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体又往后倒,急切中赶紧伸手护身。 这一急伸手,却忘了左臂已经受创甚重,再挨这一下冲撞,便听到喀嚓的一阵响,小臂骨已然折断,撑不住身体,砰的一声整个人都磕在了石阶上。
山下隐约有人惊呼大叫:“云郎中!”
我被磕得眼前发黑,脑袋似乎都要爆开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前火光明亮,有人举着松明,正在查看我的伤势。
“荆佩?你们回来了?”我略一定神,转脸去寻高蔓,却见他被林环一手扣着,正在拼命挣扎叫嚷。
“把他放下!不关他的事!”我急叫一声,感觉左小臂刺痛钻心,汗水涔涔直落,勉强镇定心神,对高蔓说:“延惠,你要走,我不拦你,只请你今晚在使领馆暂住,明天再走,免得出事。”
高蔓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萎缩不动的左手,喘着粗气,突然转过脸去,颤声道:“云迟,我做的一切,难道真不能让你动心吗?”
我握紧右拳,用尽全力才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延惠,你若想要朋友之义,手足之情,姐弟之爱……我统统都能给你,我现在只没有办法用与你相同的热情,对你生出慕艾痴恋。”
我不是不动心,只是未足以动情。
高蔓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但却未再让我看到他的脸色,而是摆脱了林环的钳制,站了起来,挺直腰身,骄傲的扬着头一步步的沿着台阶走了下去。离我越来越远,终于没入了夜色之中,再不复见。
第四十二章 事变
“林环,麻烦你让馆里的卫士留心防备,别让他出去,被巫教或王庭抓住破绽害了。”我倚着荆佩站了起来,回到居处将手臂的断骨接好,打上石膏。
“云郎中,你手上有伤,也不需要我看护么?”
“你能帮我的已经帮了,足够了。”我一手卸妆,看她不走,便抬头苦笑,问道:“荆佩,难道你以为我需要一个人来见证自己的失败么?”
荆佩沉默了一下,不指责我跟高蔓大失体统,却突然说:“女子应该柔婉一些,不必跟男子争强,否则会活得太辛苦。”
我不答话:我并非与男子争强,而是不对自己认输。若我能在正确的时间里,遇到对的那个人,何尝不能直视心意,柔情如水,至善无争?
荆佩却也不需要听我的回答,顿了顿,又道:“云郎中,外馆来了两名商队信使,据说他们商队里夹带着京都亲友给你的礼物,我和林环替你领了,但刚才落在半路上,这就去替你拣回来。”
“明天再……”我一句话没说完,荆佩已经抢先出去了,很快就拿回来两只箧篓。
我撞伤不少,全身散了架似的,又吊着手臂,哪有看礼物的心情?然而此时心烦意乱,没事找事,荆佩替我打开箧篓,我也就一样一样的拿来看。
老师给我的年礼是他新编成的医经十卷,旁边的匣子装满果脯蜜饯,却是赤术自己的手艺;再打开旁边的盒子,却是太医署向休等人的年礼,多是珍贵药材,滋养美容之物;然后是张典拜节的名谒和书信,礼物是包香料;铁三郎大字不识几个,没写名谒,给我雕了座小小的女娲娘娘像;再往后是武子、乔图等人的年节礼,新婚的这群人有婆娘代为准备,送的礼物极富女气,手绢布料,绸缎绣品,缨络织带不一而足;除去亲友,还有些经我治愈的病患送的礼物。
我本来低落的情绪在翻看礼物的过程中逐渐平复,男女爱情,终究只是人生诸多感情中的一种而已,费些时间,总能澄静下去,再无波浪。
箧中的礼物一件件取出,最后一件却是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对缩小了的桃符。桃符后面篆着“百邪辟易”,而符边上花纹却是由“清健长安”四字连环雕成的。整对符看上去沉肃典雅,雕刻的手法有些生疏,不像铁三郎那样华丽精致,但却于朴拙中透出一股清爽大方。
符边的字纹有新有旧,完成的时间不一,但桃木却触手滑润,打磨得细腻异常。符木两端都有细孔,如果用络子穿上,就能做悬腰的佩饰。桃符是传说中最能镇凶护人的吉物,我身在南滇巫蛊横行之地,邪气最重,这送礼者竟能想到将桃符雕成随身佩饰,倒真的有心。
这冬至礼物里收到的寓意吉祥的礼物不少,这对桃符最跟我投缘,只是翻看装它的木盒,却没见到名谒书信,想来是别人成批礼物中的一件,需要把礼物清单整理一遍才知道。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就听说高蔓在周平的安排下被护送去了越嶲郡。我站在庭院中没去送行——我想,高蔓需要的也不是我给他送行。
站在庭院里,往日高蔓在南滇的种种情形历历在目:清晨采了野花送来,邀我去晨练;黄昏我工作疲惫时,他来院里陪我说笑解闷;专门跑到越嶲郡替我买川蜀的酱酒,去洱海给我钓雪鱼……
这样全心全意爱我的人,我竟没能爱上他,何其不幸?
然而他今日能离我而去,却将是他最幸运的事,只因我这样的人,本就配不起他的纯稚。若在我身边,早晚有一天将为我所害。
高蔓,除了伤痛,我能给你的,大约也就只有这么一丝明悟了。
因为手臂上的伤,我把给已经能够下地的白象王后的亲自辅导复健的任务,都交了荆佩和林环。除必须亲自动手的几件事,其余的我基本上都不探手。
如此静养了月余,才折掉石膏,就有人找了来要我外出做手术了,不过不是给人做手术,而是给蛇!
羌良人自从教坛赎金事件发生后,就一直没再在我面前出现,这天却突然冒了出来,说巫教的神蛇腹部生了肿瘤,要我去给它剖腹取瘤。
可那毒蟒腹内所谓的“肿瘤”,本就是我制造出来的。当初我将毒蟒要食的活鹿肠胃切除一部分,在它空出的腹腔里放进用猪肠捆压住的弹簧。蟒蛇食鹿,蛇腹里鹿和猪肠都被消化掉了,只有少了约束的弹簧卡在它肠胃里,消化不掉,也无法排出。毒蟒连吃了经我动过手术的食物两个多月,肚子里卡满了弹簧和附于其上不能消化的磁石,才形成了目前足以致命伤病。
这个除蟒的计划,由周平和白象王后通力合作,经我襄助,费尽小心共同炮制,前后历时三个多月,焉有在将要成功时自毁之理?
羌良人被我拒绝,怒道:“你是医生,怎能见死不救?”
她大约是急糊涂了,竟连这样的昏话也说出来了,我忍俊不禁,反问:“我是兽医吗?”
“你虽然不是兽医,可上次那头大象你都治了!”
她不提时生家的大象还好,一提我便怒气上涌,冷笑:“阿弟是头有情有义的象,可不是吞食人家的婴儿,绞杀人家的妻子的恶蟒能比的,你少它来恶心我!”
羌良人神色微黯:“只要你帮我治好它,我一定设法让它改掉恶习。”
“等你掌握了能够支配它的权力时,只怕你不止不会让它改掉恶习,还会想它替你多吞几个跟你作对的人!”
羌良人脸色大变,怒道:“云迟,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到现在还想为了巫教的声威而维护那条毒蟒,是缺少了为人的良心!”
羌良人脸上羞愧之色一闪而过,我缓了口气,问道:“你还记得你当初怜悯那中了神蛇咒的时生,让我救他们时的心情吗?还记得你为他们流泪的伤感吗?与巫教的威严相比,教民的性命、你的良心难道都不值一提吗?”
“我可以让它改变,我也会设法让教规改变!”
“你的老师,巫教的第二祭司彝彝应该也是教内的革新派吧?可她前段时间在我们已经将阿曼和阿诗玛两大阻碍都扣着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办法掌握教内的实权,进行变革,你难道还能强过她?”
羌良人不说话了,我舒了口气,心情稍微愉快了些:“阿依瓦,我要告诉你一件喜事,时生中的神蛇咒,我已经完全解开了。”
羌良人这才真的大吃一惊,骇问:“你真的解开神蛇咒了?时生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不能告诉你。”
羌良人急道:“当初救时生,我也出了力,他要走,他在哪里,你应该告诉我!”
“然后让你派人追杀?”凝视着她,淡道:“阿依瓦,我知道你为了巫教的利益能做到哪一步,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良心。”
她大怒:“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良心,我没良心,你来南滇难道还是怀着良心来的吗?”
她的话正中我内心难堪之处,让我气息一窒:“我就算没良心,但还轮不到你来指责!至少我在做医生这一职责上,尽了最大的努力,完全无愧自己的良心!可你呢?你身为受教民供奉敬仰的大巫女,你尽了爱护教民的责任没有?”
“我尽了!”
“你没有!因为在你心里,教派重于教民,为了维护教派的地位,牺牲一两个,一两百个,一两千个人算什么?所以你明知活祭和那条毒蟒的存在除了造成无辜枉死,以恐怖威压教众以外,根本没有合理性,你也要维护!你尽力爱护的是教派的权威,而不是教内的子民。 ”
羌良人脸色灰败,瘦削的脸上青筋跳动,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停步问道:“云迟,我教神蛇的病,是不是你害的?”
我哈哈大笑:“阿依瓦,那东西被害,你首先要找的应是跟它有仇的,然后再找跟它有利害关系的。问我,你不觉得问得太远了吗?”
汉历正月,巫教那被誉为“天神所赐,其游经之地,皆为天神福地”的神蛇死去,巫教想隐瞒这个消息,王庭却极力宣传。巫教隐瞒不得,便传言神蛇乃是“受天神所召”;王庭却立即派人颂唱,说毒蟒是祸害百姓,威逼王庭恶贯满盈。
这互别矛头的两种做法一出,双方先前还遮遮掩掩的矛盾,便开始明面化了。
巫教的教民最初还担心神蛇的死亡会给子民带来灾难,不料天没崩,地没裂,洪水没涨,火灾也没发生——除去勐大出现了一群以中了神蛇咒而没死的时生为首的叛教分子,以及巫教的威信大跌两事外,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很平静。
巫教不敢解剖神蛇的尸体查看致死的原因,但却查到了给神蛇喂食的人有问题,极可能是白象王后派的,怒极问罪。白象王后此时已经能够驻杖而行,正在跟巫教在王庭的代理人滇王后角斗争权,哪肯客气?
王庭和巫教,其各自的内部,都因毒蟒的死亡而开始了大规模的势力洗牌,民间也起义不断。至此,南滇本来就因为承担着大量战争赔款而艰难的政局,越发糜烂不堪。
周平长袖善舞,在其中借力打力,纵横捭阖,兴风作浪,更使得滇国上下一团糟乱,许多部落在巫教和王庭的威严受损,而负担过重的情况下纷纷举旗造反。
【第三卷 栖枝】
第四十三章 瘟疫
二月末,朝廷传来消息:去年八月,匈奴和鲜卑南下,北疆大将军宋宁破敌于赤城、山阴,斩首十一万。南匈奴王日晖死,鲜卑回缩五百余里。正月,天子为犒慰北军,起驾巡边,亲往嘉奖,原东朝庶政,暂转回长乐宫西朝由太后领尚书台代理。
我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哪里有天子巡边的道理?”
“天子巡边,戎守江山是我朝惯例。太后娘娘监国,放陛下巡边,熟悉边疆将领,这是准备将军政也交给陛下主理了。”周平说着,脸上浮出十分喜悦的笑容,叹道:“太后与天子能母子同心,并无争权之事,政出一统,真乃我朝臣民之福,天下之幸。”
我想起南滇小国这里夫妻、母子、父子斗得难解难分的乱局,不禁点头。
南疆春早,三月就已经有了炎热之气,一场瘟疫从易门、玉溪漫延。南滇是潮热之地,几乎每年都有瘟疫,所以当地滇民索性以季节来给瘟疫命名。但这场春瘟,势头比往前要急,迅猛无比,竟在十天之内夺了近百人的性命,五名在那一带经营的汉商也染上了瘟病,急派奴仆来使领馆求救。
我在给本馆做足了防疫措施以后,立即和荆佩等人携药东去,幸亏时生逃离王城时留给我做报酬的大象阿弟十分熟悉东去的路程,在我的催促下竟用六天功夫就赶到了易门。几名汉商都是在外行商的积年老手,颇解疫病防治之道,在发现病势后采取了正确的措施,虽然病重,但还没有死人。
我先给几位汉商诊脉确定病情用药以后,立即外出查究当地瘟疫的实况。但这是巫教盛行的地方,大多数村寨都只信任教坛分坛的巫医和祭司,并不欢迎我进村寨治病,直到几名汉商病好,当地有跟他们做过买卖的山民才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抬着病人来找我救急。
我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易门治病,带的药都是这半年里在南滇研制出来的新药,药效要比煎煮的汤药强快,很快就树立了良好的口碑。对这些病人我不要求诊金,却要求他们每人病愈后,都要对二十个亲友宣讲我说的治疫基本常识。
易门、玉溪一带本是滇国二百年前的王城所在之地。因为当地频频发生地震,王城才向西迁移,落在苍山之下。由于故王城在地震中沉入了澄水,神庙和王族宗庙也在水中,所以这一带的死者都奉行水葬,以示遵祖敬神之意。
水葬污染水源,却是瘟疫爆发的罪魁祸首。
我教的治疫防瘟的第一条就是禁食生水,亡者必须火化,这与巫教的教导和当地风俗背道而驰,一开始由于接触者少,又有治病见效之功,并没有多大反弹。但过得月余,随着治愈的病人的数量增加,治疫常识传播开来,却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巫教分坛的祭司竟纠盲目教众打上门来,幸好有几个受过恩惠的村寨反应迅速,将我接到寨子里结寨自保,一场风波,便有惊无险的过了。
春瘟是民生大事,况又发生在开发程度较高的故王城所在之地,王庭和巫教本该及时派人防治,但此时两方正处在对峙争斗的时候,谁也没有遣使救治,只有当地山民惴惴不安的求神祭祀。
周平接了回报,得知我已跟当地部落进行了半官方性质的接触,试图与他们一起防疫治病,大喜过望。连忙召集境内汉商,调派药材,加派人手来听我调令,趁机市恩于民,收买人心。
我手下有了能干的文吏,便将染病治愈并愿意随我治疫救人的山民组织起来,进行统一编制,负责当地防治瘟疫,乱时治安,春季耕种等事务。
越是危乱,越容易造成权力真空,使六神无主的百姓重新承认统治者,这由防治瘟疫而衍生出来的临时安民组织,已经是我照搬了后世政府的几大基本职能捏合起来的。架构远比部落村寨式的自然权力组织合理,在危乱时各司其职,凝聚力和应变能力相对来强悍,短短一个多月,就已经收拢了临近六十多个部落和村寨,两万多人。
这已经相当于在其国内另行构建了一套绝不相同的行政系统,只要危机过后,再依情依理依利将之维持下去,这足以危及其政治根本。可惜如此大事,巫教与王庭竟没有丝毫警觉——其实当地督司和祭司都已经意识到了大权的旁落,可惜王庭和巫教上层正在进行权力争斗,连春瘟都不治了,谁还有空理会这瘟疫横行之地的小小变故?
周平和徐恪眼见易门事有可为,便鼎力支持,加派药材人手,务求将这临时安民组织的影响辐射出去。有人有药有组织,我所住的易门联寨瘟疫经一个多月治理,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到了四月末,玉溪以东的瘟疫形势越发恶化,开始有人弃家而逃,向我们所在的易门联寨奔来。
我预料会有这种情况,早派人在联寨之外的荒野里另结了许多临时的救急茅棚,派人防守联寨四周,阻止疫区流民直接入寨:“所有从疫区逃过来的人,一定要先隔离观察,剃去须发,剪去指甲,用石灰水泡过澡,全身洁净,确定无病,才能加入易门联寨。记得,不能心软,有敢不遵守禁令直接放人入寨的,赶出寨去!”
疫情严重,我也顾不得人情了。好在这个时代交通不便,相隔百里以上的村寨基本上就没有亲戚关系,又相对蒙昧,联寨的山民执行起禁令来倒也没有多少不好意思。这样一层一层的推行下去,联寨之外又起了新寨。
可即使新寨一座的扩建,联寨外的流民还是越来越多,流民带来了惊人消息。原来玉溪那边竟足有二十几个部落和村寨为瘟疫全灭,没死的人纷纷四散逃走。我头痛无比,叹道:“联寨能庇佑的人有限,我们如果守在这里,坐视瘟疫流毒,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荆佩吓了一跳,叫道:“云郎中,你不是要出去吧?王庭和巫教都不派人来救治治下子民,我们凭什么替他们收拾残局啊?”
“正因为王庭和巫教不出手,我们才要出去。你看这么几天功夫,新寨之外居然又起了三十座新寨,一千多人。外面该乱成什么样子?如果再没有人把疫区全部巡视一遍,安抚人心,只怕自南华以来的疫区,真会变成鬼域。”
虎贲卫队长谭吉自联寨成立以后,就和属下的卫士领着各部落村寨的青壮成立了联寨治安防疫队,负责一应的安全工作,闻言点头:“我也赞成外出,否则无助的疫区流民会将易门联寨视为最后的庇佑之所,纷纷跑到这里来。到时候易门联寨将会面临疫病、短粮、暴民冲击的威胁,垮掉的可能性相当大。”
主意既定,当下召集易门联寨所有的长老过来议事,此时的易门联寨已经扩张到了一百二十七个部落和村寨,其中也不泛具备一定草药知识的巫医。这些巫医经过这些天的防治瘟疫,也渐渐摒除祭祀治病为主的恶习,能派上用场了。
对于我提出的派医队外出巡视疫区,帮助各村各寨防治疫病的提议,不乏支持者,但持偏安一隅的想法的长老也不在少数,更多的人则在两者间摇摆不定,时东时西。
我初时还想晓之以理,和和气气的把事情办了,但利害关系一说再说,都还是七八个长老不愿意出人出力,我也不禁恼了,冷冷的道:“既然几位长老不肯出力,就请退出联寨,以后自己的部落和寨子里出现任何事故,都休想再向联寨求助!”
几名长老闻言大惊失色,纷纷抗议,我砰的一声将手里的漆杯往案上一放,目光逼视过去,等他们住口以后,才道:“肯帮助别人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别人的帮助;想抛弃同胞的人,就要做好被同胞抛弃的准备!我道理已经讲明,准备不出人力的部落和村寨,现在就走!”
“联寨是我们本地部落村寨结成的,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做主?”
大叫的这个部落长老好像是第三批结盟进来的,他的部落有四千多人,在易门联寨里是相当大的一个部落了,难怪他说这话底气如此之足。
我是以防疫首脑组建易门联寨的,因为最初结盟进来的侉长老他们的村寨都是直接受了我的恩惠,自然推我为首;第二批结盟的是些小部落村寨,自然以第一批为核心;如此推定才形成了我为联寨之首的默契,但默契毕竟没有明说。也难怪这些大部落的首领长老,在一看到联寨势大以后,会生出别样心思,想将我挤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