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外一看,东厢那边已是人声鼎沸,幻术开场了,她忙命人热菜烫酒,唤“藏人”来。
今次的幻术,是程幕天对小圆的一番心意,为了让她们无须隔着屏风雾里看花,挑的都是女伎艺人。这头一个进来的,名唤李姑姑,她向众人行过礼,笑道:“我这幻术,却须得众位移步。”大家都觉得新奇,便依着她走到园子里去。
李姑东看西看,瞧中了那株早已枯死的李子树,道了声:“诸位瞧好。”说着,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埋入树下,一会儿扒开那土,李树竟立时开满了花。
众人正惊奇不已,那李姑姑又不住地将那药丸埋进再挖出,随着她不停动作,李树转眼结实,再转眼全熟。
小圆这世虽是头一回见识幻术,但未穿越前,魔术却是时常看的,她不停暗暗提示自己,这是假象,这是假象……不料未等她心理暗示结束,李姑姑已将一捧青中泛红的李子奉到了她面前,她将信将尝了一个,竟是又脆又甜,肉厚汁多,再一看众人,脸俱是诧异加欢喜,想来自己脸的表情也大抵无二。
程大姐吃着李子,赞叹不已,拉着李姑姑问那幻术的诀窍所在。这是人家吃饭的本领,如何肯讲给她听,问了几次都不肯说,也只得罢了。
她们这边回房接着看幻术吃李子,东厢那头却是在大变美女,看得金九少眼发直,连声问程幕天能不能领一个回去。小圆见对面闹得不像样子,正想使人去说几句,却见甘十二跟前的甘礼跑了来,站在门口大声向程三娘道:“少夫人,少爷叫我来告诉你一声,他捂着脸呢,没敢看。”
一屋子人笑得前仰后合,程大姐和陈姨娘正在碰杯,两杯热酒全洒在了对方的衣襟;小圆刚夹的一个丸子咕噜噜滚到桌下,便宜了狮子猫;一群孩子不懂事,也跟着起哄。程三娘羞得满脸通红,忙捂着嘴装作害喜,扶着翠花的手,几步躲了出去。
程大姐笑了一气,抬眼看了对面几眼,突然问小圆:“可还记得你家的那个妾,名唤秋叶的?”小圆看着“藏人”变出几个讨喜的小玩意来分给了孩子们,便命人打赏,忙中回头应了一声,道:“她不是叫你借给金九少的朋了么?”程大姐道:“那朋回家乡过年,把她还回来了。”小圆对借妾还妾的好奇心又冒了来,忍不住问:“金九少收下了?”程大姐答道:“既是我们借出去的,自然要收回,只是回来了些日子才发觉,那秋叶竟是怀了身孕的。”
小圆忙道:“子嗣是大事,万一是个男孩儿呢,赶紧给那位朋还回去罢。”程大姐正为此事烦心,愁道:“那位朋是个外国人,谁晓得还回不回来,这个秋叶,我卖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叫人为难。”
陈姨娘听她们讲了一时,插话道:“这有甚么好为难的,娘儿俩都送到慈幼局去,听说过年洗儿的人甚多,哪里正缺人手呢。”程大姐连声称妙:“若是那位朋回来讨要孩儿,就再到慈幼局抱回来。”
程三娘自外头进来,听她们说慈幼局,还道是要行善,忙道:“若是去慈幼局做善事,算我一个,搭粥棚我们没那个能耐,捐几件小衣裳,送些粮米还是行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南宋社会保障部门
富人热衷慈善事业,荒年施粥、赈灾是常事,因此程大娘听得“行善”二字,都起了兴头,将话题由秋叶转到去慈幼局探望孤儿来。
小圆却很好奇,问程大姐道:“你把秋叶的孩子送到慈幼局去,万一弄混了,害金九少的那位朋抱了儿,可怎么办?”程大姐笑道:“娃娃一送进去,就有专人记下生辰八字,怎会混淆。”陈姨娘道:“听说有些富人无子,就去慈幼局抱养呢,要多少有多少。”程三娘不解:“既然是富人,没儿子就多纳几个妾室,怎会生不出来?”小圆三人都是晓得男人不育一事的,便讲来与她听,听得她啧啧称奇,掩面而笑。
四人闲话一阵,商量着要去慈幼局行个善,小圆提议,既是要去探望小孤儿,就带着孩子们一道前往,让他们看看那些遭人遗弃的孩子是如何生活的。陈姨娘很是赞同,道:“我们还是小户人家,雨娘已让我和她爹惯得不成样子,去瞧瞧慈幼局的孩子,让她懂点事。”程大姐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见她和小圆都带孩子,便道:“罢了,我家八哥一人在家,连个玩伴也无,也跟去热闹热闹罢。”
她们商议妥当,各自回家备钱粮,约好过完正月便动身去慈幼局。
晚间亲戚们都散去,小圆笑问程幕天大变美女感觉如何,程幕天脸一红,却来了句:“甘十二全程捂着脸,好不丢人。”小圆逮住了机会,揪住他耳朵,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看得极入迷?要不要为妻把那变出来的美人儿买一个来家?”
程幕天自觉理,不敢掰开她的手,只强辩道:“又不是没穿衣裳,看两眼也不可?难不成要我学甘十二丢脸面?”小圆勾住他脖子,笑道:“你许我去慈幼局可,不许,就不可。”程幕天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我说怎地胡搅蛮缠起来,原来是有所求,不过你却是多虑了,既是收养孩子的地方,做工的自然大半都是女人,那里常有大户人家的娘子们前去探望呢,你要去前使人去打个招呼,他们自会让闲杂人等躲避。”他说完,见小圆脸露出欣喜,又打击她道:“也就是慈幼局,养济院不许去,那里乱糟糟,闲杂人又多。”
这却没打击到小圆,因为犯了村,不知养济院为何物。程幕天解释了一番她才明白来这养济院是收容乞丐和流浪者的地方,还兼着医治贫民的职责,除此之外,还有公共墓地漏泽园,那些因贫困无力买棺木或客死他乡的人,由朝廷出钱进行安葬。小圆暗暗称奇,不曾想大宋的社会保障事业竟这般出色,朝廷如此,所谓行下效,怪道普通的富户也好行善了。
她有心借机会教育孩子备送给慈幼局的事物时,就先同午哥商量:“你说娘亲带些甚么给那些无父无母的娃娃们好呢?”午哥摸了摸脑袋屋内看了一圈,伸手把辰哥一指。小圆愣了半晌,问道:“你不喜欢弟弟,竟要把他送人?”午哥摇头道:“弟弟除了吃就是睡,不好顽拿他换个能陪我骑绣马的来。”
小圆笑不得,哄他道:“莫急过几个月,等他能走能跑仅能陪你骑绣马,还能陪你耍金箍棒呢。”午哥趁机提要求:“我要和孙大郎练武艺。”小圆望着自己才三岁的长子讲不出话来怎地生出个这样狡猾的儿子,定是官人的错。好在家里有个健身强体馆,把他送去锻炼下胳膊腿儿的倒也不错,她抱起儿子放到腿,道:“待得咱们去慈幼局看过那些娃娃,就叫孙大郎领你去健身强体馆打拳好不好?”
午哥拍了拍小手,欢天喜地道了声好,又爬下她的腿,拽着她朝厨房走:“娘,做糖。”
娃娃们可不都是爱吃糖地。这主意不。但自家开火熬糖。是极费功夫地事。过年时厨娘们齐阵。也不过做出了些芝麻糖和花生糖。余大嫂见小圆犯难。出主意道:“午哥吃地糖。都是街买地呢。咱们唤个挑担儿地来。买些现成地便是。”
一听说要买糖。午哥也不着要娘亲现做了。拔腿就朝外头奔。说要去唤巷子口地卖糖婆婆。余大嫂忙跟了出去。领着他唤来个小厮。寻到卖糖婆婆。替她把担儿挑了进来。
卖糖婆婆听说有大生意。脸皱纹笑成一朵花。把担儿里地盒子全摆到午哥面前。向小圆道:“少夫人。我这‘戏剧糖果’都是选了好地糖浆。拿方圆雕花模子压出来地。既好吃。又好看。”
是挑了个葫芦糖。举在手里眼巴巴地看着小圆。“再挑一个。给弟弟送去。”她看着午哥一手举个“葫芦”。将大些地那个塞到了辰哥嘴里。这才回过头来。笑道:“这婆婆真真会做生意。晓得我不是正经主顾。只把糖摆到孩子面前去。”卖糖婆婆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挪了几个盒儿到她跟前。笑道:“小少爷极懂礼地。每回跟着地人不把钱。他不肯动嘴地哩。”
所谓“戏剧”糖果。就是用糖做成戏剧中地各种形象。小圆挑出一个“行娇惜”。卖糖婆婆在旁解说道:“这是《打娇惜》里头地人儿。”她又挑了个“宜娘子”。卖糖婆婆:“这是杨家将里杨文广地妹子。”;再挑一个“小母鸡”。卖糖婆婆舌头打了结:“这是……母鸡抱蛋。”
一屋子地人都笑起来。小圆命阿云拿了几个赏钱给她。笑道:“难为她了。”卖糖婆婆见糖还未卖完先得了赏钱,喜出望外,忙挑了几个芝麻糖出来分给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吃,下人们都晓得她做小买卖不易,不肯接,指着桌的瓷碟子道:“咱们家有呢。”小圆拣了块芝麻糖递给她道:“也尝尝我们家厨娘的手艺。”
卖糖婆婆见她们的芝麻糖比自己的卖像还好,尝了一口,又甜又香,比自家的更酥脆,笑道:“亏得你们不卖糖,不然我没生意做。”小圆翻看着盒子里的糖果,足有数十种,夸道:“哪里有你这品种齐全。”说着叫来几个小丫头,叫她们一人挑一个去吃,又把那看着新奇的秋千稠糖、葫芦、火斋郎果子和吹糖麻婆子孩儿连盒子买下。午哥吃完葫芦走过来,小人儿要自己做主,动手挑了糕粉孩儿鸟兽和花花糖。小圆命人一并包起,向午哥笑道:“待到了慈幼局,就说这个是你送的,好不好?”
午哥大概是听了,迈着小腿跑进里屋,唤余大嫂帮她把个大箱子拖了出来,里头满满的锣儿、刀儿、枪儿、旗儿……还未到慈幼局,儿子就懂起事来,小圆含笑点头,又命人去玩具店,把各样毛绒绒的公仔也装了一箱子。
待得出了正月,挑了个天晴好的日子,小圆带着午哥,程大姐带着八哥,陈姨娘带着雨娘,六人同坐了一辆车,朝着慈幼局去。小圆翻了翻她们带的事物,除了小儿的穿戴,还有些药材,她赞道:“亏得我家还开着药铺,竟没想到这头,还是你们细心。”程大姐取了件小祅儿出来,给她们看那领子扎的花儿,道:“你们瞧瞧我这手艺,比起李家的少夫人如何?”
程大姐这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居然也会针线活,小圆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把头埋进陈姨娘的臂弯里。陈姨娘笑着拍了拍笨手的大闺女,接过程大姐的活计瞧了瞧,道:“你家八哥怎会穿这样花哨的祅儿,是你特特为慈幼局的娃娃们绣的?”程大姐得意道:“正是,我听说李家少夫人亲手绣了几件衫子送了去,家家户户都在赞她,你看我这祅儿,比起她那衫子可好些?”
陈姨没有见过李家少夫人绣的衫子,但却晓得如何恭维人,便笑道:“才开春,还冷着呢,娃娃们穿个衫子岂不是要着凉,还是你这祅儿好。”这话极中听,程大姐笑得十分开心,立时将她引为了知己。
小奇道:“大姐,不曾听说你与李家少夫人有来往,怎地行个善,还要同她比?”程大姐道:“你不晓得么,临安富户,行善是其次,为的就是相互攀比,咱们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家,可不能被比下去了。”说着指了指后头那辆车子,道:“三娘子害喜不能亲来,还催着甘十二赶工,做了半箱子玩意呢。”
午哥扑到她怀里,问道:“大姑姑,我有一子玩意,还有两样糖,会不会被你家八哥比下去?”程大姐笑道:“不和你比,我们只有……”小圆忙拍了她一下儿,打断她的话,把午哥抱到自己身前,教育他道:“咱们只是去行善,不和别个比,心意到了,比甚么都强。”
第一百五十章 启蒙
车子快行至城外时,慈幼局到了,因事先使人打过招呼不但无闲杂人等,而且静悄悄的,原来只要有善人们来,管事儿的便不许那些孩子们出声哭闹,免得惊扰了贵人,得不到赏赐。这还叫行善么,倒跟打赏似的,小圆暗自摇头,命人把她们带来的吃食、玩意和衣物等搬进去。
南宋民间“洗儿”者甚多,特别是在饥荒之年,路边弃婴比比皆是,朝廷虽明令禁止,但收效甚微,只得设立慈幼局,加以收养。小圆本以为这些被收养大的孩子,会自动纳为奴籍,经这里的奶娘介绍才知,他们长大后是完全自由的,乃是良人身份;待得**后,圣还会令他们相互婚配,并由朝廷拨款资助新郎新娘。
那些孩子虽衣食无忧,但平日里并无许多玩乐,稍微大些的,要帮着照顾小的,再大些,就要开始做活挣口粮了。和午哥差不多大的一群孩子,举着糖果舍不得大口咬,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着,还有几个更大些的,尝过味道,便寻块布把糖包了起来,藏到了枕头下。
午哥睁大眼睛瞧了一时,忍不住好奇,走过去问道:“我送的糖,你们为甚么不吃?”那群孩子怯生生的,你推我我推你,一个胆子稍大些的躲在后头答了句:“要省着吃。”
午哥想了想,道:“我娘也不许我多吃,说怕坏了牙,你们是不是也担心这个?”那些孩子根本不知吃糖会烂牙齿,齐齐摇了摇头。小圆低头看了看八哥和雨娘,见他们脸不解的神情同自家儿子的一样,便前把午哥拉了过来,向他们道:“这些小朋平日里吃不糖因此舍不得吃。”
午哥还是不解,惑道:“他们为甚么吃不着,我们家却是有糖也不许我吃。”雨娘却是能听明白,道:“我堂哥哥们就吃不着们家无钱。”小圆点头道:“讲得对,这些小朋们也是无钱,因此吃不着,所以我们要带着糖来看他们。”
八哥的脾性随程大姐,嚷道:“我们家吃。”程大姐忙拖过他拍了几下,把他带到隔壁去看那些半大的小子丫头们剥果子。小圆见午哥不作声,心知儿子是有了感触,便也将他抱起到隔壁去。那里坐了一屋子十三、四岁的孩子们,鸦雀无声埋头剥果子个个满面倦容。午哥瞧了一会儿,问道:“他们为何只剥不吃?”小圆轻声道:“剥了要卖钱换米吃,不然要饿肚子。”午哥听后又沉默起来,把小脑袋搭到小圆肩头,再也开口讲话。
小圆见他蔫的,以为他犯困好雨娘在哭闹着要回家,便将那辆装箱子来的车借给陈姨娘坐回去,自己和程大姐了同一辆车。
车子开动后,许久没开口午哥突然搂住小圆的脖子,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娘,我也想把他们接到家里去吃糖怕把咱们家吃穷了。”小圆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脸,道:“你是只小狐狸。”午哥晓得这不是甚么夸他的话,扭着身子不依,小圆正同他笑闹然听得程大姐问了一声:“这里是不是城东?”
小圆问了外头同车夫坐在一处的云一声,点了点头。程大姐又问:“你们有个别院在这里的?”小圆又点了点头。程大姐还问:“继母住的是这个别院?”小圆笑了:“大姐到底要问甚么,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脾性。”
程大姐地语奋起来车帘子掀起一道缝。连连招手叫她过来看:“我哪里是吞吞吐吐瞧错了热闹而已。你看继母门首。聚着好些人。看那打头人地模样。倒像是二婶家地。”说完又招呼车夫把车停到旁边去。瞧过热闹再走。
小圆凑到她旁边。朝车外一。果然是继母住地宅子。门口围着地人。也确是程二婶家地。她想起吃m年酒那天。程大姐煽风点火地话。嗔怪她道:“必是二婶以为我们不管过继地事。就闹将开了。”程大姐奇道:“听你这口气。难不成要管?让继母吃些苦头有甚么不好?”
小圆道:“她吃这个苦头。到头来害得是我们家。二婶把她地钱搬空了。仲郎谁人来养?是把他丢到大街去。还是送到慈幼局?”程大姐看了她一眼。笑话她道:“你极精明地一个人。怎地对大宋律令一窍不通。过继一事。继母不答应。族里不松口。二婶一人折腾有何用?族长地儿子程东京明摆着就是偏着你们地。必不会由着二婶去。你且放一百个心。先让二婶把继母闹晕了头。再请族长来主持公道。”
这招叫作……借刀……整人?小圆心生佩服。又想到程幕天听了这消息。必是要高兴地。便催了车夫快些赶路。车行至金家门首。程大姐邀她进去吃茶。她婉言辞过。也不下车。径直朝家赶。
程幕天听她说了程二婶大闹钱夫人住处地事。果然心情大好。先到程老爷牌位前了几株香。又回房命人烧菜烫酒。小圆试了试酒温。执壶与他倒了一杯。突然想起午哥在路地稚语。笑道:“你儿子是个精怪地。想把慈幼局地孩子接到家里来分吃他地糖。又怕把你吃穷了。”程幕天听人夸他儿子。比夸他自己还欢喜。一杯酒还未下肚。已然醉了。待得吃过几杯酒。趁着高兴。起身取来一本册子和一张单子。递给小圆道:“官学和社学风气不好。我未作考虑。这册子里是临安有声名地学塾。单子是有名望地教先生;咱们是把午哥送到学塾去。还是请先生来家。你说了算。”
小圆把册子和单子都丢到一旁。道:“午哥那般狡猾。就是跟你学地。瞧你这意思。我就只能选学塾或先生。不能选迟些再给他启蒙?”
程幕天搁了酒杯子皱眉道:“早些识几个字有甚么不好?”小圆道:“只是认字么,若是如此,我教他便是,那些先生个个之乎者也,一出手就是论语,别把我儿子教成和你一样的老古板了。”
程幕天听她说自己是老古板,气得摔了杯子:“无知,先生给小儿启蒙,都是先教认字,待得熟记千余字,才开始诵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四书五经’。
原来不是一开始就学四书五经,确是自己无知了张了张口,没有反驳,低头转了会子酒杯,小声道:“我答应午哥送他去健身强体馆练拳的。”程幕天爱她温柔低声的模样,见她垂首扮作听话小媳妇,就消了气:“男孩子练练拳脚不是甚么坏事,就午认字,下午练拳罢。”小圆重新取来册子翻了翻,道:“咱们把午哥送去学塾罢,他在家当小少爷惯了的,也叫他出去学学如何接人待物。”
程幕天对这意见很是赞同点了点头,同她坐到一处挑起学塾来,教她道:“学塾不止有私塾呢,有的先生就在自己家教,那叫家塾。”两口子头一回肩负后代教育重责免兴致勃勃,一气挑出了好几所幕天拿朱砂笔做了记号,随后几日何事都不理带着程福,专程考察学塾环境可清幽?门下学子可多?先生为人可端正?……他计较的条目实在太多程福都觉着自家少爷太过苛刻。如此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