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病重的妹妹,接到消息后他日夜兼程,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回来竟发现她失去记忆,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二人的关系阴差阳错的变成这般,他如何能再次忍受离别的相思之苦。
本想带她一同上路,可现下她身子这般孱弱,怎受得住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之苦。
夏梓辰低敛了下眉眼,道:“若是能把乖乖揣进哥哥的怀中随身带着,该有多好……”
听他言语涩涩,焦娇心里也有些难受,夏梓辰算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之人,她自然也是舍不得他离开的。
深夜的卧房静寂无声,侧脸贴在他心口不知多久,耳边是他心脏撞击胸膛的坚定声响,她无言的听着,双眼恍恍惚惚中越来越重。
“睡吧,哥哥会一直在这守着。”他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二人的长发散落纠缠在一处,夏梓辰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谓然一叹,满室无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体现在焦娇这具身体上一点也不夸张。
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发热,正常人喝了药捂出一身汗,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可她在床上躺了几日,依旧觉得浑身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被她捡回家,暂时取名为阿云的剑客,如今不仅可以下床走动,每日都偷偷到她的卧房里来看她,有一次焦娇甚至亲眼看到他听到门外有人来,一个纵身便跳上了房梁。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行期将至,夏梓辰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晚膳时能回来与她一起用,反而是叶一胥每日都来两次,十分殷勤,大概是觉得她这次病倒跟他有直接关系,换着法的为她进补,叶一胥这个人怎么样她看不透,但是他的医术确实十分精湛。
躺在床上偶然听闻春歇说玥京香火最盛的寺庙即将会有一场庙会庆典,正巧在夏梓辰启程的前一晚举办。
古代人都比较迷信,拜神求佛之人众多,那庙会定然十分热闹,庙会当日她的身体也应该养到可以出门,到时去庙会逛一逛,顺便亲自求个平安符给夏梓辰,一举两得。
离别不可避免,总归该送他份礼物。
执念
位于京郊澄佛山山顶的澄恩寺是大玥朝的第一寺,平日里香火极盛,尤其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庆典,就连不信佛的人也会来凑凑热闹。
此时山下车马如龙,人潮熙攘,皆是为了赶赴山顶的庙会。少数人坐着软轿上山,不过大部分虔诚的香客都选择把马车留在山脚,徒步上山。
马车颠簸,半个多时辰的行程,焦娇隐约有些不适,但她知道求佛贵在心诚,还是决定徒步上山,好在她今日穿得颇为低调,没有那些里叁层外叁层的华服,行动起来更加便捷。
焦娇这次出门并没提前告知夏梓辰,只随身跟着誊夏和阿云二人充当护卫,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但不善言辞的人,默默地随着焦娇走一步歇两步的爬台阶,仔细的护着不让她摔倒,并没有出言相劝。
爬到山顶,入了澄恩寺的大门,焦娇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没心思细细参观热闹的庙会,径直向正殿走去。
捐了香火钱,买了束香插进香炉,焦娇恭敬地跪在蒲团上,在签筒中摇出了个上上签。
她运气向来一般,这次得了个上上签本来心情极好,但看见莫韶之后,原本舒畅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
莫韶是夏梓毓的官配cp,焦娇面对他的时候总会有些心虚和抗拒。
莫韶生得十分高大,背脊宽阔,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萦绕着他,与周围和乐的氛围格格不入,路过的人不自觉的绕开他走,不知不觉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圈子,焦娇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他。
他站在去解签的偏殿的必经之路上,似乎是特意在这等着她。
焦娇的猜想不错,看到她的瞬间莫韶便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探究的眼神落在焦娇身后的阿云身上,他欲言又止,抬手似是想抚摸她的脸,又强忍着放下,最后只是低声问她:“上次过后……你生我气了吗?”
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焦娇抬起头看清他眼底的神情,紧张怜惜,带着些隐忍与节制,她心中微微一动,摇了摇头。
莫韶见她脸色苍白,又清减了不少的样子格外心疼:“我听闻你又病了。”
毕竟是男主,莫韶此人,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容貌完美得浑然天成,又和夏梓辰那种妖孽般的美貌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五官精致却毫无阴柔之气,带着一股如虎狼野兽般的狠厉,是一种侵略性极强,桀骜肃杀的英俊。
当这样一个男人神情温和的关心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焦娇也不禁有些意动。
对于他的情谊,她看在眼里,感动不已,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焦娇更不忍心看着他守着无望的感情,反复挣扎。
她毕竟不是夏梓毓,无法回应他的深情。
“其实……我之前大病一场之后,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莫韶有片刻失神,心中一片绞痛,她竟这样轻易的将自己忘了。
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这些天的欣喜与失落,仿佛都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莫韶忍下心头泛起的阵阵酸涩,却忍不住眼眶逐渐湿润。
焦娇点头,这对莫韶来说太过残忍,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离开。
错身走出几步焦娇忍不住回头看去,莫韶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只是挺得笔直的背影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凄凉。
她心情沉重,走到偏殿才发现解签之人众多,每个僧人面前都排着长队,她转了两圈发现有一个僧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少年僧人正闭着眼睛念经,手上不疾不徐地转着佛珠。
他眉目秀雅,神色恬淡,皮相十分出众,察觉到有人前来睁开眼睛,焦娇才发现他的眸子竟是少见的琥珀色浅瞳,那双浅色的眼珠平静无波,流转间仿佛能勘破人心。
他穿着最平常的灰色僧衣,但肤白胜雪,本是极强烈的色差,偏偏被他出尘的气质化去了违和,他静立在那,如神佛般悲悯超脱,怪不得无人上前打扰。
她见那僧人睁眼已经看到了自己,厚着脸皮把签纸递到那和尚面前:“劳师父解签。”
那僧人合掌念了声佛号,接过签纸看了一眼,浅笑着对她道:“施主请随我来。”
那僧人带着她穿过几个佛殿,凡经过之处,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