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尖锐的苦涩,她撒了谎。
和她一起去青岛的人是苏薇薇,秦温只是刚刚在门口碰巧遇到的。
江尧眼里镀着层霜雪,声音更冷:“你们住一起了?”
叶柔没回答这句。
江尧压着火,夹着烟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下巴,他看着她,目光似漆黑夜色下翻涌的浪尖,“问你话呢,叶柔,说话!”
凭什么?!
凭什么他是理直气壮的那个人?
明明是他先撒了谎!
是他骗了人!
是他去见了陈璐……
是他的错!
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他!
叶柔心里憋着气,那抹委屈、恼怒、求而不得的挫败感,齐刷刷涌了上来——
她用力推他、拨他的手,江尧不松。
有滚烫的眼泪,落到了他的虎口上,灼热、滚烫,刺痛了他的心脏。
江尧忽然软了下来,松开她,连带着声音都低低的,带着些乞求:“解释一下……”
只要她解释,哪怕是哄他的、骗他的,他也决定原谅她,不计较,不生气。
可是,叶柔偏不。
“没什么好解释的,想去玩就去了。”
江尧的怒气,被顶到了某个极点,炸了——
他抬腿,一脚踹翻了她边上的垃圾桶,塑料瓶、废物、易拉罐“乒乒乓乓”滚了一地。
西风漫卷,那些瓶子“咕咚咚”吹到了各个地方,远处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将夜撕开了一道明晃晃口子。
“叶柔,你什么意思?”他问。
叶柔吸着气,不让眼泪再落下来:“没什么意思。”
江尧将那手里的半截烟转了转,用指尖将那火生生捻灭了。
一阵焦味漫上来,仿佛借着指尖灼热的刺痛来消磨别的痛。
许久,他问:“环塔还去吗?”
“不去了,没时间。”叶柔眼里的水汽上涌,喉咙里像塞着块海绵,堵着喘不上来气。
她拉过行李箱,绕开他往宿舍走——
江尧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叶柔,和他去青岛有空,和我去环塔没时间?”
叶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心口发涩,她快要绷不住了:“对。”
秦温上前,拦在了叶柔和江尧之间:“松手,尊重女生这是基本的绅士风度。”
江尧松开叶柔,抡起拳头,照着秦温的脸猛地砸过去。
秦温还手,两人扭打作一团,散落在地上的瓶子被踢得乱七八糟。
江尧下手很重,秦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江尧已经将秦温摁到了身下,一拳拳地往他脸上挥。
这是她和江尧之间矛盾,秦温是无辜牵连进来的受害者。
再这么下去要出事……
叶柔过来,使劲拉江尧的胳膊:“别打了!”
他根本不听。
她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江尧没来及收手,叶柔被带着栽到了地上……
江尧目光一滞,赶紧要去捞她——
却见她在扶地上的秦温。
头顶闷雷滚动,西风愈烈。
少年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有雨珠落在了他的脸上,温热的,一滴、两滴,打湿了他坚硬的轮廓。
他没忘记新年夜时他们说的话,叶柔最终会嫁给门当户对,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最优解。
少年的喉头滚了滚,声音有些哑,低低的:“小玫瑰……你确定好了吗?以后……选他了吗?”
叶柔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秦温从地上扶起来,往车边走。
路过江尧时,叶柔停了一瞬:“江尧,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各自冷静下。”
江尧哽了哽:“好……”
卡宴重新亮了灯,开走了。
暴雨倏然而至,江尧站在那雨里一动不动。
大雨浇透了他的衣衫,也浇灭少年满身的狂傲。
他俯身将叶柔落在门口的行李箱拎起来,送到了舍管员那里。
然后,他回到路边,将那个被他踢翻的垃圾桶扶正,弯腰把那些四下散落的、湿漉漉的垃圾一个个捡了回去。
脑海里冒出一句很久以前的笑话——
“小伙子,干垃圾、湿垃圾,侬是什么垃圾啊?”
*
六月剩下的日子,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很奇怪,Y大和C大明明只隔着一条街,他们却像是隔着一个跨越不了的世界。
不久,暑假开始了。
叶柔回了南城老家,江尧也回了南城,他的假期没结束,暂时没有回车队。
江尧心情不好,朋友们天天喊他出去玩。
歌唱腻了,饭也吃吐了,大大小小的游乐园也逛了个遍,各种趴开了一轮,江尧还是兴致缺缺。
有人看出了问题所在,总结出来就是两个字:叶柔。
江尧之前恨不得到哪儿都带着叶柔。
这回放假,两人都在南城,却一点联系都没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尧这只高傲的孔雀,失恋了。
那天他们约了江尧去酒吧喝酒。
有人提议:“尧尧,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清纯挂的,贼正,保证你喜欢。”
江尧陷在沙发里,嗤了一声:“不用,老子有女朋友。”
众人皆惊讶:“艹,你和叶柔没分手啊?”
江尧:“老子什么时候说分手了?”
众:“那怎么不带出来玩了?”
江尧目光暗了暗:“她有事儿。”
张小东:“吵架了?”
江尧沉默着没说话。
张小东:“吵架就哄嘛,就你这样的,还能哄不回来媳妇儿?”
众:“就是,就你那个脸,那么帅,按墙上一亲,柔柔还不对你死心塌地?”
江尧烦躁地拨了拨头发:“你们不了解她。”
叶柔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非常刚强、执着,只是平时小软刺藏得好,没有露出来。
她想要的,会拼命争取来;她不想要的,谁也勉强不来。
不是他不想哄,而是她根本不想要他了。
众皆打趣道:“想不到,我们尧尧第一次坠入爱河,就被爱河的水,淹了个半死不活。”
江尧有些恼,踢了板凳骂:“滚蛋!”
也是在那天,叶柔冷静思考了一个月,决定去找江尧平心静气地谈谈。
她觉得关于陈璐的事,她应该当面问清楚,关于秦温的事她也要讲清楚。
两人继续还是分手,都得有个答案。
她打了个电话,问到了江尧的去处。
黑黢黢的酒吧里,江尧背对着外面坐着,高瘦的背影,让她顿住了步子。
不得不承认,她虽然生他的气,还是克制不住心脏在见到他时的狂跳,她还是喜欢他。
一众人都在喝酒,有人要往江尧杯子里倒酒,被他拦住了,“我喝水。”
有人道:“尧哥,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