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雪摇头道:“马上天就黑了,树林里方向难辨,刚刚下过雨泥泞不堪。寒尘的伤势经不起颠簸,咱们骑马乱走,很容易出危险。我觉得还是在树上躲到天亮,等寒尘醒过来,咱们再走更妥当。”
小女孩不再多言,靠在树干上,关切地望着睡袋里的寒尘,期盼着他能早一点醒过来。
李霄雪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帮他处理了伤口,喂他吃了药。他躺在睡袋里,保暖防潮,不会着凉的。你过来,我搂着你,夜寒露重,咱们两个抱在一起也能暖和一些。”
小女孩此时是真的有点冷,也怕体力不支扶不稳跌下树,乖巧听话地去到李霄雪身边。
突然旁边拴着的马儿一阵嘶鸣。
随即传来老虎的吼声,清晰可闻,应该就在不远处。
17得见高人
听到老虎的叫声,小女孩吓得全身颤抖,险些惊叫出声。
李霄雪急忙捂住她的嘴,抱紧小女孩在怀中,轻声叮嘱道:“别怕,树干很高,老虎爬不上来的。”
这时寒尘猛地睁开眼。在吊睡袋上树的时候,他已经是渐渐清醒过来,这会儿缓过一口气,听着老虎吼叫知道是又遇险情,于是再也不敢昏睡,挣扎着说道:“主人,小主人,下奴已经好多了,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老虎还没发现咱们,现在就骑马走吧。”
李霄雪伸手摸他额头,仍是滚烫,听他说话也是虚弱无力,她苦笑道:“寒尘别逞强,乖乖躺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走。”
寒尘努力从睡袋中挣出左手,恳求道:“主人可有纸笔?下奴右手动弹不得,左手却也能写字。”
李霄雪疑惑道:“你写字做什么?”
“西圣山中的高人姓杜,下奴幼时曾有幸得她照顾启蒙。下奴的字迹她是认得的,下奴想趁着清醒先写好拜帖书信。”
“李姐姐不能让他写信!”小女孩紧张地出声阻止。
寒尘却解释道:“小主人放心,下奴不会轻易寻死,写信只是以防万一。下奴倘若伤重昏迷,你们遇到那位高人,有了信函也不至于浪费口舌。”
他们说话的时候,树下的两只小老虎竟是远远跑开,好像是寻着大老虎的声音离去。
李霄雪稍稍松了一口气,心知寒尘极有主见,怕他是写好了信再无牵挂真的会挺不过来,就劝道:“先不要写信了。咱们都会没事的。寒尘,你抓紧休息,别想太多。”
寒尘急道:“下奴已经无力自己走动,全然是拖累,你们将下奴藏在这树上,拿着书信先离开应该更安全。等寻到那位高人,再来找下奴就是。”
李霄雪心痛道:“你现在不过是片刻清醒,我们走了你或许会昏迷无觉。如果有匪徒或野兽,你该如何应对?我是不会弃你而去,要走就让你的小主人自己走,那样你也不放心吧?”
李霄雪话没说完就感觉到小女孩使劲拽她的衣服,她扭头看小女孩脸色吓得苍白,她顺着小女孩的目光向树下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大老虎正向着这边走来。那两只小虎仔前后跟着那大老虎,兴高采烈,貌似是一家子。
李霄雪心中一沉,莫非那山洞正是老虎窝?
随着大老虎的靠近,两匹马儿吓得嘶鸣,奋力挣扎想要脱开绳索束缚逃命去。那大老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扑向被栓牢的马儿,而是抬头向树上观望,似乎是觊觎树上三个大活人。
李霄雪心想难道大老虎挑食,放着地上的马儿不吃,竟想要上树抓活人吃么?
“大白,你在哪里?”一个清脆的童音在远处响起,片刻之间又喊了一声,已然到了附近。
寒尘提醒道:“是个小孩子,不过轻功了得。第一声喊离咱们还远,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果然,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现出身形。这小孩子穿着一身粗布衣,生的一副好相貌,粉雕玉琢,大眼睛充满灵性,双鬓垂髫,看不出男女。
李霄雪忍不住向树下的小孩子喊道:“小心,这里有老虎!快上树躲起来。”
小孩子一撇嘴笑道:“对不起吓到你们了,那是我养的大白。”
说完这句,那小孩子竟然大胆地跃上了白老虎的脊背,稳稳当当坐定。那白老虎温顺地伏在地上,毫不介意背上骑了个人,依然与两只小老虎打闹嬉戏。
小孩子戳了戳白老虎的头,数落道:“大白,说好了晚些时候再带你来看你的宝宝,怎么又不听话?回去罚你拉磨!”
大老虎的眼中现出畏惧之色,全然没了野兽之王的威风,低低哀嚎像是作揖讨饶的模样。
小孩子见树上三人已经看傻了眼,得意地炫耀道:“大白刚生下来,因着一身白毛就被它娘亲抛弃了,是我捡了它养大的。它是公老虎,性子很温顺,不会伤人的。这两只小虎是它与那山洞里的母虎生的宝宝。大白总是趁着母虎不在家,跑来看它们的。”
“母老虎若在附近,你也能驯服么?”李霄雪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孩子笑道:“这只母虎一开始自然是不服的,那天我带大白出来玩,那母虎想要欺负大白,被我狠狠打了一顿。以后那母虎看到我在附近,绝对不敢出现的。后来是大白不乖,偷偷跑去与母虎玩耍,结果母虎生了宝宝。唉……大白想把宝宝们带走,母虎却不让的。我把小虎抱回去,母虎就会想方设法把小虎又叼走。母子天性不愿意分开,也是常理。”
“小哥哥,你一个人在山中不害怕么?你家大人在哪里?”小女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李霄雪不晓得小女孩是怎么看出那小孩子是男是女,不过经她问话提醒,立刻意识到这小孩子恐怕不简单。敢打老虎,轻功非凡,难道是与那位隐居高人有什么关系的?
寒尘看出李霄雪的惊疑,在一旁低声说道:“主人,男女衣襟左右衽不同,分辨起来不难。这小男孩或许是高人门下弟子,可否容许下奴与他说两句?”
李霄雪点点头,将寒尘扶起,让他靠坐着方便与人说话。
寒尘缓了片刻,开口问道:“小弟弟,请问凌云步法一共十式,你学了几式。”
小男孩愣了一下,装傻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们是哪里来的?山中猛兽出没,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小男孩掩饰表情的功夫还不到家,李霄雪知道他说话,就问道:“小弟弟,你可知山中住着一位姓杜的高人?我们不远万里正是来找她的。”
小男孩撇嘴忽悠道:“山中哪有高人?你们快走吧,一会儿母虎回来,闻出有外人,你们就麻烦了。”他一边说一边吆喝着让白老虎起身,竟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寒尘急忙说道:“小弟弟,请转告你家主人,下奴叫寒尘,是从京中来的。”
小男孩惊讶道:“你就是寒尘?长的真丑,哼,我才不替你通禀。师傅总是夸你如何聪明,说我笨,读书习武样样不如你。我看多半是骗人的。你们走吧,我师傅早说不见外人的。”
“想必尊师是为了激励你才会谬赞下奴,你若是真没本事,才会怕了,不愿让尊师见到我们吧?”
小男孩受不住激将法,骄傲道:“哼,我才不怕你。我看你伤重的说话都喘,现在就不难为你。武功先不比试,我出道题,你若能解了,我就信你是寒尘,带你们去见师傅。”
小男孩说完,折了树枝在地上画起图形,看样子像是一道几何题。
“主人,请容许下奴到下边解题。”
李霄雪小心翼翼将寒尘放下树,又抱着小女孩一并下了树。寒尘上身衣物早就毁去,他现在是裹在睡袋里,右臂伤重无法动,只能用左手在土地上写写画画。
李霄雪扶着寒尘看清了题目,心内啧啧称奇。那小男孩出的是一道比较复杂的几何题,也使用阿拉伯数字标注,倘若真是这个世界的寻常百姓,怕是根本看不懂这些图形。寒尘却是轻松应对,迅速写算了两下,立刻画出了解法。
小男孩撅嘴道:“我信了。这题师傅考我,我想了好几天才解出来,你这么快就能算对,一定是寒尘。你们来找我师傅有什么事情?”
李霄雪冷静道:“小弟弟,寒尘伤势严重,他的小主人也病的不轻。请先不要多问,快些带我们去见你的师傅可好?”
小男孩是懂事的,点点头不再啰嗦,骑了白虎走在前面带路。
李霄雪放好行李扶着小女孩上马,又小心地解开睡袋将自己的骑行服披在寒尘身上,抱着他骑另一匹马。一行人沿着蜿蜒山路徐徐前行。
路上有几处小小机关障碍,寒尘都抢在那小男孩出手前道破关键,那小男孩此时更加确信寒尘的身份,态度也变得热情,看着寒尘的眼光多了几分崇拜之色。
四人顺利上到半山,穿过一个山洞,眼前豁然开朗,便是一片世外桃源。
李霄雪举着手里的照明灯四顾一番,心说这里原本应是个死火山口,虽然海拔不低,但是山口环绕形成小型盆地气候,温润舒适,除非坐飞机鸟瞰,否则绝对难以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果然是隐居宝地。
奇花异草遍布,不远处建有两座茅草屋。
小男孩一路上对李霄雪的神奇照明器物惦记不已,此刻又问道:“李姐姐,你这宝灯是什么机关原理,竟然比火把油灯照的亮了许多。是不是里面放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
照明灯的电池已经快耗尽,李霄雪关了灯,解释道:“我身上还有几件神奇机关,有空都会给你讲一讲。现下还是先拜会你师傅吧。”
这时茅草屋内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女子,虽然也是一身粗布衣,却难掩仙风道骨之姿。
小男孩下了老虎,快步跑上前,亲昵道:“师傅,是寒尘来了。”
那女子面上浮动惊喜之色,向李霄雪这边张望。
李霄雪勒住缰绳,扶着寒尘下马。寒尘不知是激动还是伤重无力,下了马便伏跪在地,态度极为恭谨。
李霄雪又去抱了那小女孩下马。
那女子已经被小男孩拽着走到近前。
茅舍周围安插了火把松明照亮,那女子走到近前不看旁人,竟是直直去到寒尘身侧。
“真的是尘儿么?你抬起头来。”那女子目露慈爱之色,语调柔和。
寒尘依言抬头,恭敬问候并介绍道:“下奴见过杜师傅。杜师傅,这位是下奴的新主人姓李。另一位是摄政王殿下的幼女——芳郡主殿下,您离开王府时郡主殿下还没有出生。”
“晚辈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郡主,家门蒙难戴罪之身而已。晚辈见过杜前辈。”小女孩一本正经作揖行礼。
李霄雪也学着样子见礼,报上名号,正欲再多说几句,却见寒尘像是体力难支的样子瘫软在地再度昏迷。她急忙扶住寒尘的身体,央求道:“杜前辈,请先救治寒尘,他伤势十分严重。”
那女子轻叹一声,并不讲究男女之别,袍袖一挥已经将寒尘卷入怀中,身形轻轻晃动,眨眼间就将寒尘抱入房内。
18疗伤治病
李霄雪扶着芳郡主欲跟那姓杜的高人一并上前进屋,却听那姓杜的高人说道:“影儿,你请芳郡主殿下去隔壁房间休息。芳郡主殿下,恕老妇招待不周,影儿在医术方面独有天赋,尽得我真传,请他先为殿下诊脉。老妇随后就为殿下仔细治病验看。”
芳郡主一来是惦记着寒尘的伤情,二来是环境使然觉得那男孩子虽然比他大,可毕竟是男子小孩,他哪有本事为她诊治?这分明是怠慢敷衍。不过仔细想,那位姓杜的高人先去安置寒尘也不错,毕竟寒尘伤势更为严重。她撇撇嘴,自顾向着另一间房走去。
那个叫影儿的小男孩却没看出芳郡主的心事,他自懂事起就在山中随师傅居住,只有采办生活用品才出山,极难得见到一个同龄的小孩子。他平时只与山中鸟兽戏耍,现在有了个能说话的伴,自然高兴。
“小妹妹,来,这边是我的房间,我带你休息。我还有晚上没吃完的好吃的端给你吃。我师傅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芳郡主小脸上的不满已经显而易见。她心想,山野之中的小男孩疏于教养,怎么这般不懂礼仪廉耻?天下以女子为尊,别说非亲非故,就算是同为皇族他也不能喊她“小妹妹”,礼应用尊称敬语。何况她即将要去的是他的闺房,他竟然没有半分羞涩之意,还热情相邀。这个影儿真是不懂男儿家的本分,或许是姓杜的高人身边就这一个孩子,宠得没了边。
芳郡主皱着眉头进了影儿的闺房,只见房内虽也放了刺绣缝纫的用具,却也摆了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刀剑弯弓,书架上更是放满了书册。男子无才便是德,除非是像寒尘那样天资聪颖的,否则舞刀弄枪写写画画成何体统?
影儿取了点心果脯摆在芳郡主面前,见她盯着书架看,又炫耀道:“小妹妹,你看那些书的都是师傅特意从城里买给我的。我都看过,还会背。你若是字没认全,我以后教你读。”
芳郡主自幼体弱多病,在王府之中启蒙课程断断续续,确实有些生僻字至今不会读写,诗书做不来简单书信还能应付,提笔写字难脱稚气尚未成型。这是她的心病,眼见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的小男孩都看过那么多书,还叫嚷着要教她,她心里颇有几分难堪加不服气。她嘟囔道:“我才不要你教。你师傅没有告诉你,世间女尊男卑,哪有男子教女子的道理?”
影儿愣了一下,疑惑道:“师傅倒是提过,书上也这样写。不过我不懂为何男子不能教导女子?如果我明明知道的比你多,却不告诉你,懂装不懂,还要烦劳师傅教你简单的事情,这样会麻烦师傅啊。而且若我故意骗你,事事哄着你吹捧着你,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你会发现会知道,那时候会更生气难过吧?”
芳郡主其实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她女子的颜面作祟,倔强道:“女人天生比男人聪颖,如果我与你同时跟从高人学艺,我的学问一定比你高。就算是我现在开始学,一年半载也能超过你。”
影儿毕竟是小孩子,耐不住这番挑衅,赌气道:“小妹妹,你是吹牛吧?倘若我师傅愿意收留你,咱们日后就比一比。我自懂事起就跟师傅习文练武,我才不信你能超过我的学问。”
芳郡主见影儿丝毫不惧,她反而没了底,又是紧张激动,体虚病发,坐在椅子上颤抖不已,只觉得手脚冰凉胸口发闷。
影儿在医术上确实有两下子,看出她病发,也不敢再气她,扶着她躺到床上,为她把脉。他小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嘀咕道:“小妹妹,你患伤寒多久了?虽然是曾经稳住病情,不过肺脉心脉本就羸弱,此番受累受惊,邪风侵体。幸好还有救,再晚一两日,怕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你乖乖躺好,我去喊师傅来,给你再仔细诊治,免得我经验不足弄错了。”
芳郡主头晕气短,也觉出病情严重,无力多话,由着影儿安排。她心中恼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倘若她不是病弱之躯,会否能多学些本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拖累旁人。越是这样自责,心绪更是难宁,病发愈重,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这边房内姓杜的高人抱了寒尘进屋,并不嫌弃他浑身血渍污浊,直接将他平放在床榻上。她看了一眼默默跟进房内的李霄雪,低声说道:“房舍有限,疏忽怠慢之处还请你见谅。不过老妇要为尘儿脱衣验伤,男女之别还请你能回避片刻。”
李霄雪自然不放心寒尘的伤情,主动争取道:“杜前辈,之前寒尘的伤都是晚辈帮忙治疗包扎,非常情况不避男女之嫌,寒尘知道了也能谅解晚辈的鲁莽。可否容许晚辈帮忙?”
杜姓高人皱眉犹豫,手上动作没停,已经脱下寒尘上身披的骑行服,只见他肩头官样烙印,她面色顿时一变,目光凌厉瞥了一眼李霄雪,口气也似质问道:“他已经是你的死契奴隶了?”
李霄雪轻轻点头,解释道:“晚辈也不是有意如此,是晚辈并不懂大周律法一时疏忽。”
“不必解释了。”杜姓高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之中闪过悲伤怜悯之色,轻轻叹息,缓了片刻才说道,“既然你愿意帮手,就留下吧。房外有茅草,你现在屋内铺好草垫子,柜里有棉被褥子一并在草铺上放好。”
李霄雪不解其意,但还是手脚麻利依言布置。
等得草铺床褥都放好了,却见那杜姓高人竟然将寒尘从床上抱下来,轻轻放在了草铺上。
李霄雪疑惑道:“前辈为何不在床上医治寒尘?地上寒凉,总归是差了许多。”
杜姓高人像是极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假装平和一板一眼解释道:“大周律法规定死契奴隶除非侍寝不得留宿房内,不得使用被褥,不得穿鞋袜,没有资格婚嫁,配种所生子女皆为主人所有,诸般待遇与牲畜等同,最为低贱算不得人。老妇留他在房内诊治已经是破例关照,还望你不要计较。等他伤情略有好转,自会轰他出去,免得污损了房内摆设。”
李霄雪听得瞠目结舌。她之前只知道死契奴隶不能转卖,逃跑了有官府帮忙追剿,却不晓得还有这些残忍规定。她,简直是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寒尘一辈子。深深自责之中,她忐忑张口问道:“晚辈不是大周人,今日才知这些苛刻规矩,不知是否还有补救之法。寒尘聪颖坚毅见识广博本领非凡,若真是因身份束缚受辱,晚辈于心不忍。”
杜姓高人抬眼仔细打量李霄雪,眸中惊诧之色无法掩饰,啧啧道:“你倒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尘儿有你这样的主人或许是缘分荣幸。一切皆有命数因果,他如今沦落如此,也有他自己的责任。他从小要强,心比天高,与他父亲一个样子,现在成为死契奴隶断了他的妄念,对他而言或许不是坏事。”
李霄雪正琢磨着杜姓高人话中深意,就见那小男孩急匆匆敲门进屋。
影儿说道:“师傅,芳郡主殿下病情复发,情况不妙,您快去看看她。”
李霄雪却道:“杜前辈,寒尘的伤情也不轻……”
杜姓高人感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