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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早已经习惯她来去如风,倒也不奇怪。手上握着明月,虽一段时日不在手中,手感依然如故。她右手中指在匕柄某处摩挲一下,确认毫无变化,这才安下心,轻轻抽开,银蓝的刀刃闪过熟悉的冰冷寒光,明月在手,就好像多了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心里一块空空之处倒也填满了些。含章淡笑,抬手合鞘,起身往练武场而去。

寻了一张弓练臂力,正拉了几百下,远远又来了一簇人,衣衫颜色鲜艳,是一群女子,含章眼力极好,秋日阳光不烈,她一眼就认出那群宫女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熟面孔,赵慎君。

今日的十一公主穿的却不是以前惯见的骑装或是平常女子常穿的裳服,而是一套规规矩矩葳蕤繁重的宫装,头上也插了金累丝红宝石大凤钗,额头还贴上一枚芙蓉花钿,柳眉细长,秀眼沉稳,看上去比平时足大了好几岁,果然是一副皇家公主的容姿。只是她脸色却不大好,虽然涂了胭脂,但一抹浓浓的憔悴仍是从眉梢眼角透了出来,神态虽稳重,眼眸深处却隐隐透着几分焦急不安。

含章心中生疑,便将弓放下,将身上带的护臂取下,抱拳行礼:“公主安好。”

赵慎君见了她,眼中骤然落叶漫天,几许萧索,淡淡扫了含章一眼,端庄笑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没有认出来沈姐姐你是这样的人物。只是沈姐姐你也着实骗得我好苦。”

这话中似有深意,含章挑了挑眉,诚恳道:“这是我的错,请公主见谅。”

赵慎君瞪大眼睛紧盯着含章,那眼里极快地闪过一道晶亮的碎光,好似有无数水晶碎在她眼中,无尽的悲伤委屈。含章看得心头一沉,暗生疑惑,赵慎君忙垂下眼掩饰过去,低咳一声,唇边突然勾起一道顽皮的笑:“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你,可要好好算算账才行。”

她一抬头,眼里已经干净如常,只余笑意,狡黠笑着就走过来扯了含章的袖子不放,“今日好不容易求了贵妃放我出来,非找你算账不可,你既然在练功,就教教我吧,往常我和几个姐妹比赛投壶射箭,全都是倒数第一,你若能教会我射箭,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第五十章 恨别离

赵慎君要学射,含章也不推辞,笑道:“如此也好。”她又看了眼赵慎君满头珠翠,道,“不过要学射得先换身行头,你这身衣裳可拉不开弓。”

赵慎君眨眨眼:“这还不简单,我立刻就去取下来。”她说着便转身命那跟随而来的宫女为自己卸妆。

那几个宫女迟疑一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赵慎君又催了两句方服从命令随了她去内室卸下发饰。

再次出来时,赵慎君已经取了头上簪环,只松松挽了个弯月髻,宫装外衫也除了,一身海棠红缂丝通袖袄裙的袖子用石榴红锦带挽起,俏丽清爽、干净利落。

含章手上正拨弄着一把白桦弓,这把大概是二钧之力,已经是这里最轻的弓了,见赵慎君出来,便将弓递给她。

但然弓已经足够轻,但当赵慎君兴致勃勃戴上石玦搭了箭拉弦时,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她使了吃奶的劲也才将弦拉开半寸,这点距离箭根本无法射出。

这也不能怪她,身为公主,平日里惯用的都是女子的彩弓,用力不过半钧,只算得花拳绣腿,和这真刀实枪的东西完全不能比。

她试了十几次,终于作罢,满脸失望,手上却握着弓彛不肯撒手,心里焦躁,却把气都撒在宫女们身上,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把跟着的人都撵走,只是那些人似乎并不完全服从她,虽然明面上退下,却也只是在稍远处站着,遥遥看着两人,隐隐有监视之意?br />

含章见她气得满脸通红,便安抚道:“你站立、举弓、开弓的姿势都很正确,显然是下过苦功夫的。练箭主要靠的是膂力,这弓本就不是女子练的,你拉不开也不用太难过。下回带一张彩弓来,我教你就是。”

赵慎君脸色突然一变,她一咬牙,握住弓渊手一挥,长弓猛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劈下来送到含章面前:“你来。”

含章一怔,赵慎君骤然一声冷笑道:“你不是边塞的将军么?怎么?不会连这样轻的弓都拉不开吧?这还怎么上战场?若真是这样无能,还不如赶紧去父皇面前求情,兴许以后还能留一条命。”

赵慎君此刻的表情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狠意,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含章虽不解其意,但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公主她总不愿用阴暗思想去忖度对方。当下也没有多话,接过弓,紧了紧大拇指上的石玦,抽了一支白羽箭,举弓,拉弦,瞄准,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手一松,白羽箭有如一道流星,转瞬间便稳稳射进远处的箭靶,箭尾犹自微微颤动,正中红心。

赵慎君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箭,两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垂在身边,微微颤发抖。她低声一笑,喃喃道:“都说沈质百步穿杨、杀人如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含章微抿了唇,静静等着接下来的话。

赵慎君慢慢侧过头,一双含霜蕴雪的眼睛牢牢看向含章,仿佛一张雪白冰寒的网要将她罩在其中:“你既这么能干,不比他差,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呢,竟眼睁睁看着他被狄人杀了。”

含章心里猛烈一震,双眼瞪得目眦尽裂,上前一步抓了赵慎君的手腕,沉声喝问道:“你说的他是谁?”声音里突然夹杂了凌厉寒意,有如锋利芒刺袭来,叫人背心生寒。

赵慎君愤然甩手,含章的五指却好像铁钳一般紧紧钳住她的腕,甩不掉,腕上还传来阵阵剧痛,不用去看也能肯定那里肯定是一片乌青。

她又甩了几下实在挣脱不开便放弃了,干脆凑近身来直视含章眼睛,毫不畏惧其中眼风如刀,笑得纯粹而凄凉,呢喃细语道:“你说呢?你和他不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么?你们不是向来同进同退的么?为什么他死了,你却能活着回来?”

这一声低低质问,确如一记重击狠狠敲在含章心上,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本来就微薄的热度顷刻都散了,一片冰冷。

赵慎君脸上的笑仿佛凝冻住,眼中一片死灰,她慢慢伸出右手,一根指头接一根指头,缓慢而坚定地掰开了含章的手,诘问道:“我在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含章犹如被一根钉子钉在原地,身体动弹不得,脑中一个念头翻来覆去煎熬,最后还是颤声问了出来:“你是肖……”事关重大,她到底不敢把那个名字全盘托出,只得说出一半来试探对方的反应。

“正如你所想,肖守玉就是我。走肖为赵,守慎自持,君子如玉。”赵慎君爽快应了,眸中寂灭里猛然燃起红莲业火,犹如地狱之鬼,一字一字咬出话来, “若是卢大哥不死,你日后只怕还要叫我一声大嫂,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这样浓烈的恨怨,含章只觉遍体生寒,无法承受,她头脑一片混沌,只得侧开视线,咬牙道:“大哥他的死……我难辞其咎。”

赵慎君声音陡然拔高,尖声道:“你说什么?!”她双手抓住含章的手臂,细细的指甲掐进臂肉里。

旁边宫女见了这里异状,交头接耳几句,便有领头女官过来问道:“公主可有什么吩咐?”

赵慎君面上厉色立刻收起,和婉一笑,头也未回便命道:“没什么,我和沈姐姐开玩笑呢,这会儿也练得累了,你带人去布置些茶点,我们两个想休息一会儿。”

那女官似是不信,她略观望一下才回身命小宫女去办茶点,自己照旧守在旁边,光明正大地阳奉阴违。

这一个小插曲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赵慎君一身戾气松懈下来,便再也回不到原状,整个人好像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绵软无力,她推开含章,自己紧走几步坐到场边圆石凳上,手紧紧抠住石桌面,怔怔出神。

含章慢慢走到她身后,立住不动。赵慎君听见她的一轻一重缓慢而来的脚步声,凄然一笑,低声道:“他每次来京里述职,都会跟我讲起自己二弟三弟,沈质,我熟悉你所有的事,从你九年前第一次杀人吓得躲在马棚里哭,一直到前年你为了给自己亲兵报仇,单枪匹马摸进草原杀了六十多狄兵,到了天亮才一身是血地回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耿直烈性的好男儿,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呢?他是那么爱护你,那么为你骄傲,把你当成自己亲弟弟。”

含章定定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嘴唇抖动着,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得厉害,干涩粗粝:“大哥临死之前还记挂着肖守玉,我和他最后分开时,他还说已经给守玉准备了一样她最想要的礼物,等得胜了就回去送给她。”

赵慎君愣了一会,猛然用手捂住脸,低声哽咽道:“是桑雅花的牛角带钩,我向他要的礼物。”说到伤心处,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此处离那几个宫女所在地隔着几丛矮树,枝叶间这里情况看着有些模糊,声音更是完全听不到。

含章听到这句话,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散了,眼前这人的身份确定无疑,除了肖守玉,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礼物是什么。她慢慢挪动步子,坐到赵慎君身边,并没有去安慰伤心的公主,而是从怀里掏出了明月。

银柄黑鞘的匕首仍是老样子,含章神情黯然地看着它,手已经停下了颤抖,稳稳如常,她伸手在柄上某处按了几下,又一推,咔嚓一声,银柄从匕身弹开,断成两段,银柄竟是中空的,里面掉出一个小东西,落在石桌上,“哐啷”一响。

赵慎君闻声看过来,那黑黝黝的小东西静静躺在青灰色的石桌上,泛着一层油亮光泽,上头雕了古朴的并蒂桑雅花图案,正是一个小巧的牛角带钩。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含章:“这……这是?”

含章垂下眼眸:“这是大哥两年前就买下收在身边的。我一直想将它交给肖姑娘,今日总算不辱使命。”

桑雅花,胡杨特产,一株只开两朵花,花开并蒂,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胡杨的青年男女常用来做定情之物。

赵慎君两年前听了这个故事后,就缠着卢愚山要一个桑雅花的牛角带钩,想用这个带钩配在自己做给他的腰带上,可谁知那个素来百依百顺的温厚男子却总是不肯,每每都用话搪塞,他心里大约仍觉得自身出身低微配不上公主之尊,或者因为是刀口上过生涯,生死由命,总不肯因此耽误了对方。赵慎君不知发过多少次脾气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如今终于得到了这个礼物,却已经物是人非。

赵慎君只觉得心像是被一把刀子割成了一片一片,却不会痛,满满都是酸楚,几乎要溢出身体,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悲愤难过,一把将那牛角扣攥过捧在心口,嚎啕大哭起来。

含章将匕首拼好,紧紧握在手中,明月的冰寒从手心传过全身,引起一阵微麻震颤。

有宫女发现异状,便要过来相问,赵慎君猛地扬起哭红的眼,抬手给了一巴掌:“滚!”

那宫女被抽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又被赵慎君满身暴涨的凛冽杀气吓得不轻,连爬带滚地走了。含章有些忧虑地看着那宫女远去的背影,赵慎君狠狠一抹脸,用袖子将泪痕擦掉:“不用担心我,她是贵妃派来监视我的,她想把我嫁去和东狄和亲,这也要问我愿不愿意。”含章并不知道和亲之事,心中微惊。赵慎君却一摇头:“这不急,你先告诉我,卢大哥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说到杀字,她声音微颤,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含章思虑再三,终于道:“在说这个之前,我需要你先写三个字。”

第五十一章 新帮手

上等松烟墨、雪白的浣花笺,赵慎君脸上泪痕已干,她提着一支紫毫,问含章:“你要我写什么?”

含章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向书案,神色中有些沉重:“就写书信末尾会用的敬辞,妾顿首。”

顿首指的是平辈之间的拜礼,这两个字作敬语多用在正文的最后、落款之前,是很普通的书信用语。而妾,则是女子自称。

也就是说,这三字,是某个女子写给别人的信末尾最后的三个字。

赵慎君转眸间已经有了猜测,她和卢愚山传过几次书信,难道是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她在宫内长大,深知一件小事也可能牵扯到大的利害关系,当下也不多问,提笔就写了下来。

含章仔细看着她的笔迹,笔力弥满、阔达郁勃的颜体行书,显然是下了些功夫的,只如今情绪悲愤下动作更大,写得大开大合,最后一笔生生拖出了半寸。这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由字看人,从字上来看,这个人的性格是奔放外向却又有些憋足,畏首畏尾,即便在这样心绪跌宕的时刻,仍然像是被一把锁锁住,放不开。

不是她,含章心道,手上不自觉地握紧了明月。

赵慎君写完,将笔扔到一边,问道:“如何?”

含章摇摇头,将旁边桌上火折子取了,吹燃,把赵慎君刚刚写好的纸点了,火焰迅速燃起,白色的纸笺被橙红色的火舌吞噬,化成灰蝶般飘飞,在半空中彻底弥散,成了零散遥不可及的灰烬,落在桌边的铜铸香炉里。

赵慎君眼睁睁看着她动作,几次欲言又止,待到整张纸成了虚灰,才终于咬牙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毕竟我前次曾经出卖你,可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这整件事。”

含章瞟了她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似在犹豫。

赵慎君眼一沉,道:“我和卢大哥相识已逾四年,但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甚至他……之后,我也不曾让其他人知晓这件事。你若只是担忧怕我不够稳重坏了事,大可不需多虑。”

她说得恳切,含章却像变了卦,一言不发,转身去看外头。她们二人借口练武累了要走动游玩,来到了府内花园一处小亭里,四周不是池水便是开阔园地,轻纱帐幔,隔绝了外人的视线,却不妨碍亭内人察看外界动静。宫女们被赵慎君呵斥怕了,远远站在树荫下,无召不敢近前。

“这件事,原本和你无干。”含章声音闷闷的,带了微微的涩意,“到此为止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慎君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身来。

含章回过头,看着她年轻娇俏的容颜:“前路险恶,我不能这么自私将你牵扯进来,以后泉下相见,大哥会责怪我的。”她停顿一下,艰难劝道,“你忘了今天的事,忘了大哥的事,以后你只有公主这一个身份,把肖守玉忘了吧。”

“住口!”赵慎君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做这个决定?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难道你以为这样将我拒之门外就是为我好?!”她心里被搅得纷乱,轻蔑一笑道,“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贵,根本不肯去给卢大哥报仇?你不是说你难辞其咎么?事到临头要反悔了不成?”

她的激将法并不高明,含章仍旧不为所动,之前的动容神色已经收敛起来,眸如一潭乌黑的水,深不可测。

含章移开视线,伸手挑起纱帘,看了眼外面日头,转而言他道:“走吧,都快中午了,不如在我这里用一餐便饭。”

赵慎君心知无法用话语打动她,不免又急又气,急中生智下便换了法子,她重重嗤笑一声,又好整以暇坐回石凳上,抚平裙面,不急不躁道:“你肯也好,不肯也好,我是必不肯就此罢休的。你说这条路凶险,却不知我在宫里没有一天不是身处险境,如今好容易能有机会为卢大哥报仇,你想撵我走,办不到。”

她使性子耍赖,这一招倒是有用。含章挑帘子的手定在半空,眼中阴晴不定。

赵慎君见有机可乘,便继续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除了贵妃动了要我和亲的念头,父皇也对你的婚事起了心,这几天正在斟酌你夫君的人选,其中一个人选就是程熙。赵云阿知道了气得不行,正盘算着找你麻烦。”

含章一怔,她自上京来,满脑子都是薛家和卢愚山的事,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想得太多,前次虽然和程家涉及婚嫁,却也是借来做了跳板,无心于此,哪里还会料到自己又会被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赵慎君又道:“你不肯教我知晓,必是这件事根本不像外界所传是因为监粮关的过失,更有甚者还可能有别的内情,兹事体大,牵连甚广。但内情越大,你要行事就越艰难,单枪匹马又做得了多少?单是父皇那关过不去,便会处处掣肘,有我在宫中给你做内应,能让你不做睁眼瞎子、听得见的聋子。以后查到什么证据还能直接上达天听,不必让其他人插手。多这番助力,岂非更好?再者,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既然猜到此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自然也是会开始查的,若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详情打了草惊了蛇,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你就等着去向你大哥赔罪吧!”她又是摆道理又是威逼,摆明了破釜沉舟的态度。

含章眉微皱,收回手,浅蓝色的纱帘幽幽垂下,如一层淡色蓝烟浅浅罩满了小亭。她回过身,对赵慎君道:“你这是何苦?”

这其中会有多大的危险都是未知。作为公主,赵慎君原本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把这一切忘掉,她依旧只是皇帝的女儿,十一公主。

赵慎君极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终于还是错过了卢大哥,他是那样耿直认真的一个人,自己的仇可以不报,但决不能让兄弟受委屈,也不能容忍边关有失。既然他不在了,我就应该来实现他心中的愿望。否则,以后碧落黄泉,我又有什么脸去见他?”

将另一个人的心思揣摩得这样真切,当他不在了,自己来替他完成愿望,这大概就是情人间的默契吧。

含章定定看着她,过了半晌,才慢慢点头:“好。”

她把明月放到桌上,手中微动,又打开那个机关,郑重地从筒壁里摸出一小张残缺不齐的三角形小纸徐徐展开,纸不知被怎么揉过,皱巴巴的满是褶皱,上面写了半截八字和顿首两个字,字体雄浑阔朗,只是似乎被什么洇湿过,有浅浅的模糊感。

“这是什么?”赵慎君不解。但从刚刚含章让她也写一遍这几个字,便能猜到这东西一定事关重大,而刚刚自己已经摆脱了可能有过的嫌疑。

含章眼睛变得湿润,她看着那小纸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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