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没有底气。 四个人都不曾得宠，这几年也着实安静。如今俩人进府身份一下子就这么高，又年轻又有身份。
王佳氏这回真是哭哭啼啼的说道：“凭什么她们一进门就是侧福晋啊，不过是仗着年轻，运气好。”
姚氏从当初的自命不凡早已经被打击的认清了事实，讽刺地笑道：“侧福晋又怎样，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当初你们俩进府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这样的情境能有点变化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府里天还是那个天，从来就没变过。”
迈氏摇摇头，皱眉道：“可是咱们不年轻，福晋却也不年轻了啊，这次或许真有变化。”
李佳氏反驳道：“十二爷不是那种人，如果是，也不会非得等到皇上把人赐进府里。我觉得府里的状况不会因为任何人有所改变的。”
几个人也算是各有见解。众人翘首以盼俩人的进府能否给十二府上带来一丝不同。不过没等大家把方佳氏和管佳氏等到，他们却等到了定妃。
或许是为了补偿胤祹，或许只是巧合。在德妃逝世半年后，雍正终于在这时松口让各位阿哥接自己的额娘进府奉养以示孝心。并且封赏这些老太妃，定嫔终于在自己的夫君康熙死后被他的儿子雍正封为皇考定妃。就在方佳氏和管佳氏进府的前十五天，定妃先搬进了十二家里。
定妃已经六十岁了，可是身体依然很好。可是岁月在别人身上却一点也不留情，语蓉自己的额娘钮钴禄氏的身体因为年老的缘故已经开始各种麻烦都找了上来。语蓉的长辈们都已经慢慢老去，四叔李荣保英年早逝，在雍正元年就已经去世，老太太因为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也已经卧病在床好长时间了。
定妃搬出来时毕竟已经是妃位了，带了一个嬷嬷和几个小宫女出来了。语蓉和十二打开府里的大门，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定妃下车之后，激动的拉着十二和语蓉的手，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宫里的女人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天大的福气了。
十二在前面领路，语蓉搀着定妃的手慢慢的走在后面，边走边给定妃介绍府里各处。“那边就是我和十二爷住的地方，往这边走是弘昆的地方，再往前就是额娘的院子。十二爷说额娘喜欢桂花，我们特意在院子里种了几个桂花树，八月的时候一定是香气满园。”定妃笑着连声道好。
迈进定妃的院子，语蓉笑着说道：“额娘，这些都是也自己设计的，您看符不符合您的心意啊。”定妃看着院子里的摆设，又进屋东摸摸西看看，对什么都爱不释手，拉着语蓉的手说好孩子。三十多的语蓉又一次被人说成孩子，语蓉也开心的乐了。
等到定妃收拾完之后，几个格格也过来给定妃请安，定妃只是笑笑就让人离开了。过了一段时间，在一个良辰吉日，按照迎娶侧福晋的礼仪，十二的府中也算是张灯结彩。两个侧福晋被大红轿抬进了府，进门的当天晚上果真如那四人猜测的一样。十二阿哥又是一个人的房间都没去。
第二天俩人依规矩敬茶。俩人先给语蓉敬茶，然后坐在下面喝那四个格格的茶。喝完茶之后，语蓉笑着请两人入座。俩人毕竟是侧福晋，在语蓉面前有坐着的资格，方佳氏年轻靓丽，直接跟语蓉对话道：“妹妹愚笨，很多事情都不会，如果有些事情做错了请姐姐不吝赐教。”
语蓉现在已经三十多了，儿子都要结婚了，不是那个早就过了那个必须用几句话显示自己地位的年纪了，也懒得跟她们耍嘴皮子了，直接就说道：“也没什么，你把女四书背熟了就差不多了。”方佳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是有苦说不出。管佳氏微笑着在底下看戏。
过了一阵，方佳氏就觉得十二府里的生活与自己想得太不一样了。不仅没有十二的宠爱，更没有传说中的锦衣玉食，没有那些奢华的享受。与她在家中的生活差不多，方佳氏不甘心了，如果生活的档次没有提高，她嫁给十二干什么呢？
方佳氏曾向语蓉隐晦的说道：“姐姐，府里的一切日用器具、物品摆设都有年头了吧。现在爷也已经是郡王了，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般配呢？”方佳氏觉得府里的生活档次配不上履郡王这个爵位，让别人家看着笑话。
语蓉平静地说道：“大清开国以勤俭为训，皇阿玛就曾要求皇子生活不得奢侈。咱们府上一直不管做什么事向来都是以皇阿玛的话为标准。”姑娘，浪费是可耻的！
方佳氏又说道：“姐姐，妹妹知道最近京中贵人都喜欢穿新式镶边的旗装，姐姐穿上也一定好看。姐姐身上的衣服都穿好久了吧，姐姐要不要做几件新衣？还有姐姐的首饰也不新了，妹妹知道有几个新样式，姐姐要不要换一下？”
语蓉淡定的说道：“女子就应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衣服不过是衬托人的，都穿就行。”
方佳氏不死心的接着说道：“姐姐应该常出去交际，多去其他家走走。吃吃酒看看戏什么的。”
语蓉更狠，这次直接回答：“妹妹，古人云女子不应不安于内宅。”
方佳氏自己没有雄厚的嫁妆，又没有十二额外的给予，方佳氏觉得自己有点憋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方佳氏甚至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这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差的太远了啊！我想嫁得是有实权，风风光光的王爷。而不是生活在如同一片死水的王府！
方佳氏的争强好胜的小火苗渐渐熄灭。这时年羹尧得胜回京，雍正派人百里郊迎，年羹尧对着前去迎接的人颐气喝止，好不风光。年贵妃也因为年羹尧的得胜更加得宠。语蓉那一段时间进宫给皇后那拉氏请安，要带着两个侧福晋。年氏有时会叫两个人过去，说想找人说说话。
那拉氏示意语蓉，语蓉无所谓的就人了。年氏看着俩人在十二府里，越来越安静，在她的眼里有些不思进取。年氏在方佳氏的耳边不停的画饼充饥，煽风点火。这次甚至拿出自己作为范例。
这次甚至拿出自己作为范例，开口道：“女人啊，得了宠就什么都有了。不过我现在有了福惠阿哥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可是这世间的事啊，有时候是往往如此。刚才皇后娘娘还叫我过去，叫我教教这次新进宫的几位妹妹。我这身体也不好，真是辜负皇后娘娘的期望了。”
年氏明里暗里的暗示方佳氏连皇后那拉氏也得让自己三分。方佳氏隐隐心动，犹豫着将语蓉和自己的一些对话学给年氏听。年氏在心里觉得方佳氏小家子气，说的都是些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年氏笑着看着方佳氏悄声说道：“那是现在家里轮不到你做主，如果你能做主了，你就可以按照你的心情来做事情了。”
方佳氏听完这句话惊恐的看着年氏，年氏微笑着迎着方佳氏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就是想让你取而代之。方佳氏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原本只是想全力获得十二的宠爱而已。现在年氏把她的目光又打开了一点，让方佳氏更加贪婪的明白了自己原来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方佳氏原本眼中已经快要熄灭的小火苗再一次燃烧起来。等到方佳氏回到语蓉身边的时候，语蓉发现方佳氏的眼睛又恢复到了刚开始时候的勃勃生机，当然这对于语蓉来说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方佳氏回府之后果然有了进一步的动作，知道每天事儿都会去看定妃。她就开始千方百计的讨好定妃，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就要守在定妃身边按照规矩伺候定妃，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方佳氏终于能每天见到十二阿哥一面了，方佳氏开始做各种小东西给定妃，然后时不时给十二做点东西，想通过定妃给十二。
定妃当然没有老糊涂到伸手掺和十二的家事的地步，每次也只告诉十二，这是方佳氏给你的东西。对于十二故意忘记拿走东西视而不见，每次等十二走后就突然惊讶的说道：“看我这记性，又忘记把东西给他了。先收起来，以后有空再说。”这东西一收起来就直接压箱底了。
就在方佳氏自己重新点燃小宇宙、鼓足动力准备扑向十二阿哥的时候，就在府中其他人拿好瓜子沏好茶水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再一次的，一盆冰水把方佳氏从头浇到尾。
众所周知，康熙末年财政严重亏空。康熙四十八年户部存银五千多万两，到六十一年时却仅八百多万两，存银下降这么多，原因就是亏空！雍正从登基时就开始不遗余力的追缴亏空。亏空的主要原因是官吏的贪污中饱，于是追缴亏空的行动首先在中央进行。最先打头阵的就是肥肉中的肥肉——内务府。
雍正帝勒令贪欠官员赔偿，规定不仅现在在位的官员要赔偿，在那个位置上历任官员都跑不掉。时任内务府堂官的李英贵家产被抄归公，凡是当过内务府总管的，从有亏空开始就一个也跑不掉。这里面就有曾任内务府总管的十二阿哥胤裪。对于十二府里来说，一连串的麻烦接踵而至。
先是宗人府因此事弹劾胤裪“治事不能敬谨，请夺爵”，然后又是要赔偿内务府的亏空。 雍正叫了胤裪进宫密谈了一下午。第二天发表圣谕：将胤裪从郡王降至贝子，赔偿内务府亏空五万两。这个消息一下子把十二府上的众人劈蒙了。十二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捞个郡王的爵位，着说丢就丢了丢了？而且不仅丢爵位还要拿银子，无异于雪上加霜吗。
可能对于别的王府来说五万两白银虽说一次拿出来有点费劲，但是却不至于伤筋动骨。而对于十二家来说就是把他俩口子全部积蓄拿出来也不够五万两，而且明年还得两个儿子娶媳妇呢。语蓉呆呆的望着圣旨，原来皇家人也得往外掏银子啊……那么这笔钱怎么解决呢？
语蓉想了半天，想出了三个办法。一，语蓉的嫁妆足够应付。二，从别人家借。三，也是最狠的一个做法，变卖自家东西凑银子。晚上的时候，语蓉把这三个办法跟十二说了一下。
语蓉掰着手指头说道：“我那还有点银子，凑一凑也够了。要不跟我娘家借一点，我那的银子留着给儿子成亲用。或者咱家那两个庄子还有铺子卖了凑一凑估计也够了，可是那样家里以后就没有进项了。你看怎么办才好？”
十二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没有到动你嫁妆的地步，咱们凑一凑也就行了。”
语蓉有点为难的说道：“可是这样家里以后就没有额外的进项了，就指着宫里的银子……万一以后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十二居然装作惊奇的说道：“哎呀，以后再要咱家掏五万两，咱家是不是就得卖房子了！”
语蓉气狠狠的说道：“越老越不正经，跟你说认真的呢，你还有心思说笑。”
十二嘿嘿笑道：“皇上是想给世人一个信息，就是这次是狠下心要查亏空了，哪怕是皇子阿哥也不能幸免，你们都看着办。既然如此，不妨就做的大一点，效果更明显一点就好了。”
语蓉奇怪道：“你都被夺爵了，还不明显，还要怎样才够轰动？”
十二一笑：“这五万两我来想办法，你就不用管了。”
语蓉还以为十二想的办法是什么仙人妙计呢，结果居然是变卖家产，而且还是在自家门前。十二让下人把府内仓库里的金银器具，奇珍摆设都搬出来，在十二阿哥府前的空地上摆开。
然后十二亲自拉着府上的两个小公子弘昆弘是，三人换上粗布衣裳，站在摊位的后面。语蓉在门口看着，原本还担心自家的两个儿子拉不下脸面，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敏感与所谓的尊严。结果两个小子乐乐呵呵的站在自家吗身边。
随着搬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聚集在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十二看见有几个朝廷官员，笑着点点头打招呼，反而弄得其他人挺不好意思的。十二看着下人把东西都摆出来了，挽起了袖子，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卖东西换钱啦！”
53 镜花水月
十二阿哥穿着粗布衣裳，带着破草帽，这么冷不丁一嗓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卖东西换钱啦！”真是不伦不类，不过人家也不是专业卖货的，也是看人家咋喊凑活凑活就喊了，将就着听吧。
但是这句话可把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这是闹哪一出？有知情的人脸色一变，十二阿哥府里清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于皇帝最近下得命令众人也都知道，那么十二阿哥这是要变卖家产还债？
哪有人敢真买啊，连敢上前问价的人都没有。弘是就笑呵呵的在旁边站着，弘昆却站在，看半天无人上前询问，虎孩子直接指着一个珐琅瓶喊道：“古董花瓶，胆瓶式样，暗刻花纹，只要三百两。”语蓉竟然第一时间在脑中反应的是弘昆叫卖的真有水平，很有卖东西的天赋吗。
十二听后，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太便宜了，再贵点。”
弘昆点点头马上喊道：“古董花瓶，胆瓶式样，暗刻花纹，刚发现的龙泉窑出产，只卖五百两啦。”
语蓉觉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脸色都越来越难看。果真卖了一下午，一件也没卖出去。
十二也不气馁，开口道：“明天继续，各位要是有什么东西看上眼了明天请拿现银。急用银子，概不赊欠。福成收拾东西。”十二带着两孩子就回了府，语蓉笑着赢了上来。
“累了吧，歇一会就吃饭了。”语蓉伸手接过十二阿哥的草帽，笑着说道。
十二喝了一大口茶，长舒了一口气道：“不累，就是嗓子干。”
语蓉动手把茶杯填满，开口道：“要不给你煮点秋梨水喝喝润嗓子？我一会就让他们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俩人对于变卖自己物件的行为完全没有异议，讨论的话题是滋润嗓子的效果是秋梨水好还是胖大海好。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方佳氏就觉得自己的自尊已经被伤的所剩无几了。
在自己的陪嫁嬷嬷面前痛哭失声，哭的痛不欲生。“这可是皇家啊，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来呢。那些落魄的家族还能维持几年虚晃的空壳子呢，怎么府里转眼间就艰难到这种地步呢。我可怎么活啊，我哪还有脸见娘家人、见一同参选的那些人啊。这下子那些人满意了，她们终于找到理由嘲笑我了。谁能想到王府居然连咱们自家都不如啊，我不想活了……”
那老嬷嬷站在旁边，心理默默叹了口气。自家姑娘总是这样，就像是活在别人眼中的世界里一样，说过几次又不听。大家都为自己的生活劳碌，谁有工夫一直关注你啊。当初家里的下人都看明白自己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性子，那两个人都不愿意来，自己也是想找个养老的地方才过来的。
如今看来这府里确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但是自己姑娘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是好。老嬷嬷看着方佳氏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轻声开口道：“侧福晋别这么伤心，横竖府里不会短了咱们的供给的。”方佳氏嘲讽的哼了一声，冷笑道：“是呀，紫米饭一碗是一碗饭，白米饭一碗也是一碗饭，哪怕那剩菜剩饭也是一碗。”
说着又开始哭了，埋怨的喊道：“别叫我侧福晋，丢不起那人。什么皇子侧福晋啊，根本就连阿玛那姨娘的生活都不如，她们还能时不时出去看看戏串串门子什么的呢！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呢。”
同时进府的管佳氏倒是冷静的在屋里收拾东西，收拾出了一小包首饰交给身边的大丫头吩咐道：“把这个拿给福晋，就说是咱们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可以当了救救急。”丫头有些不舍的说道：“侧福晋，这都是你的嫁妆啊。”
管佳氏笑笑说道：“当时额娘给我这些东西是希望我能用来打扮自己，可是如今打扮好了又有谁看呢。好了，送过去吧。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有些事情现在就说好坏还太早了。”
十二阿哥当街卖家当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宫里，雍正听到之后笑了笑，对着在底下的十三阿哥怡亲王说道：“十二还是有点办法的，我看看这会还有谁能懒着钱不还。”怡亲王开口道：“十二哥一直很聪明，要不然也不能娶了富察家的姑娘之后还这么平稳的过来。”
雍正感慨道：“但愿我的儿子也有能像十二弟这样聪明的。”
怡亲王不出声了，知道这是说的最近行为做事有些让雍正失望的弘时。
雍正没继续这个话题，想了一会道：“富察家的姑娘还倒是真都挺奇快的，老十二的媳妇可是马齐的嫡女呀。就这么看着十二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说拦着点。”
怡亲王笑道：“很少看见四哥说这么隐晦的话呀，在四哥心目中，富察家最奇快的女子不是十二嫂吧。”
雍正哑声笑了笑，没接这话。反问道：“我记得李荣保有个姑娘是吧，今年多大了？”
怡亲王知道雍正动了点心思，开口道：“难为四哥人死了，还想着他家姑娘。那姑娘今年也应该十三四了吧，应该参加后年的选秀。这姑娘可是贵妃娘娘的堂妹呢。”这还有亲戚关系呢。
雍正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满人只讲年龄，不讲辈分。这些事到时候再说。”
正在这时大太监李德全走了过来，在门口大量两人正在说闲话，进来走到雍正身边笑着轻声说道：“皇上，您今晚膳在哪用，还在娘娘那么？”做人手下的自古以来就要顺着上位者的喜好办事，李德全口中的娘娘正是语萱，这是雍正身边的几个亲信默认的规矩。要是说起了别人在说全名。雍正恩了一声，挥手就让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