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是个急性子,做事稀罕趋利避害,给人下套子,她立马回嘴道:“别在充好人,菜都是你做的,现在还来教训我。知道盐贵,还不省着点。”
饭桌上只听见大宝酡红着小脸咯咯傻笑。谢长生脸上有些黑。黄氏忙打岔道:“死丫头,吃饭多什么嘴,快些吃,给大宝喂饭。”月娥尤不自知,她也瞪着南风道:“听见没有,娘叫你快点。”
“啪”谢长生蒲扇大掌拍着桌上,在桌的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谢长生是村里人人称道的老好人,难得红脸。他长长吁出一口粗气,缓和了神色。对月娥道:“月娥,你也不小了,以后跟你娘学点规矩。不要到时候嫁出去,你老爹的脸没地方放。”
月娥并不怕谢长生,她印象中的那个爹总是抱着自己到处玩,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谢长生生气了,或者说她根本不怕谢长生生气。满不在乎应了。
当爹的怎么不会知道女儿所想呢,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黄氏回以安慰的眼神。
南风将一切尽收眼底,暗暗觉得有意思。她飞快吃完饭,将大宝抱到睡屋去喂食。
大宝啃了几口瓦罐罐饭,哼哼的睡着了。南风摸了摸他小脸,有些烫。她把弟弟放在床上,想让黄氏过来看看大宝是不是生病了。
“大宝娘,我下午要出门,融安小子会过来,你好好招呼他。”谢长生叮嘱黄氏道。“月娥你待在屋里别出来了,你也不小了,要避嫌。”
南风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这个时候自己出去又会惹人不痛快吧。
黄氏伺候完当家的吃饭,往屋里喊了一声:“南风,过来收拾。”
“不用,让月娥去吧。”谢长生醉醺醺下了命令。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月娥瞧着自己纤纤十指如白玉,心里记得亲娘周氏说过,好女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婷婷袅袅截住了门口的南风。怪声道:“我以为谁呢,原来家里来了个门神啊。赔钱货,还不去给本姑娘收拾。”
月娥后头跟着的黄氏显然听见了这话,她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笑道:“两姐妹感情好呢,堵在门口聊天。南风啊,我今个的脚一直抽筋,你来帮娘捏捏。月娥你是个顶孝顺的,就按你爹说的把碗刷了吧。”
月娥脸上又青又红,不好回答。黄氏一直是拿话噎着南风的,对月娥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有求必应。外头的人打趣,月娥才是黄氏的亲娘呢。
黄氏叉着腰挤开月娥,南风有眼色跟在后头,难道还等着挨骂不成。
“大宝吃了半罐饭,身子有些烫,娘没事吧。”南风担忧看着在摆太字呼呼大睡的弟弟。
黄氏把儿子踢开的小毯子盖好遮肚子。
“没事,这是醉了,跟他爹一样。”她没好气的说。
一进睡屋,黄氏指使南风把门关上。
“你胆子大啊,刚吃饭的时候怎么说话的。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月娥置气。过了年也十三了,你就长个,不长脑子。”
南风垂着头不说话,眼角打量着黄氏睡屋,屋后是低矮的丘陵,圆木窗棂上悄悄爬了两根含触须的喇叭花骨,其中一支开了半朵,珊珊可爱。这种表面听训,脑子放空的法子还是在唐家庄子里练出来的呢。虽说是个丫鬟,便是通房也不够资格,庄子里有个妈妈,脸上跟全是黄树皮疙瘩,倚老卖老,最喜欢逮着年轻丫鬟训话。
黄氏见南风乖乖听训呢,心里的气又矮了几分,苦口婆心道:“南风啊,你和月娥不同,她爹是是这个家当家的,你爹早就埋了黄土。她姓谢,你姓牛。今个在饭桌上说的话,以后不许说了。你叔是个好人,对咱母女好,有吃有喝供着,不用上山砍柴,落雨天在屋里接水。人啊,要惜福,因你死鬼老爹,你亲事上就差了一截,人家姑娘早就有媒婆上门呢。娘呢也发愁,现在肚子又有了一个,越发出不得门。不过,你放心,娘会找人帮你相看。”
南风两眼发光盯着黄氏,她故意让月娥说出做饭是自己,心里不以为然。月娥才不会领情呢,巴不得她倒霉。这是南风第一次从黄氏口里说定亲,以前黄氏从不说这事,一是不想女儿添堵,二是母女俩都是
不肯低头的性子,芝麻大的小事也能吵起来。女儿心里对黄氏存了恨,半夜偷偷流泪,总觉得自己不是黄氏生的。
黄氏被南风这么一看,老脸一红,飞了眼刀,道:“姑娘家家的,作什么盯着。”
南风才想起,一般姑娘家听见谈亲事是什么反应来着,扭捏着脸红走开。脸红什么的,还真不出来。
“去去去,把河边把衣衫都洗了,别在我眼前晃悠。”
南风看着月娥气鼓鼓刷碗心里好笑。“把袖子挽起来吧,别脏了。”
月娥冷笑一声,道:“怎么心疼了,好料子可不不是一般人穿上的,我就爱这么洗。轮不到你管。”
南风摇摇头,算了,做什么费力不讨好呢。
二十斤重的小胖子大宝绑在瘦如竹竿的南风身上有些吃力,天阴沉沉的,乌云薄薄一层似幕布。她端着木盆一脚深一脚浅往河边去,昨晚上下了一场雨,地上坑坑洼洼,路上的红色沙土被冲刷到了水沟里,露出凹凸不平的石面。三家村的由来是村里开始只有三姓人家,姓谢的是祖传木匠的手艺,姓柳的大多是租地主家的田地过活,姓葛的最能说会道,各种营生都干,很多人在镇上摆个摊卖零嘴。除了这三姓人家,也还有几家别的姓的。三家村依山傍水,后山低矮,种了些松橘,村民都把屋子建在山脚下,家家同墙,户户挨垣,远远瞧去一片白墙黑瓦。白水河流经三家村,冲刷出一望无际的平野。往大处看,白水河是洛河的分支,洛河自古就有小江南之称,冬暖夏凉,美不胜收。太祖皇帝建了洛河行宫在此,宁熙四年,皇后在洛河行宫生下太子和二帝姬,二帝姬的封号是临江帝姬。
南风站在往常大家洗衣的石板上发愁,水里泥沙翻滚,盆里还有月娥的一件月白衫呢。她不得不转到另一处大石头后头。清澈的水底躺着圆溜溜的鹅卵石,其中有一块雪白无暇好像鸡蛋。南风捡起来,摩挲鸡蛋石光滑滑的面儿,这东西给不肯下蛋的母鸡引蛋最好。
背上被布条绑住的大宝摇晃中转醒,他看见眼前的奔流的大河很兴奋,抓着姐姐的头发一扯,南风吃痛,折了旁边半人高的芦苇杆子换回了头发的保全。她用皂角仔细把衫子的领口处抹了,轻柔的揉搓,料子金贵是金贵,是不耐洗的。大宝的口水把芦苇都糊满了,米粒大牙齿啃了啃,酸啊。他大怒,肉手把芦苇甩在河里,被飞速的河水冲走了。南风洗完两件衣衫,就感觉到背后的大宝费力的扯头发,这小子,
手劲大的很。南风以为还要芦苇呢,又折了一根放在背后,大宝研究了一阵,牙齿亲口上阵,口水吐了一堆。坏人!大宝生气了,把芦苇丢了。南风气的牙痒痒,还给弟弟折了芦苇。大宝又丢,南风又折,大宝以为姐姐他玩儿呢,南风不厌其烦的递给去。衣衫在两人丢丢捡捡中洗完了。她捶着酸软柳腰,正要起身。
突然芦苇那头传来一声嘤咛的娇笑,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南风开头以为是有人来洗衣衫呢,正想招呼她来大石头边。那女子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讨厌!”
南风浑身一抖,这个声音,这个调子,分明是柳青在床上的调笑。唐六少最喜欢玩刺激,床底之事寻着花样来,什么用绳子绑啊,两女伺候双飞啊,她从一开始的羞愧到了后面麻木。柳青!她的好姐妹!也是最后把她出卖的人!南风恨不得啃死吃肉。
“小青儿,你是爷的小心肝。”男子喘着粗气的声音隔着芦苇传来。
南风浑身打了个激灵,粗粝的石子划破了幼嫩的手掌,她茫然看着眼前半人高的芦苇,正好把她遮掩的干净,尤其她身上的衣服是黄氏灰不溜秋旧衣改小的。
老天爷无眼啊!原来偷人的是柳青,不是她南风!
04、当场捉/J
话说南风隔着芦苇丛里瞧见白花花的屁股上下翻滚,犹如厕里蛆虫,几欲做呕,真是脏眼睛!她赶紧用大宝的虎头小披风盖住弟弟的眼睛。心里涌出朵朵怒气,正想振臂一喊。无奈地处太偏,这会根本没人在河边,打草惊蛇,反而把两人都引过来。虽说对方两人,自己也是两个,火柴棍样的丫头片子和奶娃子能抵啥用。要是对方恼羞成怒,恶人相向怎么办,柳青这人心狠手辣,难道自己这次还要死在她手里。
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仇人跑掉!她灵机一动,躲在大石头后边,捏着嗓子喊道:“柳青,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呢,快出来,都看见你哩。”
一嗓子惊起水鸟乱飞,野鸭子哇哇大叫。芦苇那头的男子二话不说,扯起裤头就溜了。南风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灰色身影。她猛的一窜,死死盯着四处捡衣衫的柳青,她现下也只有十四岁,皮子有些黑,五官标致,尤其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瞅人的时候无限风情。虽说年纪小,发育却极好,两只嫩生生的鸽子布满了红痕,面上飞霞含情。
柳青没想到被野丫头撞个正着,眼前的人看起来八岁样子,整整一黄毛丫头,只是看人的眼神渗人,不由得让人害怕。村里只有这么大,丁点事都被嚼烂了。南风是黄氏那寡妇带来的女儿,柳青有些瞧不上,定定神,想着她也不懂人事。故意骂道:“死丫头,从哪里出来,吓死我了,有人生,没人养,下贱皮子。”
南风潸然一笑,还以为自己不懂事呢。这些骂人的话自己背后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以前听了心里就难受。重生一回她就想通了,这些话就是放屁,见过有人把屁当回事的吗!
柳青见南风一直不说话,只拿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没了底,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边穿衣服边笑道:“妹妹别介,姐姐刚是被你吓到了,胡乱说呢。你别放心上去。你是一个人在这里吗,还有没有看见旁的人啊。”
“姐姐,你的衣衫紧,我娘都没有。”南风脆生生的道,不时在地上的衣服上打量。其实柳青的衣衫算不上好,不过是多绣了几朵杨花,几片柳叶,她向来引以为豪,以为自己顶顶好的。
女人都喜欢被夸漂亮衣衫好看,柳青自然也不例外,她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套话,顺着南风的话道:“不是姐姐自夸,你看这柳叶,含了我的柳青的名字,岂不是别致。”
南风听这话已经耳朵起茧了,以往还附和几句。她捡起地上青白中衣飞快走了,边谢道:“这柳叶好看,待妹妹回家做个花样子。”
衣衫不整的柳青只得眼巴巴看着南风没了影。
南风一路小跑往家赶,邻居家的婶子手拿鸡毛掸子掸灰尘,她叫住了满脸通红南风,“南风妹子,咋跑这么急呢,后面有狗在追你啊。”
有狗,可不是吗,大恶狗呢!南风回头一看,后头没人。拍着胸脯喘气道:“明婶子,掸灰呢,您老勤快,门上的都不能落灰。”明婶是村里有名爱干净,据说做饭的锅底灰都要剃干净。她生了三儿一女,大女儿嫁的远,来往不多,两个大儿子都成亲了,就小儿子还没。不过啊,人家也不急,童生后年准备考秀才了。
明婶迈着小脚慢悠悠的走过来,逗弄在姐姐背后乱转眼珠的大宝。
“咯咯咯,大宝,叫明婶。”她窝起皱巴巴的嘴唤道。
南风嘿嘿一笑说着:“明婶,大宝六个月呢,还不会叫人。”
“你瞧我这。。。六个月和村口周岁的细丫一样大呢。”明婶道,她伸出三个指头在南风面前比划了两下。“还过三天,集广就要从书院回来哩。”
南风也跟着笑道:“太好了,明婶天天盼着吧。”
“可不是,我天天把院子打扫着呢,他们那里会做事。唉唉,人老了,做不动了。”她说罢朝自己院子里瞄了一眼,示意南风看。
南风知道明婶说的是大媳妇,大媳妇为人和气好客,就是做事有点毛糙。明婶就看不过眼,老是心里想着媳妇怎么虐待自个。所以对愈发小儿子更看重些。
劝慰了明婶几句,南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宝把尿,月娥在黄氏屋里,南风拿着柳青的中衣寻地方藏,本来她是想拿肚兜的,不过毕竟是个姑娘家,以后自己拿出来不好看。屋里就这么点大,又怕被月娥找到,索性塞在床底下。
“南风啊,你来看看,我这两个簪子怎么样啊,配什么衣衫好呢。”月娥手里捧着小巧的银簪子,银杏花簪叶脉清晰,银珠蝶花翩然欲飞。今天是月娥的表哥肖融安来过,那就是肖融安给未过门妻子的礼物了。
南风对肖融安印象不深,月娥成亲的时候远远见过一回,依稀记得个子很高。谢月娥和肖融安是周氏在世的和自己姐姐定下来的,周姨妈怜惜月娥幼年失恃,待这个外甥女极好,逢年过节也是有走动的。三年后谢月娥嫁给了肖融安,三年生两千金,做娘看不起自己女儿,不管不顾让小女儿夭折了,肖融安寒了心,从此形同陌路。真真是对怨偶啊。
月娥只觉得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心里想着表哥其实都是送给自己的,不过是碍着避嫌,稍带给南风一份。老大不乐意道:“银杏花簪配我那件豆绿的衫子,银珠蝶花么,
桃红的袄最好不过。好东西可不能糟蹋了,南风,表哥说送一枚给你,大家都知道是客气话。要不,我帮你保管着。”
银簪这事,南风在记忆力搜寻了番,完全没印象,月娥大概是客套话也懒的说了。她缠绵的笑道:“月娥姐,表哥对你真好,有好东西总是惦记着你。我从小就命苦,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簪子。月娥姐仙女般的人儿以后去了表哥家,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当菩萨一样供着。妹妹便是看一眼的福气也没有。要是能得一枚,我天天为在庙里烧香。”
南风是苦过的人,知道银子的重要性,眼下有个机会,她不想放过。
月娥被这番话夸的飘飘欲仙,她一直认为两人是云泥之别,南风说话硬邦邦的膈应的慌。南风这会服了软,她认为自己拿捏住了。得意道:“这都是命啊,强求不得。看你是无福消受,姐姐代劳了吧。”
南风叹了一口气,突然手伸到月娥右手上,喊道:“我要这银珠蝶花!”
月娥赶紧把手合起来藏到身后,得意洋洋看着南风。
不好!南风手里怎么也有一枚!原来她声东击西夺了左边的银杏花簪。到了手的东西自然没有归还的道理,任由月娥是撒娇耍赖撒泼骂架,南风就是装作听不到。这些举动又要瞒着黄氏,毕竟肖融安的话是当着黄氏的面说的。
南风得了簪子喜滋滋不说,她藏在床底。月娥想着她既然得了,自然会戴,到那时自己再拿过来。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南风她从来就不戴,月娥失了银杏花簪,心里就觉得比王母年年头上还好,银珠蝶花丢在角落也不肯戴了。
暮色四合,月亮挂在天上打盹儿,南风提着淘米水儿去给前院的蔷薇花儿浇水。月色融融,一道月白的身影蹲在鲜红的蔷薇花前,拈花而笑,竟比花儿还艳。
南风疑是山精鬼魅所化,两眼呆呆看着眼前人。
修长的手指执起一朵最美的夜露蔷薇,说不出好看,他淡淡的开口道:“竟是个傻的。”
夜风里的话语飘的极远,南风觉得这话又香又软,酥了半边身子。
“花儿不错。”她眼睁睁看着那人闪进了隔壁的院子,突然醒悟过来,他是明婶的小儿子薛广集。
怪不得她觉得这人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薛广集长的很像明婶,像一朵花,他么,是蔷薇花,明婶是老菊花。
翌日,明婶热情的来串门子了,拉着黄氏把小儿子一顿好夸。黄氏把好话都往薛广集身上堆,别看薛家是外姓,他家有个读书人,村里人都高看几分。
南风忙不迭端茶送水,顺便抱着大宝坐在小板凳上听。明婶说到尽兴,拉南风道:“南风,你没见过我家广集吧,哎呦喂,他会读书又孝顺,以后可有福享了。”
南风心里道昨个见过了,又斯文又白净。
明婶也不要南风答话,她现在见狗也要说三句我们家广集。家里人都听得耳朵长茧了,这会老人家来串门,大家都欢欣鼓舞耳根清静。
黄氏听多了,心里也有些厌烦,面上也不露,只是悄悄把话题引开,聊起村里的家长里短。
明婶脸上的菊花开了又紧,紧了又开,神秘兮兮凑近黄氏耳边道:“昨个我可听见一笑话,说是柳青妹子啊,在河边掉了件好料子的衣衫,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捡了去。”
黄氏是生养过的,听了这话心里暗暗觉得奇怪,姑娘家家的掉了衣衫,怎么还到处说去。这事遮掩还来不及,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捡了去,到时候名声可就坏了。瞥见女儿竖起耳朵听着呢。咳了一声,道:“南风啊,去灶屋看看大宝的饭好了吗。”
瓦罐饭早就好了,现在灶头热着呢,南风知道这是黄氏要赶人了。她正想听柳青要做什么呢,只好灰溜溜往睡屋去。
黄氏把女儿的不乐意收在眼里,眉心不自觉跳了跳。和明婶说话声音刻意放低了。
趴着听墙角的南风只听见模模糊糊的字样,根本就像老鼠吱吱喳喳!
05、镇上赶集
柳青也就咋咋呼呼闹出一阵,打得如意算盘是就算南风把衣服拿出来,她可以反咬一口,说南风手脚不干净。其实她还真是想多了,柳青滑如泥鳅,当面说好听,背后插刀子做的顺溜。南风知道一件衣衫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困不着觉就是。
过了几日就是立夏,黄氏的过了三个月止了吐,胃口大开,整天嗜酸爱辣,便打发女儿去镇上买些酸枣糖葫芦之类。小门小户也没这么讲究,加上南风个子小,宛如幼童,时人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