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兀自动个不停的吴紫瑶点了|岤道,教廊下婆子抬了暖轿过来,塞进去,看看跟在身后的小兔、小羊,也让拿轿子抬了,吩咐宝驹:
“点了麻|岤,到宫里交到纪清手里,然后替她解了”
宝驹点了头,领命带着众人抬轿而去,徐俊英站在廊下听着里边一片声地乱,老太太又在嚎哭,徐二老爷等人不停地抚慰劝告,他轻叹口气,此时进去只会火上浇油,还是走吧。
一路想着:孝道是什么?不分对错只管惟命是从?若只为了孝敬长辈,非要将自己的小家打散弄乱,放走幸福和欢乐,他不会这么做,要求他这么做的长辈,似乎也不值得尊敬。
走进清华院,闻见饭菜香味,整个人便觉精神一振,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笑容,橙儿在廊下看见他过远远走来,脆声往屋里传报:
“候爷回来了”
便听见梅梅的声音,温柔甜美:“恒儿,父亲回来了,还不去迎”
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影急急忙忙跑出来,张开手臂呵呵笑着扑进他怀里:“父亲大人”
徐俊英将恒儿抱起,便看见梅梅笑吟吟走来,伸手抱扶他的手臂,亲昵说道:“夫君回来了,进屋吧”
娇妻稚子,一个揽住他脖子,一个抱着他手臂,身体依靠在一起,彼此间的体温相互传送,犹如电流触动周身|岤道,徐俊英只觉浑身血脉舒畅通泰,身上暖洋洋的,心里则像吃了蜜糖般甘甜。
屋里没别人,丫头都让退下去,梅梅亲自服侍父子俩洗手净面,然后坐下用饭,为丈夫儿子盛汤、布菜,自己再端起碗,徐俊英马上为她挟了一筷子菜,恒儿见了,把自己手上的鸡腿放到母亲碗里,梅梅看着满满的饭碗,“噢”了一声,随即笑得眉眼弯弯,父子俩也跟着笑起来,人间温馨和美之家多数如此,有爱,便快乐无比。
第二天早上,徐俊英神清气爽地去到朝堂,堂上专注于辩论政务国事,心无旁骛,散朝之后纪清来请,说皇上有事相商,便跟着他走,却不是平常去的偏殿,而是往后宫来,他心里略略猜出些什么来,果然到得内苑宫门,皇上冷着脸负手而立守在那里,见了他,一摆头道:
“跟朕入内去向太后解释,大半夜的把人送回来,哭哭啼啼,合着你住得远,便要朕这皇帝替你顶罪挨骂?你倒是做得出来啊,惹恼了朕,直接一道旨意让你收了去”
徐俊英跟在他后头走着,说道:“皇上可不能如此看在臣好不容易哄得梅梅回心转意,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皇上就当可怜可怜臣了”
“可怜你?你那里甜甜蜜蜜,朕这头愁眉苦脸,那丫头想嫁你,小时候都说过了,现在还是不改口,太后也有此意,你家老太太上次进宫说了,梅梅不能生那丫头好歹也有个皇姨身份,你不要平妻,给个贵妾名份也成”
“恕难从命,平妻贵妾什么的,臣都不要”
皇上回头瞪他:“要不要可由不得你,去慈宁宫,过了太后那关再说”
徐俊英垂眸道:“皇上不要偏信臣祖母的话,梅梅并非不能生,她只是体弱,需调养好了再生……”
皇上冷哼:“如何弱法?灵虚子与张靖云在京城住了这么久,没帮她调养好?哄得了别人哄不了朕,她在宫里那些日子,朕可见她活蹦乱跳好得很你也回来这许久了,看你们夫妻恩爱,若不是她的问题,莫非是你不成?”
“臣没事”
见徐俊英答得如此之快,皇上不禁哈哈大笑:“你也不用如此,宠爱是一回事,仍需传宗接代,子嗣也是很重要的。”
他叹了口气道:“朕心里何尝不是以皇后为重?却不能置六宫粉黛于不顾,皇后原也是病弱女子,凭她为朕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是不可能的,朕为她也尽力控制着,不允其他妃嫔在她之前有孕,她也争气,怀了身孕,生下大皇子,本欲待皇子满一岁再让别的妃嫔怀孕生子,不意疏忽之下,容妃有孕了,此后便只好不再用避子汤药,任妃嫔们谁怀上了便生吧都是朕的孩子,朕都会一样疼爱……朕年纪也不小了,有三两个环绕膝下,太后还每每唠叨不停,你与朕同岁,才得一子,怨不得你家老太太内心不甘。梅梅如今已经生有长子,将来便是世子,但你堂堂威远候,该多有几个儿子,你可以疼爱梅梅,珍之重之,娶一两个妾室生孩子,又如何了?”
徐俊英微笑:“我和梅梅会生的,两年之后,就生”
“为什么?非得两年之后?”
“或许还会久些,但我们会生,我与她的孩子,生多少都可以这是我夫妻二人的秘密,皇上就别问了”
“秘密”皇上看着徐俊英笑得那个甜样,瞪眼咬牙:“就为着劳什子秘密,把阿瑶打回来?徐俊英你过份了啊,这回太后要是下个懿旨让你娶,我不管了”
徐俊英收起笑容,正色道:“若是下旨赐婚,我会抗旨到底不管皇上给我定什么罪,都不从”
皇上看着他:“放肆”
徐俊英便躬身作揖:“臣不敢”
皇上拂袖道:“去去少给我装样昨晚是怎么回事?连夜把人赶回来,把太后气得直哆嗦,你行啊”
“我昨夜也是太生气了,她以柔铁剑缠腰,去寻梅梅叙话,之后忽然亮剑,你说梅梅那样一个弱女子,不得被她吓昏?万一不小心伤着了,怎么办?我没打骂她,便是看在皇上与贞妃娘娘、奉国将军的面子上”
皇上冷笑一声:“看朕的面子?如此说来,朕还得承你的情?你知道朕昨夜费了多大劲才劝得太后不生气,否则连夜打上你威远候府,看你如何处置?得罪阿瑶不算什么,得罪贞妃也没什么,甚至朕都懒得管你,可那是太后的娘家亲戚女人家有时候疯起来便是为娘家疯的,懂不懂?”
徐俊英想起老太太,甚至梅梅这个不是亲生的还拼命往秦府倒腾,心想娘家的吸引力还真是大,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懂不过臣没想到那一点”
皇上气道:“你没想到?把个阿瑶整成那样扔进宫来,等于是打了太后的脸,她非得要我来评评理,要我给你一个惩戒,你知不知道太后那个能耐,她亲自满宫里找我,我……我那时真想砍你几刀”
一想到昨晚的情形,他当真抬脚就踹了徐俊英两脚,徐俊英让他踹完,抖一抖外袍,说道:
“皇上息怒有话好说,何至于此?”
“哼哼你搂着个女人睡觉睡到一半,忽然你老娘撞进来了,你作何想法?”
徐俊英哧地一声笑了:“皇上,那个时候?”
“我爱什么时候不行?关你屁事”
皇上一拳砸过去,徐俊英这回闪开了:“那得怪纪清,怪你手下那班太监宫女没看住门,可轮不到我来担责”
第二七五章 换心
一对君臣、两个自小玩大的伙伴进了慈宁宫见太后,磨矶老半天才出得来,皇上是抓了惹恼太后的罪魁祸首过来交差了事,徐俊英是软硬通吃,俯首听太后训斥,不管是怒火满腔的指责还是语重心长的劝导,都老实听着,到最后却都统统不认,太后好意歹心,说了一大堆他应该娶阿瑶的理由,他就是不应,坚拒不娶阿瑶为贵妾,太后气得变脸,皇上却在一旁闲坐着喝茶吃瓜果,偶尔在太后的指示下有气无力地为老娘帮腔,却也说不上几句,没有比他更了解徐俊英的,这家伙要是下了决心,便是认死扣。
太后见他们君臣如此默契,一个死不松口,一个只作壁上观,心里也逐渐灰冷,知道再说下去没什么意思了,皇上昨晚说过,威远候府不比寻常候府,清华院东院是徐俊英的书房,他时常会带些机密公文回家阅看处理,那院子便等于是个军机重地,布置了侍卫暗哨,阿瑶未经主人许可,带剑进入威远候府,还威胁候夫人,徐俊英若要认真理论起来这便是一桩重罪,侍卫可以拿她,没将她直接投牢里去就不错了。太后觉得自己脸面上过不去,硬要皇上将徐俊英召来,只是倚老卖老,装糊涂借那个由头想吓唬一下徐俊英,说阿瑶受了惊,病得很重,欲要他负责,徐俊英却不吃这套,连看都不肯去看阿瑶一眼。无奈之下,太后也只好气呼呼地挥手赶他们走。
两人出来了便是如释重负,寻个清静地儿,纪清让御厨备上美酒佳肴,屏去侍从,放下君臣之礼,浅酌慢饮,观赏阶下丝竹美姬轻歌漫舞,一边随意闲聊着,消磨了一个下午,徐俊英才告辞出宫。
还未走出宫门,却是酒意上头,脚步有些飘浮,马是骑不了,宝驹弄了个马车来让候爷坐着回府,谁知在车上闭上眼睛之后,下车便腿软了,宝驹和百战架着回到清华院,天色已暗,梅梅和恒儿还等着他用晚饭呢,徐俊英总算又清醒过来一下,揽着妻儿笑道:
“对不起,让你们等我……我在宫里吃过饭,有点醉了,只想睡觉”
梅梅闻得他一身酒气,宝驹说是在宫里和皇上喝的酒,两个人不吵不闹地喝着,也能喝成这样?只好扶他到床上去,一边叫翠怜立即用温水冲了一杯蜂蜜水来教他慢慢喝下,喝完以温水漱口,脱掉外袍让他先靠在床头,翠喜端来热水,梅梅绞了热帕巾替徐俊英擦脸、手,脱靴子细细洗脚,这才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她做这些的时候,恒儿便一直跟在旁边看着,偶尔到床边摸摸徐俊英的手,冲着紧闭双目的人轻声喊“父亲”,徐俊英却正晕着,只感觉到梅梅的手在他身上轻抚,说不出的舒服,很想要梅梅陪他一起睡,又说不出来,身体放松意识渐离,对恒儿的呼唤未能做出反应。梅梅将他安置好了,看着他安静俊美的睡颜轻叹口气,将恒儿牵出去,母子俩一同吃饭。
她猜到他今日在宫中应是不太对付,昨夜的事她知道了,早在徐俊英进府门不回清华院,直接上锦华堂那时,她就派了婆子去打听消息,婆子在徐俊英将吴紫瑶拖出锦华堂,塞进抬轿时,赶紧地跑回清华院复命。
徐俊英回来后一字不提,她也不说起,为什么要说?他们是一家人,享受家庭的温馨快乐还来不及,提不相干的人作什么?
白天老太太叫人传了她去,她去了,面对老太太的一顿责斥,她不作声,也不辩解,淡定地保持沉默。不错,吴紫瑶确实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只是想展露几招剑舞给自己看,但那又如何?她就是明明白白赤luo裸地宣告质疑她这个候夫人是否称职,威胁要夺取她的夫君,这是她不能忍容,原本也不需容忍的,但她忍了,她发现自从下决心跟了徐俊英之后,最大的进步就是忍功见长,也不知道这算可喜还是要悲?她这里为不至气死老太太隐忍着,徐俊英却一回来便做了她想做的事,干脆利落将吴紫瑶赶出府,她心里当然暗自爽快高兴,丈夫为自己着想,疼爱维护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动舒服的?心情大好,她便打定了主意,维护好眼前的幸福安定,恒儿需要,她也稀罕,能够回报徐俊英的,便是更多地关爱他,还有,小心应对与自己不对盘的老太太,不要真的把她气死,徐俊英嘴上是那样说,谁知道真出事了他又会怎样?毕竟是人家亲奶奶,谁气死了她岑梅梅的亲奶奶,也是不能轻易原谅得的。
面对她的装聋作哑,老太太最终又气晕过去,梅梅却知道那其实不是气晕,老太太也不想再看到她,闭目倒下调养生息罢了。唉,这么恨她,又何必找她来给自己受气添堵呢?如果换了她作老太太,日子过得不知多美,这繁华富丽的候府大宅,想怎么玩不行?乐呵呵安享晚年多好啊,为什么跟自己孙子过不去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气死了便是少看几年人世繁华,实在花不来。
沐浴过后,梅梅独自坐在桌旁,守着一盏暖暖灯光,转动心思东想西想,不觉过了一更天,刚要上床去睡,却见粉色罗帐一动,徐俊英从床上起来了,忙扶着他问道:“夫君可是好些了,要不要喝水?”
徐俊英对她微笑:“我好了,就是渴。”
梅梅便倒了茶来,他连喝三杯,又要上净室,梅梅拿了棉拖鞋放在红木脚踏上,见他不动,便要蹲下去替他套上鞋,徐俊英将她拉进怀里,轻笑道:“梅梅,若我要你背我去,你肯吗?”
“我背不动,但我可以搀着你去”
徐俊英紧紧环抱着她,低头在她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叹道:
“对我这么好,守到现在不睡觉,就为等我起来喝杯茶么?傻梅梅,你会宠坏我的”
“我愿意”梅梅环抱着他的腰,“你是我丈夫,疼我护我,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我便宠你”
徐俊英兴奋得满脸通红,亲吻她:“梅梅,我一辈子疼你护你,你嫁给我,绝不会后悔我就只是你的——你,也只是我的”
他的手不期然覆上她丰满的前胸,梅梅颤抖了一下,他轻轻揉抚着,掌下一颗小心脏在卟卟乱跳:
“梅梅,把它给我我的已经给你了,你的也要完完全全交给我”
梅梅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嗯,与你交换,从此你是我,我是你”
这话徐俊英没少说过,但经梅梅嘴里说出来,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他附在她耳边道:“那,我们进去沐浴?”
“嗯……不我已经洗过了”
梅梅扭着身子,徐俊英拧她的脸:“口是心非又说你是我我是你,不是应该不分开的么?那来吧,床上暖和,躺下盖好等为夫……不许睡着了”
“夫君乖,里边有两桶热水,两桶香汤,随你喜欢用哪一样,换洗衣裳放好了”
梅梅躺进温暖的被窝里,笑着看他走开,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徐俊英却很快回来了,梅梅惊讶地问:“你、你到底洗了没?”
那人吹熄了灯回到床上,脱衣钻进棉被抱住梅梅,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自然是洗过了,动作神速而已,请夫人验看”
梅梅的手所到之处,竟是光溜溜寸缕不着:“你又不穿衣裳”
徐俊英坏笑着上下其手,很快将梅梅的衣裳也除去:“乖梅梅,*宵一刻值千金,穿什么衣裳……”
两个赤条条的人儿紧拥在一起,深情的热吻,温存的爱抚,犹如轻柔和熙的春风,梅梅身体逐渐柔软放松,如花朵般绽放,蕴满香露的花蕊迎合着徐俊英,徐俊英饥渴的双唇还不舍地停留在她胸前的丰润**间,腰身一挺,下腹分身强势插入她柔滑紧致的花径,紧密结合之际,两人都情不自禁地低喊出声,接着更大声的呻吟低吼,甚至尖叫,随着势不可挡的冲击和一次次**蚀骨的快乐,充盈于整个房间,外边廊下透进的迷蒙灯辉,照见满屋春情,一室旖旎,浓郁得化不开的欢爱芳香,重重帷幕雕扇也难以隔绝……
二月春风初暖还寒,却似剪刀般裁出柳枝嫩芽,串串新绿垂悬池上,还未及细细观赏,三月春雨如期而来,仿似一夜之间,满院绿意盎然,娇翠嫩红随处可见,气息清新令人心旷神怡的春天,不知不觉间便匆匆走过了。
四月十二日,长乐府最后一拔春牡丹在暖洋洋的初夏阳光下盛放,藏不住宝的长乐候夫人办了第二场赏花宴,遍邀京中富贵名流前来赏看,女眷们最喜此种盛会,借机可以出门散心,还可穿着艳丽华贵服饰在人前招摇露面,暗斗豪富,又正值初夏晴和,阳光明媚,一时间命妇贵女,纷至沓来,直将长乐候府花园挤了个满满当当,本是奇花娇艳堪赏,人来得太多,反而变成看人头了,好在命妇贵女们个个穿戴盛美,服饰各有风格,坐在楼上观看,梅梅只当是参与了一场别具生面的服装展示盛会。
第二七六章 速成
与她坐在一起的是柳静云,梅梅特意让长乐候夫人请到她来,还要一个安静的雅间,可以坐着闲话。
知道她忙,一个小小绣庄,生意出奇的好,除了后院那几间作坊,如今又另租下一个四合院,招收了十多名绣娘,前店收活儿,再拿下去加工,平时见柳静云,都因不忍占据她太多时间而不能畅所欲言,这会见柳静云能安安静静地端坐着陪她,应是店里没有什么加急的活儿了罢?
长乐候夫人与她们说了几句,又要下楼去招呼客人,嘱咐她们也不时下去走走,别总坐在楼里,莫辜负了她精心侍弄的花儿们。
梅梅问柳静云:“柳姑娘故乡可有牡丹花儿?”
柳静云微笑摇头:“牡丹艳丽,品性却高洁冷清,并不适应南方湿热之地,若要强行栽种,勉强成活的,开出来的花朵儿并不如人意”
“想不到柳姑娘也懂花?”
“不是很懂,往日故乡旧宅里有种过,是我要求种的,因为喜欢,花匠精心侍弄,好歹种活了几棵,可是开出来的花朵不如眼下这些艳丽丰美,后来,那些牡丹渐渐地变了……变了样,我无奈,只得将它唤作‘假牡丹’。”
梅梅哧地笑了起来:“是与当地花种相掺合,可是经花匠嫁接,变了种罢?柳姑娘真是有趣,牡丹便是牡丹,她不过是变了个样,为何要冠她一个‘假’字?”
柳静云也不好意思地笑着:“只是随口一叫,谁知便传开了,当地人有讨了枝条去插种的,都作如此称呼。”
梅梅看向院中某个角落,指给柳静云看:“你瞧瞧,那人穿一件天青色袍子,你可认识?”
柳静云放眼细看,不觉红了脸:“威远候夫人……那是贵府上六爷”
“噢我当你不认识了呢。”梅梅笑道:“你知道吗?上次街上偶遇,我家六弟有意上前与你说话,你却急忙上了马车就走,我家六弟回来伤心郁闷,茶饭不思,都快病倒了呢”
柳静云低下头,耳根都红了:“夫人,说笑了。”
梅梅认真道:“我不说笑,我们家六爷对柳姑娘是真心实意的我知道与我徐府同时向柳姑娘提亲的还有安远候府,那家是嫡幼子,也是一位有眼光的,识得姑娘这颗珠玉,但我们家六爷去年就认得姑娘,仅凭一眼看去,便知姑娘品性高洁,心存爱慕,柳姑娘不觉得这是一种缘份?六爷,可谓姑娘的知音呢”
柳静云低着头不作声,她也不知道她这是何德何能,竟然牵动了两位候府公子的情丝,威远候夫人向她提出这个意思之后,表姐长乐候夫人又代替安远候夫人为安远候府五爷提亲,表姐对她说:“原是上次你来府中,无意间被五爷看见了,五爷已有正妻,病弱着,想求表妹为良妾,虽是嫡出的爷,但姐姐想着做妾终不如做妻,你还是想想威远候府庶出的六爷吧,”
她心里,其实早已倾向于徐六爷,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更难得的是他对自己一见如故的那份坦诚与真情,她原是嫡出的大小姐,但如今算什么呢?不过是流落京城的逃难女子,难得他如此垂青,她是相信缘份的,见到六爷,她也有种亲切感,会脸红心慌,想逃跑,看得出来六爷是个有担当重情意的真心人,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嫁人,庶母和弟弟们需要她,而她也有能力有信心将他们照顾好,原是下了决心不嫁人的,逃不掉威远候夫人三番几次来找,表姐无数次的劝说,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嫁不嫁?她可以嫁吗?
梅梅看着柳静云,知道她内心在挣扎,不由得叹了口气,所谓旁观者清,其实徐老六,真的非常适合柳静云。
京城贵女如云,徐老太太自从想收下罗家姑娘不成之后,开始为老六探问起京中各家小姐,已经拿了两三位姑娘的八字回来,与老六的八字合看,好在都不相衬,老六慌得不行,三两天又催一下梅梅,梅梅也只好不停地催长乐候夫人,这柳静云太沉得住气了,非但不松口答应,还连拒了两回,难道她会看上安远候府的老五去?那一个只不过爱慕她的能干和秀美的外表,而且明说了只求做妾,哪及得徐老六,一眼看去连人家什么境遇什么品性都看出来了,倾慕之下,诚心诚意求作妻子,还承诺愿意与她共同照顾弟弟们,这还不够吗?
看见院子里出现了定国公夫人的身影,梅梅想着该下去与她打声招呼,便含笑对柳静云说道:“姑娘并非寡情之人,想必心中应也记得我们家六爷的好吧?看在我们家六爷一片真情的份上,再请柳姑娘思量思量,给个准信儿好吗?我是个急性子,每每等不得你姐姐,自个儿便来找你,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问姑娘,以后便不好意思再打扰了人生一世,或许机遇很多,但如六爷这般真情男子,你确定还能再遇得上么?姑娘慢慢想吧,我得下去应酬一番——我与我们家六爷等你的消息”
柳静云站起来送她,看着她走到楼梯口,按捺着一颗急跳的心,轻轻咬唇道:“我……承蒙六爷和威远候夫人高看,全凭表姐为我作主”
梅梅听得不大明白,幸而脑子转得快,立即意识到她这是答应了呢,便笑道:“好妹妹有你这句话,我也好去交差了,我们六爷等你这句话等了许久呢”
从手腕上退下一只通体莹绿的翡翠镯子,套到柳静云手上:“这个给你戴着,算是我这个做长嫂的一点小意思。”
柳静云满脸通红地推拒:“夫人,太贵重了……”
“贵重怕什么?给的是自家人,戴着吧”
梅梅说:“等今**表姐忙完她的花宴,明日我便找她商讨有关事项,还要寻媒人正式上门提亲,妹妹要有所准备”
柳静云有些窘迫,这么着就自己把自己嫁掉了?没有父母兄长撑着,真是难堪啊
接下来的几天,威远候府果然马不停蹄,紧凑而又有条不紊地将徐俊轩与柳静云的订婚事项办了下来,女方出面的是长乐候夫人,而男方出面的则是梅梅和二太太,她也觉得好神奇,本来以为这桩婚事按常规必定过不了老太太那关,自己是没本事办下来的,要办也是徐俊英亲自出面,老天却仿佛在帮老六,很乐意促成一对有情人喜结连理似的,老太太进了一趟宫回来,宣称要念佛吃斋一个月,谁都不见,什么事都不要来烦她,闷声不响地关闭锦华堂,连二老爷徐西平都不见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梅梅才可以全权代表候府操持老六婚事,二太太,只是作为一名长辈在旁边指导当顾问罢了。
梅梅与徐俊英、徐俊庭、徐俊轩三兄弟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老六婚事贵在神速,于是订婚三天之后即将新娘迎回候府,拜堂成亲,间隔仅够发个喜帖邀请亲朋喝喜酒,把个柳静云急哭了,原本说好了给八个月时间置办嫁妆的,候府办事也太什么了吧?
梅梅又好笑又感叹,到底搞清楚徐俊英当年仓促娶下秦媚娘的心情了,他其实也不是非急着要娶进门,他就是怕夜长梦多,因为府里有个老太太,容不得他们美梦成真。
好在徐俊轩与柳静云磨矶得够久,足以相互了解得差不多,而且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先订婚后娶亲,除了仓促成亲这点,算是美事一桩,没被说成逼婚强娶。
二太太报与老太太知道,说是订的长乐候夫人表妹,老太太捻着佛珠便不作声,拜堂成亲候府喜乐宴客三日她也没有动静,虽然徐俊英事先带了徐俊轩到佛堂前跪拜相请,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