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呆在寝宫里等我,然后给我讲讲详细的事情,”他微微前倾身子朝她微微一笑,然后落下帐帷便吩咐侍从将车架回宫室。
郑心竹半趴在车厢里,听到外面一阵紧急的跑步声,接着有人报告,“司马大人,太傅大人及各位将军已经在武场等您了,请您去检阅军队。”然后便是马蹄声以及皮靴踏地的整齐的跑步声。
郑心竹打量了一下车厢,铺锦设几,宽敞明净。锦被柔软细腻,描金绣花,富丽非凡。车厢的窗户上贴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如同玻璃一样的东西,发出淡淡的微绿褐色,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精致。
因为身上痛疼她不得不趴在锦被上,庆幸的是没有折筋断骨了。犊车辚辚,微风习习轻吹纱幔,前方的粉墙青瓦在纱幔漂浮的间隙映入眼帘,道路两旁是枝叶茂盛的翠绿槐柳,枝叶随风轻拂,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如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的清甜。抬眼望去却是庭院里伸出的枝丫婆娑的梧桐,桃花和红杏。
“小娘子,”那个瘦高弯腰的太监唤她,郑心竹听得别扭立刻道,“我叫郑心竹,您可以叫我心竹,”纱幔吹起她看见低头垂眼的代付,他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中山王的事情却是别人管都管不得的,“心――竹,吭――,中山王与太傅大人于铜雀苑检阅将士们,您暂时在宫内等候,殿下已经吩咐传太医帮您诊治,”说话的时候,老太监不时的抬头瞅向飘舞的纱幔,透过纱幔缝隙,郑心竹可以看见他微微笑意的眼睛,不禁脸上又红。
郑心竹一路上便仔细的问了代付一些情况,让她高兴的是那个男孩子就是慕容冲。这里是大燕的都城邺城,他们正去往皇宫,慕容冲有自己的司马府,但是因为皇帝特别是太后因为宠爱他,所以他却是住在皇宫里。
回到宫里免不了交待一番介绍一番,好在中山王的事情却是没有人敢管,太医令来看过也无大碍,只开了几个方子说熬点草药泡泡就可以了。郑心竹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摔得拆筋扒骨的痛,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伤口,连淤痕都没有。
郑心竹心里一下子还是转不过弯来,竟然就真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自己还变成了个小孩子,碰见了一堆古人!
皇宫里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就连这座宫殿也是富丽堂皇,铺陈奢靡,尽管她不认识,但是看看却满眼的闪金莹翠,宫室里弥漫着淡雅清透的香气,龙凤相合的熏笼里飘出袅袅而上的白烟,香气漫上细锦茜纱的窗棂处又波荡回来,使得清香如海涛一般渐浓渐淡。
虽然心有万千的疑问,可是躺在软绵绵的锦被上,嗅着淡雅的甜香眼前闪动着衣着鲜丽的宫婢,眼皮越来越沉,竟然慢慢睡去,意识模糊的前一霎那她还在奢望,是不是醒过来以后就会回到现实了,发现这都不过是做得梦而已。
在她睡着的时候太后和皇帝都打发人来看过,一看她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子都笑嘻嘻的和宫婢们打趣了几句就回去了。等到大司马陪同太傅以及众将军阅兵,设宴,一切忙完以后已经清月高悬,满室清辉了。
郑心竹睡得极不安稳,心里念着事情,便会浅眠,任何分吹草动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嫩透白的脸,水波清莹的眼眸黑亮闪灿,背着那对高枝铜灯的光辉,他墨黑地发晕染出一层淡然的金色。“你醒了?”慕容冲眨眨眼睛朝她开心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你叫心竹,从今以后你都跟着我――”他不问她从哪里来,来做什么,只说她是他的人,这就是皇家的行事作风吗?郑心竹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此亮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死?心头竟然涌上一阵酸涩。
“你――就是慕容冲么?”她轻声道,微微伸出手去,手指触过闪烁淡金色的黑发。他已经换了衣服,不再是明晃晃的铠甲,而是轻柔细软的薄锦,衣袖领边是淡金色的云纹饰案。“我就是――不过,你可以叫我凤凰――”他双手撑住榻沿然后直起身来,“今天皇帝哥哥摆宴款待各位将军了,因为记挂你,我就早早回来了――”他转身去看推起的高窗外那一弯清月,明亮得闪着淡蓝色光晕的弦月挂在原处高高宫殿微挑的檐角,他年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对身后那个莫名到来的女孩子充满了好奇,她给他一种亲切的祥和的感觉,让他觉得似乎有了一个依靠―――
他一点不避讳礼仪尊卑,她的不懂礼仪,不明尊卑,莫名其妙的语言动作,他都觉得非常的新奇,如果成为他一个人的,又何必在乎合不合时宜?
皇帝因为高兴,大司马便得了诸多的赏赐,上好的蒲纹云锦,各色布帛,珍贵玛瑙,珍奇玉器,竟然满满的在门前对了一座小山。
代付和末子便吩咐了人来搬运这些赏赐,末子是慕容冲寝宫的宫婢,太后身边派遣来打理他身边大小事务。
慕容冲笑呵呵的看着那堆赏赐之物,然后看见那对玉器里竟然有几样好玩的物事,便着人都端到榻前。“心竹,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他低头去拨拉铺锦漆盘中的玛瑙玉器等。郑心竹虽然身体无大碍,但是那么一摔她还是几乎吃不消,只能趴在榻上,不过现在却可以坐起来了,只是身子觉得没有力气,太医说是因为小孩子受了惊吓缘故。
慕容冲拨拉了半天眼光被一件物什吸引了去,连忙拣起来递到郑心竹面前,“心竹,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好――喜不喜欢?”他又扭头叫末子找穿的穗子以及链子出来,郑心竹一看竟然是块镂刻明月花形的玉佩,玉佩上笼着一层淡烟若雾的光晕,竟然让人有种看不真切的感觉。“这――是不是很名贵?”郑心竹左右端详着这块小巴掌大的玉佩,不禁惊奇于古人的造诣。
末子拿出一条多股细金丝编织而成的带子,穿过玉佩的穿眼,然后在下端系了几条穿了明珠玛瑙的垂绦流苏。莹绿的流苏金艳艳的带子,彩色的玛瑙,白莹莹的珍珠配上如笼寒纱的玉佩,显得那块清透的玉佩更加的莹润可人。
末子帮郑心竹系在腰间,“心竹,可要收仔细了,别弄丢了――”然后笑眯眯的去看慕容冲,慕容冲歪头瞪她一眼,“外面的东西都收好了吗?反正我也用不着,要是他们几个有人要,你就斟酌的赏了他们好了――”慕容冲又低头去看盘中的物事,觉得那串碧玉玛瑙手串很好,便吩咐末子,“把这个收了,送给七哥――”
“你怎么不给自己挑呢?”郑心竹觉得好奇,他一个王爷竟然把上好的都送人,自己却不挑拣什么,“你们戴了,我就喜欢的很。”他微微一笑身子倾过来,顺势躺在榻上。
“殿下――今天还去不去学堂?”代付弯腰低头上来请示,“今天不去了,学堂武场都不去,过几天心竹身体好了,我带她一起去――”他回过头来看郑心竹,虽然她看起来8岁的样子,可是她低眉垂睫的时候却沉静的如同月夜下盛开的青莲,淡雅清宁。
“参见太后,皇后娘娘,”殿外传来太监的尖细的请安声,然后一行人便鱼贯而入,“母后和皇嫂来了,”慕容冲一手撑榻沿,一跃跳下去,连声道,“母后,”声音同所有的小孩子见了妈妈一样,稚嫩娇气,郑心竹便看见一群华服丽人簇拥了两个高贵华丽的妇人进来,为首的那个年纪大些,旁边的十八岁左右,却是一样的云鬓高堆,金玉簪花,步摇生辉,身段风流,仪态婀娜。
年长的妇人宠爱的揽着慕容冲,满脸的欢喜,“凤凰,可喜欢皇帝哥哥的赏赐,母后亲自帮你挑了几样好玩的呢,”然后抬眼看着郑心竹,郑心竹对上她的目光,心里突的一跳,却又不知道怎么见礼,连忙跪在那里,满屋子的人都瞧着她,一下子觉得手脚无处可放,只得低了头,脸上冷汗密密渗出。可足浑太后扫了她一眼,小小的身子,一头发丝却是柔软闪亮,目光触到那枚明月清花玉佩不禁眉头微挑,但是又看不出她有什么危害的样子,便舒展了眉头,揽着慕容冲在绣墩上坐下来,“凤凰,这丫头来历你可清楚了?”
慕容冲看着郑心竹诚惶诚恐的样子,早笑得眼睛弯成一双新月,“母后,你以后让心竹不要见礼了,你看她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说完抬眼去看他的母后,可足浑太后最痛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只要是他喜欢的无不是千方百计弄来,既然他喜欢也权当给他作伴了。“凤凰,你喜欢就好,”然后她又抬眼看着郑心竹,“抬起头来,”郑心竹不经意地抬手抹了把额头,末子赶紧上前扶起她来,郑心竹抬眼对上太后笑眯眯的眼睛,震惊于她比春天的海棠还要艳丽十分的容貌,末子轻轻吭了一声,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郑心竹马上清醒过来,连忙低垂眼睫看着她华丽异常的燕尾裙摆。
“太后,这丫头生得怪水灵的,”皇后倾身对太后笑道,太后点点头,仔细端详了端详,然后说道,“你以后要好好服侍中山王,如果有半点差池,可仔细了,”她微微加重语气说道。“母后,您吓着她了,”慕容冲从可足浑太后的怀里挣出来伸手拉住郑心竹的手,“心竹,不用害怕,母后为人最是和善不过了,”郑心竹心里却是紧张的要命,如果他们要细问她从哪里来倒是麻烦的紧,那天她从半空掉下来,慕容冲却吩咐不许声张,任何人也不许问她的来历。
两小无双
很快郑心竹的身体便复原了,但是对于她来说复原不复原区别不大,她竟然要重新从8岁再活一遍,想想18岁的灵魂在一个8岁的身体里便郁结得很。慕容冲身为太后最宠爱的皇子,自然恩宠无限,阿谀奉承充斥周围,而他也根本不去辨别真伪。像她这样莫名其妙的来了,只要他喜欢,很多人都会恭维“天赐恩宠――”郑心竹心下无奈,她倒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知道这个天和自己那个天是不是同一个?
邺城的皇宫迎来第一缕朝阳,淡金色的阳光洒在粉墙青瓦之上,皇宫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风吹过,桃花树下花雨纷乱,风卷了柔嫩的花瓣穿过庭院飘进宫室内,带了若有似无的清清浅浅的气息。
“心竹,我们去学堂啦,七哥他们肯定等不及了――”慕容冲一大早就开始吩咐宫婢们准备东西,弓形的弹弓,弹珠还有其他的小玩意都塞进书包里,书却没有一本。跟随了大队的侍从,没有不乘车而是步行去学堂。
“殿下,那么多王爷,我该怎么见礼呢?您是不是提前给我介绍一下?”郑心竹还是不习惯宫里这么多的人,而且个个都是头顶大大的头衔,见到的任何一个恐怕都要行礼,还是先问清楚的好,“不用的,见了他们有什么好行礼的――”他回头对代付道,“代付,你去请示皇帝哥哥,也给心竹封个官做做,”然后他歪头笑眯眯地看着郑心竹,一听说封官吓她一跳,连忙摆手道,“殿下,千万不要这样,”慕容冲笑得露出细白的牙齿,“做官还不好?这皇城里的人哪个不是想尽了办法要做官,太傅大人凭这个可是赚得府里放不下呢――”他说完轻笑嘴角微微挑起,左边却是高于右边。郑心竹经过几天的相处发现他很多的小动作,生气的时候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清冷,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开心了就会笑得露出牙齿,眼睛弯成新月状;若是轻笑却无笑意那是他心里不舒服。
“卖官鬻爵的事情,每个朝代都是有的――”郑心竹提着裙摆,总是不习惯这长长的裙摆,本来她把裙摆剪短了的,但是慕容冲却眯着眼睛盯着她,吓得她愣是没敢穿上,还是让末子帮她穿了这身淡蓝色衣裳配了翠绿色的燕尾和围兜。他抬眼看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凤凰――凤凰――怎么这么慢-快点了,我们来弹弓比赛了,等下去武场,上次输给你,我可不服气――”一个眉清目秀的和慕容冲差不多年纪的绿色华服戴步摇冠少年急匆匆的冲过来,后面跟了两个小太监。
“七哥――”慕容冲面露喜色,欢快地迎上去。济北王慕容泓抬眼却去看了郑心竹,“凤凰,这就是他们说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丫头?”他走到郑心竹跟前,微眯了眼睛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郑心竹抬头看见他一双戏谑的眼睛,心里不甚喜欢,便借着见礼的时候悄悄退开去,“见过王爷――”慕容冲哈哈一笑,“凤凰,小丫头也不过如此呀――”然后去挽他的手,“七哥,你不要逗她,她害羞的――”慕容冲却来牵起郑心竹的手。慕容泓伸手落了空,面色微微尴尬,却不说什么,只趁着慕容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瞪了郑心竹一眼,从他的眼神里郑心竹读到了各种莫名的情绪,小孩子就是麻烦,她也使劲得瞪回去。
穿过木雕的走廊,外面是淙淙流水,繁密树木,风吹来淡淡的花香混了青翠的树叶香气扑鼻而来,穿过廊道便到了一处殿门,那便是学堂了。
还未进屋,便听得闹声沸反盈天,小孩子咯咯笑声,追逐打闹声,噼里啪啦的东西坠地声,小太监们讨饶声,混在一起从洞开的大门直冲入耳。
慕容冲他们一走进去声音马上小下来,几个侍从模样的人跪在地上请安,几个比慕容冲还小的小孩子笑嘻嘻的跑过来,“凤凰哥哥,凤凰哥哥”地叫,慕容冲伸手摸摸他们的头,然后冲后面的小太监点了下头,小太监便从捧着的包里拿出很多的蜜饯,宫廷点心,小玩具之类东西,那些小孩子有的是不受宠妃子生的,有的是没落王爷的子嗣,很少吃到这样的宫廷食物,所以每次都等了慕容冲来分给他们,然后拿了便笑嘻嘻的跑出去玩了。
白发苍苍的汉人教书师傅却在一侧跪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读书也不管别人听不听,他自读自乐。还有几个年长点的少年跪坐在一起聊天,个个都是衣饰华丽,气度非凡,郑心竹来了这些日子觉得最惊奇的还是这皇宫里到处都是长得极为漂亮的男子。
“来,我们比赛弹弓了――”慕容泓来张罗,接着又有几个人走过来,就有人告诉郑心竹这个是吴王家的慕容宝,慕容麟,那个是宜都王的最宠爱的慕容凤云云。郑心竹小心翼翼地一个个飞快的看过去,慕容麟面目俊秀,却文文静静,慕容宝同样的俊秀年纪大点,眼睛却是滴溜转,扫过郑心竹几眼。慕容凤年纪不如慕容冲大,但是眉宇间却是英气勃勃,风姿飒爽,一身火红锦衣加上步摇金冠,显得更加的面色粉白,眸若春水。
郑心竹注意到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没有来要蜜饯点心,看他的穿戴估计是家世显赫了,一身的行头却是超过慕容泓几分。他看见郑心竹打量她,不禁也扭头看她,他淡褐色的眼眸犹若清清琉璃。
“凤凰――,我们今天换个赌法了”慕容泓眯着眼睛歪头瞅瞅郑心竹,“换什么?”慕容冲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然后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镶了金玉宝石的小弹弓。“就赌她了――”慕容泓虚空朝着郑心竹摇摇一指,郑心竹心下一咯噔,心里恼恨这个小P孩没事找事,抬眼朝慕容冲看,他抿着嘴眼睛微微眯起,拇指不停得摩挲着镶在边缘的宝石。
慕容麟笑嘻嘻的看热闹,慕容宝想说话被他拉住,“济北王,这又不对了,赌的自然是物件,心竹却是凤凰哥哥的侍婢,自不在此列,”慕容凤抬眼看看郑心竹,然后扭头对对慕容泓说道。“侍婢自然和物件差不多,凤凰,难道你就不舍得了?”慕容泓瞪着慕容冲,“凤凰怎么会不舍得,再说大司马也未必输给你不是?”慕容麟笑道。
“七哥――”慕容冲轻声唤道,慕容泓歪头看他,“凤凰也有舍不得了?还以为,凤凰对兄弟从来都是慷慨大方了”慕容泓笑道,语气里的讥讽却是分明可见。
慕容泓为庶出,在太后皇帝面前向来不受待见,慕容冲小小年纪做了大司马,更是威风八面,仗着皇帝太后宠爱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对兄弟却又是向来和善,大方的很,好玩的,好吃的从来都不吝啬,而且兄弟占了他的便宜他又从不告状,所以慕容泓倒是吃准了他的脾气。
郑心竹看着慕容冲纠结的眉头,知道他弹弓上肯定比不过慕容泓,他一个10岁左右的小孩子,被人惯坏了,受人一激不想答应又不想被人说小气,竟然急得满头是汗,郑心竹心下不忍,忙抬了袖子帮他擦汗,“殿下,太后指令我要好好服侍殿下,别人若要领了去,自然是要太后应允的,自己哪里做得了主!”郑心竹一句话慕容冲一下子回过神来,“是呀,七哥,母后赏的人,我却是做不了主了,”然后回头朝郑心竹眨眨眼睛。
“殿下,这里有皇帝赏赐的碧玉玛瑙手串,倒是可以拿来一睹了”郑心竹恼恨慕容泓,把慕容冲本就给他留的东西拿出来做赌资。“先拿来看看!”慕容泓朝她伸手,却看见她腰上的明月清花玉佩,冷哼了一声,郑心竹从包里掏出那串手珠,一粒粒大小相等的珠圆玉润的玛瑙碧玉,清莹温润,一看便知是珍贵的贡物,他却是从未见过,心下不悦,便想夺了来。
“好呀,我们便赌这个了-”他回头看向慕容宝几个年纪稍大点的,“你们几位也来吗?”慕容宝摇摇头,“我年长你们几岁,自然帮你们做裁判,贺麟却是可以,”他拍拍慕容麟的肩膀。
小太监们在规定的距离内摆好了高腰铜壶,然后开始轮流射弹丸,郑心竹看他们的弹弓竟然和弓类似,只不过小巧一点,忍俊不住偷偷笑,这样的话弹丸偶尔会碰到弹弓上,慕?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