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就温暖多了,几个女人同时缓了口气。
“墨公子怎么也来了?”云思雨不解的望着姐姐。
轻雾摇了摇头,“听他口气似乎也认识那死丫头。”
“听你爹说,他跟白公子是师兄弟。”白夫人为她们解疑。
姐妹俩了然的继续偷听。可是等了半天,里面却一点响声都没有了。姐妹俩相视一眼,正欲挑开窗一看究竟。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严厉的责问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母女三人猛然一颤,吓出了一身冷汗。瑟瑟的转身回头,喏喏的叫道,“爹!(老爷!)”垂头不敢正视前方。
“见过云伯母及两位云小姐!”墨翌涵拱手给三人打招呼,同时也算是帮她们解了围。
“墨公子真是你来啦!”云夫人捂着脸,借着台阶便往下滑,“我们听说墨公子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姐妹俩虽然心里很怕,可是却又忍不住要偷窥那个令人闻声胆寒的准妹夫。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长得与他的声音一样令人可怕。
入眼的是三个年龄相差无几的青年男子。可是姐妹俩的目光却同时被那个一身白色儒衫,面罩寒霜的男人给吸引住了。直接忽略掉男人身上散布出来的渗人寒气,只注意到他英俊不俗气质,卓然挺拔的身形及成熟尔雅的五官。特别是那双深邃内敛的黑眸,似乎蕴藏着无比的力量,如同魔力一样令她们无法移开视线,令她们心跳加速。
好有性格的男人啊!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死在他怀里也甘愿吧!姐妹俩花痴的妄想。
突然感觉到四道灼热的目光射向他,白慕寒眉头微攒。余光瞥见两个花痴女人正涎着嘴脸看他。厌恶顿生,目中寒光乍现,随手一扬,寒针已然脱指。“二师兄!”墨翌涵眼疾手快伸出的折扇,猝然挡在他的掌前。只听得嚓嚓一片碎响。墨翌寒的扇面上已然竖着五六枚寒针。
“寒!这里是云家堡!”金元也出声提醒道。
他当然知道这里云家堡。他带着满心的渴望而来。却听到一个他从不曾想过的结果。这就是云家堡给他的惊喜?原本以为大仇得报,他就可以过几天轻松舒畅的日子。可是这半年,却让他觉得比之前二十年的等待都要漫长。前面二十年,他一边忙于学习各种技能,一边应付老妖婆的监视。就算是一有空,脑子也多半是被仇怨所填满。
可是这半年,他在处理完白家与白凌门公事之余。却总是觉得特别的空虚寂寞了。特别是到了夜幕降临之后,以前沾床便睡的他。现在却常常彻夜难眠。辗转反侧间,他的脑子里就会不时浮现出那双惶恐不安的凤眸。接着她的每一个眼神,与他说的每一句对话都会闪现出来。还有那个小小的肉团。虽然他一见他就哭,可是那是他的骨肉。多少次他在梦里像墨翌涵那样将他举过头顶,逗得他咯咯大笑。多少次,他在梦中与她们母子同桌用餐。
好不容易等到半年之期,他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可是结果呢?寒眸一扫,所到之处几乎都要结上一层冰了。
墨翌涵连连给云堡主递眼色,让他赶紧将这两位花痴小姐请走。
云堡主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朝墨翌涵和金元点头致谢!沉声冲身边的管家道:
“管家,送两位小姐回她们自己家去。”
“是老爷!”
两位云小姐像是被吸了魂似的,连被点了|岤,架走了,那目光都不愿移开那坐冰山。云夫人识趣的跟着女儿退了出去。
云堡主看在眼里是又羞又气,又恼又怒。一张老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绿。
“云伯伯带我们去雪儿的闺房看看吧!”
墨翌涵总是最会做人的那个。
“好,几位请跟我来。”云堡主在前面带路。
白慕寒抢先走在前头。他倒要看看那丫头是因为什么要逃?如果是因为云家错待她们母子,阴沉的锐眸瞥了一眼繁花锦簇的云家堡。他不在意灭了这地方,给他儿子出气。
几人很快来到一个雅致的小院落前。院门紧闭,门楣上挂着一个书着“雪园”的牌匾。
“这里就是雪儿从小住的闺阁了。”云堡主特意将从小两字强调了一下。意在告诉他们,雪儿是他从小养大的女儿,她不见了,他更加着急担心。
白慕寒看了他一眼,推门入内,直冲主卧房。他没见过姑娘家的闺房,可是这个房间里面的摆设物件都是上乘的。这点他可以确定。床上的被褥干净整洁,桌面上不染丝尘。可见有人打扫。知道了她并没受委屈,他暗暗吐了口气。可是,随即另一个更加让他愤慨的想法涌现出来。
“你刚才说她离开多久了?”
“从白家回来后,她只在家里住了半个月就离开了。”云堡主如实回答。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白慕寒。“这是她留下的书信。上面写了是给你的。我也没敢拆开来看。”顿了一下,他又不响的取出另一张便条一样的纸条。黯然道:“她只给我留了这几句话。”
墨翌涵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确是她那手独特洒逸的字迹。“是她写的。”他看了一眼白幕寒,垂眸念道:“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走了,不用找我。白慕寒如果真的来要人,就请将这封信给他。如果他不来,请千万别告诉他我已离开云家之事。谢谢!——云飞雪留!”
看来她仍然没有认爹啊!墨翌涵同情的看向云堡主。
这丫头真狠心,从头到尾没有叫过一声爹。金元也安慰的看向云堡主。
后者一脸苦涩的道:“也怪我。这次回来,她本就与我有些疏离。我因为离开一段时间,有许多杂务需要处理。也没怎么顾及她。以为她回到自己家里了就会过得很好了。可是直到她离开后,我才听下人们说,原来她的两个姐姐和大娘总是对她恶言相向。她不愿意呆在这家里也是正常吧!”他抬头看向拿着信,迟迟不拆的白慕寒道:
“或者,她会告诉你她的去向也说不定?”
闻言,白慕寒拿信的手抖了一下,她真的会告诉他去向吗?她不是故意拐他儿子走,她是依赖他的吗?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令他迫切的想要一探究竟。一下拆开蜡封,取出信纸。信展到一半时,心开始扑腾扑腾狂跳起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紧张感。就连第一次杀人之时,他也是闭着眼一剑解决。
可是现在,只不过是看一封信。他便开始迟疑了。在几双鼓励的目光注视下,他终于抿唇将信展开。
只扫了一眼。他的脸色骤然巨变。再看第二眼,身上的寒气已经令屋内的空气急降十度以上。屋内三人,不自觉的退离他十步之外。再看一眼,刷的一下,将信撕得粉碎。他咬牙切齿的叫出三个字,“云飞雪!”
几人怔怔的看着他,尽管他们心里都好奇得不得了,那封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令白慕寒气成这个样子。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寻找着猎物。他们谁也不想成为他的晚餐。所以他们都屏息忍着。静待那位狮王自己将怒火调匀的那一刻。
白慕寒的隐忍力一向是超强的。这点他们一点也不怀疑。半晌之后,见他脸上的青筋渐渐平息。金元才小心的问道:“信中怎么说?”
“她要我不准为难云家堡,说如果我敢为难云家堡,她就为难我儿子!”白慕寒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起,“可恶的丫头,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敢威胁我!”
呃!几人不敢置信的相视一觑,随即疑惑的望着白慕寒。“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不信?”白慕寒额上青筋再度暴出。
这话是飞雪说的吗?如果说是那个邵大小姐说的,他们决对相信。可是飞雪会舍得伤害她用命来保护的孩子吗?鬼才会信呢?
“她当然不会伤害孩子。可是她在向我叫板。你们听不出来吗?”白慕寒吼了起来。“她是想告诉我,我要是敢找云家麻烦,她就会跟我拼命!”
是这样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吧 !几人缓缓点头。看来这丫头也不是完全那么无情嘛,至少知道保住家人。
“那信里就没说别的吗?”墨翌涵鼓起勇气问道。
“说了,说孩子是她的命,她无法割舍。说不会剥夺我当父亲的权力,等孩子十八岁以后,她会让孩子回来看我,还说我年轻力壮,想要孩子,随时可以找人生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扑哧!”两个师弟笑喷了。
“哈哈哈……师,师兄……雪儿……雪儿真是为你想得周到啊。”
云堡主既惊讶于飞雪的用词,同时也为那些话从白慕寒嘴里说出来的滑稽而极力忍笑。
“很好笑吗?”白慕寒瞪了几人一眼。
几人连敛笑。只能在肚子里面偷笑。
可恶的丫头,当他是公猪吗?随便找人生十个八个,亏她想得出来!她干嘛不去随便找人……打住。她要是敢,他就杀光所有姓云的人!
目光倏敛,冷声问道:
“云堡主,你有派人找过她们吧?你们都找了哪些地方?用什么方式找的?”
“从发现她离家那一刻起,整个锦江城方圆百里的客栈,食肆,码头,要道都寻遍了。就连那些租屋我们都排查了,可是就是一点有关她们母子的音讯也没有。如果不是她留有书信,我都以为她们又被什么武林高手给掠走了。”云堡主黯然扭头叹道。
“她们母子?你的人不会只找母子吧?”白慕寒言辞犀利的问道:“如果父子呢?从你们眼皮底下走过,你们也不会发现?”
“这老夫也考虑到雪儿会易装行走,所以凡是带着小孩行人我们都会特别注意。”白慕寒的态度虽然令云堡主极为难堪,可是云堡主却相当大度。除了因为是他弄丢了女儿跟外孙,他本就自责外。还有就是因为,作为父亲,看到准女婿在意她们母子,他是欣慰的。
沉默了片刻,白慕寒突然问:“金元,你师傅离开晏城回乡是什么时候?”
金元摸了摸头,挑眉想了想道,“好像就是雪儿离开后半个月前后的事吧?”见白幕寒眼睛里闪过一抹神采,他眯着眼问,“怎么?你怀疑是师傅劫走了雪儿?不至于吧!”在他的意识里,师傅最在意的人可是白慕寒。她老人家怎么可能帮着雪儿逃跑呢?就算是要带她走,也会将她带回白家吧!
墨翌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师兄,笑道:“哈哈,我觉得在飞雪身上,什么都有可能!”
也对哈,他跟寒认识了十多年,寒的那张脸上除了在白家故意伪装时有表情外,别的时间他就没见过除了冷漠的第二种表情。第一次见他面色大变,是在他听到云公子被劫后。接着每次一遇到飞雪的事,他似乎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了。以至于现在变成,他最常见的是暴怒的表情了。金元点头认同了墨翌涵的说法。
“不过,师傅好像还带走了那个没人要的小杂种吧!”
“我听说那个快被疯女人打得断气的邵全也被人救走了。你说会不会是咱师姑干的呢?”墨翌涵的笑容里充满了邪味。
金元应声附和道:“以我对师傅的了解,她很可能想将那父子俩送给师妹当死士。你想啊,那个邵全要是发现救他的人是他害过之人。他还不得对她死心踏地啊!”就像当初收他是为了白慕寒一样。这句他留在心里了。
白慕寒用眼角刮了他们一眼。转而对云堡主道:
“立刻让人查出半年之内,新买房落户在锦江城内的外地人。无论是几人,也无论有无孩子。将这些资料全部拿过来。我们亲自查。我敢保证,她们从未出过锦江城。”
“她们没有出城?”见他说得肯定,云堡主不想反驳,可是他实在是找不到相信的理由。“可是她连首饰都没带走,她哪有钱买房啊?再有这半年她们要靠什么生活呢?”
“哈哈,看来云堡主对雪儿真的是不够了解哦!我曾亲眼见她在赌场,不用分文,全凭智慧轻而易举的赢光了在场所有人的钱,到最后还落个好名声。就光那一次。她就赚走了十万两白银。”金元一说到那次赌场之事,就对飞雪表现出了无限的赞服。“您说,锦江城除了云家堡外,有她买不起的房吗?”
云堡主完全呆滞了!雪儿会去赌场?这可比雪儿去逃家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墨翌涵先他一步惊呼出来:“飞雪进了赌场?还空手套白狼赢了十万?”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不过突然想到她还他银子之事。当时他以为她是问师姑要的银子呢!却不知还有这么一出啊!他不禁为错过好戏而惋惜。
“那时她是云公子,她为了救孩子奶娘的女儿。独闯晏城最大的赌场,那场面……”金元说得回味无穷。“唉!等我找到她,一定要再跟她去一次赌……”
“你去京城帮太子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白慕寒冷冷打断了他的幻想。
金元脸色倏的变白。“寒,你开玩笑吧!你不是不参与朝廷之事吗?”
“我跟你开过玩笑吗?”
冷漠无情的声音,将金元彻底打入了地狱。
“我也的确不参与那些事!”
是的,你没参与。可是为什么他要那么倒霉!师傅宁愿带着那个邵家的人犯,也不带走他!他真是师傅不疼,师妹不爱的可怜人啊!现在还要受人奴役。呜呜……他是欲哭无泪啊!
墨翌涵窃喜的将脸转到一边偷笑。他早就知道师傅欲让他去京城,所以他一早就溜了。可是却不知二师兄有什么把柄在师傅手里?竟然甘愿令金元去帮大师兄!不过,反正去的不是他就好!
清早,吴妈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却找不到那个急着要赶路的徒儿了。床上是她收拾好的简易包袱,里面除了孩子的东西,就是银票了。也不知那丫头在云家堡偷了多少银票出来,好像总是用之不竭似的。
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出来,见邵全正在准备船桨。
“雪儿呢?”
“小姐说她去跟隔壁邻居打声招呼,让他们帮着照看一下这院子。”邵全放下手中的工作,转头回道。
“这丫头又搞什么名堂啊!”吴妈不自觉的喃喃道。她平时从来不踏出院门一步,干嘛特意去跟人打招呼?她可不以为她会在意这间小院子。她真要回也该回云家或者是白家才对吧!
“师傅在说我什么坏话?”飞雪突然伸进一个头来问道。半年时间,她的内功修为已经上了好几个台阶。就算是在院外,隔着墙也能听出院子里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妈妈妈……”小逸凡见到妈咪的头,立刻依依呀呀地张开了两只胖呼呼的小藕臂。飞雪月轻功一跃便到了师傅身边。伸手接过宝宝,母子俩开心的玩起斗牛来。宝宝“咯咯咯……”笑个不停。
“妈妈……”小无忧有样学样,也想得到妈妈的关怀。“哈哈,宝宝去奶奶那里,该轮到弟弟来了。”将俩孩子换了过个。无忧是足月儿,先天营养也比宝宝好。所以身体长得也比宝宝大了一号。肥鲁鲁的,飞雪最喜欢用额头轻轻擂他的圆肚子。小无忧被她的头一顶就会“呵呵呵……”傻笑。
这半年来每当跟两个孩子玩乐的时候,飞雪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就连旁边看着的两人也跟着咧嘴笑开了。
“好了,别逗他了。你看他们俩都快笑傻了。”师傅笑着阻止道。
飞雪抬起头,“哈哈,没事!”改用手哈小胳肢窝,小家伙仍在傻笑,飞雪则有点不啥的说:“过了今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无忧了,就让他跟我多玩一会儿吧!”
“砰!”邵全手中的船桨应声落地。他呆呆的望着飞雪。等着她的吩咐。
师傅也惊讶的望着她,“你什么意思?你想将无忧送人?”
飞雪倏地一怔,“呃!师傅你想到哪去了?”她轻轻抚着无忧的圆呼呼的小头袋,“无忧是邵全的孩子,我凭什么将他送人啊?再说,就算是他要送人,那也该由我来收养吧。我可是孩子的干妈。”无忧仍在傻笑,完全不知道大人们正在聊他,“看吧,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
师傅瞪着她问:“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这丫头有时像两孩子的姐姐一样胡闹。可有时又比那老狐狸都要狡猾。她阅人无数,却一点也看不透她。而且莫名其妙的就被她给拐了出来了。
飞雪将孩子抱好,正色说道:“我刚才出去打听了一下,墨翌涵跟我师兄也随白慕寒来了。他们估计很快就能猜到您和邵全父子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邵全是我救的?”吴妈坚定的道。
“师傅,他们知道无忧是被你带走了吧?”飞雪含笑问。
吴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以他们三人的智慧,要联想到邵全的去向一点都不难。”
邵全突然跪在飞雪面前。
“你又干什么?”飞雪蹙眉问道。
“求小姐将无忧留在身边吧!让他将来做牛做马回报小姐。”邵全一边磕头一边恳求。
“那你呢?”飞雪的眉头都要聚到一起了。“你做什么?”
“小人去向他们自首。”
看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飞雪有点啼笑皆非。
“他们现在要我的是我儿子,你去自什么首?”哭笑不得的道,“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听我的安排。”
“但凭小姐吩咐!”
“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先给他一颗定心丸,接着解释:“你只要帮我将他们的视线引开就行了。我记得你说过老家在北方吧?家里似乎还有爹娘是吗?”
“是的,爹娘和两个弟妹。”邵全如实回道。
飞雪点了点头,接着说:“等会儿我们一起上船后,你找个无人的小码头,将我和师傅、宝宝放下。然后带着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