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又换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梁总瓢把子的一脚,给妹妹报仇?
她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了钗子抵着喉咙,大呼求救,平常人怕耍横的,耍横的怕不怕死的。他们还不敢弄出人命,当下一怒,把气都撒在了三生腌黄瓜上,当着众人的面,一刀斩断了他的小拇指!扬长而去!
肖融安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若是当日出了丁点意外,自己也不想独活了。
“他辞了工,回老家种田了,老太太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还了一些银子,剩下的都是亲朋好友凑的,日后要三生慢慢还。那手是长不会来了。只是心全会来就好,别走了歪路。”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再也不敢沾赌。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越发胆小了,自从有了她,就变得胆小如鼠,怕她难过,怕她委屈,怕她不喜爱他,怕她离开他。她是他的责任,他愿意静静的圈着她,护着她。让她开心,让她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多突如其来,乌七八糟的糟心事。
她嗯了声,脑袋一垂一垂,圆润的下巴镶在他的颈窝上,是那么契合。他叹了口气,给她盖上被子,合衣躺在外头,待被窝暖了,方才掀被子出去。
他走到周氏的屋子里,周氏和大嫂二嫂正在扒拉算盘说话,看见他来都起笑儿,周氏这笑话闹的。门柱上的春联还未褪色,人人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里,今个已经正月二十,再过三天便是肖金柱的五十大寿。因是整寿,加上儿孙满堂,肖家有心要贺一贺,准备前后摆上三天流水席,请了今年最出名的戏班子来唱台,整条街上的街坊邻居都来喝酒。
而现在只剩下最后的还有一桩事未做,便是写帖子,这是肖融安的工作。
趁婆婆起身更衣之际,二嫂愁眉苦脸问小叔子,“按道理说,镇上的家家都要去请的,只是爹是五十喜寿,那些个寡妇就别出来惹人嫌了,免的碍眼,三弟你说呢?”
“这家里当家做主的还是爹呢,你我都还说不上话,小心把他老人家气着。”王氏的意见相反,瞧着是谁也能说服谁。
肖金柱和春娘这对野鸳鸯,还没彻底分呢,真要来了,肖家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肖融安背靠着太师椅遥望周氏远去的背影,半响坚定道:“辞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好像被举报了肉了,好无语,我容易了吗。现已解了。
89
清水镇地界的习俗是整寿得大操大办,尤其儿孙满堂,福寿双全的人。这寿宴的规格花费,就是儿孙孝心的直接体现了。世人崇孝,往往倾家荡产为老人办寿礼。肖金柱在清水镇也算的上号人物,家中有恒产,地铺田产亦不少,加上交际面广,人又乐善好施。便是镇上肖家宗族亦有不少,别看他年岁不算高,架不住人家辈分大,好多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要来给族叔祝寿。
正月二十二这天早上,肖家人早早起来了,屋里上上下下焕然一新,红灯笼对联撒着喜气。开门迎的第一拨人是镇上来帮忙的妇人。因为席面多,肖家人自然忙不过来,按照习俗,哪家有喜事,镇上家家户户都会派个人来帮忙,主人家为了酬谢,往往会封个红包。覃氏和王氏将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迎进了临时充当库房的屋子。
肖融安给娘子拢了拢红梅披风,正色道:“你和娘在堂屋里陪客人说话,端茶送水有如花,别喝太多茶水。万一有事别慌张,让如花到前面来叫我。若是累了,就回屋休息,别逞强。”
红梅披风上一圈兔子蓬松绽起,衬的南风那如玉的小脸宛如巴掌大,只见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歪了歪头。起手扶了扶头上的七翅凤钗,新梳的朝香近云鬓倒也雅致,因要见客,故打扮的贵气些。
肖融安眼里尽是疼惜,恨不得把娘子裹着披风送进屋去。欲开口说话。被南风拉住,道:“你自己都说孩子在我肚子里安生的很,这么紧张连自己都不信了。赶紧去吧。”
两个哥哥纷纷打趣弟弟一步三回头的举动,老大两口子要在门口迎客,老二和老三去外头请长辈来喝酒,清水镇的习俗是老人寿宴或丧礼,都得小辈上门亲自请的。
堂屋和隔壁的两间屋子被腾了出来,充当临时的接待屋,被几个大火盆烧的暖烘烘的,小灶房里几个小火炉上坐了水壶,噗噗滚着水花。如花将几套松鹤延年瓷杯摆在上,有点放茶,有点放糖和红枣,也有的放五仁。她返身拿来烧好的汤婆子递给南风,道:“茶水烫,您待下就别动,小心磕着碰着。”南风的事是最闲的,只消在那动动嘴皮即可,陪女眷说话儿。就是二嫂腰上别了库房的钥匙,大嫂那眼里简直要喷火。
肖家人都憋足了劲来办,宾客也很给面子,上到镇里的有头有脸人物,下到街坊邻居贩夫走卒,有钱都送寿礼,没钱的凑份子,全都是由薛秀才登在大红纸上。他的脸上疙疙瘩瘩,深深浅浅,彻底是毁了,如今只得在清水堂里的小私塾里教书涂日,偶尔帮帮人家写贺礼单子或者读读祭文挣钱。
老一辈的奶奶婆婆们看见南风隆起的肚子都是笑眯眯的,以前对她的那点子不豫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果然妇人还是有子嗣傍生腰杆挺的直。亲娘黄氏舅妈刘氏并月娥桃妹都是围着南风坐的,几个人脸上红光满面,眼底泛起淡淡的青色,都是当家太太,过年油水多,操心的事也多。好在年景不错,大伙过的风风火火。
月娥眼泡肿起,满脸横肉,说起薛广集,唾沫横飞:“哎呀呀,你们是不知道,明哥儿他爹可是换了性子了,每日回来都很早,天天逗明哥儿玩呢,前个还背书给孩子听,你们说说,这么点大子,莫不是想从摇篮里养出个状元郎。”
这或许就要因祸得福吧,薛广集没毁脸,只怕薛家还要继续供下去,不知哪天是个头。若是中了进士,只怕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自己没指望,就指望儿子,月娥的日子还好过些。
南风恍然想起,旧年他们还在为衣衫首饰吵架,现今念的都是夫君孩子了,时光流逝,岁月无痕,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在座的黄氏是最有感触的,两个姑娘都已为人母,她也算有脸见前头周氏和北风的爹了。
不多时,外头锣鼓喧嚣,唢呐声声。怕是玉红班要登台了。说起玉红班是这两年兴起的新班子,里头的花旦和小生扮相好,唱的也极好,故声名鹊起,争相邀请。清水镇祠堂前有块空地,四面环墙垣,上头搭了戏台子,往日都是在那登台献艺。
这厢开鼓鸣锣,这头爱看戏凑热闹的人一窝蜂往戏台子边去。南风小时觉得看戏好,热闹好玩,而且卖零嘴的人也多,若是黄氏心情好,会给她带个糖葫芦。现在却没那些感觉,只是自己身为客人,还得招呼着大伙去,免的失了礼数。
前头几排大椅子都是留着肖家亲戚长辈的,后头的条凳是晚辈,其他人就是自带小板凳了。南风挨着黄氏刘氏一并坐了,那头台上的水袖就甩起来了,身姿曼妙,步履轻盈,宛若天仙撒花,一颦一笑做足了妍态。虽花了花脸厚粉,丝毫不掩此女的姿色。底下一群鬼哭狼嚎的叫好声。就连黄氏也依依呀呀合起来,刘氏见南风桃妹一脸茫然,便在边上解说。原来这是新起的一折子戏,唤作《盘洞》讲的就是一个年轻书生经过十八种磨难终于立地成仙的故事,里头妖魔鬼怪横行,尤其是女妖女仙多。最先上场的这位就是菩提仙子,来点化的。
这有几分西游记的意味了,彼时孙大圣的大闹天宫也是很收欢迎的曲目。依依呀呀唱了半响,你方登台我方唱罢,南风听的似懂非懂,想去茅房。桃妹也不耐烦听,刘氏也想去上茅房,便三个人同行,回了家去。
普一推开门,里头传来脚步凌乱,传了年轻女子的一声娇啼,那个婉转啊。南风几个面面相觑,心道是遭了贼不成。这几天来来往往闲杂人等众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也不一定。南风示意把门关上,来个瓮中捉鳖。
大肚子的安全起见,坐在门口看戏,桃妹打头阵,刘氏手抄鸡毛掸子在后头。只听见屏风后头传来陌生的女声:“怎么又来一个。”突又改口:“奴走错屋了。”言罢直直往门口冲。
南风手拿钥匙坐在门后,静静思量这两句话,蹊跷的很。那女子身量不足,瞧着十二三岁花苞样,模样青涩,着一身青衣。一见三人围攻之势,丹凤眼泫然欲滴,眼下点了一颗红色的胭脂痣。
得,他们还没怎么着,这贼先哭上了,瞧她的风姿做派,尤其那句奴,暴露她的身份。
“你是红玉班的人?叫什么名?”南风用眼神安抚了刘氏舅妈和桃妹,示意他们别紧张。
“这会子,前院正扮上了呢,你怎么在我屋里唱戏。”
那丫头眼睛一转,边哭边道:“奴唤嫣红,是红玉班的打杂丫鬟,内急找不到地,误闯了贵地。奶奶面慈心善,是奴走南闯北见过最好的。”
这番话放低了姿态,看着低声下气,实则意有所指,饱含威胁。
“放屁!有解手脱上衣的么,有解手拿首饰的么。 再不老实交待,送你去衙门见官。”桃妹火气甚大,一见这狐媚样,就忍不住叫骂。
南风微微一震,挑挑眉,不说话,上下一联系,便知了个大概。眼下桃妹和舅妈俱在,也不好说开。直瞅瞅看那丫头。
丫头目光有些闪躲,心知事情已经败露,便有些讪讪然,连忙道:“奴只是多看了两眼首饰,并没有经手。贱人踏贵地,不敢打搅。”
“下去吧,”南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讽刺一笑,下一句成功的让那丫头僵了,“你这般好,我会同你们班主好好说道说道,多封一个红包就是。”
事情远远还未结束,这头跑了嫣红,那头主屋里传来肖金柱暴跳如雷的骂声。南风心头剧跳,隐隐约约听到了融安的两个字。便对桃妹和刘氏道:“我去前面看看,舅妈和嫂子在屋里歇歇吧。”
等她出门一看,肖金柱已经从里屋冲出来了,远远闻到一股酒臭气,脸上涨的通红,两个眼睛跟要吃人一样。他看见南风,头一回用了难听的字眼:“扫把星!”
气势如猛虎,怪渗人。南风只见黑影一掠,那声暴喝犹在耳际雷鸣作响。她吓懵了神,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明明知道自己是受了融安的连坐。心里觉得被捅了刀子,她幼年丧父,母亲改嫁,尤对这些字眼敏感,平日听了旁人偷偷议论心且要乱一乱,被公爹这么训斥,委实难受。
庭内冷风一吹,她脑子又慢慢缓了过来,担忧的看着主屋里头的人影,度步过去,见融安半弯着身子把脸埋在手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竟是哭了,南风心打了突。把他肩膀掰过来,环在胸前,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颈脖处,烫的人发颤。
两人都没有说话,处在冷风口的阴影里尽情发泄委屈。南风顿时觉得先前那点骂都是烟云,融安的哭,真是要把她都绞碎。肖金柱啊肖金柱,你究竟是要做多少缺德事,让他伤心透顶。
“娘子,你起来,”他似回过神来,摇摇晃晃把身旁的娘子扶起来,脸始终低着,不肯看她。
南风掏出手绢,给别扭的夫君擦了脸,心里有无数的话想问,又怕开口让他伤心,索性嘴巴抿的紧紧的。
“爹要我亲自去请春娘来喝酒”
婆婆不气死才怪!还居然为了这事发脾气,说实话,肖金柱根本没把这里当成家吧,没有把儿子当儿子吧。
南风当场气的翻白眼,咬牙切齿道:“就这点子事啊。不是我说,爹办事也太方才我屋里还进了人,你瞧是谁,红玉班那个小嫣红,年纪小,面嫩的很。你说她怎么摸到我们屋里去了,幸好没出事。”
冷不丁地,触到两道犀利的寒光,抬眼,融安紧紧盯着她,似在说服自己听到的不是真的。
“爹,爹,他太”他的艰难,苦兮兮的一张脸,看着又要下雨了。爹做的再不对,就是要儿子的命,也得乖乖奉上。素来知道亲爹做事荒唐,在外头有许多风流帐,这红玉班里就是他的老相好。怎的,在外面乱还不搞,还把人带到家里来。恐怕那小嫣红想进的是娘的屋吧。
这一年的寿宴,是肖金柱悲催下半生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渣爹虐人啊。肖金柱乃不会有好下场的。
完结倒计时鸟。没有番外的说,大家可以猜猜哪章完结。
孕期房事那章被管理员警告了,还需要改,有改动大家也不要再点了,今天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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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下章就是大结局了,木有番外鸟。星期天中午12点发送——
院中摆了数十桌,上叠碗筷,就要到吃饭的时辰,大伙纷纷入席。只见场中央坐着一妇人,脸上抹了的跟猴屁股一般,抡起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道:“这个镯子的水色,不是我春娘自夸,你们瞧瞧这绿的照人影。可是稀罕的好东西。”声音尖利,穿空破云。
几个爱扯闲话的妇人闻着她看笑话,其余的都被声音引了去。也不知谁回了一句:“可不是,绿油油的,大伙都看的见呢。”这话既尖酸又刻薄。在场的人谁不知春娘和肖金柱那点私情,听懂的人都捂嘴偷笑了。
“哼,有本事笑老娘,没本事管当家的。算什么本事。”春娘是个豁的出去的,根本不在乎脸面。
南风坐在堂屋看到心火直冒,在她心里,春娘这个人列为第一恶心人。所谓人至贱则无敌,她根本不要脸面,而且还要挣着肖家没脸面,唯恐别人不知她和有妇之夫的那点私情。她敢隔山打牛,自个却投鼠忌器。想起昨夜融安的样子,她的心突突往下沉,为了给肖金柱办寿礼,融安是费劲了心思,钱财先不说,为了席面好看,寿宴喜庆。他不知跑断了多少条腿,也直求了多少人情,甚至寿宴上许多贵客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来的。就是因为知道爹好面子,他的孝心可昭日月。可是肖金柱却为了不知哪里来的春娘给儿子排头,这得是多糊涂啊。
她回首见婆婆不在席上,目光微瞬,南风腮帮子咬的极紧,对一旁的如花道:“去给春娘安排席面,她那么能说回道,就去红玉班那里讨教讨教吧。”自古戏子娼妓为下下等,也让春娘好好学学,偷人也该有偷人的姿态。
春娘周围围的越来越多,大伙心里暗自不屑,又舍不得不听闲话。惹的这老娘们越说越得劲,唾沫星子如大粪一样往外喷。
“这位婶子。”如花奋力挤到前面,笑眯眯道:“我家主人有请,道是您的书说的好,比天桥上的铁嘴厉害多了。”
“你又是哪根葱,敢来指使老娘,赔钱烂货,我呸。”如花是周氏面前得力人,春娘先不管许多,得意洋洋的骂道。
人群有这个说:“春娘,你这张嘴就臭,人家可是肖家的呢。”又有人附和:“这臭又什么要紧,就是天天嘴里塞大粪,也有人喜欢不是。只要心是黑的。”
如花就是个木讷的丫头片子,看着就是任由搓圆搓瘪的角色,这会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叉腰道:“这位大娘,你老是粪坑吧,怎么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臭。我家主人请你吃酒席,你不带贺礼就算了,如今好心情你去做席也不愿。大伙来评评理,莫非是我们肖家的不是。”
春娘不知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梗着脖子道:“不劳费心,我就坐这里。”
得,她一坐下,原先坐的满满的一桌人都纷纷走开了。她从鼻孔里哼了两道粗气,换了个席面,得,人一看是这老娘们,也走了,还有个娃娃被春娘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哇哇大哭。在尬尴的哭声里她又把目光投向另一桌,这次更干脆,人家一看见她,全都站起身来。
就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坐,这吃酒席的规矩,就是一桌上了八个人,人家才上菜,光杆一个,瞅都不瞅你。既然来了,春娘不想落得没地坐的下场。抬头往四周看去,肖金柱也不知在哪里。只得不情不愿跟着如花去了后堂,那地方隐蔽,吃饭见不得光。
大寿这天的午饭在声声爆竹中开始了,先由着肖家三兄弟在堂前对来道贺的亲朋好友表示感谢,接着表示招呼不周,多多包涵。而肖金柱和周氏则坐在主席上,和老辈的老人一起吃席,看着儿子们挺拔的背影,周氏大感欣慰,一眨眼,儿孙成群,想当初,他们刚成亲的那段时候,上有老人幼弟要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二十岁,三十岁的生辰,都是她亲自下的长寿面,虽不热闹,却比满座的美味佳肴吃到嘴里有味。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老了,他身上白胖了,手上的茧子也没了,穿的更加鲜活,心也更年轻了,越来越不想回这个家,越来越不加掩饰对她的厌倦。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她爱的人变了,还是一直看走眼了呢。人心啊,真是猜不透呢。
“老爷,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周氏感慨万千,举杯相祝。
肖金柱以手掩嘴,轻轻咳两声,将目光从别处收回来,看着老妻年老色衰的模样,罕见的心里愧疚了一下。这点点愧疚立刻又被别的心思压过。
他举起酒杯,睨着周氏,对席上众人道:“我这贤妻,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几十年来如一日,未怠慢过。我肖家有今天,都是贤妻的功劳,我敬夫人一杯。”
在场的人都纷纷举杯恭贺,一时间把周氏推上浪尖,有肖金柱带头,下面的晚辈自然赶着趟去敬。
有心人看在眼里,暗暗嘀咕,夫妻之间本不言谢,要说也是闺房之内,这大庭广众之下,失之刻意。所谓的贤伉俪也不过如此。
酒席过半,场面越发热闹,周氏被灌的面红耳赤,险些要说胡话,南风也顾不得吃大鱼大肉,招呼着如花一起把婆婆送去回房。
“老爷,老爷我再敬你一杯。”发酒疯的周氏像个小孩子,直嚷嚷着要公爹。南风哄着也不听,竟嘴巴一憋,哭了起来。这不得了,哪有大喜之日见泪的,南风顿时没了主意,想叫人又不知叫谁,还是如花机灵,道是请老爷过来。
过了半响,周氏鼻子眼睛哭作一团,只是不肯罢休,要见公爹,南风都急疯了,她得小心肚子,又不敢使劲。
如花一阵风一样跑进来,愤愤不平道:“老爷不见了,酒席还没完呢,人就不见了。”
骇然抬头,南风紧紧压着被子,不让周氏的手乱挥,抬头看向惊愕的如花。微微怔了一下,便会意过来,道:“知道去哪了吗?是不是那个春娘?”
这几十桌的大场面,三天的流水席,最好的戏班。就连那个老娘们也请来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满屋子孝子贤孙,贤妻佳媳,他到底还要打谁的脸。大寿之际玩失踪,是要全镇的人都戳着肖家儿孙的脊梁骨吗!
如花见她的脸色难看,抢先一步上前扶住她,“请了大爷,二爷,三爷都上下找遍了,就是不见人影,酒席上的人说看见是跟着夫人去的。”声音有些哽咽,静了片刻,木木道:“我还去红玉班的席面上看了,春娘还在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