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与小春刚到布庄门口,恰巧遇见两个小厮扛了麻袋出去,其中一个叹道:“这么多碎布,扔了多可惜啊,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另一个不屑地笑道:“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这些半截儿的料子,能做啥?就算给奶娃儿做尿布还嫌不吃水呢,小家子气。”吉祥心里乐翻了,忙上前对那两个小厮道:“两位大哥,这些碎布可以卖给我吗?”
两个小厮将吉祥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于是笑道:“小姑娘买这个来做什么?”吉祥道:“用来填在布老虎的肚子里,软和,就都卖给我吧,好不好?”这个时代有一种婴幼儿玩具:布老虎,有的里面填的是米,有的填的是康皮儿,还有的填的是碎布,不过这种布老虎通常都是自家做来自家娃儿玩的,填的碎布都是剪的自家烂了的衣裳,没人肯花银子买碎布来填布老虎。那两个小厮见有人肯买这垃圾,自然高兴不已,又见吉祥长得十分讨人喜欢,不想坑她银子,于是道:“小姑娘要这些碎布的话,我们便宜些卖给你就是了,一袋五钱银子,如何?”
吉祥忙掏了银子,让小春将这二人领去宅子,并与他们约好,若是今后要扔碎布,记得还送去那里,价钱照旧。这两个小厮见有这等好事儿,自然是高兴的,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下来。也得亏吉祥手脚够快,在新如意衣坊开张后不久,因她做的绢花大卖,导致了京城布贵的局面出现,而她租来的院子里,已经有一间空屋子,堆满了各种尾料,够做成千上万朵绢花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吉祥买下了这家布庄的尾料后,心里喜滋滋地,面上带了三分笑,进了这家名叫南宫帛庄的布店。掌柜的是个记性极好的人,上次吉祥来这里挑挑拣拣问东问西的,看了老半天却半尺布也没买,掌柜的已经认得她了,一张笑脸在见到吉祥的瞬间便跨了下来,苦笑道:“小姑娘,怎么又来了啊,你家大人呢?”只看不买,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啊,吉祥在心里笑翻了,又怕掌柜的不接待自己,于是忙道:“上次是没带银子出来,这次带了银子,掌柜的请放心。”那苦着一张脸的掌柜这才恢复了笑脸,领着吉祥看料子,吉祥摸到哪匹布料,他便详细地讲解那匹布料的制作工序以及优点。
吉祥早在设计衣裳时便定好了料子的种类,这会儿便直接走到她定好的料子跟前,对掌柜的说:“这种要十二尺”,“这种要十尺”……掌柜的见吉祥今日不挑挑拣拣的了,心下大喜,忙不迭地让伙计下料,正忙活着,门口来了一个少年,对掌柜的道:“东家让我来取账簿。”掌柜的回头看了那少年一眼,点头道:“季云来了啊,先等等,马上就好。”那位叫季云的少年却极不耐烦,皱眉道:“快些。”
吉祥心说,这人脾气可真不好,于是转头去看了他一眼。
【今天更得太晚了,不好意思。】
四六暧昧
门口的少年逆光站着,吉祥眯了下眼睛才把他看清楚。.
这人穿了一身褐布短打衣裳,束了条白色麻布腰带,布衣外罩了件泛黄的麻布对开坎肩儿,看上去像是个跑腿的家丁小厮,但吉祥却觉得他不大像小厮,一是态度不像,哪有小厮这般凶神恶煞的,二是相貌不像,这人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就算一脸的不耐烦,那双桃花眼看上去也是妩媚动人的,又加上他皮肤白皙,嘴唇薄而红润,若不是两道浓眉与挺直的鼻梁,吉祥真要怀疑他是女扮男装来的了。
这个名叫季云的少年见吉祥看他,脸上的不耐更多了几分,扬了扬下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吉祥见他极不友善,于是不再看他,回过头来对掌柜的道:“不如你先去拿了东西再来替我选料子吧,我等等就是了。”掌柜的忙点了点头,感激地道:“那你稍等,马上就好。”说罢忙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把柜台下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摞账簿来,抽出一本交给季云,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是要这个月的还是上个月的?这本是这个月的。”
季云眉梢一挑,瞪眼道:“这个月才过了几天,我要这个月的干嘛,当然是要上个月的,你真啰嗦!”掌柜的用手背抹了抹额头,将那本账簿收了回去,又从那一摞账簿里另拿了一本递给季云,赔笑道:“喏,这本是上个月的账簿。”季云接过账本后一扬下巴转身就走了。掌柜的目送季云走远后才回过神来,将剩下的账簿都锁进柜子里,又将钥匙放回怀里,然后用手背抹了抹额头,对吉祥歉然地笑道:“这小子脾气比东家的还大,一个不小心就要骂人,也不知东家留着他做什么,像大爷似的,得罪不得。”
吉祥抿着嘴笑了笑,心里却想:这季云莫不是这家布庄老板的男宠?要不然怎么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却还没有被东家乱棍打出去?不过这人倒还真有做男宠的资本,漂亮得不像真人似的。吉祥向来对别人的八卦不太感兴趣,尽管这个季云看起来十分特别,也只是让她关注了一眨眼的工夫。掌柜走过来后,吉祥便又开始挑选起布料来。
因为铺面与宅子的租金耗掉了多数的银子,所以布料只能省着买,不能像先前的如意衣坊那样每种款式做三个型号,就算是每种只做一个型号,银子也不太够,吉祥只能挑选一些在平县畅销的款式优先制作,待衣坊开张有盈利后再慢慢地增加其他款式。
吉祥买了几百两银子的布料,掌柜的喜笑颜开,还找小厮给她送去家里。回到家中,昨日请的两个仆妇已经到了,正在按李寡妇的吩咐拾掇屋子里的摆设,女工也来了两个,闲得无事,在除园子里的杂草。因先前便说好了,吉祥在人前不以东家的身份出现,所以无论是仆妇还是女工,她眼下都不能去管,仆妇自然是李寡妇管,她年纪最大,管家最合适,女工们则要等到张少帆回来,待他发了话之后自己才好去安排她们的工作。
吉祥让小厮把布料都放到了画影轩的一间空屋子里,这里是她特地留做裁剪室用的,待小厮接过小春的打赏离开后,吉祥便开始忘我地工作起来。在布料上画版式,然后熟练的下料裁剪。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待吉祥觉得肚子饿了时,才注意到屋外的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竟然是晌午时分了。吉祥刚想让小春去叫众人收拾一下,一起去外头的酒楼吃午饭,李寡妇却来了,说是午饭已经煮好了,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略微简单了些,让吉祥赶紧趁热吃。
男人们都没回来,大约是不会回来吃饭了,于是李寡妇也没将饭菜分两桌,而是叫了女工和仆妇们在堂屋里一桌吃饭。吉祥与小春倒是很自在,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饿坏了,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埋头吃起来,只是李小婉似乎对陌生人十分戒备,低着头不肯吃饭,李寡妇颇有些无奈,只得将饭菜另给她盛了一些,送去她屋子里,让她自个儿慢慢吃。小春本就不喜欢李小婉,这会儿又见她这般小家子气,虽碍着吉祥的面子没说什么,但却暗地里拿眼神鄙视了她无数次。
午饭过后没多久,另外的四名女工也来了,一群中年妇女很快地便熟络了起来,一边清理院子里的杂草一边聊天说笑,这些妇女们大多都是大嗓门,说笑声就连在画影轩里关着门裁衣裳的吉祥都听得见,外头初夏的日光温暖明亮,有微风吹动腊梅树叶悉悉索索地响,吉祥听着树叶声和妇女们的说笑声,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当一个人能以自己的双手,让身边的人得到幸福时,大约便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吧。吉祥就连裁剪衣裳时,脸上都是挂着微笑的,尽管她不得不背井离乡,远离自己的亲人,但至少眼下,现在,她觉得她是幸福的。
忙活了一下午,吉祥终于把布料都裁剪好了,只等张少帆回来安排,明日女工们便可以开始工作了,吉祥伸了个懒腰,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走到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夕阳使得整个院子显得极为温暖,堂屋后面的厨房升起袅袅炊烟,仆妇们的笑声大老远都能听见,吉祥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小春走到画影轩门口时,便见到吉祥正对着一株梅树在微笑,金色斜阳照得一身白衣白裙的她宛如仙子一般,小春愣了一下神后笑道:“小姐真是好看,就像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一般。”吉祥转头白了小春一眼,似笑不笑地道:“你这张嘴倒是甜的,怎么见了你一帆哥哥就那么凶呢?”小春霎时红了脸,使劲一跺脚,愤愤地道:“就知道小姐嘴里没好话,李婶子叫你吃饭了。”说罢转身飞快地跑了。
吉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记得高先生上第一堂课时,小春与狗子争谁大,结果后来才知道,狗子跟小春是同一天生的,只是狗子是辰时生的,小春是午时生的,差了两个时辰,后来每次小春跟狗子说话,狗子都会说一句:“你得叫我哥!”所以两个人一说话就会吵嘴。不过,这吵来吵去的,倒是吵出了感情,眼下他们虽然还没有成亲,但这也只是迟早的事儿,张福一家对小春都是极满意的,都说是跟在小小姐身边长大的人,错不了的。若不是自己这次来了京城,只怕他们的事儿也就要办了吧。
吉祥捏了根梅树枝,轻轻地摇了摇,嘴角含着笑,心里羡慕着他们这种青梅竹马的感情,只可惜在她的身体还年幼时心思却已是个成年人,否则与那么多孩子一同长大,说不得也会有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呢。吉祥这样一想,自己倒先笑了起来,暗骂自己一把岁数了还学小女孩儿思春。
吉祥正在自嘲,转头却见到张少帆正站在拱门旁,愣愣地望着自己。吉祥朝他笑了笑,猜测他也许是来叫自己去吃饭的,于是出了院子与他一同朝堂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否则今日可就丢了丑了。
张少帆跟在吉祥身后,有些窘迫,走了几步后才缓过神儿来,轻声道:“铺子过几日便能改装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吉祥笑道:“不用,你做事情我还不放心么,一会儿你去跟女工们知会一声儿,明日便可以开始赶制样品衣裳了。”顿了顿后又道:“你说,我们要不要选个好日子开张?”
张少帆听到吉祥说“我们”,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开始走起神来,待吉祥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才回过神来,忙点头道:“是,是。”吉祥笑道:“是什么啊?我问你铺子要不要选个好日子开张呢。”张少帆这才把吉祥的问话听全了,忙低头应道:“我已经选好日子了,四月二十八便是个宜开张的吉日,铺子约莫二十六能改装完。”
吉祥点头道:“恩,这个日子倒是不错,恰好合适,你想得挺周全的。”张少帆红着脸笑了笑,跟在吉祥身后进了堂屋。因女工与仆妇人数太多,没办法在堂屋里一张桌子吃饭了,所以李寡妇安排女工与仆妇在琴韵坊吃饭,而其余人等则留在堂屋。少了陌生人,李小婉便没那么拘谨了,一双眼睛怯怯地四处打量,当看到门口的吉祥后,慌忙地挪开了视线,却正好看见了走在吉祥身后张少帆,这下更慌了神,忙不迭地低下头,一张脸绯红。
晚饭过后,张少帆与吉祥去了琴韵坊,张少帆以东家的身份向女工们介绍了吉祥,并告诉她们,今后她们的工作由吉祥全权安排监督。吉祥比起一年多前已经显得成熟了许多,不再是稚嫩的小女孩儿,所以女工们并没有表现得十分不服气,而是很坦然地接受了吉祥是主管的事实。
吉祥把裁剪好的布料交给女工们,有了以前女工们熬夜赶工的前车之鉴,吉祥特地告诉她们,晚上不用赶工,至于工作的分派情况,与以前的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安排这些工作,对吉祥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所以没用到半个时辰,吉祥便把所有工作都安排妥当了,女工们因为不用夜里赶工,对吉祥这个美丽的小主管也是心存感激的。
在忙碌了许多天后,终于到了如意衣坊京城分号开张的日子。
【解释一下,因为周六女儿满一百天,近几天家里都会人来客往,每天一章更新都有些吃力,所以推荐票加更的章节只能在这周之后奉上,请大家原谅。】
四七惨淡经营
新如意衣坊的生意并没有如吉祥预想中的那么火爆,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与平县如意衣坊开张时的火爆景象比,简直有云泥之差。。
开张第一天,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尽管放了鞭炮,也请了一队舞狮的班子在门口表演赚人气,但没有人就是没有人,人们都站在铺面外十步二十步远的地方围观舞狮,却不肯进店里来看看。隔壁那家名叫名衣天下的豪华衣坊却宾客盈门,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吉祥感到有些失落,实际上从平县来的这一班子人都感到很失落,到掌灯时分铺子关门打烊时,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大家心情都不好,没人说话。吉祥觉得有些奇怪,照道理来说,人都是会好奇的,这里开了新铺子,就算没人来买,至少应该会有人来看吧,怎么会连进来看看的人都没有呢?是什么原因呢?
“舅舅,京城的人都欺生吗?”吉祥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这种现象归咎于如意衣坊不是京里的人开的这一条上。赵存旭也不太明白缘由,皱着眉摇头道:“就算欺生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我们来时住的那家客栈,掌柜的就是外地人,生意还不是照样好。”吉祥沉默了。
隔壁南宫帛庄的掌柜也正在关门落锁,见到吉祥一行人愁云惨雾的样子,知道他们是因为没有生意而发愁。如意衣坊早晨开张时动静很大,掌柜的出来看了看,见是开的衣坊,便知道要糟糕,又见前些日子买了好些昂贵布料的漂亮女娃娃也在这家店里进出,便知道她多少与这家衣坊有些关联,心里便开始同情起他们来,不过许多铺子刚开张时都些忌讳,不能上去说一些不吉利的话,所以掌柜的几次想找吉祥说话都忍了回去,这会儿天要黑了,如意衣坊也关门落锁了,说话便无什么禁忌了。
“姑娘啊,这铺子的东家是你什么人哪?”掌柜的因同小厮们一起拉门扇出了些力,这会儿满额头的汗,一边拿手背抹汗,一边同吉祥说话。
吉祥勉强笑道:“这铺子是我家表哥开的,掌柜的有什么问题吗?”掌柜的朝名衣天下那边望了望,见那家衣坊早就关了门,门前无人,这才凑近吉祥跟前神神秘秘地道:“你表哥怎地不打听打听?竟然敢在这里开衣坊,这不是茅坑里摔一跤,找死吗?”吉祥心里一跳,忙问道:“掌柜的此话怎讲?”掌柜的又凑近了些道:“那家衣坊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开的,你表哥在他隔壁开衣坊,这不是摆明不给他面子扇他脸么,眼下太子……有些话我不好说,你表哥打听打听就该明白,如今谁也不敢得罪那位主儿啊,你表哥这回可是在太岁头上狠狠地松了下土,只怕不会有人敢进你表哥这铺子,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心善的,所以才来劝劝你,赶紧劝你表哥改行,免得白瞎了银子。”
吉祥心里开始懊悔起自己的鲁莽来,虽然早就知道京城里鱼龙混杂,可没想到一间衣坊也会有政治背景,这回可是摔了一大跟头啊,想到这里,吉祥便觉得嘴里泛苦,默默地叹了口气,冲着掌柜的点头道:“多谢掌柜提醒,我们回去先商量商量再说吧。”掌柜的也不多说,冲吉祥点了点头,锁好木门后与提着灯笼的小厮慢悠悠地走了。
一行人默默无语地回到宅子里,仆妇们早就煮好了饭菜热在灶头上,见到主人家回来忙不迭地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她们不清楚主人家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今日对主人家来说有多重要,在她们看来,只要一日三餐管饱,每月还有余下的银子拿回去贴补家用,便是大大的好事了,既然是好事,又怎么会不每天喜笑颜开呢。仆妇中有一个颇有些眼色,见这几个主人家似乎都不大高兴,忙收起了笑脸,将另一个眉开眼笑的仆妇拉了下去。
一家人默默无言地吃过晚饭,却谁也没有挪脚,都坐在桌边,既想说话,又想听别人说话,这样总好过回到房间里自己胡思乱想。待仆妇上来收拾了桌子,李寡妇便将李小婉支回了她自己的房里,又关了堂屋门,搬来小炉子亲自煮了一壶茶,给众人添上,这才坐下,默默地等着谁先开口。
吉祥从前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喜欢找间黑屋子呆着,自己想法子。眼下却不行,她是这伙儿人的主心骨,若是不出来说几句,这些死心塌地帮自己的人会怎么想?吉祥抿了口茶,嘴里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实际上她这顿晚饭也没有吃出味道来。“方才,隔壁布庄的掌柜说,咱们旁边的那家衣坊,是二皇子的舅舅开的,舅舅,这位二皇子的舅舅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然眼下已经晚了,而且看样子也已经败了,但总要明明白白地败,况且吉祥并没有绝望,开张时没有生意不代表今后也没有生意。
赵存旭对京中的情势熟悉得很,他为官的年生虽然极短,但却把这些关系摸得十分清楚,若不是太子的缘故,只怕他眼下还在京中与这些权贵们周旋呢。“二皇子有两个舅舅,大舅是江宁郡的郡守,二舅没有做官,当初我下狱的时候,他年纪还不大,整日吃喝玩乐没什么建树,没想到隔壁这家大衣坊是他开的。”
吉祥问道:“这个人蛮横吗?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在他旁边开衣坊,他会叫人来砸店吗?”赵存旭笑道:“蛮横倒是蛮横,他们蒋家的人有几个不蛮横的?但是要明火执仗的砸店也不大可能,京中御史可不是吃素的,若真的闹出什么动静,少不得会参他蒋家几本。”
吉祥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只要不会发生暴力冲突,其他状况相对的都要好应付得多,“那么,京中是蒋家独大吗?”吉祥又问。
赵存旭原本为如意衣坊的事儿有些犯愁,见吉祥问到这上面来了,一想之下便豁然开朗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对吉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到的?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