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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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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蔡吉一听段芝那边出了事,脸上的笑容也极速僵了下来。 要知道段芝这段日子一直都在为她实验火药,且此事段融也已知晓。只是古人对火药的威力终究没啥概念。因此乍一听小厮来报说府里传出了巨响,段融自然是慌了手脚,连忙向蔡吉求救起来。

甄尧等人年纪虽不大,但都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眼瞅着段融与蔡吉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便知一定是出事了。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不会傻呼呼地去开口打探。这不,甄尧当即便圆滑地向蔡吉一拱手道:“府君一路奔波也累了。不如先行回府歇息,吾等还需回去打点货资,这就不打扰府君了。”

“本府先行告辞。”心知对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蔡吉长袖一挥拱手道。跟着她又回头向段融嘱咐说,“伯明,诸君就由汝来招待。”

段融虽也担心段府的情况,但眼见蔡吉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想自己定力怎能比一少女还不如,因此也跟着点头道:“喏。”

眼见段融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蔡吉心头一宽便带着侍卫赶往了出事地点。却说一进段府大门她便问道了一股子硝烟味,那味道可比上次段芝炸炉时要浓烈的多。难道段府真发生了恶性爆炸事故?想到这里蔡吉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而她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向那带路的小厮问道:“府中可有人伤亡?”

“小的不知。后院一炸,小的就跑去找大郎君了。”那小厮唯喏地应道。

“那段老呢?”蔡吉皱眉追问。

“主人与主母去乡下了。”小厮答道。

蔡吉心想幸好段奎那老儿去乡下了,否则今天出这么大的事岂不是要将他气死。不过想归想,蔡吉还是在心中期盼着这只是虚惊一场,因为她到现在都没看到有伤者被抬出,虽说越往里走硫磺的味道就越浓。好在蔡吉也算来过段芝的工房多次,因此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驾轻就熟地来到了段芝的小院。

却不曾想蔡吉一垮进小院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惨象,也没有爆炸燃烧的迹象。准确的说院子里除了弥漫着一股子青灰色的烟雾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异样情况了。见此情形蔡吉不禁回头向那小厮质问道,“何处炸炉?”

那小厮被蔡吉如此一喝不由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府君饶命。小……小的们确实听到一声冲天巨响。跟着就有一股子怪烟从院内冲出。小的们这才吓得去找大郎君。”

蔡吉听那小厮如此一解释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在烟花都没普及的年代,突然来这么一下巨响,确实够吓人的。难道段芝又实验了啥新品种?就在蔡吉纳闷之时,忽然从工房内传出了两个男子的交谈声。

“仲苗,吾没说错吧。按此法炼硝便可得出硝盐。”

“妙哉,妙哉,按正杰兄之法所炼之硝确实厉害。”

蔡吉仔细一听,其中一人自然就是段芝,而另一个人的声音也颇为熟悉。于是她当即抬手打发了那小厮,信步走进了工房。只见工房的炉灶上,这会儿正架着一口大锅,一身道袍的段芝一边用木棍从中搅动,一边向身旁年轻男子讨教着。而那个男子赫然就是那日与甄尧等人一起来东莱谈生意的书生富商林飞。

许是蔡吉进屋的动静惊动了正在试验中二人,却见他俩同时扭过了头来。而林飞在看到来者是蔡吉之后,更是一脸无辜地向其问道,“蔡府君怎么来了?”

蔡吉心想还不是给你们两个给吓过来的。不过她一想到刚才两人间的对话,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上前回应道:“本府听说仲苗又有新药,故前来瞧瞧。”

“蔡贤弟来的正巧。吾正在按正杰兄所教之法炼硝。”段芝像小孩子一般朝蔡吉招了招手道。

“哦?炼硝?”蔡吉朝着锅里探头张望了一下,却发现里头除了一锅子浑水之外就只剩下些许白色结晶体。

“是啊。正杰兄的硝盐掺上硫磺点燃后威力巨大。故吾央求其教吾炼硝之法。没想到正杰兄二话不说便倾囊相授。蔡贤弟,汝看,吾等先将硝石碾碎,按八比一和上草木灰一起加热水搅拌,过滤,得硝水,再用一口大锅将此硝水慢慢熬,最后便能得出硝盐。”段芝得意洋洋地将林飞教他的法子又向蔡吉复述了一遍。

蔡吉并不知晓段芝嘴里的硝盐其实就是后世的碳酸钾。但从段芝提及的步骤可以看出,他这是在提纯硝石。林飞懂得提纯硝石?他又为何要跑来教段芝这套手艺?蔡吉心知林飞可不是段芝这等性格单纯之人。毕竟能和甄尧等巨商混在一块儿的人又怎会是省油的灯。更何况直至今日林飞都没像甄尧、王翰那般明确地表现出来东莱的目的。这种摸不着头绪的感觉令蔡吉很难受。于是她当即瞥了林飞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未曾想林郎君还懂炼丹之道。”

“不过是祖传手艺而已。”林飞谦逊地颔首道。

蔡吉见林飞还在故弄玄虚,便进一步向其试探道,“原来林郎君是家学渊源。说起来本府倒是有一些炼丹问题想要讨教,不知林郎君可有空?”

林飞似乎正等着蔡吉这一句话,于是他在向段芝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便宛如主人一般抬手向蔡吉邀请道:“此地甚热,不若去书房谈,如何?”

“善。”蔡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便与林飞一起来到了段芝的书房。

两人各按主宾就坐之后,蔡吉对着丝毫不见生的林飞,探问道,“看来林郎君与仲苗颇为熟识。”

“仲苗喜好机关术,故与吾有过一阵书信往来。”林飞轻描淡写地略过其与段芝的关系后,又跟着向蔡吉反问道,“府君刚才说有事请教林某?不知是何事?”

“就问刚才硝盐之事。仲苗说汝用硝盐与硫磺混合后点燃威力巨大。吾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府里的小厮会吓得以为院里炸炉。”

“林某先前不过是将硝与磺按一比一混合点燃而已。响声虽大威力却不强。其实,硝、磺、碳混合之法有许多。就看是要易燃、易爆、放毒还是造烟。”侃侃而谈的林飞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一顿,跟着平视着蔡吉问道,“若是吾没猜错府君给仲苗的那个方子似乎是想炸开什么东西。”

面对对方话中有话的探问,蔡吉反倒是直言不讳地点头道:“没错。本府就是想用火药炸开城门或城墙。”

“若是如此。那恕林某直言,按府君那方子就算弄上十来斤药也炸不塌城墙。”林飞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何以见得?”蔡吉虽对黑火药很有信心,但对方终究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专业人士。听听专业人士的见解总没错的。

而林飞见蔡吉态度谦逊便跟着解释道,“府君有所不知,这天下任何城池都有弱点,唯有找准了弱点方能破坏城池。当然若是着以府君的火药,那便能事半功倍。”

找城墙的弱点?林飞的这番论调让蔡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看过的某美剧桥段。即计算出墙的关键受力点,然后在关键位置钻孔,从而墙的承重强度就会降低。一个东汉人会懂胡克定律?这显然有些不靠谱。不过蔡吉却知道在中国的历史上有一个学派对攻城特别有研究。

想到这里蔡吉便将话锋一转道,“本府听人说林郎君家人似乎帮董卓掘过墓。”

“盗墓算是林某的家学。”林飞毫不顾忌地点头应道。

“可本府瞧着不像。”蔡吉摇了摇头道。

“那府君以为林某家学为何?”林飞不置可否的问道。

却见蔡吉突然抬起头注视着对方一字一顿道:“若是本府没猜错的话,林郎君的家学应是墨学。”

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四节 一片船契

“蔡府君说笑。吾等盗墓掘坟之辈,怎会是赴汤蹈刃、死不旋踵的墨者。”书房里林飞戏谑地笑了笑,仿佛对面的蔡吉说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然而蔡吉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自顾自地分析道,“林郎君是否赴汤蹈刃、死不旋踵,本府不得而知。然本府却知,墨家自墨子殁后,逐渐分离为二支。一为‘墨侠’,以‘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无言而不行也’、‘口言之,身必行之’为信条,坚持墨子殉身赴义、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以绝墨自矫而备世之急之风范。 如孟胜、田鸠。二为‘墨辩’,着重钻研《墨经》,辩说文辞之言。林郎君既然不承认是‘墨侠’,那莫非是‘墨辩’?”

听罢蔡吉一番侃侃而谈,林飞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却下去。却见他仔细端详了面前的少女半晌之后,忽然抬手鼓掌道,“段氏兄弟曾言,小蔡府君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墨学自汉武之后几近湮灭。能知墨辩存在者更是凤毛麟角。”

蔡吉见林飞变相承认了墨家的身份,便以谦逊的口吻圆了个谎道,“林郎君过奖了。本府也只是早年在洛阳听人提起‘白马非马’一说,这才知天下间有墨辩存在。再一见林郎君精通机关之术,便斗胆猜测林郎君家学乃墨学。”

不过林飞听罢蔡吉所言,并没有去打听她究竟是从何人口中听到“白马非马”一说,而是直接张口沉吟道,“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骊马,马也;乘骊马,乘马也。”

“获,人也;爱获,爱人也。臧,人也;爱臧,爱人也。此乃是而然者也。”蔡吉不假思索地跟着接口道。

林飞眼见蔡吉轻而易举地就接上了《墨子?小取》中的记述,在惊喜之余,脸上也头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看来蔡府君并非叶公好龙。”

“吾也只知这一段。虽久仰墨子大名,却无缘一睹《墨经》。”蔡吉略带黯然地叹息道。这倒并不是蔡吉在故意做作。而是在纸张尚未普及的年代,书卷本就是稀有之物。加之墨家又已势微数百年,此刻若想找点关于墨家的典籍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不仅是东汉,自秦统一六国到清朝的两千年里,墨学基本上是处于停滞阶段,研究墨学的学者更是屈指可数。毕竟墨学特有的理工思维模式,与中国传统的官本位思维模式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真让墨学再一次被中华学术界注意的契机是清末的西学东渐。西洋人用坚船利炮砸开天朝大门的同时,西方的逻辑学也随之传入中原。面对这一陌生的学说,中原的夫子们开始翻找古文献以求证明此法古已有之。结果考证了半天,考证出了一直与儒家唱反调的墨家。事实上,墨辩逻辑学是与亚里士多德逻辑学、古印度因明学并肩的古代形式逻辑三大源流。只不过古希腊的逻辑学在西方一脉传承不断完善,古印度因明学借由佛教而传播,而墨辩逻辑学则被尘封了千年之后,才被孔门子弟翻出来撑门面。

当然也正是靠着清末民初梁启超、章太炎、胡适等学者对墨学的研究,上一世的蔡吉才会对墨家产生兴趣。同时这会儿也能与面前的东汉墨者聊上几句。这不,听罢蔡吉的一席感慨之言,林飞当即热情地抱拳道,“蔡府君若是有志研习墨学,林某可送府君一套《墨子》。”

“林郎君如此大方,那本府就厚颜收下了。”蔡吉一听林飞要送她《墨子》自然是喜上眉梢。要知道她之前还在盘算以复兴墨家为旗号,培养一批注重认识论、逻辑学、自然科学的人才为己所用。那曾想瞌睡有人送枕头,这边竟真的跑来了一个墨门子弟。然而激动归激动,蔡吉终究没有即刻就向林飞提出要复兴墨家一事。毕竟林飞不是史书上有过记载的人物,也没有像段氏兄弟那般与蔡吉同事过一段时间。可说眼前这个男子来得太突然也太神秘。在未摸清对方目的之前,蔡吉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所以这回儿的蔡吉在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便将话锋一转再次向林飞探问道,“不过林郎君,此番来黄县该不会只是为了来教仲苗炼硝?”

林飞眼瞅着蔡吉前一刻还在与自己讨论墨学,后一刻却又一脸波澜不惊地打探起了自己来黄县的目的。心想此女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就是难缠才值得自己来此做大买卖。想到这里林飞立马也换上了一副商侩嘴脸,向蔡吉,“不瞒蔡府君,林某此番来黄县,意在做买卖。”

“做买卖?林郎君莫不是要卖冥器?”蔡吉神色古怪地问道。要知道前一世历史系出身的她对盗墓之类破坏古迹的活动本无好感。更何况林飞要是将冥器拿来龙口商港脱手,那很有可能会被喜好中原奢侈品的三韩人或倭人买走。这让蔡吉在心理上很难接受。

“冥器?”林飞先是楞了一下,跟着便知蔡吉在担心什么了。却见他当即哈哈大笑道:“蔡府君想哪儿去了。摸金,顾名思义吾等只是要金银珠宝。至于玉器,冥器,自是留在墓中。就算真取了出来,又有何人会收?不怕晦气。”

蔡吉听林飞如此一解释,这才意识到眼下是东汉,众多诸侯盗墓的目的是为了筹集军资,而不是收藏古玩。且古人对陪葬用的玉器、青铜器本身还是颇为忌讳的。当然像宋徽宗那样对青铜器有特殊癖好的人除外。眼下既然有了林飞的这番保证,蔡吉在心里踏实之余,又跟着问道,“既然林郎君不卖冥器,不知又打算作何买卖?”

“卖人。”林飞卖了个关子道。

“卖人?”蔡吉愕然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心想这位仁兄做的买卖还真是没一个正经的。也不知他是打算贩卖儿童,还是贩卖妇女?

正当蔡吉在心中暗生鄙夷之时,那一边林飞却得意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道,“没错。林某手中有三百了力士欲寻明主,不知蔡府君可有兴致?”

蔡吉一听林飞原来是要卖兵给自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但她转念一想林飞既然做的是盗墓的勾当那他手下的所谓力士岂不就是一帮盗墓贼!?觉得有些怪异的蔡吉赶紧追问道:“林郎君,汝言之力士,可是盗墓掘坟之辈?”

“蔡府君真是一点就通。没错这三百力士皆熟知开山掘墓之术。”林飞说道这儿,冲着蔡吉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当然挖沟毁城亦不在话下。”

虽说林飞这番介绍乍一听起来颇为诱人。但蔡吉还是谨慎地问道,“哦?既是如此能干之辈。林郎君为何要卖与本府?林郎君不正是以此为生吗?”

面对蔡吉的质疑,林飞却懒散地摆了摆手道:“蔡府君有所不知。林某向来独来独往。这群力士原是家兄的部曲。家兄将其托付给在下后至今不知所踪。林某思前想后,觉得与其让这帮力士跟着在下无所事事,不如为其找一明主相投。”

“若是令兄回来发现汝已将其部曲转卖,这可如何是好?”蔡吉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蔡府君大可放心。家兄既将这批力士托付给在下,自然生杀借由在下做主。”林飞拍着胸脯保证道。

“三百力士……人还真不少呢。说起来,东莱地贫人稀可养不起太多人啊。”蔡吉轻轻甩了甩长袖嘟囔道。

林飞见蔡吉一副要杀价的模样,当即啧了啧嘴道,“蔡府君能置办起一千重骑,又何虑这三百力士。”

蔡吉耳听林飞提起自己的那一千重骑,不由心生警惕,“林郎君似乎对东莱颇感兴趣。”

林飞却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应说,“既然日后要做大买卖,自然得先探一探对方的虚实才行。”

“本府对林郎君的虚实也不深哟。不是吗?”蔡吉逮住机会向林飞逼问道。

可谁知林飞却更加狡黠地反问说,“蔡府君连林某的家学都已探出。难道了解还不深?”

蔡吉见林飞开始避重就轻地扯皮起来,便知今日多半是只能打探到这种程度了。不过正所谓来日方长,只要对方还想同自己做生意,还想搭自己这条线,那就总会有弄清楚对方底细的一天。更何况三百力士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因此这会儿的蔡吉便不再与林飞多做纠缠,而是直截了当地点头应道,“三百力士就三百力士。不知林郎君开价多少?”

“一片船契。”林飞竖起右手食指道。

“啥?”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蔡吉又问了一遍。

可林飞依旧晃了晃食指微笑道,“吾要一片去东吴的船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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