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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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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赵老爷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回来了,身边只带了个小厮,并没有把赵存旭带回来。.不过据他说,赵存旭目前状况还好,只因他的罪行是太子亲自定的,得在牢里呆够两年,所以不管怎么托关系也没办法提前放出来。

对于赵夫人收留邱二姑娘的事,赵老爷不置可否,他的观点倒是和夫人一致,这事儿成不成,还得赵存旭自己回来才能决定,眼下这些事情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家里出现了经济危机。

赵家这么一大家子人,一个月生活费大约是二十两银子,这个生活费只包括油盐柴米针头线脑,也就是日常生活开销,不包括衣裳鞋袜床单被褥一类的,另外佣人仆妇的月钱统共是每个月十两,请客送礼每个月大约得花十两到二十两,换季裁新衣一个季度得花二十两到五十两不等,这么算下来,平均每个月的开销在五十两左右。两个店铺租赁出去,每个月收入一百二十两银子,除去开销还有盈余,两个庄子到收获季节也能有近百两银子的收入,除去庄子里农户的生活开销,年节时的打赏,净剩也约莫有六十两。在赵家出事以前,每个月稳定有收入一百二十两,花销五十两,还能攒下些银子,加上庄子的钱,日子过得极为宽松,而现在卖了铺子,主要收入没了,花销却没有降低多少,走了四个仆妇,每个月也只少了四两银子的工钱,生活费就算适当节俭,也都还有近三十两的开销,家中剩余的银子全都塞去京城给那些贪官污吏了,最大的危机过后,赵家二老才惊觉眼下家中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赵夫人道:“眼下住在县城里,吃穿用度花销大了,如今又没了进项,不如举家搬去庄子里住吧,那里清静,没有流言蜚语,地方又大,再说,咱们去了,还可以帮庄子上的忙。这大宅子卖了,还可以撑一阵。不过,只怕以后日子过得要俭省些了。”赵老爷叹道:“我自是不打紧,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倒是委屈了夫人,我这心里……”赵夫人笑嗔道:“老爷说的哪里话,我便是吃不得苦的?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多苦我都不怕。”赵老爷握住夫人的手,笑了笑,然后低头叹了口气道:“晚饭时便对他们说说吧,要走要留,随他们的意愿。”

晚饭时,赵夫人特地把家中剩下的佣人都叫到一起吃饭,张福两口子,周氏,小春,小厮赵喜,另外加上先生高岚。这等阵仗,又不是在年节上,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一个个心里估摸着到底是什么事儿,看主家的神色不太像是好事儿,却又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先前少爷入狱更不好的事儿来。静悄悄地吃过饭后,赵喜要起身收拾桌子,赵老爷轻哼了一声道:“等会儿再收吧,先坐下。”赵喜依言坐了。

赵老爷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然后叹了口气道:“各位在我们赵家也做了不少时间了,眼下赵家的情形想必各位都是清楚的,如今,这大宅子是不能再住了,我与你们夫人决定不日便搬到郊外的庄子上去,日后的生活想必会清苦不少。各位如果有好的去处,我也就不留你们,若没有去处想要留下的,但凡有我一口饭吃,便不会少了你们。”

家中的情形张福和翠芝是最清楚的,一个外管家,一个内管家,怎会不知道家中的经济状况。翠芝红了眼眶笑道:“老爷说的哪里话,小的两口子反正是跟定老爷了,回庄子上也好,小的两口子身体都还健壮,农活儿都是做得的。”

周氏低头道:“小的是想留下来,可是家中那口子看病吃药却要用银子,待少爷回来,家里要用人的时候,请老爷夫人还记得找小的来,小的自当尽力伺候。”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说不下去了,像这种在主家有难时要离开的事情,她觉得真不是人干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人还躺在床上等她拿钱回去救命呢。

赵老爷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赵喜与小春,他们是有卖身契的,赵老爷见他们不说话,便道:“你们若是有更好的出路,便去吧,我不忍将你们又转卖他人,若你们要走,卖身契便还与你们。”小春道:“老爷便是还了卖身契与我,我也只能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都是做丫鬟,还不如做老爷家的丫鬟。只要老爷不赶我走,我便不走,月钱我也不要,只要管饭就成。”

吉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春已经是十岁的大女孩儿了,因为跟在自己这个没什么规矩的主子后面,所以也没学到什么规矩,讲话还是你呀我呀的,这些还好,关键是那句“只要管饭就成”,说得她像个饭桶似的。小春见吉祥笑她,也觉得自己好像的确说得挺傻气的,于是住了口,只拿眼瞪吉祥。

赵喜好歹是快二十的人了,自然不会如小春一般幼稚,说了些感念主人家好不愿走的话,一时说得大家都唏嘘不已。赵老爷见大家都不愿离开,便也不再多说,嘱咐张福先去庄子里安排,庄子里的房屋虽是现成的,但大多都空置着,如今举家搬过去,是要修葺整理一番的。

回房后,贞娘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吉祥也开始收拾自己的笔墨纸砚,还有从前的画稿绣样,也都用箱子装好,小春也在一旁帮着吉祥整理。“小小姐,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好沉啊。”小春从柜子里拖出一个雕花箱子来,箱子不大,却很精致,上面还锁了把小铜锁。吉祥一拍脑门笑了起来,走到箱子前用套在腕子上的钥匙把箱子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全是些小金饰。这是她周岁生辰时别人送来的贺礼,那会儿家中富足,收到后新鲜了一时,便放到一边没管了,时间久了便忘记还有这么一箱东西了。

吉祥把小箱子抱到贞娘跟前,献宝似的问:“娘,这些东西能换到多少银子?如果有这些银子,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卖宅子?”贞娘摸了摸吉祥的头发,叹道:“娘知道你想拿这些东西来应家里的急,只是,且不说你姥爷姥姥不会要,就算要了,这些东西也只能解一时之急罢了,坐吃总会山空,就算能换许多银子,也解决不了咱们家的根本问题。”

吉祥想想觉得也对,她本是想用这些东西换银子,然后去把店铺买回来,只是当初卖店铺乃是因为要应急,所以卖得便宜,如今想再买回来,只怕不容易,贵且不说,人家未必会卖。“这些还是交给娘保管吧,至于怎么用,娘看着办就是了。”吉祥将箱子锁好,并钥匙一起递给贞娘。贞娘接过箱子,掂量了一下,对吉祥道:“明天给你姥爷说说,听他怎么安排。钥匙还是你自己管着吧,需要的时候自会叫你开锁。”

果然如贞娘所料,赵老爷说什么也不要吉祥的金子,贞娘捧着箱子回来,对吉祥道:“你姥爷说了,这些东西留给吉祥做嫁妆。”吉祥吐了吐舌头道:“天,幸好金子不会发霉,不然还不知道得霉成什么样儿了。”贞娘笑道:“你倒是不害臊,这箱东西还是你自己管着吧。”吉祥接过箱子,心想就放着吧,当黄金储备也好啊,眼下不急需,说不定将来哪天就会用得上,当然,一直都用不上更好。

几天之后,家里都收拾停当了,赵老爷选了个日子,说是适宜搬迁的,决定便在那日举家迁往郊外。不想那日却下起了濛濛细雨,赵老爷却说好日子天占,下雨也是正常,于是雇了马车,冒着细雨,举家朝郊外去了。四辆马车,女眷一车,其余人等一车,剩下两车全是日常生活用的小物件,大件的家具摆设则要留在大屋里,若是空空的屋子,不容易卖出去。

马车有些颠簸,天气又十分晦涩,吉祥本以为赵夫人与贞娘会借景伤情,但实际上她们看起来很开心,有说有笑的,就好像她们不是因经济危机要搬去乡下,而是升了官要去更大更好的宅子一般。吉祥有些困惑,拉了拉贞娘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离开大宅子,姥姥怎么好像很高兴似的?”赵夫人听见了,笑道:“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和你姥爷原本就是从乡下出来的,在那大宅子里循规蹈矩地关了近二十年了,早盼着能回乡下了,只是人言可畏,又怕族亲非议,所以没法子,只得关着,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回去,当然要高兴。”

一行人说笑着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郊外的庄子,因下着雨,张源在底下接车的时候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手里还拿了许多的油伞。赵夫人先下了车,地下坑坑洼洼的有不少积水,赵夫人索性将裙子拎过足踝,一手撑着伞,连蹦带跳地朝院子里去,看那背影,倒不像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妇人了。贞娘十分规矩,撑了伞提着裙子小心地避开水坑,翠芝抱着吉祥,也撑着伞,她脚下穿的是草鞋,不怕水,一路“啪嗒、啪嗒”地从水上走了过去。翠芝自己觉得没什么,吉祥看了却很心疼,她喜欢的张婆婆,一双脚浸在水坑里,草鞋上满是泥泞,还有好些泥巴透过草鞋的缝隙沾到了脚上,虽然已是夏天,但是因下雨,还是会让人感觉到阴冷,穿着这样**的鞋子,怎么会舒服呢?吉祥决定,待自己再大些,再大些,便要想着法子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了,她要让所有对她好的人,都过得好,都幸福。

十九农庄

赵家有两处庄子,分别交给张福家的两个儿子打理,这回要搬去的,便是张源张源打理的这处。.庄子有地一千多亩,农户二十多家。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农户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的,种的地都是地主家的,比如赵老爷,虽然他不是专业的地主,但他却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地主。这些地与庄子套在一起,主人家买卖的时候,便会连带着地与庄子一起买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靠地为生的农户们,也便被跟着买卖了。

这处庄子所在之地较为开阔平坦,北面靠山,山脉向南延伸出缓坡,有小河在山脚下蜿蜒,庄子便被健在缓坡的凹陷处,背山面水,小河将属于庄子的土地一分为二。农户们的房屋如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赵家的宅子,房子与房子之间有小路,路边有花草,淋了雨,颜色极好,这些鲜艳浓郁的绿色,衬得农户们灰压压的土墙房子都可爱起来。

赵家的房子是一所大的四合院,这样的房子建到郊外便不值钱了,像这种四合院若不是带着地皮,只怕不如县城里的茅草棚价格高。也正因为不值钱,所以反而各种尺寸都偏大,地大,房子也大。围墙一人高,白粉墙面已经斑驳了,顶上砌着一溜儿青瓦,正中是一扇老旧的双页木门,自木门而入,迎面是一扇高大的照壁墙,墙的正中崁着一大块雕花青石板,雕着富贵牡丹。墙边上种着青青翠竹,竹下是稀疏的鸢尾花。墙两侧是通道,绕过照壁,墙内是宽阔的院坝,地上铺着青石板,照壁正中对着的便是堂屋,里面供奉天地君亲师的香火,正中摆着大八仙桌,靠墙的两边又各摆着一张小桌和两把太师椅,堂屋是吃饭喝茶接待外客的地方。堂屋两旁各有一门,通向左右两间主屋。除了照壁和堂屋这两面,其余两面则是厢房。堂屋右边的主屋是赵老爷和赵夫人的房间,左边的主屋空着,留给赵存旭回来后住,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赵存旭回来后没多久这庄子就又空出来了。其余的厢房,张福两口子一间,高岚一间,邱媛一间,小厮赵喜一间,小春与吉祥一间,贞娘一间,张源两口子一间,他家的俩小子一间,还剩下两间一间上课用,一间摆放一些杂物。在右边的两间厢房之间,有一条通道,通向后院,后院里另有两排较矮的房子,和一个长满杂草野花的小院儿,外围用稀疏的树枝编成栅栏,房子里养着家禽与家畜,一开门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粪味儿。

因为下雨的缘故,院子的地上到处都是小水坑,一不小心便会溅一身的泥点儿,脚也湿漉漉的难受,这样的天气吉祥并不喜欢,只呆在屋檐下,看其他的孩子们玩水。大人们则忙碌地归置东西,搬家一趟好多东西都需要整理,没有一天半天的时间是理部出来的。

院坝四周的角落里,开着蓝色和白色的鸢尾花,衬着失去白色的墙壁,加上雨水的浸润,看上去就像一副对比度极强的画,就连屋顶的青瓦,都黑得十分纯粹。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儿、家禽的粪味儿、新鲜的树叶味儿,混合在一起,是一种农村特有的气息。

张福的三个孙儿狗子、二狗子、毛狗子,因在大宅子里上学,被层层规矩束缚着,早就憋闷的慌了,这会儿像放出来的野马一样,光着脚满院子乱跑,见水坑就踩,一院子都是他们哈哈的笑声,和光脚踩到水坑的啪啪声。小春虽然规矩地站在吉祥身边,但她的魂儿已经飞到院子里去了,只盯着撒野的那三个小子,一脸的羡慕,吉祥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待小春回过神来,吉祥笑道:“要不,你也去蹦跶一下?”小春收起脸上的羡慕,朝院子里白了一眼,转头看着吉祥道:“跟野猴子似的,有什么好?我才不要去呢。”

晌午时分,张源媳妇儿煮好了午饭,招呼众人去吃,于是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屋檐底下走去堂屋里吃饭,这种房子的屋檐很宽,两人并排走都不会觉得窄,地面也高出院子一步,所以雨水不会溅到这上面来,地上干干净净的。张源媳妇儿往桌上摆了六福碗筷,赵老爷见了道:“大家都一起吃吧,从今往后便没那么多规矩了,大家在一个院子里,还煮两种饭,麻烦得紧,以后都一起吃饭。恩……”赵老爷估计了一下家里的人口,又道:“摆两张桌子吧,女眷单独一桌,大家一屋子吃饭,也热闹不是?”

张源媳妇儿觉得这有些不合规矩,有些迟疑,赵夫人道:“老爷说的是,大家一起吃吧,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讲那些虚礼做甚?还不如省下些时间和力气,做其他的活儿呢。”张源媳妇儿见主人家都这么说了,于是也不再坚持,去厢房叫来丈夫和公婆,以及那三个野小子,又一起搬来一张八仙桌在堂屋里摆了,这才开始上菜。

午饭过后,张源媳妇儿收拾屋子和桌子,其余的人继续归置搬来的东西,一直到天蒙蒙黑,才总算都归置好了。吉祥的东西都是贞娘收拾的,又有邱媛帮忙,所以并没有去添乱,而是摆了张小几在屋檐下画绣样。这些绣样暂时还没有商业价值,不过吉祥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东西是可以变成银子的。

待到炊烟升起时,院子外便能听到农户们的欢声笑语了,冒着雨做了一天的农活儿,这些人却还有力气说笑,唱歌,且中气十足,隔着那么高的围墙都能听出来他们的欢乐。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少,所以反而比这些见过世面、享受过生活的人更容易快乐。这些人也更懂得感恩,只要你对他们好一点点,他们便会感激不尽,真心以待。

乡下的生活并没有吉祥想象的那么辛苦,虽然吃穿用度比起在县城时差了许多,但吉祥发现,她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这里什么都开阔宽广,宽阔的稻田,宽阔的道路,走在乡间,会生出一种整个心胸都宽广起来的感觉。吉祥原本不喜欢像个五岁孩子般的玩耍,她更喜欢像前世一般,宅在四合院里,写写画画,但是自从跟小春出去野了一回后,她便爱上了在田埂上疯跑的感觉,迎着风,稻香扑面,飞鸟惊起,蚱蜢被吓得直往田里跳,跑一阵后便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去小河里,捧一把清水洗脸,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吉祥每次去外面玩耍,都会有农户家的孩子远远地看着她,如果吉祥试图靠近,他们便会飞快地跑了,起初吉祥认为那些孩子是害怕她,怕她是扫把星,会牵连到他们。后来听二狗子说了才知道,那些孩子是没见过像她这么干净漂亮的女孩儿,又加上她是小姐,所以一个个的都有些自卑,不敢靠近她。吉祥也不想去刻意的接近他们,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孩儿,不可能真的与一群小毛孩子玩到一起,只是偶尔见他们远远注视她的时候,会冲他们微笑。

从前住在县城的时候,李寡妇从来没到赵家来过,倒是贞娘带着吉祥去过一次,却因为在那里碰到了歇斯底里的凤仙,而从此绝了再去李寡妇家探望的念头。凤仙已经是近乎半疯了,见了贞娘和吉祥,一会儿哭着说抱歉,请求原谅,一会儿又痛骂贞娘不是个东西,害她被李想赶出来,一会儿又骂吉祥,说她不该生下来,害得他们一家人不得团聚。

世事有的时候真的奇妙,吉祥明明不是真的扫把星命格,而是凤仙贿赂了算命先生后得到的伪命格,但李想因为相信了这个命格,而今落得家庭破碎,他因一直无法再娶而意志消沉,终日饮酒作乐,从前的英俊青年如今已是邋遢酒鬼了,因家中没有了当家人,丫鬟仆妇都走了个精光,凤仙生的儿子因无人看管,掉进水井里淹死了。凤仙被赶出家门,与女儿流落在外,艰难度日,如今是百病缠身。如果当初她没有去陷害吉祥,李想便不会赶走贞娘,即便不喜欢女儿,也会让吉祥平安长大。如果贞娘没有被赶走,那么赵存旭回来后,李家便会因此而门庭生辉,说不定李想已经得了实惠,做个什么小官儿,即便不做官,起码也不会狠心地将凤仙和她的女儿赶出家门。那么,这个家虽然不完美,却依旧还是个家。凤仙的谎言,如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之后引起一连串的恶性反应,最终导致了李想家破人亡。

赵家自县城搬到乡下后,第一个登门的客人便是李寡妇。吉祥抱着李寡妇的脖子撒娇道:“干娘为何这些年都不来看我?”李寡妇笑道:“干娘倒是想来,只是你们家高门大户规矩多,干娘怕惹人笑话。你还说干娘呢,你不也是好多年没来看干娘?”吉祥撅嘴道:“那个凤仙疯疯癫癫的,好怕人,我怕她咬我。”李寡妇叹了口气道:“干娘知道你们讨厌她,干娘也不喜欢她,可是若赶她出去,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又没娘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干娘不能把人朝死路上逼吧。”

吉祥不想说她,忙岔开话题道:“小婉她现在有多高了?是不是跟我一般高了?”小婉是凤仙的女儿,比吉祥大约小一岁。李寡妇摇头道:“她可没你这么好命,有姥姥姥爷疼着,又有拿你当心肝宝贝的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婉就没那么好命了,凤仙不喜欢她,恨她不是男孩儿,成天的打骂,你爹又许久没送银子给她们母女了,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她如今才只到你肩头,黑黑瘦瘦的,除了我,见了谁都怕。”吉祥听了有些心酸,虽然她不承认自己是李想的女儿,但她与小婉却是真的姐妹,她们身上有一半的血是同样的。上一世她孤单,因为没有兄弟姐妹,这一世虽然有了兄弟姐妹,却无法与他们在一起。她是有心帮小婉,但她与贞娘尚且是在赵家白吃白住,又怎么好再让一个与赵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住进来?

贞娘虽然也同情小婉的境遇,但她的顾虑也同吉祥一样,眼下家中已是困难,怎么能再提出这种不合情也不合理的要求呢。李寡妇吃过午饭走的时候,贞娘只悄悄地把自己的首饰包了一些拿给她,让她换成银子改善一下生活,李寡妇略推辞一下便收下了,临走还感叹,说不知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夏天很快便过去了,因今年风调雨顺,所以收成很好,农户们开心,赵老爷和赵夫人也开心。吉祥越来越觉得赵夫人说得对,在这里有一种大宅子里没办法找到的自由,一种心灵的自由。就在吉祥开始喜欢这个地方时,老天爷却给这里的人们开了个小玩笑。

二十天灾人祸

第二年刚入夏,太阳便像发了疯似的,每日炙烤着这片土地,连续一个月没有下一滴雨,农户们每日从小河里挑水浇灌田地,赵老爷和赵夫人也参加了拯救秧苗的行动,用木桶提水,轮换着手送去田里。.井里的水位开始越来越低,家中吃水洗漱都开始节省起来,男人们洗脸洗脚都去小河里,井水留给家中女眷们用。

第二个月开始,小河的河床慢慢地干涸,露出曾经长着水草如今却枯萎了的泥泞,一两天日头晒过去,那土地便干出了裂缝,农户们即使不停地取水浇地,田里的泥土也依旧开始干裂。田边无人浇灌的杂草早就枯黄了,东倒西歪?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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