了,你们额娘这几日给你们说说杭州的事儿,都用心听。”淑娴、淑嘉齐声道:“是。”石文炳又对西鲁特氏说:“你多费心,我去前头了。”西鲁特氏点头,起身看看石文炳的衣着打扮没有差错了,才放他出去。
西鲁特氏对女儿道:“你们用过点心还照旧读书,早饭时过来就是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疑问,一齐退了出来。
夏季天热,不大想吃东西,淑嘉只想吃点水果、糕点也吃不油腻的。吃过早点,淑嘉把《孟子·滕文公下》又默背了一阵儿,写了十页的字,再写了一会儿满文,画两笔石头,就到早饭的点儿了。
石家的饭桌上,只要是正常吃饭不是宴请,都是寂静无声的。吃完了饭,撤下碗盘,洗手漱口擦了嘴,西鲁特氏开始了正题。原来,快要到杭州了,那里也有不少官员的家眷需要交际。两个女孩子年岁渐长,不像以前,现在也要带出门去与别家官员的太太、小姐见面的。
西鲁特氏道:“平日在家里见你们行止都还看得去,我也没说,今时不同往日,这些规矩都要重新学起来才是。”
要系统学习了么?淑嘉百无聊赖的想,之前就没有这样教过的。或者说,没有礼仪课本,都是在生活中耳濡目染来的。比如,吃饭的时候,自己拿着筷子,不小心敲到了盘子碗(小爪子不灵活),乌雅嬷嬷就要提醒:“姑娘吃饭的时候,筷子最好不要碰到碗底儿,就是碰了,也要轻轻的,不要出声儿。”如此这般。
至如走路不要迈大步(明明学走路的时候,步子迈得大你们很鼓励的!),坐着要并拢腿(那么高的椅子,两腿着不了地,两条小短腿还肥肥的……并起来很难有木有?!)
现在要正式学习一下了,或者说,恶补。
见到客人(这个词好囧),嗯,见外客的时候,不能放肆打量人。长辈问话的时候,声音不能过大,也不能像蚊子哼哼,要注意语速。有长辈的时候要怎么坐……
其实,有些东西都已经当作理所当然的常识了,现在也被重新提出来了。
然后,西鲁特氏又介绍了一下石家未来可能交际到的人,比如杭州将军、浙江巡抚、布政使(这是她们家亲戚、淑嘉叔祖石琳)、学政,因为杭州是个省城,会集了几乎一省最主要的权贵,各种交际都会很多。
淑嘉姐妹要记住的主要是石琳的夫人,这位是叔祖母,一定要恭敬,西鲁特氏特别指出:“你们玛嬷去得早,要把她当作亲祖母尊敬。”对其他的夫人当然也不能不恭敬,但是要有区别。同时指出,要一视同仁,对各位夫人都一样。
她们姐妹还有可能与其他人家的姑娘在一起小聚,这样的时候,不可掐尖好强,要有气度,云云。西鲁特氏还让淑娴把文化课放一放,做几个荷包出来:“不拘好与不好,只要整齐就成。你比小妞妞大着些,见了长辈,送些自己的针线比旁的都强。”又说淑嘉:“你的络子虽只会打两种,也做几条来。”
淑嘉很想说,明明她们家有针线上的人的,送礼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姐妹俩去做呢?现在还小,手艺还不好呢。心里存了疑虑,忍不住问了出来。西鲁特氏笑道:“哪家就缺了这些东西呢?一是心意,再者也是叫人知道你们姐妹。”
嘎?
西鲁特氏笑笑,摸着淑嘉毛茸茸的脑袋,觉得手感很好,又多揉了两下:“虽不是炫耀,也要让人知道你们该会的都会了啊。”传出来说石家姑娘不拿针不捻线,多不好!
两人的女红这两天就有了针对性,努力多做一点,好送礼用。之前学的时候也有一些品样比较好的成品,现在都翻出来装在一个匣子里。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杭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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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子湖畔,住着一位坑王。
——请大家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对《盗八》至今难产而发出的怨念。
说到哪儿了?哦,到杭州了。到了杭州,弃舟登岸,一下地,两腿都是打晃的,在船上呆惯了,到了地上反而担心会摔倒。石文炳算适应得好的了,稳了一下,先派张禄带人把男女主人的车马仪仗搬了下来。石文炳是来做副都统的,就把伯爵的仪仗先不摆出来,作出一副非常识相的样子。
岸上早已经有当地的官员迎上来了,淑嘉远远地看着几个穿补服戴盔式官帽的在岸上张望着,不及细看,就被叫去老实呆着。然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