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是我的。 ”
她抬了下头,血红的嫁衣被风吹起上扬,飘飘上飞着又飘向了其他的地方,最后淹没在翻腾的云海里。
“我们,一起坠落。”双手与他十指相扣,缓缓地闭上眼。嘴角有漫出血来,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血红如梅,妖娆多姿。有了他,她可以安心地睡了。在意识消失前,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我的妻。即使埋葬,我也与你同在。”
第6卷 第544节:摔出真身
宫千缈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杂草丛生的荒野,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天上乌云遮月,只露出一线月线来。脑子里想起给他当垫背的白斩月,顿时大惊之色朝身下看去[517z·.],结果发现除了被自己压扁的草什么都没有。
白斩月呢?艰难地爬起身来,寒风飕飕吹过,让她不禁地打了个寒颤。扒开身边的枯草朝着前面走了几步,也不管什么害怕不害怕的扯着嗓子就喊起来:“白斩月,白斩月,白斩月。”
空荡的荒原上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声响,连半个鬼影都看不见。她只记得她跟着白斩月往下掉的时候自己在半途上昏迷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太清楚。她抬着头往上一看,突然觉得天是那么高要是从上面掉下来不用法术不是会摔成肉泥吗?有些后怕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看见身上的嫁衣不见已经变成了他银色的袍子,那上面还沾染着他的味道呢。
只是,白斩月在什么地方呢?就算他……她没把后续的几个字想出来,猜想他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拖着沉重的步子在附近找了找,胸口翻涌的血气一次又一次地想冲上喉咙从嘴里吐出来,她紧闭着嘴就是不让它吐出来。对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她也很好奇,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白斩月给找到。
一连找了半个多时辰,她都快要撑不住了。忽然,双眼看到好像有个什么白色的东西在不远处的一个山丘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斩月,但她还是迈着步子很快地走过去。近前一看,一条毛茸茸的银色尾巴从一旁的草笼子里搭出来。扒开深深的草丛一看,一条成年藏獒体积大小的狐狸散着九条尾巴四仰八叉地躺在草丛里。
“白……白斩月?”宫千缈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捞起他的尾巴看了下,不错她见过白斩月九条尾巴的样子,这个就应该是白斩月了。不过看见狐狸变成这个样子,宫千缈再也控制不住地扑上前去,伏在狐狸身上就哭了起来。
“白斩月,白斩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缈缈。你别死,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为什么当她想珍惜的时候那个人却不在了,知道自己错了想弥补连机会都没有了,老天为何这般残忍连个恕罪的机会都不给她。泪水打湿了狐狸身上一块光滑柔软的皮毛,她哭得心口疼又止不住眼泪,在偌大的寂静荒原上她的哭声覆盖了所有的声音。
第6卷 第545节:洪荒古地
“我……我还没有跟你成婚,生一堆孩子,不……不会死。”某只体积庞大的狐狸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对她说道。刚刚醒来就听见她说让自己别死,他一个狐仙怎么死也不至于被摔死吧。
宫千缈听了是白斩月的声音,抬起头两只眸子盯着狐狸,道:“白斩月,你没事?我,我还以为……”她不敢说出口,真怕自己的嘴是一张乌鸦嘴。看他一动不动的只是动嘴,她当下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问道:
“白斩月,你伤到了什么地方没有?”
看她担心的样子,白斩月心里是很高兴的。不过,他有些郁闷地动了动前腿,两条后腿好像都不能动了。狐狸眯着眼,心里琢磨着可能是把腿摔断了吧。眼瞳朝着其他地方瞄了几眼,还好没有内伤外伤也不是很多。张着嘴,安慰着她不安的情绪,道:“缈缈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白斩月,为什么我们从同一个地方摔下来,可我们却相隔了这么远?”听他说没事了,宫千缈紧悬着的的心也就松了下来。不过细想着他们坠落后的事情,她真的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具体是什么倒说不上来但那种感觉却真实存在。
也正是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更加不安,好不容易除去了默执,现在不要再来什么厉害的人物才好。紧咬着双唇,晶亮的眸子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忧。她眨了眨眼看着四周,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那些被她趴到的草都搭理好,看起来像是没被压过一样。
白斩月看着她这般动作,也猜到了她的心思。看来她虽然断去了灵根,但她的观察力还是不弱。她毕竟历事浅,遇上这样的事也只能怀疑。他九条银色的长尾一卷,将她的身子笼住,说道:“我们掉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保护结界,被迫震得分开了。我想这里应该是一块残留的洪荒古地吧,一般人没有机缘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咦,洪荒古地?这是什么地方?”宫千缈一时来了好奇心,追着就要问个清楚。白斩月看她那样急于知道,只好跟她解释。
“天地初开有了阴阳宇宙后,大地上便有了各种各样的生灵。他们各自据守一方,有时候会相互进犯彼此的领地。后来人多了,因为这些生灵的存在会伤害到人。于是便有了一个叫做离格的神用自己无上的法力将妖魔聚集的地方封印起来,与人所在的地方相别。后来不同的妖魔都想着要去把这个封印打破,守卫封印的护者就要时刻地去修补着不断被破话的封印,将其加封。有的时候,这两方一旦动起手来免不了就会把一些封印的地方混淆在尘世中,凡人不知其来历亦不敢进犯,日久之后那些地方就从封印中脱离出来,被称为洪荒古地。”
第6卷 第546节:狐狸懂鸟语
宫千缈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太懂地问道:“那我们会不会遇上生在这个里的妖怪呢?”
是不是以前游戏打多了,穿越到仙侠世界也就好了,还到处都是妖怪。现在的她拖着半死的身体,白斩月还摔成了一只半残的大狐狸,别说是什么妖怪了就是一只老虎扑上来他们也无可奈何。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觉得他们这两个人还真是衰神连天啊。担忧地看着天色又看看他毛茸茸的狐狸头,突然觉得像是以前过生日的时候表姐送给她的那个真人大小的毛毛熊。不禁地伸手朝着他的毛毛上摸了两把,哇,好光滑。
“应该……不会。”白斩月心里的担忧并不比她少,只是他不能流露出来让她担心。对她偶然产生的小心思做出的小动作他倒是不在意,眼睛瞅着深黑的天,突然计上心来。狐狸嘴一张,宫千缈顿时觉得身边猛然地响起来一声声凄厉的乌鸦叫声。
“呱呱……唔……呱……”
瞪大了眼看着身边嘴一张一合的狐狸,宫千缈霎时满脸都是黑线。这只狐狸想干什么?召唤乌鸦?
搞不懂,真搞不懂。看着他像模像样地叫了好几声之后,耳朵里听到了什么东西扇动翅膀的声音。扒开他的狐狸尾巴站起来,头刚伸到身旁高大枯草的草尖时,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倏然从头顶上压过。呀,宫千缈受惊地赶紧往下一缩身子,竟然看见一群长得黑漆漆的乌鸦围在了白斩月的上方。
它们的个头比一般的乌鸦稍微大一些,身上的羽毛跟锅烟一样黑得不能再黑了。闪动着翅膀不停地在他所在位置的上方盘旋着,口里的叫声一声搞过一声。白斩月竟然还继续地叫着,整个地方就听见一群乌鸦和一只狐狸用着同一个声调叫个不停。那个亲热劲儿就像是遇到了亲兄弟一样,让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
宫千缈第一次发现,这只狐狸真有本事连鸟语都懂,而且还是跟着这些长得黑黢黢又奇奇怪怪的乌鸦。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只狐狸还有这样的长处,是不是其他的鸟的语言他都懂呢?她一个人发了半天傻,直到那些跟白斩月亲热的乌鸦都扑腾腾地扇着翅膀走了。
“你是不是懂很多鸟语?”女人的八卦心随时都有,即使在这样有可能存在危险的情况下。
白斩月敛了敛眸子,很无奈地道:“这些是洪荒中常见的解语鸦,基本上很多在洪荒里呆久了的生灵都懂得解语鸦的语言。我们现在都没办法找到出路只好让他们给沉香他们传信,来这里接我们。”
第6卷 第547节:回归
“呃?”宫千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之后就明白了,道:“你说它们能给外面的人传信把我们救出去?”
白斩月嗯了一声,九条尾巴再次将她一圈,低声道:“这里不是很安全,你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等到天一亮沉香就会来了。”
“嗯。”宫千缈这次倒是很听话,趴在他身上闭着眼好像就睡着了。怕她冻着了,白斩月还把头也靠向了她,却发现她的呼吸很慢很慢。他心里一急,迫使自己用仅剩不多的灵力去探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知道是她灵根错断之后又受伤体虚的缘故后才放下心来。
有着闷闷地盯着这悄寂无声的荒原,白斩月心里有些发慌来。这里好像有一种很怪异的味道,怎么感觉像是遇到了同类呢?
在洪荒中的同类大多是凶残嗜血,要是它现在出来攻击他们两个,那他们只能说是自己太倒霉了。谁知道这座跟无尘宫相隔不远的地方会是一块隐藏在世间的古地,他们摔下来的时候被结界震开,为了不让她伤得更重他把所有的反弹力都受了。不仅把真身摔出来了,他还发觉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好像被人抽了许多似的。身子虚,体力上也不支,还摔断了腿,有谁跟他一样倒霉吗?
宫千缈虽然知道怎么使用法术,可毕竟她的灵根已断,现在的身体还不如一个凡间女子的好。
他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只求老天别在玩他们了,他们之前受的苦已经够了。他要的是有一个活生生的她每日陪在身边,而不是一辈子让他看着一具尸体,面对漫长岁月的孤寂。银红的眼眸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竖起耳朵听着看是不是有东西靠近。听了半晌一直都没有动静,狐狸头朝着她身上磨了磨,嗅着她身上帝女之桑的味道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灵力好似在一丝一丝的恢复。
奇迹!白斩月瞪到了眼睛看着身上的宫千缈,狐疑地想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有着帝女之桑的香味,来自他无法探寻的世界,她整个人就是一个谜。
他使劲地嗅了几次,耳侧传来破空声响。猛地昂着狐狸头,看见草外奔来两个小小的身影来。那两个小人儿如御风般,眼一眨的功夫就到了白斩月的面前。他们一个绿衣的垂髫小童,一个是黄裳的少年,看到变成了狐狸的白斩月,他们俱都跪下,叫道:“绿竹/沉香来迟,主人恕罪。”
“还不迟,我以为你们要明早才能到。现在把我们带回月落山庄,这里不宜久留。”虽然显出了真身,但他那生来的高贵姿态却不曾变。
“是。”绿竹起了身,沉香则半蹲在地上,身上发出一阵淡淡的黄|色光晕来。慢慢地,双臂变成双翼,赫然变成了一只鹅黄|色的飞鸟。绿竹从袖中的药瓶里倒出一粒丹药给白斩月服下,狐狸身子倏然一变成了人身。绿竹扶着宫千缈先上去坐着,白斩月则用自己的灵力坐上去。
“啾——”一声鸟叫,鹅黄|色的飞鸟带着三人飞上黑夜的夜空中。
第6卷 第548节:灵根难结(一)
她仿佛沉沉地睡了好长一觉,醒来的时候感觉什么都变了。头顶上是一顶精致的红色鲛纱纹络鱼尾帐,宽大的床足以让两个她摆上大字。覆在身上的锦被有着种她很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香草所独有的只有白斩月身上才有的味道。她眨了一下眼睛,肩膀抽动下感觉这个被子真是柔软呢,跟自己的身体很贴合。
跟身体贴合?宫千缈蹙着眉想了下,被子里的手伸出来。咦,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她忽地掀开一角被子往里面一看,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这——这是怎么了?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也不清楚现在是属于哪一种情况。
帐幔将一张大床遮了个严严实实,她自己也看不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怔怔地看着帷帐相贴的那条缝,忽然外面有人的声音传来,门也随之被推开了。宫千缈心里一晃,紧紧地拉着被子把自己捂紧了。
“绿竹,主人待会儿会来,你现在这里守着我去把银针取来。”少年略微沉稳的声音传出,听起来还有些微的不满。“让你拿个东西都会忘。”
“知道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另一个稚气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不过就显得有些委屈了。
脚步声响,屋里也跟着响起了摆瓶子放东西的声音,没多久就安静了。宫千缈抿着嘴想,这里会不会是月落山庄。绿竹这个名字她是记得的,那次她不告而别在月落山庄遇到的就是绿竹。当时利用他的小孩儿心性离开了月落山庄,再次回来真有些惭愧。
如果这里是月落山庄,那么白斩月也在了?刚才听他们说主人待会儿来,那么就是说她被脱成这样是白斩月授意的?不过,这里月落山庄里面有丫鬟吗?不然是谁给自己脱的?她倒是不怕白斩月撑着她昏迷的时候占她便宜,但被陌生人看着自己的身体毕竟会让人感觉怪怪的。
她脑子想着一些琐事,突然一缕冷风吹进来冷不丁地让她别开头想躲开。这时,一个银色的身影迅速地坐上来,将帷帐拉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点缝隙。身子前倾着几乎要挨近她的身体了,那散落的发丝从肩上垂下来触到她身上薄薄的锦被上。
他卷翘的银色眼睫如缓缓扇动的蝴蝶翼,性感的双唇上扬一线,拉出了一条弧度来。
银红的眼瞳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问道:“缈缈,你感觉怎么样了?”
第6卷 第549节:灵根难结(二)
“白斩月,我——我——”她拉着被子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斩月,心里是紧张、欢喜但又害怕。白斩月没事一直是她最大的期望,可又怕自己是在做梦。身体微微地发颤,瞪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忽地,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缈缈,怎么了?”白斩月也不知她怎么做出这么突然的举动来,被她那么一箍身体出于惯性地往前一倒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宫千缈闷哼了一声,瞪大了一双眼说不出话来。
白斩月以为是自己把她给压疼了,双手插到她的背后心慌气乱地问道:“我把你弄疼了吗?缈缈,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动,先放开我我给你揉揉。”
“不。”
她固执地摇着头,双手使足了劲儿就是不放手。白斩月先是一阵错愕,看见她脸上那种潜藏的害怕的时候他一下就明白了。经历了生死之后,两个人之间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会愈发强烈,总是害怕着担忧着会失去对方失去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现在的宫千缈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这些天她一直昏睡不醒,害得他也跟着寝食难安。每日坐在床边看着她沉睡的模样,天知道他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紧紧地抱着她,下巴蹭在她的肩窝里,发誓般地说道:“缈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他在她身后追逐了那么久,上天才可怜他让他们能够在一起,他怎舍得放手?若真是注定了要分开,他也不会后悔自己曾有过这么一段感情,爱过这样一个女子。
她不是倾国倾城,甚至是脾气古怪有着小心机,做事的方式也跟他们不一样,有着他们这些人不懂的一些思想。但她却是独一无二的,从未有这样一个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这么千万年来,他觉得自己的一直都那样孑然一身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好似冥冥之中有着什么预定,都是来到这里找到彼此,轰轰烈烈地爱一场,然后痴缠相守。
“就是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守护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你片刻。只因为,你是我的,是唯一的独有的。”
“白斩月,我也是。”眼角滑出冰晶一般的泪滴,淌落着从腮边滑向脖颈,浸入了他的袍子里。那些山盟海誓也抵不过他以命相许的意,她得夫如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看着那垂下的红帐,幽幽地问了一句:
“白斩月,我还能活多久?”
第6卷 第550节:灵根难结(三)
白斩月蓦然一惊,把她抱得更紧了,口里含糊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他以为她不知道的,可她这样问不是摆明了清楚自己的情况吗?
灵根断去的人一般是不会死,只不过一生都不能修炼做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而她不是一般的人,她是月战衣选定的月主,跟幽月似乎还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他这些天试图为她接上断去的灵根却老是失败。她的灵根跟别人不同,是木质属性的,他没有办法用灵力帮她愈合。他现在灵力也才恢复了三四层勉强能维持人形,如常人一样活动,想帮她也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其实自从被摔到那片洪荒古地去了之后,一切的事情都显得愈发诡异起来,他虽然有所察觉,却因为宫千缈现在靠着药物续命而无力去分心他事。
“白斩月,你告诉我吧,我知道了之后也好放心啊。不然我整天担忧着自己哪一天会死,会让我死得更快的。”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平淡,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却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伤感。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会死!自从默执说无尘宫有人用药腐蚀了她的灵根之后她就猜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不然她怎么会选择跟默执玉石俱焚。在神像结界里她将自己的命与月战衣绑定为一体,才能破除封印从里面出来。灵根对于每个修道者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的人天生有慧根加上勤于修炼灵根就会越强,而有的人虽然资质愚钝但只有坚持加以仙药辅助也是能修出些成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