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两人之间只有□关系是亲密的,情感关系却依旧淡漠。 齐霖虽然时不时会赏赐些东西给苏绮媚,但却从不讳言看上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泄欲,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甜言蜜语。苏绮媚也从不计较,乖巧得让齐霖非常满意。
所以,当出现齐霖发愣不说话的情形时,苏绮媚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不会去多想他在干什么,更不会主动询问。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活着的充气娃娃,任凭齐霖摆布就行,休想让她像□那样不知羞耻。
“我这样算不算又做□又立贞洁牌坊。”苏绮媚在心里冷笑道。
齐霖回过头来,看着垂头不语的苏绮媚。比起被莫笑带到天香楼那时,她成熟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可样貌看起来却更加美艳。即使此时只能看到她侧面长发掩盖下的雪白脖颈,他居然也忍不住浑身发热。
当他带着蓇蓉果准备离去时,吴太后曾经暗示他不要因为苏绮媚而冷落了其他妃嫔,当然,吴太后真正担心的是她的侄女吴贵妃,生不出皇子,吴贵妃的地位就不平稳。
齐霖有些讪然,倒不是他有心冷落吴贵妃,可与苏绮媚相比实在是让他提不起胃口来。说来也怪,其实苏绮媚并没有像太后所认为的那样百般诱惑他,甚至比吴贵妃还要端庄,可就是能让他念念不忘。
这是不是一个危险信号。
“呵呵,朕光顾着想事情,竟忘了还有东西要给你。”齐霖笑着走过来,坐到苏绮媚身边。
“什么东西?”苏绮媚问道,因为这是齐霖希望听到的。
“你自己打开看看,看你认不认得。”齐霖把木盒递给她。
齐霖已经不是第一次亲手送她礼物,苏绮媚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也并不觉得很光荣,但她还是听话地接过盒子,心想大概又是一件珠宝首饰吧。
打开盒子时,她的确愣了一下,里面不是华丽的珠宝首饰,而是一枚黑色的果实,形状有点像青榄,但更大一些,表皮平整,光泽暗沉,远看就像是一枚黑色的石头。
“这是什么?”想不到齐霖会送她一枚奇怪的果实,苏绮媚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朕就知道你没有见过,这可是青丘皇室才有的异果。”齐霖兴致勃勃地讲解道,“这是蓇蓉树结的果实,据传蓇蓉本是天界的神树,五百年前玄女娘娘把它带到了凡间,却发现这树只能在青州成活,就把它留在了这里。我朝立国后,便把都城定在了青州,并在神树的位置修建了神庙。因为每年结实的数量不多,所以蓇蓉果只供给皇室,外界是根本见不到的。”
“原来是神果。”苏绮媚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脑子里却在回想:“蓇蓉,这名字我在哪里听说过?”
“呵呵,是不是神果已经没人说得清了,可这果实吃了,确实能让人神清气爽,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
“既然是这么珍贵又稀少的神果,陛下为什么不自己留着或是献给太后?我这样的身份,实在是配不上。”她又不是青丘皇室的人,享受太高的待遇会让她觉得心慌。
齐霖搂住她,把嘴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太后那里已经送上了,这一枚是朕特意留给你的。你也不必多想,蓇蓉果对女子宜处更大,朕就是想让你的身子更好些,也才能好好地服侍朕啊。”他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头轻舔苏绮媚的耳廓,以便让她相信自己的话。
苏绮媚的身子轻轻一颤,齐霖也轻轻地笑了。可其实,苏绮媚不是因为他的举动有了反应,而是因为她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蓇蓉”这个名字。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嶓冢之山,汉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沔;嚣水出焉,北流注于汤水。其上多桃枝钩端,兽多犀兕熊罴,鸟多白翰赤鷩。有草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哈哈,听懂了吗?这最后一句是说山中生长着一种蓇蓉草,叶子像蕙草的叶子,茎根象桔梗,开黑花,不结实。人们吃了这种草会失去生育的能力。”
那天,孙乐乐抱着那本《山海经》特意将这一段挑出来念给她听,还说如果世上真有这东西就好了,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就好执行了。
“这可不是一回事。”当时还是丁环佩的她不同意孙乐乐的论点,“计划生育政策只是暂时性地限制人的生育能力,你说的这个蓇蓉草简直就是让人断子绝孙,太残忍了。”
“好,那就拿来做毒药。让那个小贱人吃下去,这辈子连个屁都生不出来,叫那个臭男人悔断肠子!”孙乐乐毕业前夕惨遭男友背叛,真恨不得让前男友断子绝孙。
望着盒子里神秘的果实,那日和孙乐乐的辩论历历在目。记得她最后还批评孙乐乐无权剥夺别人的生育权利。那么现在呢?这枚蓇蓉果和《山海经》里不结实的蓇蓉草到底有没有关联。齐霖给她这枚果实,是想让她的身体更加健康,还是想彻底断绝她怀孕的可能,让她成为更加安全的性伙伴?
“怎么?不喜欢吗?”
“不,当然喜欢。只是一想到这是玄女娘娘从天界带来的神果,让我有些不可思议。”苏绮媚压抑着内心深处因为那个猜测而带来的不安,假意笑道,她现在的感觉其实也的确是不可思议。
“那你怎么还不吃?别担心,这果子可不难吃。”
“是啊,闻起来有股清香,一定很美味。只是这果子实在太珍贵了,我可舍不得马上吃掉,想多看一阵,明天再吃吧。”齐霖的催促让苏绮媚更加不安,让她觉得吃下这个果实就是跳入了一个险境。
齐霖也曾经想过把实情告诉苏绮媚,然后逼她吃下蓇蓉果。可是想到她对姬满的爱护,让他担心会激怒她,破坏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关系。现在的一切也是靠强迫得来的,但他并不想尝试把苏绮媚逼到极限,他能预感到那不会是一个他想要的结局。
一旦确定苏绮媚的确不认识蓇蓉果,他就决定采用哄骗的方式。把皇室独享的珍贵的神果送给她,这可比送珠宝首饰还显得用心,只是谁会想到,这神果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对皇权造成威胁的女人,就像鸠酒和白绫。
“你喜欢就好。”他不想显得太着急,那会让苏绮媚起疑的。“可你千万小心不要被满儿拿去当玩具玩,这东西小孩子吃了可不好。”
他曾经看到姬满拿着他赐给苏绮媚的珠宝首饰在泥地里玩。那孩子的确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如果他不是姬冰的儿子,而是他和媚儿的儿子该多好。可惜,他不能让媚儿怀上他的孩子,那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包括他自己。
当然,很快,就不需要再有这个担忧了。
第五十二章 一帘幽梦
“夫人,这神果摆久了就不新鲜了,药效也就不好了。您还是早些吃下吧,别辜负了陛下的心意。”水月把装着蓇蓉果的盒子放到了苏绮媚面前。
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提醒苏绮媚,这让苏绮媚更加警惕,依着两人之间相敬如冰的关系,若不是得了齐霖的暗示,水月怎么会如此关切此事?
姬满也看到了盒子里的蓇蓉果,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一把抓在手里,然后就往嘴里送去。苏绮媚和水月都被吓了一跳,合力把蓇蓉果从他手里抢出来,竟把小家伙惹哭了。
“小少爷,这东西可不是您吃的哦。”水月对姬满的态度可比对苏绮媚亲切。
“你把他带出去吧,免得他又捣乱,这果子我这就吃了。”苏绮媚把蓇蓉果拿在手里,在她怀里的姬满仍然不依不饶地想要抢回来。
“是。”水月面露喜色,抱着姬满出去了。
苏绮媚拿着蓇蓉果,并没有急着把它塞到口里。不止是水月的急切加深了她的担忧,其实,单凭玄女从天界带来此果的传说就让她怀疑,这是不是玄女假齐霖之手来惩罚她。她可不会忘记,她来到这个世上所遭遇的一切都拜玄女所赐。
她不担心蓇蓉果是会要人命的毒药,这对齐霖而言是多此一举,最大的可能就是类似《山海经》里所记载的蓇蓉草,让她彻底失去生育的能力。这个结果对于齐霖、对于青丘的妃嫔和权臣都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么对于苏绮媚自己呢?她当然也不想怀上齐霖的孩子,不止是因为青丘国那个不尽人情的规矩,也因为她始终渴望有一天能摆脱齐霖的囚禁,过上自由自主的生活,又怎么会想和他有子女血脉的牵绊?
可是,不想怀有齐霖的孩子,并不等于她永远都不想再做一次母亲。在苏绮媚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遇上一个真心爱护她、不在乎她过往的男子,能给心爱的人生一个孩子,然后一起生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手里的蓇蓉果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黑色的光芒,透出一股压抑感压在她的心头。是吃下它,换一时之安,还是不吃,保住自己做母亲的权利?如果吃了,却又遇上想与之生儿育女的人该怎么办?如果不吃,却又不小心怀上齐霖的骨肉又该怎么办?
苏绮媚捏着蓇蓉果,像是捏着一颗小型炸弹,留也不是,丢也不是。 她的心里千回百转,也想过干脆吃下它,断了怀孕的危险,避免与齐霖冲突的可能。
可是,一想起齐霖哄骗她这是良药,一想起水月突然的无微不至的关切,一想起张德妃以祖宗规矩为由逼着她堕胎,一想起这一生处处受制于人、步步皆危,苏绮媚的心里又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甘。
要不要做母亲,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不过,苏绮媚心里也明白,要她吃下蓇蓉果,不止是为了断绝她怀上齐家骨肉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为了保证吴家、张家的利益。如果她拒绝,哪怕她愿意天天吃避孕的汤药,也不能让那些人放心。因为在他们看来,处在她这样的处境,媚惑皇帝、母凭子贵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齐霖也不会答应,因为这样也会损坏到他的利益。这大概就是他欺骗她的原因。
不管自己对蓇蓉果的猜测对不对,齐霖肯定向她隐瞒了真相。这让苏绮媚有些难过,尽管她没有指望过齐霖会爱上她,但两人之间如此亲密,多少还是希望齐霖不仅仅是把她当作玩物。
“哼,原来天下的乌鸦真的是一般黑。”想起由宠爱变作憎恨的姬冰,苏绮媚冷笑道。这个世上真的会有愿意与她真心相对、长相厮守的男人么?
希望也许渺茫,但她不想放弃。
水月又抱着姬满回来了,玩得正高兴的姬满早已经把刚才那个新玩具忘得一干二净,而且盒子里也已经看不到蓇蓉果的踪影,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果核。
“听陛下说这是神果,所以我没有丢弃果核,不知能不能用来栽种。”苏绮媚假意说道。
“那怎么可能?蓇蓉树可是只有一株,没办法种出第二株。”水月是真的笑了起来,看到果核,她终于可以向陛下交差了。
这天夜里,齐霖又来了,得知苏绮媚已经吃下了蓇蓉果,也显得比较欢喜。
“那东西吃了可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因为自己欺骗在先,齐霖心里也有些愧疚。
“又不是害人的东西,怎么会觉得不舒服?”苏绮媚故意说道。
齐霖干笑两声,“那就好。”然后又想:“反正媚儿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也无甚遗憾,就算将来要把姬满送还给南禺,朕也会保她衣食无忧。可是,若是把姬满送回南禺,姬冰一定知晓媚儿在朕的手中,会不会也要朕把媚儿送回去呢。听说他偶尔还会独自到碧澄宫逗留,也不许别的妃嫔住进去,看来并没有对媚儿忘情。可不拿姬满做文章,那几个老东西肯定不干,朕也不能白白替姬冰养儿子……唉,到底该如何是好?”
齐霖心里烦闷,抬眼看看一脸平静的罪魁祸首,突然一阵恼怒,翻身将苏绮媚压在身下,低声说道:“那就让朕试试这神果的效用吧。”
这是什么地方?苏绮媚疑惑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片黑暗,伸手摸了摸,两边都是冰冷的墙壁,可头顶却毫无遮掩,但也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天空,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苏绮媚小心地摸着墙壁向前行走,她好像是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可她不是应该睡在齐霖的怀里吗?苏绮媚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知道自己只能往前走,不管前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亮光。“是路灯!”苏绮媚立刻兴奋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没错,那的确是一盏路灯,可让人惊讶的是,那不是燃烧的烛火,而是一个亮得晃眼的白炽灯泡。借着灯光,苏绮媚还看到两边的墙壁不是泥土和石块堆砌的,而是平整的水泥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又穿回来了?”苏绮媚摸着水泥墙喃喃自语。此刻的她应该是苏绮媚还是丁环佩?
“叮咚!叮咚!”后面传来的叫声更让苏绮媚大惊失色,因为那是大学时同宿舍的姐妹给她取的昵称。
她马上转过身来,看到两个女孩正追上前来。“阿玲?小蓉?”苏绮媚揉了揉眼睛,她没有看错,这两个女孩正是同宿舍的两个好姐妹。
“你们怎么样会在这里?”苏绮媚又惊又喜,可是阿玲和小蓉的脸上却并没有喜色。
“叮咚,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蓉?”性子直爽的阿玲一脸愤然,一旁的小蓉却是满脸幽怨。
“怎么了?”苏绮媚还没能从与旧友重逢的喜悦中脱离出来,面对阿玲的指责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你明知道那个男人要伤害小蓉,怎么能丢下她自己跑了呢?”伴随着阿玲的话,小蓉看向苏绮媚的眼神也更加哀怨,让人立刻明白她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苏绮媚当然不承认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可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做了这样的事,这让她的辩解显得有些无力,于是,她又不甘心地叫道:“受伤害的人是我啊!”被齐霖视为玩物的人是她,孤立无援的人是她。
“哼,我们不要理她!走,小蓉,我去替你报仇。”阿玲拉着小蓉继续向前跑去。
不,不要丢下她,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陌生而又冷酷的世界。苏绮媚张开嘴,却无法出声挽留远去的朋友,只好跟着她们的背影使劲向前跑。
前面出现一个岔道,阿玲和小蓉拐了进去,苏绮媚却停了下来,因为她在这里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妈妈!姐姐!难道我真的回来了?”苏绮媚满腹酸涩,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环佩,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妈妈看到苏绮媚却也是皱着眉,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你怎么可以任由那个坏男人欺负你的朋友,而你自己却跑了呢?”
“环佩,你真是个胆小鬼!”一向护着她的姐姐也极为不屑地说道,“被那个坏男人糟蹋的人应该是你!害了小蓉的人是你!”
苏绮媚满心骇然,近在眼前的妈妈和姐姐却又像是远隔千里。“我没有!我没有!被人糟蹋的人是我啊,真的是我。”她只能无力地说着这些话,可妈妈和姐姐却充耳不闻,继续指责她。
“叮咚!”阿玲拉着小蓉突然又出现了,“小蓉怀孕了,你要对她负责!”
“我……我不能对她负责。”苏绮媚望着羞答答的小蓉连连摇头。
“为什么?”
阿玲、小蓉、妈妈、姐姐,四张愤怒的脸一起出现在她的眼前,可苏绮媚却一点也不慌张,因为她突然知道了答案,好像那个答案是早就印在脑海里的。
她微微地一笑,说道:“因为,我也怀孕了。”
“谁的?”
她依然微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啊!”苏绮媚惊叫一声,坐起身来。
“怎么了?”身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陛下!”床帐外也响起一个声音,那人竟是撞开门冲进来的。
苏绮媚还有些恍惚,但她已经想明白自己还是睡在床上,身边靠近她的身影是齐霖,床外焦急紧张的身影是莫笑。
“媚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齐霖又问了一遍。
“嗯,做了个噩梦。”苏绮媚点点头,然后就无力地倒在齐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