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别太在意,无论如何,咱们之间还是会互相帮衬着呢。”雁儿喝了口茶之后,毫不在意地又补充了一句。
月罂讪讪一笑,对此倒是没什么反驳的意见。
两人闲聊了一阵之后,雁儿便先行离去,让她休息一阵,晚上会有盛大的宴席。月罂心中仍有些犹豫,可事到临头也没其他选择,送走雁儿之后便躺在榻上休息。一路上舟车劳顿,倒是累极了,不到片刻就睡着了。
晚宴出乎意料的隆重,各国使臣与朝中大臣来了许多,将偌大的宫殿全部占满。殿外大雪纷飞,寒风刺骨,殿内却暖意袭人,与外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宴会上,月罂第一次见到了慕离的姑母,也是先皇的亲妹妹,北宫叶灵。那女人与传闻中一样,果敢睿智,眼角眉梢的气势实在不容小觑。如不是她这种性子与胆识,想必也无法步步为营十几年,将北宫家的大好河山全部收回。
不料,月罂虽对这女人心生崇拜,可对方却与她完全不同。北宫叶灵一一扫视席间的诸国元首,眼里皆是含着三分笑,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可独独看见月罂时,那三分笑意顿时收了回去。
她上下打量了月罂一番,眼里迸出的光芒不是喜爱,也不是戒备,更不是漠不关心,反而是相当厌恶。这种眼神令人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让月罂在宴席上心里一直堵着。她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对自己这般反感,不过回想起慕离写过的暗号,应该也能猜到几分。
她回看了眼北宫叶灵,并没有因为对方赤果果的鄙视目光而着恼,反而温和一笑,眉梢轻挑,不卑不亢地敬了敬酒。
北宫叶灵见她这副模样,气得拿鼻子哼了一声,不过此时众国齐聚,她倒是不能发作,只能将怒气生生咽了下去。
宴席上,让月罂一直担心的人并没有到场,有侍从回禀,说是北冥王偶然风寒,实在不易出面,他又让侍从带来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这事也就过去了。好在宴席上有北宫叶灵与北宫雁,这种场合不过就是喝酒聊天罢了,众人也没太在意。
月罂却没这么轻易释然,她也不知究竟是期盼见到他还是不想见着,心中又是沉重又是不安,整个宴会一直默不作声,对旁人的询问也多是一笑置之,只是随意喝着闷酒。因而,宴席还没结束,她就以酒醉为由提前离开殿宇,顶着风雪漫步回走。
本来为她准备了轿子,可她却觉得里面实在憋闷,想在这雪中走一走。婉儿屏退了其他丫鬟,撑着一把伞走在一侧,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风雪虽然小了许多,可此时夜色已深,各处都是银装素裹,看起来极其相似,两人一不留神竟然走丢了,等发现时才发觉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方向。
“这怎么办呢?”婉儿有些着急,伸着脖子四下瞧着,可怎么看也找不到熟悉的路。
“再往前走走,碰见个丫鬟小厮什么的就问问。”月罂也不着急,仍慢条斯理地沿着小路前行。
两人直到出了一片松柏栽种的林子,才看到前面有一个小花园,亭台楼阁,长廊小桥应有尽有。只不过这里一直是冬季,完全看不到花团簇拥的景象,只有四周满树的梅花点缀着这个寒冷的冬日。
朱红色的长廊,晶莹剔透的冰面,洋洋洒洒的落雪,与雪融为一体的梅花,这一切景物融合在一起,竟然这般清雅高洁,简直不似凡尘之景,胸口的郁结竟然在这绝美的风景下散去了不少。月罂索性走进了一条长廊,扶着朱漆木柱向湖面上看去,一片银装素裹的白色。
她忽然想起了一首诗,与眼前美景倒是贴合,不由得吟诵出来,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然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尖声高喝,
“哪个殿中的丫鬟,竟然躲在这儿偷懒?竟作这些勾引人的诗句,看我不报给管事的嬷嬷,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月罂一愣,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前一后站立着两人,刚说话的正是一个穿着粉红色小袄的丫鬟,十四五岁的模样,眉梢几乎立起,杏眼圆睁,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她前面站立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看样子有二十岁左右,身穿艳紫色的华丽宫装,带着一圈雪狐毛的围领,将一张小脸衬托得更为精致小巧。这女子长得虽算不得多好看,却狐媚劲儿十足,柳叶眉高挑,丹凤眼微微上扬,挺立的鼻子下,薄唇轻抿,嘴角下拉,显然有些鄙夷与不悦。
月罂起初并没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自己,见对方打量着她们俩,也坦荡荡地回看着她们,并未言语。然婉儿可容不下对方这么说她,冲那小丫鬟冷声一笑,反讥道,
“你又是哪个殿中的丫鬟,真不懂规矩,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竟敢在此大呼小叫,小心我禀明了你们陛下,让他直接将你们贬出宫去”婉儿说这番话时胸有成竹,别说北冥王与月罂私下的关系暧昧不明,就算是两人毫无关系,单凭月罂此时的身份,也没有人敢这么说她
月罂并不想惹麻烦,伸手拦住婉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视线又扫到那女子不悦的面颊,浅声说道,
“我们一时走错,恰好来到此处,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包涵。”说完点了点头,示意婉儿一同离去。
她本回答得不卑不亢,若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会想想,在这个皇宫里敢这般说话的人究竟有几个。可偏偏遇见的这两个都没什么脑子,看月罂这种态度与她们讲话,气顿时涌上了脑门。
那小丫鬟叉着腰一瞪眼,高声喊道,
“混账东西,给我家主子跪下”
月罂顿时停住了脚步,漫不经心地回头睨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扯起嘴角,反问道,
“你确定?”
“废话你难道不知我家主子是谁?没眼力的下溅胚子,快跪下”
月罂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饶是她再不愿意惹事,对方步步紧逼,每句话都难听到这种地步,也让她相当火大。她从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就有预感,很轻易地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时心里既厌烦又醋海翻滚,真想一巴掌将她拍到湖里去。
见她们主仆二人咄咄逼人的模样,她缓缓地上前几步,斜睨着那两人,伸出手指勾了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先过来,我再给你跪下。”
“放肆”那女子终于开了口,眉梢立起,显然动了怒。上前几步走到月罂面前,抡起胳膊就要给她一巴掌。
月罂岂会被这种只会拿绣花针的女人打到,见她巴掌扇来,立即侧身躲过,伸腿将对方小腿勾出,稍稍用力,随后手肘直接撞向这女人的软肋。
女人巴掌落空,又被她这么一勾,身子一打晃,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实实在在。此时雪下得很厚,松松软软的能没过脚面,摔上去也只是有些疼罢了,并不会擦破皮,否则月罂也不会这么阴她。
然她想得很是善良周到,可对方却火了,那小丫鬟一声尖叫,飞奔上来将女人扶了起来,连忙为她拍打身上的雪沫,小脸皱成了一团,最后恶狠狠地看向月罂,叫嚣道,
“你这贱婢竟敢冲撞贤妃,看我不禀报陛下将你乱棍打死”
月罂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这对主仆十足的可笑,不仅行动笨得要死,脑袋也不灵光。还贤妃呢,贤你妹啊
第423章被疯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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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被疯狗咬了
那女人头上戴了许多金钗步摇,这么一摔,有几支就掉到了雪中,一缕头发散了下来,相当狼狈。她愤恨地站起身,想也没想地又扬起巴掌向月罂甩去,不料月罂身子一转,她又扑了个空,好在这次被身后的丫鬟拉住,没有摔倒。
由于这主仆两人叫嚣了半晌,附近走动的丫鬟小厮也聚集来不少,此时围在不远处,都伸着脖子向这面看着,也不敢上前阻拦,有几个机灵的还飞快地溜走了去报信。
那女人见四周围了些人,更加有恃无恐,她动不了月罂,只得扬声喊道,
“来人把这两个贱婢给本宫抓起来”
不远处跑过来几个侍卫,到了近前才看清月罂两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虽说他们没见过月罂,可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也绝不是贤妃所说的“贱婢”,真要抓错了,他们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月罂抱着手臂,斜睨着头发有些散乱,狼狈不堪的女人,漫不经心地询问,
“你张口一个贱婢,闭口一个贱婢,难道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就很下溅么?”
“你放肆”那女人简直要气疯了,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颤抖着手指指着月罂的鼻子,又扬声吩咐道,
“掌嘴快给本宫把她的嘴打烂”
那些侍卫无奈她的yin威,只得上前几步,想要将月罂两人抓住。婉儿即刻上前,从袖中摸出一块通体晶莹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俊逸潇洒的“铭”字,声音冷澈,大声道,
“北冥王冰玉牌在此,谁敢放肆?”
不仅是那个女人和那些侍卫,连月罂都感到十分惊讶,她手里怎么会有这个?忙凑到她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假的吧?”
婉儿满头黑线,心想着就算是假的你也不应该现在问啊,这不直接戳咱们脊梁骨呢么……不过,好在这牌子是真的,于是偏头答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怕你不要,才悄悄收起来的”
“你这丫头,竟敢私藏东西”月罂眉梢高挑,佯装怒意地说道。
婉儿此时与她早没了先前那般拘谨,并不理会她在一旁不满,将那牌子在贤妃面前晃了晃,无比鄙夷地又说,
“想必你们都认得这块牌子,现在最好见好就收,免得真请出北冥王来,对谁都没好处”
贤妃迟疑了一下,显然有些畏惧“北冥王”这三个字,可看到对面两个女人嚣张的模样,眸子里的怒火反而越燃越旺。人在气头上往往就会失去理智,她此时只想着将这两个女人抓起来拷问,倒是忽视了继续下去的后果,于是向那几个侍卫又低喊道,
“那牌子是假的还不把她们抓住”
侍卫没办法再愣着,只能一拥而上,就要与月罂两人动手。就在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长廊的一头忽然传来女子清朗的低喝声,
“都给我住手”
月罂刚将近前的侍卫一拳打倒,还没来得及收手就听见了这个声音,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她揉了揉手腕,扬眉看向来人,面上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北宫雁面沉似水地走到几个人面前,冷睨了眼呆愣愣的侍卫,低喝了一声,
“下去”
那些侍卫本就不愿管贤妃的事,听到北宫雁的吩咐顿时退了下去,没有一个留在她身旁。
贤妃看到北宫雁的一刹那,身子忽然僵了一下,一颗心突突地跳着,顿时少了几分先前的跋扈劲儿。不过她依旧觉得自己占据着优势,尽量控制了声音说道,
“皇妹,是这个贱婢惹恼我在先……”
“闭嘴”北宫雁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还没等她说完,直接低喝了一声,将她的后半句话打断,语气十分不悦。
贤妃脸上发烫,火烧火燎一般,顿时恼羞成怒,本想着开口再说什么,她身旁的丫鬟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雁儿瞪了她一眼,随后转眸又上下看了看月罂,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
月罂笑着摇了摇头,通过她们刚刚的对话就能猜到几分,这个贤妃肯定不受什么待见,否则雁儿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不给她好脸色。
“没事就好,走吧。”雁儿理也不理贤妃,拉着月罂就往前走去。
贤妃愣愣地看着转身要走的两人,顿时就恼了,上前几步拉住雁儿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又说,
“皇妹,你这是不是太偏心了?”
雁儿驻足回眸,目光极为不屑,反问道,
“何谓偏心?”
贤妃顿时有些气结,虽说她们平日关系也不算好,可她如何也想象不到雁儿此时竟帮着一个外人对付自己,于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是你皇嫂,你却不帮着我,这自然算偏心”
雁儿不怒反笑,只是唇边的笑意极为讥诮,她上下打量了贤妃一眼,缓缓又说,
“皇嫂?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位皇嫂,从始至终,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嫂子,我皇兄也只有这么一个妻子,你最好记得”说完,她向月罂瞟了一眼,示意贤妃此人的身份。
她这一席话说得简单直白,丝毫不给对方留脸面,周围这几个人全部愣在原地。贤妃主仆是因为得知了月罂的身份而震惊,而月罂两人则是因为雁儿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两人关系而诧异,她完全没想到雁儿会以这种方式为自己解围。
“她……她就是……”贤妃郁闷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月罂,见对方只穿了一身浅色棉质长裙,外面搭着一件雪狐毛皮的披风,连头上的钗子都只是极简单的样式,完全与她的地位不相称,所以一开始才会认错。
不过她倒是没把月罂当成丫鬟,毕竟这衣着不似普通之物,她起初只以为月罂是新选入宫的妃子,所以才想提前给她个下马威。
正在贤妃张口结舌,面如死灰的时候,远处响起略显犀利的声音,
“谁说她不是你皇嫂?只要她嫁给了铭儿,就一辈子是你皇嫂”
几人微微一愣,面色各异地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华丽宫装的中年女人缓步走了过来,面露冷凝之色。
“姑母。”雁儿眉头微蹙,没想到竟有人将这里的争吵禀报给北宫叶灵了,如今见到她倒有几分意外。
北宫叶灵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三人面前,又对雁儿厉声道,
“你真是长本事了,难道打了几场胜仗就连亲嫂子都不认了吗?”这话说得极为严厉,给人的感觉完全是雁儿六亲不认一样,一句话顿时让几人脸色起了变化。
然月罂却听出了些许微妙,即便她恼雁儿不认那个贤妃为嫂子,也不该说话这么刻薄,如此倒是能看出,北宫叶灵应该对雁儿没什么好感。联想起雁儿的身世,她便一下子明白了,雁儿的母亲只是名舞姬,连妃子都不算,在这等级鲜明的世界,如何能站得住脚?虽说她战场上英勇无敌,可回到这皇宫,仍摆脱不了身份的无奈。
贤妃见北宫叶灵为自己撑腰,十足地出了口恶气,虽不敢插话,却不自觉地竟挺直了腰板,轻哼了一声。
雁儿眉头紧蹙,对她这番说辞也心生不满,然毕竟尊卑有别,她对这姑母又很是敬佩,只得将埋怨压在心底。于是缓和了语气说道,
“姑母,祥月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北冥国的客人,难道贤妃主动挑衅就是我北冥国妃子该有的作为吗?”
北宫叶灵不悦地瞪了眼贤妃,随后不得不转看向月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侄媳只是生性率直,说话做事不拘小节,如有冒犯的地方,望公主担待一二,无需与她计较。”这解释真真让人火大,对方出言不逊,甚至骂得那么难听,到了人家嘴里竟然成了不拘小节
月罂自然看出北宫叶灵对自己的敌意,也知道是为什么,索性抛开了最初的敬意,摆出了自己的身份与架子。她淡笑着看了看北宫叶灵,目光中除了淡漠还是淡漠,让对方心头十分不自在。
月罂只是看了她片刻,便轻勾唇角,平淡地说道,
“您何必这么客气,区区蝼蚁之言,本公主倒不太在意。难道路上被疯狗咬了,还能反咬疯狗一口不成?还是说那疯狗的主人出来道歉,我就要认定那主人也是疯子?”
北宫叶灵脸色顿时一片阴霾,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含沙射影地骂自己不过她怎么说也有一定的地位,此时必然不能发火,只能表情纠结的将月罂看着,眸子几乎被厌恶充满了。
可贤妃哪能忍下这口气,听对方张口闭口骂自己“疯狗”,顿时冲了上来,完全没了平日那般故作的娴静温柔,想必拿着个鸡毛掸子完全就成了胡同里骂街的泼妇,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北冥国耀武扬威,谁给你的胆子?你不过就是个被人扔掉的没用女人罢了”
“我给她的胆子,如何?”喧闹的对峙声中,有柔和温暖的声音掺杂进来,那声音虽然很轻、很低,如廊外的落雪一般轻盈,可落在众人耳畔,仍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月罂陡然一惊,缓缓地转开视线,望向来人,鼻子似乎涌上了什么酸楚的液体,一瞬间便有了要掉泪的感觉。
(大半夜来人家上传稿子,真苦逼。。。)
第424章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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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他变了……
四人抬的躺椅上,半躺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身雪色华服难掩其骨子里的气势,白皙的肌肤略显透明,只是这种白色中又带着一抹病态。清瘦的面颊上,一双纯黑的眼格外明亮,在落雪红梅的映衬间,更显深邃,如一潭深邃的泉,使人看上一眼便会沦陷其中。
依旧是往昔的清俊容貌,只是偏瘦了些,可让月罂心口抽搐的并不是他单薄的身材,而是那半散开的银色长发。墨黑色的青丝被霜雪所染,完全成了白色,白得纯粹剔透,不过并未觉得苍老,反而平添了一股仙姿绰约的味道。
但即便如此,这种变化对她来说也是巨大的,让她一时间措手不及的慌乱。她不知他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但隐约却有预感,绝对与自己有关。两年未见,她想象过无数次彼此见面的情形,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垂眸浅笑抑或是满袖盈风,可独独没想到他会变得这般清瘦憔悴,更没想到那墨染般的发丝竟然与雪色衣袍同色。即便是最柔和最干净的色彩,也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她的整个人整颗心拢在其中,沉闷得心中抽痛。
慕离半倚着身后软垫,并未吩咐人将他放下,只是向北宫叶灵略微颔首,算作见礼。随后目光落在月罂身上,平淡无波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是完全没有感情,还是已经将这种感情压抑到最深处,不表露出一丝一毫。
月罂心跳如鼓点,怔怔地看着那双仿佛黑墨石一般的眸子,思绪乱糟糟的完全无法控制。她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做什么,刚刚的牙尖嘴利此时全部收敛起来,仿佛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天地之间,落雪之中,只有两抹雪色的身影遥遥相对,不发一言。
慕离只看了她片刻便收回目光,阔袖中的白皙手指却止不住地颤了颤。他淡淡的眼风扫过神色僵硬的贤妃,对方刚一碰到他清冷的目光便低下?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