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转投吐蕃,与唐朝分庭抗礼,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孟德昌就是死于征讨西突厥的路上,几十万人的军队几乎折损殆尽,可怜老将军戎马一生,身经百战,却栽在了这件事上。
“你怎么知道?可是真的?”徐斌并不相信,这么重大的功劳,若是真的,只怕京城早就传遍了!
江辰急了,“我一个同窗的父亲是兵部的,消息可灵通了,只是现在还没传出来了,不信徐叔你等两天看看。”
徐斌呵呵笑了笑,拍了拍江辰的肩膀,“徐叔自然相信你。”又转移了话题,道:“你也不小了,也到娶亲成家的年纪了,多想想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江辰心里明白徐斌是在敲打他,敛了笑容严肃的说道:“日后会跟着父亲学做生意的,将来必定要护得妻子周全,衣食无忧。”
徐斌满意的点点头,江辰还有些少年心性,不过还算是努力进取,再成长两年,想必便能独当一面了,也算是良配。
锦卿带着江杏在灶房里洗盘子,锦知挨家挨户去还借来的板凳,就连锦卿洗的盘子,都是从邻居那里借来的,两人一边洗一边聊,也不觉得活多了。
说起来,锦卿还从江杏口中知道了一条让她啼笑皆非的事情,唐高祖李渊即位的时候,天下刚刚太平,经历多年混战,人口锐减,土地抛荒,为了鼓励生育,朝廷出台了规定,男子二十岁未娶,女子十五岁未嫁者,罚款!
虽然这条律法在李建成即位后就废除了,但还是形成风俗流传了下来,大部分女子都是在十五六岁就定亲了,十九岁之前基本都嫁人了。
像锦卿十五岁了,婆家还没个影,再拖两年就不好找婆家了,也怪不得嬷嬷这么急了。
既然非得嫁人,她又无心去寻找什么爱情,那就找一个对她好、家境又殷实的安心过日子,还能帮的了锦知。只是她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却又不知道要等待什么。
阿瓜晚上又带来了拨闹洞房的半大孩子,热热闹闹的闹了许久,得了大红纸包的赏钱后才嘻嘻哈哈的散去了。
江辰毕竟是逃了功课带着妹妹过来的,虽然也想晚上闹洞房,但也不敢耽搁太久,中午吃了喜酒就带着江杏回家了。
等到家里吃完晚饭,江辰犹豫了下,便去了母亲的院子里。
江夫人这两天心情甚好,婆婆自从摔断了脖子后脾性收敛了很多,不再有事没事就跟她找不痛快,两个孩子也还算听话,江辰也日日都去夫子那里念书。
这会见儿子进了她的屋子,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江夫人便遣下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脸慈爱的看着高大俊朗的儿子,笑道:“说罢,什么事让我们江大少爷居然来找我这个老太婆了?”
江辰搬了个小矮墩子,坐到了江夫人跟前,顺势埋头到江夫人的腿上,撒娇似的蹭了蹭,讨好道:“娘长的好看,看起来就跟那二十来岁的年轻媳妇一般,比小姑娘都好看,哪里是老太婆了!”
江夫人被自己儿子哄的心花怒放,搂着江辰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顺眼,长的好又懂事,还不是她教养的好,从小就严格要求,悉心教导,要不然光靠那个死老太婆和只懂拨算盘的丈夫,江辰哪里会这么好。
江辰见把亲娘哄的开心,趁机说道:“娘,儿子想求您件事。”
江夫人自然知道儿子今天百般讨好是有目的的,拍着儿子的手笑道:“你这个泼猴,还以为你今日有了孝心,知道来孝敬你娘了!没想到是有事求我,嘴才这么甜。”
江辰嘿嘿笑笑,“娘,儿子一直都很孝顺您,可你看看,儿子也不小了……”
一听这话,江夫人原本微笑的双眼顿时睁大了,坐直了身子弯着嘴角问道:“莫非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江辰红着脸点点头,“就是给奶奶治病的顾锦卿。”
江夫人呵呵笑了笑,摸了摸江辰的头,重新坐回了躺椅上,打趣道:“我瞧着那姑娘一般啊,长的不算漂亮,看起来家里也没钱,怎么就入了我们大少爷的眼呢?”
江辰急了,嚷道:“娘,锦卿很好的!你不熟悉她,江杏也喜欢她,要是您了解了她,肯定也会喜欢的。我,我就认定她了!”
江夫人哭笑不得,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辩不过你,我们江大少爷看中的就是最好的!你看上了人家,人家可不见得看上你啊!”
江辰见自己娘亲并不反对,立刻欢天喜地的笑道:“娘不用担心,锦卿也愿意的,她家嬷嬷今日还问我家里有没有给我定亲。”
见母亲看着自己笑,江辰又红了脸,晃着江夫人的袖子,“娘,锦卿是个好姑娘,对她嬷嬷可孝顺了,将来也好孝敬您和爹的。”
江夫人伸手爱怜的摸了摸江辰的脸,叹道:“转眼间,阿辰你都这么大了,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既然是你看中的姑娘,为娘就厚着老脸,去上人家的门探探人家的意思。”
虽然江夫人没有直接说去锦卿家里提亲,想来也是母亲做事一向谨慎的缘故。江辰很是高兴,一想到不久后便能和锦卿定亲,娶锦卿过门,心里一阵阵的雀跃,决心这几日都好好在私塾念书,免得惹母亲不高兴,坏了自己和锦卿的事。
江辰走后,服侍江夫人的婆子进屋来了,刚才她就贴着门将江辰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夫人,您真要去给少爷提亲啊?”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夫人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半晌叹道:“黄妈妈,你也是为人父母的,儿子既然说出来了,我岂能装不知道?总得想个两全的法子,不能让阿辰对我生了嫌隙。”
黄妈妈一脸叫屈的模样,“哎呦,夫人,您看您这家当的,多辛苦啊!偏老夫人还总是鸡蛋里挑骨头!”
一句话算是说到了江夫人的心坎里,江夫人想起老婆子歪脖子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阵快意,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黄妈妈仔细看着江夫人的表情,心知自己这马屁是拍对了,忙笑道:“这老天爷是公道的,好人有好报,坏人到了都不会得个好的!”
“这话在我房里说说就是了,到外面可得管住自己的嘴!”江夫人心里听的爽快,也知道收敛,传到江老爷耳朵里,又得一通好吵。
“夫人放心,老奴还不知道这点分寸吗!”黄妈妈谄媚道,如今老太太彻底没了管家的能力,家里大权都落到了夫人手里,她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能扬眉吐气一把了。
“只是,夫人,您当真要亲自去找那顾锦卿家的人?他们是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啊,别自降了身价啊!”黄妈妈道。
江夫人一想起这事就有些心烦,不去的话儿子肯定心里恨自己,要去的话实在觉得面对那种人家掉了自己的面子,“能不去吗?做个样子也得去啊,不去的话指不定阿辰怎么恨我呢!回来就说那女子索要天价聘礼,是个贪图钱财的,这事不能成!”
黄妈妈一看夫人有了火气,连忙给夫人顺着气,“夫人放心,少爷只是被那小狐狸精迷了心窍,等过段时间热乎劲下去了,自然知道谁才是真心为他好的!”
江夫人在黄妈妈的服侍下喝了口热茶,叹气道:“但愿如此吧。”
“说起来都怪那姓顾的小狐狸精,老奴瞧她长的周周正正,没想到是这种人,居然想勾搭少爷,麻雀也想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老奴跟夫人一同去,若那家破落户没点眼色,保管骂的他们没脸在京城!”黄妈妈拍着胸脯一脸的正义。
江夫人哼了一声,把茶盅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她若是个官家小姐,不论家境如何,我都认了。不过是个到处跑的铃医,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还得哄着阿辰,就怕儿子跟我生分。”
“那是啊!我们大少爷是人中龙凤,将来考科举定能中状元的,得官家小姐才能配的上!”黄妈妈笑道。
情知自己儿子读书一般,考状元是不可能的,黄妈妈不过是在说好话巴结自己,江夫人还是觉得心里很是高兴,仿佛不久之后就能看到自己的儿子金榜题名,戴着红绸,骑着高头骏马来跪谢她。
正文 第49章 梦回
谢谢暗夜沉吟和nandkjgu的评论!小宅非常感谢!
过了今天,徐斌正式成为了他们的家人。暮色降临,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晚饭,锦卿就带着锦知回了后院,不去打扰这对新婚夫妇了。
她才算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无论将来她和锦知去向如何,至少刘嬷嬷有了可以依靠的夫君,又没有卖身契,于情于理,都不会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锦卿心情很好,很快便睡着了,却是翻来覆去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面的锦卿还在襁褓中就被扔在了一个老式公房的门口,一对退休的工人夫妻见小女婴哭的可怜,抱回家收养了她。
生活不富裕,可爷爷奶奶对她疼爱有加,爷爷奶奶家的叔叔阿姨虽然心里不乐意父母再养个孩子,可也没说过什么,对她还算是客气,逢年过节也会给她买件新衣服。
在她上大二的那一年,爷爷奶奶双双去了,锦卿没了经济来源,叔叔阿姨也有自己的家庭,负担很重,各自出了些钱凑够了锦卿下一年的学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在二十二岁的锦卿为了下一月的生活费而发愁时,辅导员告诉她,有个公司的老总听说了她的情况,想要资助她,但想先派人来核实一下。
锦卿原以为来的会是公司的职员,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老总的养子,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年轻男子,高大俊朗,剑眉星目,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似乎都黯淡了。
锦卿看到他的时候瞬间就红了脸,心想,怎么有这么帅气的人,和他一比,宿舍姐妹们花痴的那些明星美男都弱爆了。
之后的事情就跟做梦一般,俊朗的军官成了锦卿的男朋友,在他父亲教育基金的帮助下,锦卿上完大学,又继续读研。
有着出身豪门,生活检点的英俊男朋友,宿舍的姐妹们对锦卿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锦卿都觉得自己好命,虽然无父无母,可有爷爷奶奶疼爱,爷爷奶奶不在了,生活里就有了他。几年时间幸福的晕晕乎乎,和他拉拉手锦卿都能高兴的一塌糊涂,灰姑娘的童话在自己身上成了真。
她心里也有着不安,自己什么都没有,而他却是要什么就有什么,锦卿只能鼓足劲去学习,去研究,期望着能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将来两人走到一起,婚礼上的宾客们也不会觉得她配不上他。
就在她要毕业的时候,他却突然来学校找她了,连实验服都没来得及脱,就把她塞进车里开车走人,面目狰狞的可怕。
无论锦卿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为什么,结果高速路上迎面开来了一辆卡车,电光火石之间他扭转了方向盘,让他这侧撞了上去。
锦卿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头上喷涌的血模糊了他漂亮的眼睛。没一会,后面一直追赶他们的车也赶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车上下来的是他的养父、市里数一数二的富豪闫建国,锦卿哭着求闫建国救他,可闫建国看着惨烈的车祸现场,却笑了,“顾小姐,你以为我儿子是真的爱你吗?”
“你还不知道你父母是谁吧,你母亲就是我的妻子,你父亲不过是个肮脏的男人,你是那个肮脏男人的贱种!若不是你父亲,跟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妻子怎么会有这种不堪的经历!你和你父亲都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早该死的远远的!”
“要不是几年前我们的女儿生了病,需要移植内脏,刚好查到了你在这里上大学,我根本不想看到你这个贱种!”
“蓉蓉身体太差,需要调整到最适合手术的状态,这期间我只好派我的好儿子来近身监视你,你以为你这么好命,他会看上你?”
“最后关头了,这小崽子却背叛了我,说你不过是个可怜虫,让我放过你。辛苦培养他这么多年,本来是要留着照顾蓉蓉的,现在看来要他也没什么用了,我闫建国不需要叛徒,他死了正好,省的我要亲自动手处理他。不过好在你还有点用处,放心,你也不算是死了,尽下长姐的义务,让蓉蓉代替你好好活下去吧!”
锦卿两眼发直,却低声笑了起来,这是场近乎完美的骗局,只可惜有人良心发现,嫌她可怜,不想再骗了,要不然直到她被推上手术台,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闫建国看着锦卿一脸嫌恶,朝周围的保镖挥了挥手,叫道:“把人带回去,不许弄伤一点!”
锦卿却当周围的人不存在,飞速的从实验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口里咽了下去,那是她所做研究的副产物,进入人体后两分钟内分解进入血液,是能严重腐蚀人体内脏的剧毒品。
她只是庆幸,幸好带上了这个,否则……
她就是自杀,也不要这些无耻小人利用到她的身体!
她也宁愿自己不知道心尖尖上的他,给自己的那些幸福不过是一场骗局与利用,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不过是瞬间,明明想恨他,可他却舍弃了性命,连让自己恨的机会都不给,还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残忍的事实,活着又能怎样,她怎么逃得出闫建国布下的天罗地网?
要死大家一起死吧,拖她下水的人也别想有什么便宜可捡!
锦卿像个局外人一样重新看着曾经发生的这一幕幕,每次回忆起来就如同刀子在剜她的心口,她想捂住眼睛不去看,可就像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一般,强迫着她看下去,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残忍的补上几刀。
也好,这痛是在提醒自己识人不清犯过的错,这几年间她不是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她不愿意深想,逃避着事实真相。幸好她有了重生的机会,来了这大唐盛世,至少这个年代,没人想把她大卸八块取内脏了。
有时候看着铜镜里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脸孔,锦卿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老天也觉得不公平,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锦知起床后看姐姐睡的东屋还是关着门的,,往常这个时候,锦卿早就起身了,便敲了敲门,“姐,你醒了吗?”
锦卿困倦的睁开眼睛,还在回味着方才的梦境。窗外天已大亮,锦卿叹了口气,叫道:“进来吧。”
锦知推门看锦卿还躺在床上,嘻嘻蹦了过去,趴在床沿笑道:“姐姐是个大懒虫!”
锦卿刚想笑骂锦知,却看锦知惊讶的抹了抹她的脸,说道:“姐,你怎么哭啦?”
锦卿连忙伸手摸了把脸,手心里全是泪水,锦知被吓到了,拉着锦卿焦急的说道:“姐,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哪会有人来欺负我!姐姐眼睛这两日不舒服,起床睁眼就流眼泪,配上两服药吃吃就好了。”锦卿哄道。
锦知听锦卿这么说就放心了,姐姐是大夫,既然她说吃药就好了那就没多大问题。
锦卿又叮嘱他,千万不要跟嬷嬷说,免得嬷嬷担心。
见刘嬷嬷和徐斌还没起身,锦卿悄悄背了药箱就出门了,人家新婚夫妇,自己万万是不能做电灯泡去打扰的。
锦卿中午随便在路边小摊上买了饼子泡羊汤吃,这种吃食在大唐民间很是盛行,有点像现代的羊肉泡馍。等到了下午锦卿还在城西转悠,口袋里已经有了二十来个铜板,便想回去了,昨晚上的梦让她一点精神都没有,一整天人都是蔫蔫的。
就在锦卿边走路边打瞌睡的时候,被人猛的一把拉向了路边,几乎是瞬间,一辆漆黑的马车从锦卿刚才站的地方呼啸而过。
马车的后车帘随风卷起,露出了车里所坐的人大红袍子的下摆和黑皮筒靴,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街角。
锦卿半天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朝拉她的人连连道谢,那人四十上下的年纪,看穿着是个巡街衙役,摇头叹气道:“小姑娘,怎么走路心不在焉的,那马车声音那么大,你都听不到啊?”
锦卿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当心,抱歉的说道:“我在想事情,没留神,要不是大叔,我今日还不定怎么样呢!”
中年衙役看锦卿一张小脸吓的惨白,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看这马车的标识,像是新来的中侍大夫家的。这京城里官多,咱穷老百姓惹不起,撞死了你,顶多赔你家人点银子罢了。”京城的衙役是个苦差事,上面无数的大官压着,跟平头百姓没什么区别,见锦卿一个小姑娘差点被马车撞,好心多说了两句。
新任的中侍大夫?听叶玮安的小厮说,不就是袁应全么……锦卿努力回想了一下,马车有帘子遮着,看不到人的面孔,印象中只有那飞扬跋扈的马车和那大红官袍的下摆。
锦卿别了衙役往家走,这次留了心眼,默默的沿着路边走着,却不料从后面被人一把拉住了,回头一看,是叶玮安身边的小厮,上次在巷子口见到过他。
那小厮焦急的看着她,说道:“顾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家少爷想请你帮个忙!”
一听是叶玮安有事,锦卿连忙问道:“什么事?”
小厮抹了把脸,左右看了一眼,“恕小的不能说,是主子们秘密的事,少爷说,他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正文 第50章 故人
锦卿跟着叶玮安的小厮坐上马车时,心里开始隐隐后悔了,冷静下来后,她愈发觉得,自己过于急切了。
一听是叶玮安的事情,也不多问脑子一热便跟着这人上了马车,万一这人是假传叶玮安的意思,不安好心,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反抗的过?
对面的小厮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马车出了长安城的东门,马不停蹄的往城外跑去。
锦卿终于忍不住了,“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那小厮才说道:“是……我们少爷的一处庄子。在下叫余墨,还请姑娘放心,不会有事,一会就到了。”
马车奔的飞快,仿佛后面有恶狼追着似的,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城郊一处庄子处。
余墨撩开帘子,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叫锦卿下车,飞快的拉着锦卿跑进了院子里,转身便合上了院子门。
锦卿打量着面前的院子,布置简单雅致,院子正中还布置了假山池塘,看样子不像是农家小院,而是大户人家用来小住的别院。
余墨带着锦卿绕过假山,一路往前快走,正房里叶玮安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你可来了!”见到锦卿,叶玮安忍不住上前去抓住了锦卿的手,长长的出了口气,面上的忧色却不曾减少。
锦卿也悄悄的松了口气,见到了叶玮安她便安下心来,“到底什么事?余墨也不肯多说。”
“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生了病,只是他身份特殊,生病的事万不能传出去……”叶玮安欲言又止。
锦卿心里约略明白了,并不追问,点头道:“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先去看看病人吧。”
叶玮安刚要带着锦卿去后院,就有一个年轻人进来了,瞧了锦卿一眼,凑近了叶玮安,低声道:“二公子,有人在书房要见你。”
余墨见叶玮安分不出身来,上前道:“公子先去那边……小的带顾姑娘过去就行了。”
叶玮安也无法,朝锦卿做了个歉疚的笑脸匆匆出去了,余墨便领着锦卿去了后院。
不料锦卿刚跟在余墨身后进了后院,就被拦下了,拦住锦卿的女孩十七八岁,穿着梅红色的撒花长裙,一张白皙的脸孔明艳动人。
“余墨,你好大的胆子!敢领生人进来!”明艳的少女说话却毫不留情面,看向锦卿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不善。
余墨焦急的拱手说道:“表小姐,这位姑娘是二公子请来的大夫,小的也认识她,不是什么生人。”
余墨话音刚落,后院的房间里缓缓走出了一个女子,肤光如雪,娇美妍艳,摇曳生姿,行走间头上的一只蓝色水晶珠钗轻轻摇晃着,叮咚作响,宛如画中走到人间的仙子。
“阿妍,怎么回事?”美人轻启朱唇,问道,瞧见站在余墨身旁的锦卿时,更是眉头一皱。
阿妍如同见了主心骨一般,站到美人身边,气愤难平,“襄妹妹,余墨领了个铃医过来给……治病,实在是太荒唐了!”
未等美人说话,余墨抢先说道:“杜小姐,顾姑娘确实是我家公子请来的大夫!”
被称为“杜小姐”的美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锦卿一眼,锦卿被她的目光打量的很不舒服,仿佛是抹着蜂蜜的刺一般,处处蕴含着高高在上的不屑和藐视。
“玮安真是过于心急了。”杜小姐蹙着眉摇了摇头,“如此秘密紧要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让人知道?”
“就是!”阿妍帮腔道,“她是个什么东西?连孙太医都治不好,她就能治好了?保不准是什么细作之类的!”
锦卿听的心里满是怒气,怎么的?她急急火火的赶来治病救人,还要被人怀疑成细作?
“我是人不是别的什么,敢问小姐又是个什么东西?”锦卿开口了,冷冷的看着出言不逊的阿妍,想嘴上占她便宜的人这辈子锦卿还没碰到过。
“你!”阿妍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指着锦卿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便说了,你要我再说一遍我就非得再说吗!”锦卿冷哼道。
阿妍气的跳脚,喋喋道:“我非要让你尝尝厉害,看我不用鞭子抽死你!”
杜小姐一把拉住了回身往屋里走的阿妍,低声道:“暂时忍耐,不要生事!”阿妍听了她这话,满眼怒火的瞪了锦卿一眼,悻悻然站在杜小姐身边,果然不再多说什么。
锦卿瞧向了余墨,她这是来看病人的,被两个小姐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去,算是什么事?
余墨苦笑不已,明显又不想让事情闹大了,拱手作揖,小声说道:“二位小姐,还请行个方便吧,救人要紧,闹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我家公子真的是有事绊住了,走不开便让我领着顾姑娘来了。”
阿妍嗤道:“怎么这么巧?你送个生人进来,玮安就有事绊住了?”
杜小姐叹了口气,“非是我们不愿信任于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万一走漏了消息,出了差错,便坏了大事,结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至于这位姑娘。”杜小姐眼里闪过了一丝遗憾,“只有委屈姑娘几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妍一听,瞧着锦卿的目光充满了得意和幸灾乐祸。
杜小姐说的情真意切,大义凛然,可锦卿却觉得分外刺耳,高高在上的态度,正义凛然的口吻,仿佛合该底下的人做出牺牲,在锦卿眼里,她的脸和魏氏的脸不由自主的重合到了一起,一样的惺惺作态。
锦卿戒备的摸向了腰间,徐斌怕她走街串户被人欺负,给她了一柄匕首,若是这帮人敢来硬的,她豁出命来拼了,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困在这里。
眼见阿妍要叫人过来,余墨急的满头是汗,求饶似的对阿妍说道:“表小姐,使不得啊!惹少爷动了怒,奴才承担不起啊!”
正在僵持阶段,屋里又跑出来一个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尚小,拦到了锦卿面前。
“襄姐姐,您就让这位姑娘试试吧,哥哥,哥哥他……”说着,这小女孩语不成声,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肩膀抽动着,很是伤心。
阿妍不屑的撇了小姑娘一眼,冷喝道:“孟瑶瑶,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孟瑶瑶止住了哭,深深的吸了口气,充满哀求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姐,“你们平日里怎么看不起我都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根本不关心我哥哥的死活,就是怕这会上被外人知道他快不行了!我哥哥如今都昏过去了,我绝不能放弃一个能治好他的人,你们非要拦着,我会对你们不客气!”
锦卿皱皱眉头,对余墨低声说道:“快去请叶玮安过来。”阎王好办小鬼难缠,这里面牵扯了不少弯弯道道,怕不是她这种平头百姓该知道的。
正当余墨要跑去叫人时,叶玮安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又惊又怒,“你们这是做什么!”
“玮安,你也太不小心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有数,大家知道你担心孟将军,可你也不能心急乱投医啊!”杜小姐微微扬着头,眉头微蹙,极不赞成的看向了叶玮安。
不知为什么,杜小姐一口一个“玮安”,听在锦卿耳朵里,分外的难受,像是提醒所有人,他们的关系密切又不一般。
“我请的人自然是能信的过的,不劳杜小姐费心,若是没事的话杜小姐请回吧,免得杜大人和杜少爷担心。”叶玮安挡在了锦卿面前,不咸不淡的说道。
杜小姐碰了个软钉子,如皎月般精致的面庞瞬间染上了绯红,仍不死心的说道:“玮安,这事还是等殿下……”
没等杜小姐把话说完,叶玮安就打断了,“叶某和杜小姐不熟,还请称呼在下为叶玮安。”
说罢,叶玮安很是抱歉,转身朝锦卿说道:“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