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贵之老妇人的一念之间。 为了一生的幸福,她拼了。“展颜若是入了宫,虽然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同样的,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惨烈。”
“哦?你这丫头的想法还挺多的,说来哀家听听。”
“展颜这一生只想与自己心爱之人共度,不管富贵还是贫穷,展颜相信,只要我与他彼此相爱,一定能得到幸福。而嫁给皇上、成为皇後却等於与幸福绝了缘。皇上後宫中有佳丽三千,展颜进宫後就要和这三千女子分享一个丈夫,试问天底下哪一个女子能忍受?所以展颜宁愿得罪皇上,辜负太後美意,也绝不愿进宫为後。”
一番话说的太後心下戚然,想当初她也是经历了这些才走到今天,其中的辛酸苦楚至今记忆犹新。念及此,她对方展颜由同情而生怜惜。略为沈吟便定下主意。
“你的话的确非常有道理,既然你心意已决,哀家也不再勉强。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由哀家来处理,我想皇上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形势峰回路转,顺利的叫人难以置信。方家父女直发呆至身边太监开口提醒才知道磕头谢恩。
正当他们放下心头大石,愁容逐渐散去之时,惊变又至。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高声唱喏,一声近似一声的传进太後所居住的清泉宫内。不过片刻,当今天子便在数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来到。
“青夜给母後请安,愿母後福寿康宁,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抬头,身著金黄绣上九条金龙锦袍的年轻男子眉眼俊秀,神情峻冷。只在见到上座太後时才微微扯动两片红润薄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皇儿免礼,快起来吧。”太後起身亲自扶起他,拉住他手笑道。“你来的正好,有一件事情母後想与你商量商量。”
略一扫眼前光景,太後想说什麽,年青的帝王已稍稍有数。“但请母後吩咐。”
方家父女自帝王进来後就一直跪倒与地,不曾起身。如今听见太後所言,更是不敢挪动身形半点。
太後也不唤他们起身,毕竟取消婚约不是小事,如能用跪拜数时换来心愿达成,对方家小姐来说还是值得的。
娓娓一番话道来,再加上太後有心偏帮,皇帝自是听得出太後话中之音。侧首瞄过低伏地上的宫装女子,他淡然开口。“抬起头来。”
方展颜不敢不从,慢慢抬头。
“果然坚决。”没想到世界上真有为了爱情而不惜毁去原本绝世容颜的女子。眼前这张脸与当初他所见到的画像相去何止十万八千,简直可用天上地下来形容。“不知是哪个男子如此有福,可得到你这般深情相待?”
他原本是随口一问,方展颜也是据实而答,只是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想到,就是她口中轻吐的三字,叫一切又起汹涌波涛。
“回皇上,他是城中的一名大夫。他叫远流风。”
什麽?!
什麽?!
她这端话音才落不久,太後与皇上俱神情大变,齐齐向她望来。
第七章
32
“那之後发生了什麽事麽?”远流风的突然停顿令林颜忍不住加以追问,却反引来远流风的一阵苦笑。
“你果真什麽都不记得了。”
他看著她,这张熟悉中透著陌生的容颜,心头百感交集。那个在帝王与太後面前极力争取的女子、那个被自己背叛了,而用冰冷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子,而今却如陌路一般。
咬咬牙,他继续讲述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尽管每一分便让他的心撕裂一寸。
“当你说出我的名字,便注定了後来所有的一切。”他垂下眼帘,不知何时失去血色的唇边是一丝淡淡的自嘲。“我名中的‘远’之一姓不过是用来掩饰背後不堪的真相。”
难道是……
“君.夺.民.妻!”他一字一句。“而我,就是这不堪的产物。”
果然!林颜叹息的放下手中茶杯,这就不难解释後来发生的一切了。但他与方展颜间又是怎样的一场情伤?
“可想而知,皇帝与太後是多麽痛恨我的存在,因为先皇的遗昭,他们才不得不留著我的一条性命,但当你,皇室所挑中的後妃人选也倾心与我的时候,他们无上的尊严受到伤害了。他们不允许你宁愿放弃後位也要和我这样一个他们眼中肮脏的人在一起!”
“所以?”
“所以……他们把我召进了宫。”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清晰的仿佛发生在昨天。
……
“朕知道你身上有先皇留给你保命的玉佩,只要有这玉佩在的一天,这天下任何人,包括朕都无法动你分毫。”他虽然跪在离君王书案较为远些的地方,但仍听得出负手站於上方的黄袍男子极力隐藏的不悦。“朕还知道你就是凭仗著这一点才敢大摇大摆的生活在朕的眼皮底下,你明知道——明知道朕真正的心意。”
他当然知道皇帝的心意。
留在都城,不是想特意让皇帝看了不顺眼的,只是……只是因为母亲临终前的一句话语:风儿,替你爹守著远家的家业,替娘……好好的补偿远家……
母亲何罪!
他又何罪!
留在都城,他理直气壮!
想及此,他蓦然抬头,正待直言而相,忽见君王眼中狡黠一闪,即瞬。
是了,他就等著自己的这番话。远流风一惊,话到嘴边改口。“草民惹皇上不悦,草民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你是该死,但朕偏偏却动你不得,真是好笑,好笑啊。”笑声中满含讥讽,忽而一收,帝王迈下台阶,一手托起他下颌,与他四目相视。“不过今天,叫朕无从下手的情势却稍稍起了一些变化。”
来了,要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的。
“你听过‘方展颜’这个名字麽?”
“草民……知道。”
知道,他用的是知道而不是听过,其中含义自是一听便知。
君王摔开他,顾自起身踱过几步,又道。“她即将进宫为後,这你也知道麽?”
一咬牙,他再应。“知道。”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君王之怒已临边界。“那你又可否还知道,她面见太後与朕,拒绝了进宫一事。为的,就是要与你双宿双栖!”
展颜她……?他微微笑起来,果然是自己心仪的女子,“草民现在知道了。”
“当初你差一点就取朕而代之,得了这天下。如今,你又先一步夺走朕的未来皇後。远流风啊远流风,莫非你天生便是朕的克星?”皇帝暗暗这般思忖著,眼中不由暗现杀机。
“远流风,你手中先帝玉佩只能保你自身,这一点早在当年的遗昭里便已说的清清楚楚,而今,方展颜是朕的皇後也已经昭告天下,你若是要方展颜,便拿玉佩来换,从此後远离都城,再不回来。但你若选择留下玉佩,便要将方展颜留下,从今往後她的一切都与你再无干系。”
远流风知道,帝王要的不是方展颜,而是自己手上的那一块玉佩。倘若自己拿玉佩交换了展颜,那今後将再无性命保障。当若就这样将展颜留在宫中,她往後的生活定是难过非常。
这选择……实在两难,他该如何做才能两全?
远流风,朕倒要看看,你是性命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御书房内一立一跪两人,心思各自不同。房内气氛有如拉满的弓,一触即发!
满口的牙咬了又咬,几近碎裂时远流风终於下了决定。
“草民不敢夺皇上所爱。”
哈哈哈,他此话才一出口,便换来帝王一阵大笑,随即更是抚掌击来数声。只见门外应声入内一名太监,疾步到远流风身侧右边的厅柱旁,左右各转动三圈,一阵‘卡拉拉’的机括声响,那边的墙壁竟缓缓往两边移动开来,那里面,一道白色身影隐隐出现。
看清白色身影的主人为谁时,远流风不禁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暗恨帝王心思歹毒。
“展颜……”
方展颜面如死灰,一步一挪的从暗室里出来,一直走到远流风身前才停下,直勾勾的盯著他。半晌,才轻轻道出一声。“你方才讲的……都是真正心中所想?”
“你当时是怎麽回答的?”林颜听到这里,不由屏住了呼吸。
当时?他抬眼看向林颜。眼前的人容颜依旧,心思却不再相同了。一番苦笑後,“我回答她‘是’”
林颜一口气叹出,天下事,最伤女儿心的,莫过於此。远流风这一个‘是’字,已将方展颜一颗芳心伤透伤极,莫怪会性情大变,最终……
唉——
33
那日,远流风离开的时候仿佛明白了些什麽。他没有回头,脚下的路走的笔直笔直,就那麽一路走出了林颜的视线。
天色渐渐昏沈了,冬日的太阳总是落的很快,前一眼看去还在天边悬悬挂著,後一眼,便掉进了暗蓝暗蓝的夜幕里,只余下淡淡的红色光晕似有似无的洒在天际即将消逝的云层间。
林颜坐在窗边,静静的望著窗外已然漆黑一片的庭院。
“你後悔过麽?”她问,在他的眼中,她就是方展颜。
“是的。”
“已经太迟了。”
“……是的。”他凝视著她,深深的,仿佛想望进她的心灵深处一般。
“所以才想补偿?”她所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及之後远流风对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好感。
补偿麽?他长长苦笑,不是,不是的。尽管离开了,尽管在那样的抉择中他丢弃了她,但他的心一直都留著她的身影,一直一直……那次见面,他以为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得以陪在她身边——即使,她已不认得他。
“如果我说,直至此时此刻我依然深爱著你,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麽?”他缓缓将这些藏在心底的话道出,然後,屏息以待。
再一次机会?我不是她,怎麽给你再一次机会。林颜勾动嘴角,淡淡的笑著。是啊,我不是方展颜,不是这场情伤中的女主角,更不是你们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她不禁轻声叹息,我只是一名过客啊。
掀起窗边被风吹得飞舞的纱帘,那乱舞的纱仿似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沈浮不定。
身後,脚步轻灵,一件厚厚的白狐披肩静静落在她肩上。“娘娘,夜深了,早些安歇了吧。”
这般低柔的嗓子只属於一人。
“澜袖……”她叹息般的沈沈唤过一声,不出意外的见到一张熟悉容颜转到自己眼前。“怎麽连你都……”
眼前的澜袖熟悉中带著陌生,出宫外逃期间相伴而成浓厚的姐妹亲昵於此刻消散无形,剩下的,只是那一声声冰冷尊敬的“娘娘”,以及低垂眼眸中,全然的云淡风轻。
姐妹之情终究还是比不过爱情麽?可是爱情,它到了生死的面前,却变得那麽卑微。林颜不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怎麽可以那样深情,却又可以那麽无情。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它让人活的不再象个人,而成了——魔鬼。
她知道,澜袖的进宫是那个人的旨意,将澜袖送到自己身边,装著一切都和在宫外一样,以为这样做能让自己开心麽?那个人,怕是生平第一次做出这般花心思去讨好一个人的举动吧?他根本不知道,打从自己清醒过来,看见头顶上描金绣凤的帘帐开始,出宫的那段短暂自由便已静悄悄的远离了。
“我想……再坐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安静的房间里,似猫一般轻灵的脚步只回响过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随後,即消失在轻轻掩起的门扉外,再也听不见了。
她托著腮,眼也不眨一下的望著窗外。
越过黑夜中拱形的围墙,越过重重叠叠的回廊长道,越过层层峦峦金铃作响的飞檐翘蟾,那之後,她就能看见遥远的——自由了吧。
清晨,她在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辗转醒来,犹自犯著困乏的明眸才乍睁开,便叫眼前好大的一张鸟脸给吓了一跳。
“啾啾~~,啾啾~~”满身灰扑扑的小家夥是这季节少见的灰雀,相较於林颜的蓦然惊跳,它却显得极为从容。只见它神态悠闲的从林颜的一支手臂跳到另一支上,其间还时不时的在上面轻啁几下。
少少的惊愕过後,林颜有趣的看著这小家夥,拈指在它灰色的羽毛上轻弹一记。“你从哪来,小家夥?你的同伴们都去南方过冬了吧,你为什麽还留在这里呢?”
当她在哀悼著她永远都不能再重新得回的自由时,天地间一只自由的小鸟却无端端飞进了她的生活里,或许,这也是命运的安排,让她的生命在变地最为悲惨前,施舍给她的、小小的恩惠。
她在窗棂上靠著睡了一夜,睡著时自然是没有感觉,可如今想要起身走动的时候就尝到苦头了。
“唔……好痛!”整个身体都象僵硬了一般,腰部以下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不再属於她。在经过漫长而辛苦的自我挣扎之後,她终於从身体的酸痛中得到了一丁点的解放。不要问为什麽那些丫头没进来服侍,只因为她曾在睡前下过命令:以後每日清晨若没有她的命令,便是日落西沈都不得进入房间。
肆意妄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林颜得到的教训就是这一身的酸楚难当。
忍著脚上传来的针扎一半的刺痛,她勉强走到门边,出声唤人。“来人啊。”
几乎是立刻,谰袖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娘娘有何吩咐?”
脸上,是一贯的寂静。
她与她,隔著一道半开的门,无声良久。
谰袖她,真的很爱远流风吧?即使她不懂爱情,也看得出谰袖那双一直明亮著的眼睛,是因为谁而晦暗了。
“……把涫涫唤来。”她先转开眸子,不是因为内疚,而是不忍。她不忍再看著谰袖脸上那份湮灭的情感。
涫涫来的很快,她与谰袖一前一後的走著,当她跨进门谰袖也跟著想进来时,林颜淡淡扬了声。“你就在门外侯著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谰袖的眼里有错愕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掩饰起来,低低的应过一声後便将门轻轻拉上。
“娘娘……”涫涫站在她身边,心中隐隐有不安在跳动。每当娘娘的脸上出现这种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时,就一定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情。
“涫涫,告诉我,”林颜目不转睛的盯著涫涫,“我该去到哪里才能找到皇上?”
涫涫容颜一僵,勉强笑著。“娘娘真是爱开玩笑,皇上的行踪又岂是涫涫这个小宫女所能知道的。”
“是麽?可是如果你不知道皇上的行踪,你又怎麽向他回报我日常的一举一动呢?”林颜扬眉淡笑,纤长睫毛下的一双眸子却犀利无比。
娘娘?
“涫涫——不,我应该……唤你作涫贵人才是,你说我这称谓唤对了没有呢?”
林颜笑著说来的一番话却叫涫涫神情惊骇地连往後退开好几步,纤手捂著樱檀小口半天都无法出声说一句话。
34
“娘娘你……是什麽时候……?”
林颜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涫涫还放在唇边的纤细手掌,“你的手,与我一样白皙。”
涫涫一震,这才明白过来。
林颜走到涫涫身边,拉起她的手,“虽然平日里我对碧玉宫外的事情不曾多问,但也知道翡泠宫的主人是如今最得圣宠的泠妃。她生性娇纵,又正在圣眷深浓时候,你是我的贴身丫头,而我……”她略略苦笑,“却是个多事之人,你被派去她那边又岂能全然无事?!”
涫涫脸色苍白的看著自己被林颜握在掌心的手,那是一双白皙而没有受过丝毫创伤的手。她浑身颤抖,不多时,明亮大眼里便已泪光盈盈,微微一眨就顺著脸颊纷纷滚落下来,那神情,确是我见犹怜。
“对不起……娘娘,对不起……我、我不是存心想欺骗你的,我、我、我……因为皇上他……”“皇上用贵人的身份来换取你对我的忠心麽?”林颜在现代曾研学过一点点的心理学,只一眼,她就看穿涫涫支吾之下所隐藏的。“将你从一个低下的宫婢升为贵人,为的,就是能在我身边安插一个对他绝对忠心的眼线吧。”
她看著涫涫,露出一个笑容,明眸里的眼神却似冰雪般冷冽。“荣华富贵……真的这麽重要?”
涫涫颤抖著血色全无的嘴唇多时,最终将心一横。“是!”
林颜的心重重一沈。
“涫涫不象娘娘,尽管被废黜了,即尽管住在冷宫里,却还能象以前一样的被人好好伺候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涫涫从小命苦,爹娘贪图富贵将涫涫送进了宫,原本是指望涫涫能在那一次的选妃中被皇上看中,好歹也得到个册封,可涫涫福薄,进宫那年正逢著娘娘被废,皇上看都没看我们这批秀女就全作了宫女,而涫涫,更是因进宫时不曾拿钱财孝敬过宫中的总管,硬被派到了娘娘的碧玉宫里。”涫涫惨淡著一张秀丽容颜,颓然坐倒在地上。“从十三岁那年进宫,涫涫就一直服侍娘娘,娘娘对涫涫的好,涫涫知道,可涫涫怕极了穷,怕极了四年宫期一到,涫涫便会被遣送出宫,回到爹娘身边。到了那时候,涫涫真是想都不敢去想一想自己的命运。所以……”她闭上眼,两行珠泪滚滚滑落。“当皇上给我这个选择的时候,涫涫……涫涫……”
林颜背对著涫涫,她心性再冷,听到涫涫——自己拿心去相信的人——亲口承认出卖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痛。
这就是宫廷,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地方。即使是象涫涫这样一开始有著纯洁心灵的人也会慢慢的被这宫里的阴暗给侵蚀掉。
扶著桌,她慢慢坐下去。口中缓缓问道。“哪里,可以见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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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颜沿著御花园慢慢走著,回廊曲折,白玉栏杆上处处都摆放著才露嫩黄芽尖的花蕊——那是春天的花,它从空气中得到了春的气息,便早早的赶在别的姐妹前面绽露了它的笑颜。
现在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涫涫这麽说,林颜也就这麽听。当所有被隐藏的都袒露在通亮的日光下後,谎言——已成了不再必要的了。
连日来的好太阳让冬天残留下来的积雪消融殆尽,再也看不见往日的一点余迹——就象她和涫涫,她和谰袖——彼此间的感情也如同这逝去的冬雪一般,了无痕迹。
不知道皇帝下了什麽旨意,她这一路行来,所见到的任何一名宫婢和太监都对她必恭必敬,见著她时不仅将头垂到了低得不能在低之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在她面前喘一下!就好象,她是会吃人的凶猛野兽一般。
她走著走著,突然笑了起来,渐渐变成大笑,甚至还因为那有如疯狂一般的笑停下了脚步,伏在一旁的栏杆上半天都直不起腰。
她,明明是个被废除了的皇後啊!这一路行来所受到的待遇倒比那正得宠的妃子还高上几倍。
她笑著,低低的喘著气,望著身下湖中的倒影失神。
那是自己麽?还是自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