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魔法世界职场的每一扇大门都为她打开。
马尔福家总是得到最好的……德拉科说的没错。他瞪着艾琳身边的路西斐尔——真是太便宜他了。
“别瞪了,波特,你知道这没有用。”他立即转而瞪向马尔福父子中的年长者。德拉科·马尔福漂亮地假笑着,一手握着金壳的怀表,另一只手则在银色蛇杖的蛇头上一下一下抚摩。“艾琳喜欢斐尔,而你从来都顺从自己的女儿。”
“马尔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大喊:“马尔福,如果你让艾琳有一点点委屈,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他将目光转向声音来源,不意外地在观礼席最前排家人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西里斯·雷古勒斯。一头火红头发的年轻人正向他铂金头发的妹夫示威地挥舞着手臂,“或者你也承认,雪貂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为马尔福父子这一瞬间的脸色表情,西里斯,我原谅你在自己小妹妹婚礼上的失礼。
“西里斯·雷古勒斯·波特!”同时几个人在对这个虽然有拉文克劳头脑,却更多格兰芬多脾气,永远冒冒失失的家伙大吼。其中包括了泰德·卢平和他的妻子维多利亚。很多时候人们会觉得泰迪就像他的父亲莱姆斯那样温和,但波特的家人知道,自己的教子是比詹姆斯更具兄长威严的存在。
可惜他们只能吼住西里斯。参加婚礼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雪貂的“典故”,更有相当一部分就是那次“霍格沃兹变形课大混乱”的直接见证者。他本能地看向马尔福旁边一身庄重华丽的翡翠色礼服长袍,花白头发一丝不苟的年长女巫——那是米勒娃·麦格,霍格沃兹的现任校长,曾经的变形课教授;她教过今天出席婚礼的绝大多数人,她是在场所有波特和马尔福的老师,同时,也是今天婚礼的主婚人。果然,即使一贯严肃的女巫也向着身前的一对新人弯起了嘴角,含笑的眼睛展示出真正愉快的心情。
“西里斯,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我现在就把你变成实验用的白老鼠!”
——噢,加布丽,我最亲爱的小妹妹,这是一个很严厉的威胁,尽管我知道你也仅仅是威胁……但路西斐尔那句“艾琳我爱你”是不是同样叫得太大声?
“还有路西斐尔·马尔福,如果你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我会要求立刻中止婚礼——梅林知道我们还没进行到‘新郎可以吻新娘’的这一步!”
他大笑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人能够想象娇小玲珑的加布丽·德拉库尔如何能轻轻松松就把小马尔福从艾琳身边拎开,简直像个战斗女神!德拉科的脸上同样全是不满,不过他猜测这更多还是针对他的儿子,“马尔福家丢脸的混蛋小子”……或许这就是自己喜欢路西斐尔的原因?
无论如何,西里斯的宣言从侧面证明了路西斐尔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承认——作为他们这一辈最小的孩子,除了自己分属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三个哥哥,艾琳还有十六个格兰芬多的韦斯莱表兄。梅林知道这群男孩们有多么护短,他们不会允许让自己最爱的小妹妹受到一丁点儿委屈。而路西斐尔,这个马尔福家优秀的年轻人成功地在波特和韦斯莱家的男孩们的联手捉弄下坚持了整整十年……当然,他同样有他的兄长斯科普斯·马尔福帮忙出谋划策,而斯科普斯向来知道如何从阿不思那里“骗”取到各种信息。
于是很自然地,他在欢笑的人群中找到了斯科普斯,德拉科的长子,路西斐尔的哥哥。他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这个容貌完全是父亲翻版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了男方亲友的席位,正和自己的第二个儿子站在一起……手握着手。
他吃惊地眨着眼:他们是七年的同学兼室友,毕业后进入同一家研究所,选择同一个研究课题——他已经习惯看到两个年轻人形影不离,但是他第一次发现这种亲密似乎有另外的含义。然后他注意到同样注视着这两个孩子的马尔福。
“你永远那样迟钝,波特。”德拉科·马尔福露出招牌般的假笑,尽管在他看来很有点无奈,“虽然莉莉被布雷司家的小子抢了先……但阿尔是个斯莱特林,所以不论如何,马尔福还是得到最好的。”
他几乎想一拳揍过去,只是眼角余光瞥到的阿不思温和的笑脸让他一时失去了力气。“……只要阿不思高兴就好。”
***
“阿不思当然很高兴。”
阴森森的低沉嗓音让他立即回转过头。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当然,那同样是参加婚礼的正式礼服——西弗勒斯·斯内普,魔药课教授、斯莱特林院长、霍格沃兹前任校长正用最凌厉的眼光扫视着闹哄哄的婚礼现场。他旁边则是大红长袍加金绶带的邓布利多,老校长明亮的蓝色眼睛正疯狂闪着光:“见到你非常高兴,哈利。”
他感觉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阿不思……还有斯内普教授,你们……”
“你结结巴巴、一脸的蠢样不是想要问我们怎么会出席这场婚礼的吧?”魔药课教授狠狠下拉着嘴角,“我发誓我绝没有不请自来的念头——”
“但是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是你的教子,西弗勒斯,于是路西斐尔就像是你的孙子了。”邓布利多拍着他的手,“另外,你保护哈利直到最后一刻,我相信他像尊敬父亲那样尊敬你。”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
“但是艾琳继承了您母亲的名字,先生。”他立刻说,“她也有母亲一样的天赋才华……我把您的书交给她,她学得很好。”
斯内普从鼻子里喷气:“哈,再一次的自作主张——你没有争得我的同意就这样做了不是吗,波特先生?当然,你设法弄到了我的遗产……合法的继承。我唯一庆幸的是虽然经过了你的手,它们到底没有被一个傻乎乎的白痴糟蹋。”
他微笑起来,从言辞,更从斯内普凝视艾琳、凝视那双翠绿色眼眸的目光中,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她是个天使。”
“当然。”曾经的魔药课教授甚至没有转开过眼光,“叫她有空的时候到我地窖的办公室来——我绝不会容许你扭曲我研究中任何一个字母的含义。”
可是教授,你现在已经没有办公室了——只有一幅画像完好地保存着,而那幅画像在霍格沃兹的校长室……当然,那确实是你的办公室。
像是听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西弗勒斯·斯内普投来一记熟悉的死光,“波特。”他说。
“教授?”
“你以为我忘记了这一点?”斯内普重重叹气,一旁邓布利多抱着加了半杯子糖和牛奶的红茶杯,蓝色的眼睛疯狂闪着光。“或者坩埚爆炸的时候你调制的是会作用于记忆的魔药配方?——你以为自己现在又在哪里?”
***
——我以为自己在哪里?
——坩埚爆炸的时候时候我在调制什么药方?
——哦,我记起来了……
高锥克山谷,波特小屋,起居室里的画像。
艾琳的沃林塞恩云雀项链盒里,缩微的魔法小像。
德拉科怀表表壳里,能够立刻呼叫到本人的魔法彩绘。
以及米勒娃·麦格作为结婚礼物送给艾琳的,此刻正竖立在女神冰雕旁边的巨幅画像——根据凤凰社少数保存下来的照片合成绘制的,对波特、马尔福以及整个巫师界都贡献重大的两位魔法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同在他们教导下、成功消灭了伏地魔的哈利·波特站在一起的情景。
***
“艾琳,我们都知道今天是最完美的一天,只除了一个遗憾——我站在了爸爸的位置上。”波特家的长子,詹姆斯·波特拥抱着自己的妹妹。“但我们都知道,他从来没有离开:他是那么的爱你,那么的爱我们;他就在那里看着你获得幸福,看我们都获得幸福。”
——詹姆斯,你又要说什么废话,没看见路西斐尔都等急了吗……
“爸爸,他是所有人的英雄,每一个人的守护神,但是,真正的哈利·波特只属于我们——永远只属于我们。 他永远守护我们,所以艾琳,做任何你想做的,只要你能够幸福。”
——是的,我的女儿,我的悬一口气,随后在脸上绽放出笑容。“我相信拉尔夫和沃尔芬都会为此骄傲。”
“我希望如此。当然,这首先要争得他们的同意。”
黑发绿眸的巫师微笑着,目光从女性好友和家人的面孔上拂过,又一次落到那幅“全家福”上。当他的目光掠过时,薇薇安敏锐地感受到,那视线是温柔的,然而,就像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薇薇安没有为此不满。她知道这种分心出神绝不是不尊重,或者仅仅出于社交礼仪的敷衍态度。相反,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这恰恰是一种最高信任的表示——他很少在有他人在场的时候表现出神思不属,除非那是能够完全放心的、即使就在身边说话行动也不会轻易搅扰到他思虑的人。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薇薇安凝视着他。她想她熟悉这种表情、目光——十年来她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脸上看到过好几次。而最近的一次在一年前,确切来说,去年的万圣节前夜。
那时他们刚刚掌握安得烈·格林德沃·佩特森和蒙斯塔顿家族勾结的全部确凿证据,监视和记录了罗文德·格里恩偷取普林特合剂配方并传递给蒙斯塔顿制药公司主管的整个过程。薇薇安清楚地记得那天书房里伊莉莎的火冒三丈,安东妮德高叫着“一定要给他们点教训”,还有奥斯卡·格林和伍德家三兄弟,他们以对书籍前所未有的强烈兴趣,在书架上热切地搜索所有有关诅咒和黑魔法的记载……可是他们绿眸的领导者温和然而坚定地阻止他们的行动,用平静的话语安抚他们,并向所有人确保他一定会让背叛者付出代价,遭受到格林德沃最严厉的惩罚;之后将“大声吵嚷得让人头痛”的他们一齐“轰”出了书房,去参加路易斯·路易管家精心安排的万圣节晚宴和家庭派对。当她不放心地留在最后,等其他人都离开房间,询问他是否还安好、还有没有其他吩咐的时候,她看到了此刻一样的目光神情。
薇薇安心里猛然一紧:她回想起来那是什么,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温和平静的面容下面究竟隐藏了内心哪些真实的感情。紧接着她想起了今天中午,格林德沃管家传递给她的一条新闻,有关阿兹卡班的逃犯和明天将正式发布的针对他的通缉令——因为格林德沃领导人和哈利·波特之间特殊的“情谊”,还有上个月《预言家日报》闹得沸沸扬扬的“格林德沃—波特关系事件”,他们这些原本仅仅是对“巫师世界的救世主”感兴趣的人也都开始真正关心起这个容貌肖似佩弗利尔的十一岁男孩来。有格林德沃强大的信息网支持,又经过那一次针对波特的彻底而详尽的调查,他们知道远比普通英国民众多得多的信息。薇薇安·庞科非常明确,这个六天前从困守了十年的阿兹卡班成功越狱,即将被整个不列颠通缉的西里斯·墨斯法托·布莱克,不仅是众所周知的伏地魔最忠心的支持者,还是哈利·波特的教父——作为一名格兰芬多的学生,在霍格沃兹共同度过的七年让布莱克和波特夫妇建立起了友情;而他利用这种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为伏地魔获得了大量光明方的信息,并最终将这对错误交付了友情和信任的夫妇狠狠地出卖给了效忠的黑魔王。
这是背叛,或者确切来说,这是对感情最残酷的欺骗。如果布莱克是从一开始就投靠了黑魔王,为他潜伏在光明方、刺探各种消息的话,那么他与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夫妇的交往就是历时长久、用心歹毒的可怕圈套,是为了实现他黑暗梦想的深远布局和险恶阴谋。而如果布莱克曾经因为处于格兰芬多而一度对光明方的旨意真正接受,却在最后还是信奉了黑魔王所宣扬的那些,并且为此出卖了信赖他的波特夫妇……这更是一种背叛。他做出了两次选择,两次选择的不一致使他辜负了所有因为第一次选择而给予他信任的人。
欺骗,或者背叛,布莱克因此被投入阿兹卡班。但十年后,他逃了出来,试图继续作恶。
而所有人——包括血脉中流淌着赫拉丽·格林德温尔血液的,还有那些始终为这个姓氏服务、因而在广义上也被认为属于格林德沃家族的,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哈利·阿尔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
*注*
拉尔夫和沃尔芬(Ralph和Wolfe):都是狼的意思。前者是古英语。后者同样出自日耳曼语系的语言,可能是德语和英语中“狼”——wolf的共同来源。
46-3
橄榄石般浅绿偏黄的眼睛里光芒闪动了一下。
薇薇安·庞科不太能够确定自己青年的领导者此刻的心思,然而她从第一次从佩弗利尔口中听说霍格沃兹和哈利·波特时就敏锐地意识到,对这个容貌酷似自己的男孩,佩弗利尔的感情绝不寻常。接下来的许多事都表明了他的这种情感;而伊莉莎、安东妮德,尤其管家路易斯·路易,则是他对哈利·波特青眼有加的最好的见证人。
爱屋及乌。如果是为了哈利·波特,她不能说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的情绪态度有什么令人惊讶;她自己也感到了那种愤怒……伏特加似乎是最自然的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它顺理成章。
年轻的女巫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伏特加,抬手,让甘醇然而刺激强烈的液体灼烫过自己的咽喉、食道和胃壁。
“薇薇安?”
她的动作立刻招来佩弗利尔担心的一眼,但女巫向他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没事,哈利。”她静静凝视着手中的高脚酒杯,“我只是觉得难以相信,这样的事情……十年的感情也能够伪造或者轻易抛弃,一个人究竟要残忍无情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者,布莱克(黑暗)……这就是他的本性,与生俱来的家族印记,绝对不可能改变的天然信仰?”
一道阴影升上了佩弗利尔绿色的眼眸,他皱起了眉头:“薇薇安?”他似乎有一点犹豫,“你是在说小天狼星……西里斯·布莱克?你认为他天生信奉黑暗?”
“他是众所周知的黑魔王的追随者,不是吗?”薇薇安迷惑地反问。“他的家族都是。”
“布莱克家族?”
“是,布莱克家族。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效忠黑魔王。虽然布莱克的父母,没有接受黑魔印记,但都是有名的纯正血统论调者。他的弟弟和堂姐都是食死徒。与他们日常来往的家族,还有那些关系较近的姻亲无一例外信奉黑魔王——他们以此作为选择交往的标准,同时,自发自觉清除家族中的异类。”
说到这里,薇薇安抬起眼,注视黑发绿眸的男性巫师。“有消息表明,布莱克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宣布与家族脱离关系。正是这个让很多人错信了布莱克;以为在违反布莱克家族一贯传统,分入霍格沃兹的格兰芬多学院后,他真的与家族分道扬镳。可是,英国魔法部涉及到亲缘魔法的官方记录当中从来就没有这一条,布莱克家也根本没有到魔法部办理过任何变更家族成员组成的手续。而古灵阁,妖精们的说法,西里斯·布莱克的金库一度被冻结但是很快就重新开通,一笔数额庞大的资金进入到账户;随后的数年里,每隔两个月就有几股资金稳定地注入布莱克的账户。当然银行没有提供任何汇款和转账者的名姓,依据巫师和古灵阁的协议也不适宜继续追查下去……但他们相当明确地暗示,这些资金来源于与布莱克具有血缘联系者。”
“阿尔法德……那第一笔汇款来自阿尔法德·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的叔父。”
毫不惊讶女巫在听到“阿尔法德”这个名字时瞬间瞪大的双眼和她脸上满满的疑问好奇,哈利·佩弗利尔平静地解释:“阿尔法德·布莱克因为和一个有八分之一麻瓜血统的混血男巫相爱而与布莱克家人关系疏远。当侄子被‘逼走’后,他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对兄嫂的不满,并表示非常乐意让西里斯·布莱克成为他与他的同性伴侣财产的继承者,如果西里斯不能继承自己父母的财产的话。这种高调言论当然激起布莱克家族的强烈不满,因此很快他就被家族除名。但因为阿尔法德如其承诺地立下遗嘱,他财产的第一、第二受益人分别是两个侄子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家族并没有继续针对他的其他动作。”
“那么,阿尔法德·布莱克……”
“在一年后死于一场伤害事故,两只走私的半成年囊毒豹。他和他的伴侣在海关查获了它们。绝望,或者说疯狂的走私者解开了铁栅栏上的魔法锁……难以想象仅靠他们两个人就最终制服了两只囊毒豹,尽管它们还未成年;但是是的,两人也因此殉职。阿尔法德·布莱克同性伴侣方面的家人为他们料理了后事。不过,半年之后,纳西莎·布莱克和卢修斯·马尔福到魔法部办理婚前财产登记的有关手续和事宜时,‘顺便’也领回了魔法部授予阿尔法德的纪念勋章。”
薇薇安当然听出了“顺便”这个词的意味深长。她发出了重重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