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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然知道缂丝褙子是昨儿许妈妈特地送来的吉服,而这玄色衣裳款式古朴,花纹简单,却绝不是侯府里的分例,甚至昨天之前自己都不曾见过,侯府宅院深深,这身衣服从何而来?

含章见她进来,只用眼光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问:“今儿初几?”她这段时日性子平和温婉许多,也会主动和婢女们说几句话。

樱兰道:“初六,九月初六。”含章点点头,仍旧不慌不忙穿着褙子。樱兰迟疑一下,便装作没有看到那来历不明的衣服,径直走到屋角盆架边往铜盆里注水,打湿巾帕。含章穿好外衣,缓缓走来立在架前洗漱。

樱兰照旧去床边小几上收拾昨夜的茶水,手撑在床边,手指习惯性悄悄探入如意富贵花绣枕下,指尖空空,她猛然一惊,那样总是放在枕下的坚硬冷峻事物,不见了。樱兰只觉背后袭来一股凉气,全身汗毛倒竖,忍不住转头看向含章。

含章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长发,两人目光在镜中交汇,含章见她惊惶模样,忍不住低低一笑:“慌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还能一万年不变不成?”

她这话不但默认了匕首是她取走,更暗示了自己知晓樱兰每日的监视窥探。窗户纸骤然被捅开,樱兰只觉惊惧中带了几分难堪,心里惊涛骇浪,却只能垂首默然站着。

含章随手将一头略显枯黄的长发卷起,用一枚簪子定成一个简单的宝螺髻:“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不欠我什么,下去吧。”

外头已经大亮,另外三个新送来的二等丫鬟有些畏惧含章,不得传唤便不敢进门。樱兰一动不动,半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上前几步跪下:“求二小姐救救樱草。”

含章有些意外:“樱草?”

樱兰跪在地上,低声道:“樱草在木樨雅会上冒犯了二小姐,夫人震怒,便将她锁在柴房,待今日定礼之后便要发卖出去。二小姐,您救救她吧……”

含章目光轻轻瞟一眼地上人,道:“她因冒犯了我才被处罚,如今你竟要我去求情,莫不是在说笑吧。”樱兰欲言又止,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含章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忽而一笑:“难不成我若是规规矩矩从了命,今日之事顺顺利利过去,你就可以凭此功劳去向二夫人讨个恩典?”语调不高,却字字钻心,樱兰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

含章眸色深如寒潭,缓缓收回视线,意兴阑珊道:“你下去吧。”

樱兰一怔,唇咬得雪白,仿佛下定决心般,不但没有走,反而向前膝行两步,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双手奉上:“还请小姐看过这个再做定夺。”

她的语气如此斩钉截铁,仿佛笃定了眼前人看了这东西后必然会有所触动般。含章略带疑惑看过去,却只是几张折叠整齐的泛黄纸张,折痕处磨出了毛边,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樱兰抬头对上含章视线,轻声道:“我死去的娘,是昔日沈姨娘的陪嫁丫鬟。”含章明显愣了一下,面色却还算平静,伸手将东西接过打开。

一张地契,京郊北庄两百亩水田,一张银票,通和钱庄通兑五百两。此外,还有一封信,字迹虚浮无力,很有些潦草,末尾署名触目惊心,沈灵霞。

含章心跳停了一瞬,立刻从头至尾将信看了一遍,这是她生母临终前最后一个月写下,内容是托付自己的陪嫁丫鬟腊梅把这两样东西收好,待到女儿阿素懂事后私下转交给她,并且托腊梅好好照顾幼女,期盼她一生平安康乐即可,还反复叮咛女儿千万不要心存怨愤,更不可违逆父亲,要体贴谅解他的苦衷,为他分忧解劳,一定要做个孝顺女儿。

含章觉得自己手指似乎有些颤抖,她笼了笼袖子将指尖没过,平静看向樱兰。樱兰会意,解释道:“我娘本是跟在沈姨娘身边,但后来因年纪渐长,便由夫人做主嫁给了城郊庄子管事的儿子。那年深冬,我娘跟着我爹来送庄子里的孝敬,进内宅见了沈姨娘一面,这几样东西就是沈姨娘悄悄塞给她的。几年后她随爹爹来到外院当差,几次想交还给小姐,只是小姐不肯搭理她,沈嬷嬷也是谁都不相信,所以她只好将东西一直贴身藏着,十年前临终时亲手交给了我。她说她对不起沈姨娘,请小姐原谅。”

含章眼睛虚虚看着身前不远处,可神思却不知去了哪里,待到樱兰说完,她慢慢将几张纸照原来折痕折起,道:“你选了这个时间说开,该不会只有把它交给我这么简单吧。”

樱兰没有从她脸上看到自己期望的失态和感动,只得略带失望地低下头:“请小姐救救樱草。”

她这般执着,倒让含章生出几分好奇:“你和她非亲非故,为何一定要我救她?”

樱兰咬牙,苦笑一声道:“我娘死后,爹爹另娶后娘,如今也是有儿有女,我虽名义上是外院副管事的女儿,但大伙儿也都知道我不得父母宠爱,所以平日里没少受人闲话挖苦。只有樱草,像亲妹妹一般同我亲近,我和她一起长大,情分深厚。如今她有难,我又怎么能不理?”

含章静默地听着,樱兰一直期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恳求之色。半晌,含章突兀一笑,直直看向樱兰:“你对她倒是情真意切,可她又是如何对你的?那日她明知薛定琬设下计谋会害你摔伤,却为了钱财职位而坐视其发生。她这样不念旧情,你又何苦非执着于旧事?”

樱兰一僵,忙摇头辩解道:“不会的,她……”

含章手一挥,打断她的话:“不必再说,我不会如你所愿。”她缓缓起身,踱到窗边,伸手将窗子拉开半扇,看着明亮天色映照下的走廊,院子里已经远远有人开始扫洒,“我刚来的那日下午,樱草站在那里骂小丫头,她明知道那些小丫头在说什么,也知道我睡在屋里能听得一清二楚,却足足等到她们说完才开口斥责。而且,还直接叫出了那两人的名字,锦绣,锦绢。她其实并没必要这么做。”窗户慢悠悠合上,咔啪一响,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樱兰认得这两人,也清楚地知道她们只是临时被抽调来打扫过一次,含章根本不可能平白知道她们的名字。

“为了自保做出什么事或许还情有可原,但损人不利己,暗里试图挑弄事端,这样的人立身不正。二夫人将她派在你身边,恐怕另有深意。”含章没有细说,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冰冷目光扫向樱兰,“而你,居然妄图用我母亲的遗物来迫我……”

樱兰瑟缩一下,羞愧不安地垂下头,含章随手将那叠好的纸放在一旁黄花梨盆景架上,“你保留这几样东西,我本来还心存感激,但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我索性不领你的情,这东西你拿回去吧。兴许你转交到二夫人手上,她念你此功,会如你的意饶了樱草也不一定。”

含章嘲讽般一笑,抬步就要往外走,樱兰忙摇头道:“二小姐,我决不会违背亡母意愿,定然不会交给二夫人……”

含章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微微莞尔:“那你就自己留着吧,那东西,我也要不起。”说完,再不停留,掀开门帘,推门出去。

恰好这时,邓大家的笑呵呵迈进院门,迎面见了含章,便笑道:“小姐起身了?这赶得巧,夫人正命我请小姐去正房用早膳呢。”

含章眼波微闪,云淡风清笑道:“也好。”

这大概是含章第一次与薛侯爷和侯夫人同桌吃饭。薛侯爷面沉如水,一顿饭下来和女儿连眼神交会也没有过,侯夫人倒是神色如常,不时笑着和含章说几句玩笑,屋内气氛才不至太过沉重。

待用过早饭,薛侯爷去了前院,二少奶奶一身宝蓝色遍地撒银杏叶织锦褙子,摇着两只银杏翠玉耳环笑嘻嘻进了门,拉着含章问长问短。她们都很聪明地没有说及今日的小定,因为不管是语重心长摆事实讲道理或是低低哭诉央求的眼泪攻势抑或是金钱许诺,后宅女子的七十二般能耐前些日子已经车轮滚一般在贞华院施展过了,硬生生把含章一个冷硬性子给磨得没了脾气。如今箭在弦上,事事已在掌握,反而不再心焦。

几人在屋内说笑,其乐融融,粗粗看去竟恍似亲密的一家人一般。

没多久,许妈妈气喘吁吁进门,喜笑颜开道:“恭喜夫人,恭喜四小姐,程家的人来了。”

侯夫人大喜,笑着拉了含章的手起身:“走,随我去厅上见客。”含章低眉顺眼:“是。”

侯夫人见她恭顺模样,忍不住停下将欲迈出的步子,眼圈微红,用秋香色绢子缓缓拭过眼角,低声叹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二少奶奶顿了顿,忙赔笑道:“今儿是二妹妹大喜的日子,母亲您该高兴些才是,您一伤心难过,二妹妹心里会歉疚不安的。 ”

含章依旧半垂着眼,很是恭敬卑微的模样。侯夫人这才转忧为喜,亲热热地拉了含章的手,婆子丫鬟们簇拥着婆媳母女三人往前厅而去。

第三十一章 两断 ...

盛朝的婚聘仪式比之古周礼多了些变动,比如说这小定,便是由男方家中年长女眷送首饰物品给定亲女子,既表达亲近之意,也是一份小定礼,若女方收下,则婚盟就此缔结。

程家除了官媒,还来了两位夫人,分别是程步思的姐姐程氏以及堂嫂闵氏,这位穿亮紫色遍地撒牡丹花丝绸褙子的白胖程氏夫人含章是见过的,陆湘的表嫂,木樨雅会那日对着含章好一番打量,眼神颇有深意。想必自那时起就开始打主意了吧。

果然那程氏笑得极为和蔼,与侯夫人好一番寒暄,谈笑风生,馒头般白胖的脸上笑得眯成两条缝的眼睛却时不时瞥向含章,闵氏一身玫瑰紫的福禄纹褙子,模样精瘦,看着严肃得多,不苟言笑,从见面起两眼好似审视般上下扫视着含章。

这些日子的修养食疗也体现了功用,含章本来微黑粗糙的脸白皙许多,肤质细腻,更兼低着头,凌厉的眉锋并不明显,眉目间的冷凝之意几乎看不见了。

侯夫人这些天的车轮战术颇有些功效,含章毕恭毕敬地垂着头立在她身后,看着颇有几分闺阁弱女子的娇羞之态。

官媒笑嘻嘻地插科打诨,气氛颇为热闹,待说得差不多了,便去看程氏,程氏会意,探寻的目光看向闵氏,闵氏半了眯眼,咂咂嘴,点了点头。

程氏嘿嘿一笑,带了大大金戒指的肥胖手指挥了挥,跟来的丫鬟立刻捧上一个锦盒。

闵氏轻轻咳了两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视线都看向她身上,气氛顿时添了几分紧张兴奋。闵氏看向侯夫人,声音嘶哑,语调平板板,很是僵硬:“久闻令千金蕙质兰心,堪为良配,今日特地替舍弟送来一套累丝头面,赠予二小姐。”说着,揭开了锦盒。

盒内是一套金累丝孔雀开屏钗,每一条精雕细琢尾羽上的花眼翎皆是大颗的五色宝石镶嵌而成,盒盖一开,那宝石便折射出五彩光芒,耀花人的眼。

这般精细的首饰,就是大富之家也不多见,怕是宫里赏赐的物件,程步思家三代以前就从盛国公府分家出来,如今还能有这样的家底,的确不能小觑。如此富贵之家,寻常女子又有哪个不动心呢?

侯夫人笑容满面,回头便唤含章:“章儿……”冷不防迎头看见低着头的含章唇角噙着一丝古怪的微笑,侯夫人一惊,声音便卡在喉咙里。

她这里戛然而止,程家两人便顿生疑惑,脸色微变,二少奶奶忙咯咯笑着打圆场道:“二妹妹害羞了呢。”她忙几步走过去就要拉含章,还不及碰到她的手,忽听见一声冷笑从门外传来:“又不是名正言顺的薛家女儿,有什么好害羞的?”

众人皆惊,侧头看去,却是许久不见的三夫人崔氏。

自大少奶奶被休后,薛家二房和三房的关系便紧张起来,平日里从主子到奴婢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阵垒分明,就是去老太君处请安,都是错开了时间,彼此连面都不照。老太君很是生气,却全都怪在侯夫人身上,没少拿这些事磨她答应过继三房孙子。这一来,二房和三房更添了新仇。

纵然薛侯爷有想修复关系重回融洽的心,但最近麻烦事一件接一件,也着实没有功夫来处置家务事,只得暂时维持现状。

两房人如今僵持,这个节骨眼,崔氏来这里做什么?眼见程家来人脸上收了笑容,满面狐疑。侯夫人心中不虞,面上却只得笑如春风:“弟妹这话可就不对了,谁不知道含章是我们侯爷的亲生女?这不名正言顺一说不知从何而来?”

崔夫人不请自来,却自得其若地走到侯夫人下首坐了,轻轻抚了抚裙面,冷笑道:“二嫂不是贵人多忘事吧?二丫头连族谱都没入,就算从侯府嫁出去,这谱上无名,又怎么算得上是咱们昌安侯府的人?”

侯夫人一愣,暗道不妙,这崔氏说得不错,含章的确至今都不曾入薛家族谱。

薛家子女都是六岁正式起名入齿序入族谱,偏含章六岁那年就离开了薛家,这事也就无人再提,不了了之。虽然一个月前她回来,但进门第一天就因为名字之事惹怒了老太君,之后又屡屡冲撞,老太君一怒之下便使性子不同意将她记入族谱,薛侯爷虽提过两次,但一是老太君不松口,二是中秋节杂事太多,一直也腾不出手来。这样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闵氏看侯夫人脸色变了,便知此事非假,她眉一皱,问道:“薛二夫人,此事当真?”

侯夫人一滞,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定亲之时女方身份出了纰漏,这便是对男方的侮辱了。但若是因此有所隐瞒,只怕更添变数。

她心头焦急,心念一转,忙笑道:“闵夫人也知道我们含章是一个月前才从沈元帅那里回来的,她这些年代替亡母承欢外祖父膝下尽孝,没顾得上回家,所以这入族谱之事也耽搁下来。回来后本该要入的,可是开宗祠续族谱之事非同小可,族中几位长辈又去了祖籍地探亲,不在京中,我们只好放下此事,待到本月中旬长辈们都到了立刻便能入谱。”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又态度诚恳,叫人挑不出错处,更兼几次把沈元帅搬出来,程家挑选含章本就存了与沈家结亲之意,听了这话,闵氏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此揭过。

侯夫人才安下心,崔夫人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生锈铜铃般呵呵笑了几声,道:“那可就巧了,正好昨儿那几位族伯族叔都回来了,这会儿都在前面堂上和侯爷三爷说话呢。刚好今天是个宜祭祀开祠堂的好日子,大嫂若是诚心想给二丫头上族谱,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提出来。程家两位夫人观礼,如何?”

她噼里啪啦说完,问出来,却不看侯夫人,只盯着程氏和闵氏看。

崔氏鲁直,素来不够灵敏,今日这样说话顺溜,步步紧逼,明显是有备而来,这葫芦里卖的必不是好药。侯夫人条件反射就想拒绝,却听程氏笑得甚是欢快:“如此甚好。”

侯夫人惊愕看去,程氏笑容可掬转过头来:“不知薛二夫人可方便?”那笑容分明夹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看好戏之意。侯夫人暗暗咬牙,言笑晏晏:“当然方便。”

启晖堂是侯府最大的正厅,平日若无大事并不开启,而此时,堂门开启,厅中坐了七八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薛侯爷和三老爷亦在座相陪。右边一处金叶屏风两道轻纱帘,里头坐着女眷,声音相通,却影影绰绰不见身形。

待婢女们上完茶,众人饮过一回,薛侯爷便放下茶盏:“今日恰逢几位叔伯莅临作客,靖庭便想趁此机会为小女入族谱。含章,过来。”他朝右轻唤一声。

侯夫人笑盈盈冲着程家二人微笑致意,拉着含章的手出了里间。领着她在堂上一一向几位长辈行礼。

众耆老打量了含章一番,彼此交换了几番视线,其中一个长须老者清清喉咙,问薛侯爷道:“靖庭,你家这二姑娘叫什么?”

薛侯爷眸光一沉,道:“含章,薛含章。”含章听了,突然抬头看了父亲一眼,他面沉如水,转开了视线。

那老者小声咀嚼两遍含章的名字,摇头道:“名字是不错,可是我们薛家自有字辈传承,这一辈的女孩儿是个定字辈,含章这名字不合规矩。”其余老者纷纷附和,言下之意,就是这名字不合族规,只怕不能记入族谱。

侯夫人这才明了三房突然找了这些人来的意图,原来是预备在此处刁难。她瞟了一眼薛三爷,果见他一脸得意,想必崔夫人在屏风内也是这般嘴脸。

只是他们没有得意多久,薛侯爷对着几位长者道:“这名字是她外祖父取的,老人家一番情意自是不好推辞,我们平日唤她都是用的这名,若是记入族谱,我给她取的是个瑛字,薛定瑛。这样,自可两全。”

长须老者点点头:“如此,倒也无妨。”薛三爷一愣,忙道:“一个人如何能用两个名字?这成何体统?”

另一个学究相须发皆雪白的老者道:“长者赐,不可辞。族中规矩也不可破,此两全之法,先前也有过先例,不足为奇。”其余老者也点头称是。这白发老者是族里最严谨守礼的一个老举人,说话颇有分量,薛三爷自知无果,悻悻地冷哼了一声。

含章半低了头站在堂上充作雕像,心头只觉十分好笑,最开始的定玥到如今的定瑛,从神珠到像玉的石头,这大概就是自己在薛侯爷心目中的地位了吧。十四载分离,中间无数恩怨误会,他自有娇女承欢膝下,纵对自己有几分怜惜爱护,却也经不起考验和他人有意为之的隔阂,再加上自己的冷淡以对,到如今,这份本就浅薄的父女情再也无以为继了。

侯夫人在右侧主位等了一会,便起身问道:“今日侯爷定下这个瑛字给二丫头做名字,记入族谱,在座的诸位长辈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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