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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医院这个词,猫咪露出嫌恶的表情,跳下桌子,跑到门口的衣架下面躲着去了。
被棉球这么一闹,景小楼也不再继续纠结了。他收拾了餐桌,然后到厨房寻找食材,准备给艾利安做碗糖水端过去。
当然了,糖水只是借口,他的真实目的是去找对方聊聊。
景小楼下定决心了,不管艾利安是真的对他有感觉还是无差别对他好,这事都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他会疯。
不过——
下决心这种事,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是非常简单的,但真正实施起来,可就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尤其像景小楼这样很久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和感情经历的人来说,行动起来尤为困难。
在糖水做好的那一刻,景小楼心里非常开心,但紧接着,紧张压倒了一切。
放松,放松,他对自己说,这没什么难的。
等下就端着糖水过去,敲门,进去,把糖水递给艾利安,先问他怎么样,再问他今天的安排,然后就能引出要问的话题来——
‘艾利安你喜欢我吗?’不不不不,这也太直接了。
要不这样——
‘艾利安你昨晚为什么没碰我?’哦天,更糟糕了!这根本不是他能说出口的话!
或者——
‘艾利安你有没有想过下个月开始不交房租?’老天!这听起来也太像要赶他走了!
那要不这样说——
‘艾利安你想不想换种方式交房租?’啊啊啊啊更奇怪了!换种方式,换成什么?肉偿吗?
先生您也不想下个月您和您的猫露宿街头吧……见鬼,这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情节。
景小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端着碗的手不要颤抖的太厉害,然后像蜗牛爬那样一点点朝艾利安的房间挪动。
最终他决定还是用最正常,最像他的方式来问。
‘艾利安,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如果艾利安回答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那么好的,景小楼的心要碎成渣渣了,但好歹知道了结果,以后他会努力不让自己和艾利安继续产生交集。
而要是他说了别的答案——
比如反问。
假如艾利安反问他: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呢,小楼?他要怎么说;再假如艾利安不给他明了的回答,只笼统的表达好感,那他又该怎么应对?
这些景小楼都没做好准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景小楼想。只要对艾利安说了自己的想法,剩下的,听天由命。
可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来,铃声差点让景小楼手抖把那碗糖水打翻在走廊里,是凯洛斯的电话。
他只能不情愿的接起来:“——老板,什么事?”
“呦,小楼,早上好,不知道你从被子里爬起来了没?”凯洛斯先是问候了景小楼一番,语气还是那么轻佻,“我听到消息了,最近那起凶杀案,你和艾利安被叫去警局问话了是不是?”
景小楼:“……嗯,但那跟我们没关系,不会影响我工作的。”
“真的吗?你怎么能确定?”凯洛斯压低声音,用某种接近哄骗的语气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但是艾利安——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他做的?”
景小楼狠狠皱起了眉,刚开始他还不确定凯洛斯打这通电话的目的,现在他差不多清楚了,这家伙又是想来借题发挥。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凯洛斯老板,在警方没有给出确凿结果前,你这是诽谤。”他有些生气地说道。
“哪有的事。”凯洛斯听上去一点也不慌张,“我可从没说过艾利安就是凶手这种话,他是不是都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小楼,你觉得呢?”
他说他……在乎他的看法?
景小楼差一点气笑了:“我的看法——那杀人剖尸案和我们没关系,调查组已经找我们了解过情况,我想很快就能破案了,用不着在这里瞎猜。”
“你没懂我意思。”凯洛斯低低地笑了两声,“我问你,你真觉得这事不可能是艾利安吗,100%不可能?”
“嗯。”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景小楼被气的太高了声音,恨不得顺着电话线找到凯洛斯并揍他一拳,“在法医提供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在度假,他根本没有时……”
“真的吗。”凯洛斯打断了他,“你再好好想想。”
“你!”景小楼非常努力才没有把糖水摔在地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误会我,我只想帮你回忆回忆。”凯洛斯不紧不慢地说,“在那几天里,你们一直在一起?艾利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我——”
景小楼顿住了。
他突然想到,在他们计划去旅游的那天,艾利安有出门一趟,而且好像很晚才回来。而且在他们到景区的第二天,也就是爬山的时候,他因为事故昏迷,那段时间他以为艾利安一直在照顾他。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艾利安没有一直在照顾他,那么那段时间,他完全有可能开车往返并完成抛尸行为。
景小楼突然感觉一股冷意席卷全身。
见他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凯洛斯知道自己目的达成了,他勾起嘴角,掐断了通话,然后从手心长出一朵花来给皮肖塔送信:“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