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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去捂她的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瞎说什么啊!”

婷芳掰下我的手来,撅着嘴说:“我瞧太子哥哥对你很是上心,这一撇怕是你自己没画上去!”

她伶牙俐齿,我是争不过的,后来却忍不住问她这次为何要帮我。

婷芳顿了顿,沉声道:“你不知道么,前些日子你娘来我家拜访,我站在门外偷偷听见她对我娘说起你们府上发生的事。听闻你大姐和二姐有意跟踪你,将我们与太子哥哥在紫竹林的事告诉了几位夫人,她们便与你对峙,却遭了你一顿好骂。我以前只当你柔弱善良,未想原来磬谣也是一副侠义心肠,到底还是怕这事传到我家,害我受累。”

我心下一惊:“是我娘去说的?”

婷芳笑着点头:“是啊,你娘将所有事如实相告。我开始还以为她是来告状的,没想到她后来却道自家闺女遭人污蔑,连同我也跟着受累,在我娘面前惨惨的哭了一场,直说委屈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娘亲她还有这般心思和手段。如实说出真相,即便日后真的有什么谣言在鲁安城传开,谢夫人也不会再去听信。这招实在是高明!若不是婷芳亲口所述,我还真想不到娘亲她早已做好了一切打算。

可是,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全爹爹计谋,还是她另有打算?难不成娘亲以往的软弱单纯全都是装出来的?

我突然觉得岳家是个深不见底的牢笼,身在其中,由不得我去反抗,甚至还要在明争暗夺中铤而走险!

婷芳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好妹妹,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自然是要感激你的。不瞒你说,此次我并不想获胜,也是有原因的。”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既然也得了鲁安双绝的名号,为何不想扬名天下呢?

她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面露愁色:“你是不知,我爹告诉我,长公主此次设茶会是遵了皇上和皇后的旨意,表面上是选‘曲江四杰’,实则连同太后也想借此为太子哥哥选妃,我爹娘自然想我获胜,但我根本就不想嫁到宫里去!

一来,我与太子哥哥只有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他喜欢的人是你,却不便表明自己的心意,选妃的事也由不得他做主。我若是不做出让步,就不能成全你们俩的大好姻缘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2)

二来,外戚专权,必乱朝纲。如今局势混乱,如果他们执意让我当上太子妃,反而是给人落下话柄。到时候不但不能相助太子哥哥,反倒会给他添麻烦。

三来,我喜欢自由自在,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哪里受不了宫里那么多规矩束缚?再者,太子哥哥日后若能登上帝位,定然妃嫔成群。而我呢,只想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辈子就两个人过!所以啊,无论如何,不管是‘曲江四杰’,还是未来太子妃,都该由你来做才合适!”

我一听这话,吓得连连摆手:“瞧你都说到哪去了!主子们的意愿哪是我们能胡乱猜测的,你快别说了!”

婷芳却是笑:“你不信啊,那咱们走着瞧,看看最后是谁做了太子哥哥的美娇娘!”

我急得去捂她的嘴,婷芳却直嚷着跑过了半条街,到路口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对我说:“好妹妹,不逗你玩了。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再会吧!”

她提着裙子一溜烟跑走,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站在路口无奈一笑,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脑子里竟装些让人猜不透的事,一会儿像孩子,一会儿像大人。不过瞧她方才话中之意,似乎无意太子妃之位。如此一来倒是省去许多麻烦,我可不愿日后又被爹爹相逼与婷芳一较高下。相比之下,这段金兰之义对我来说,比儿女之情、名利权势更为重要。

正想着,眼前突然哗啦一声亮出把折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六皇子之物,不免打了个寒颤,惊恐不定地转身给宋祁请安。

他高挑着眉,扬起下巴,志得意满地问我:“岳小姐才得了‘曲江四杰’之首,这就急着回去?我寻你寻的好苦,你却和皇兄情意绵绵,真叫人心寒!”

我心叫不好,难道他一直跟踪我?岂不是将我和太子、婷芳的话都听了去?

我沉了沉心,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地问:“六皇子找磬谣可是有事?”

他从背后拿出画卷递于我:“呐,说要送你的,我可不能食言,只希望日后你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话什么意思?一篇《法华经》难不成还能替我逢凶化吉?

我不待理会这些,立即微笑着双手接过:“磬谣谢六皇子赏赐。”

宋祁收了手去,又执起那描金扇,好不自在地徐徐摇着,口中道:“岳小姐是聪明人,有些话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明白。外戚一派在朝中专权跋扈,早已树敌无数,时运不长。与其借助太子之力,或是依附谢国公千金,你倒不如跟了我更为安全。”

我面上一僵,心中慌张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想做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 (3)

单凭我与太子和婷芳的对话,料宋祁也猜不出个什么来。他这番说,大致是想试探我。我便仍是故作疑惑地问他:“六皇子之意,磬谣不是很明白……”

我抬头望着他,任由他反复审视着我的眼睛,表面上很是冷静,心里却早已乱了套。

宋祁随即大笑起来,收拢扇子放在胸前:“岳小姐还跟我打哑谜么?岳将军身为武将,在朝中却无依附之势,他若想保住手中兵权必得有所依靠。我明人不说暗话,依方才在曲江池比试一事,岳小姐功利之心显而易见。别告诉我,你只是想当太子妃,从未替家里做过什么打算。”

他语气轻佻,却句句说中。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深谋远虑。我若继续与他辩解,反倒会露出更多话柄,忙推说:“爹爹在朝中之事,磬谣少有听闻,不如待磬谣先行回府,问明爹爹之意再告诉六皇子可好?”

宋祁皱着眉,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过是一片好心而已。那谢氏诡计多端,我皇兄更是阴险狡诈,就连你的好姐妹谢婷芳也非善辈。你若真听信了他们的话,日后有你好受的。切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如我皇兄所说,我有父皇庇护,犯错也不过是抄三年经书罢了。你若是走错一步,那可真就是满盘皆输了。”

他振振有词地说完这番话便大步离去。我怒火全升,想不到他送这幅字给我,还真就是那意思!不禁拽紧手指,恨不得将这篇《法华经》捏得粉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1)

第六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回府后,伶泠正向爹娘回禀曲江池茶会一事,说的眉飞色舞,面上尽事得意之色。见我回来方才停下,向爹爹施礼道:“老爷,还是由小姐自己说好了,奴婢可没小姐记得真切!”

我笑着走了进去:“说我什么事呢?”说罢,便朝爹娘以及各位姨娘行礼。

弦筝瞥了我一眼:“还能说什么事?自然是说三妹如何一展风采,才华胜过各位皇子公主,一举夺冠的事了。不过姐姐很是好奇,不知三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与谢家小姐共用文房四宝,还联手作画呢?”

爹爹一怔,忙放下手中茶碗,好奇道:“磬谣,真有此事?”

“是。我正想回来说这事,姐姐既然提起,磬谣也就不瞒爹娘了……”我露齿一笑,波澜不惊地回道,“当时磬谣画的是曲江山水,婷芳道太过写实反失了意境,便指点我在画上添了几笔,作出了《顾影自怜》。这次幸亏有她,不然磬谣怕是连画都做不成了。”

伶泠也道:“是啊,老爷夫人,说来这事还真是奇了。夫人交给奴婢的文房四宝一直放在盒里好好的,奴婢宝贝似的将它带在身边。哪知到了小姐作画之时,竟然,竟然……”

伶泠说着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边抹眼泪边磕头请罪:“奴婢心想,这般护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哪知盒子一打开,砚台裂了,墨也洒了,小姐一样都用不成。幸亏谢小姐及时出手相助,不然就真真耽误小姐作画了。”

爹爹闻声而怒,气得站起身来直跺脚:“好你个奴才,就是这么为主子办事的?小小的四件东西都看不好,你可知你主子为了这次比试花了多少心思?若不是磬谣夺了榜首,老夫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伶泠吓得连连磕头求饶,娘亲这时也起身说道:“老爷,伶泠这丫头自幼就在磬谣身边伺候,做事细心认真,鲜少出错。这次又是要紧的事,你就是拿十个胆子给她,料她也不敢不放在心上。妾身以为,该好好问问,这其中是否另有原因。”

我上前一步,就着娘亲的话说下去:“是啊爹,伶泠她绝不会害我的!”

爹爹有些为难,却听弦筝冷笑道:“既不是她,那文房四宝怎会自己碎了?莫非还是天意所为?”

“大小姐这话就不对了,”伶泠将眼泪抹尽,抬眼看向弦筝,毫不示弱地说,“入苑后,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借三小姐的文房四宝看过,两位小姐都该替奴婢作证才是,奴婢交给二位时,盒子里的东西可都是好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2)

“你……”弦筝三步走近,怒气冲冲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和二妹有意加害磬谣?大胆的奴才,真是为了保命,什么话都敢胡说!”说罢,她便扬起手来,朝着伶泠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我惊慌不已,想阻止却听啪的一声。那一耳光已实实落在伶泠脸上,打得她头昏眼花,口吐鲜血。

弦筝还欲再打,我连忙抓住她的手道:“大姐够了!伶泠不过是想请你同二姐作证罢了,何时说过是你们要害我的?就算她做错事,说错话,也该有爹娘和几位姨娘教训才是。如今你当着我们的面打她,究竟是何意?磬谣是不是该说大姐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你!好!连你也敢教训我了,这家里还有长幼之分吗?”弦筝不服气地指着我问爹爹:“爹,您都瞧见了,三妹她得了‘曲江四杰’的名头,就对我大呼小叫的,您说这成何体统?”

“我看你才是成何体统!”

爹爹突然走下来,给了弦筝一记耳光,浑身气得发抖,眼瞪的硕大,打得弦筝愣在当场,满脸通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以前为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兄弟姐妹,要互相帮忙,互相挟持!你们倒好,磬谣才刚刚得到皇上赏识,你们就寻她的不是。这次长公主设茶会,你们又故意为难她。真当我这个做爹的是瞎子是傻子么,连你们这点小把戏都看不透,我还怎么执掌十万大军,征战四方?”

二姐雅笛一听这话,料到爹爹早已知道真相,连忙跪下回道:“爹爹莫气坏了身子,大姐她不过是一时妒忌才会做出错事,并无意要害磬谣的。”

我心底一阵冷笑,岳弦筝,现在连二姐都不帮你,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啊,老爷,孩子们还小,理应好好教导才是,犯不着为这点儿小事气坏了身子。”

三夫人连忙起身走到爹爹身边劝说,二夫人坐在椅子上浑身发颤,估计心里气得厉害,却不敢多言。

我瞧三夫人和她女儿雅笛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便暗自觉得好笑。你们欺我母女这么多年,这下可全都还回来了!当真以为爹的脾气就是你们这两句话就劝得下来的么?

我冷冷看着爹指着弦筝一阵好骂,气不过又训起二夫人来,直说她没教好女儿。

“你们当磬谣做这些都是为着自己么?她拼尽一己之力,闻名鲁国,被宫里的几位主子看重,若是日后也能在宫中当上半个主子,便是我们一家之福了!瞧瞧你们,一群妇道人家,目光短浅,先前的事我可以不管,这次若不好好治治你们,日后还不翻了天?”说着,他便指着二夫人和弦筝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回西苑去,好好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来!若再不知悔改,我就让你们收拾东西滚出岳家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3)

二夫人吓得连忙跪拜:“是,妾身知道了。”说完,就连忙拉着弦筝朝众人施礼,之后就急匆匆地想走。

我连忙叫住她们:“二姨娘,姐姐,你们请留步。”

我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将先前宋祁送我的《法华经》交给她们:“这是六皇子赏赐之物《妙法莲华经》,乃是佛家精品。磬谣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姨娘和姐姐闲来无事时能多看看此物,静心养身,化解心中怨气。磬谣虽不知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姐姐,但我们终归是姐妹,姐姐若是不恨妹妹了,就收下此物吧。”

我伸手递过去,满脸带笑。弦筝却是拽紧了拳头,恨不得也给我一耳光的模样。

姜还是老的辣。二姨娘朝我点头一笑,慈母一般的表情从我手中将画接过:“磬谣,好孩子,我和弦筝谢谢你了。”

话音刚落,眸中便闪过一丝寒光,拉着弦筝就出了门。

“哎,真是家门不幸啊!”爹深深叹了口气,转来看我,又渐渐有了笑意,说,“磬谣啊,这次你做的好,果然没有辜负为父的心意。林秀,你待会儿让下人们准备酒菜,今儿个府上要好好乐一乐,就说庆祝磬谣获‘曲江四杰’之喜,一定要备下好酒好菜。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待会儿就会有不少人来道贺了。记住,屋里也得收拾干净……”

爹不停地跟娘交代着,我便将伶泠从地上拉起来,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这傻丫头,若不是为着我,万万不会弄到这份上。

伶泠却倔强地冲我笑着:“小姐,奴婢不疼的。”

她如此一说,我就更是难过,一股心酸霎时冲上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这十四年来,我和娘在家中受尽了委屈,只有奶娘和伶泠不顾旁人,尽心尽力地伺候我们。小的时候被弦筝捉弄,却是伶泠替我受苦,这次她又因我挨了一巴掌,我真恨不得弦筝打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暂且除了二夫人和弦筝,却留了更是阴险的三夫人在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但细心想来,伶泠今天说的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想弦筝和雅笛为她作证,实则却是意指两人损坏了文房四宝。照她的品性,是如何都说不出这般周全的话的。我不禁有几分好奇,这些话,究竟是谁教她说的?

☆、身陷迷局方恨晚 (1)

第七章身陷迷局方恨晚

傍晚时分,府内上下都在忙着准备酒席。我同伶泠在厨下(古代厨房之称,亦可称厨头)准备菰米饭,见下人们都往前院送食去,才借机问她:“伶泠,你老实告诉我,方才在前面跟我爹说的那番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旁人教你说的?”

伶泠一怔,手中菰米哗哗往下落,我连忙抬住她的手,伶泠这才回神一笑:“瞧奴婢粗心大意的,真是可惜了。”说着,就要弯身去拾。

我连忙摁住她的手,正色道:“别岔开话。我知你不是有心之人,伺候主子倒是周道,但却说不出那么周全的话。你告诉我,是从哪儿学来的?”

伶泠呆呆看着我,又往身后瞧瞧了,跑去将门关上才小心翼翼对我道来:“奴婢不瞒小姐,这事是俺娘交代的,说是夫人发的话,万不能说出来。可是小姐问起,奴婢也没有隐瞒的道理。那些话,是夫人教奴婢说的,奴婢时刻记在心里,全是背下来的。”

我心下一惊,不敢相信地问道:“真是我娘的意思?”

伶泠举起手来对天发誓:“奴婢绝不能欺瞒小姐。”

我一把扶住她,点了点头:“我知你是个好姑娘,说不出胡话来。只是我想不明白这道理,我娘怎么会交代你这些,莫非她早知大姐和二姐要害我?”

伶泠道:“夫人说了,她们得了机会,总不会放过小姐的,思前想后定下这个法子,纵是小姐真不能在茶会上作出画来,也好有个说法免得遭了老爷的责罚。”

我心想也是如此,到底还是爹爹那边要紧,若真出个什么意外,又找不出个说辞来,那就不好办了。

我拉着伶泠的手道:“不管怎么说,今儿个的事我还是该谢你,身边也就你和关妈两个贴心人,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了。”

伶泠一下来了眼泪,哽咽着说:“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当奴才的没有不伺候主子的道理,是好是坏也全凭主子一句话说了算。如今得主子体谅,奴婢就算受再多委屈,心里也高兴。”

我笑着去抹她的眼泪,说了好些话才把她劝下,就取下腕上的银镯子送她。

“你主子现下体面了,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放心,日后不管到哪儿,我都带了你去,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伶泠自是笑,却推说:“奴婢做这些事又不是巴巴惦记着小姐的赏赐,小姐若真这么想,奴婢日后就再不管这些事了。”

“我是有心赏你,倒不是为着你做的这些,你若不收下,我这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原先是不成器,如今体面了,再不赏你,就真说不过去了。你若往别去想,改明儿我再挑几件好的,一并送给关妈那里去,就说是给你存下的嫁妆,她定会收的。”

☆、身陷迷局方恨晚 (2)

伶泠一听这话,就羞得脸红,嗔道:“我的好主子,你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事来了?奴婢还是做菰米饭的好,免得一说一个错,倒全让你当笑话听了!”

我见伶泠这下才是真开心起来,便不再多说,另有做了四五个冷盘(指小吃)和伶泠一同送到前院。

前厅里摆着五桌酒席,如爹爹所说,消息刚传出去,前来道贺的人就不少。不过大多来的都是鲁安大小官员内眷,唯恐遭人惦记,将庆贺说成了结党营私。

后院又另备了三席给佣人,我却带着伶泠随同。

渐入夜,屋外廊上便点亮了花灯,一排排透着喜气红光。屋内更是热闹非凡,笑语欢天。

不多时,谢夫人也带着婷芳前来相贺,爹爹知道婷芳在茶会上相助于我,连忙将他们奉为上位。我跟过去,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别告诉谢夫人,她不知情的。”

爹爹回头看我一眼,面虽笑,眼中却满是冷意:“你当我还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么?”

我心想,也是这个道理。谢夫人想婷芳获胜,但最后她却连“曲江四杰”的名头都没捞到,倒被我得了便宜,心里自是不服气的。若再有哪个多嘴的道出真相,婷芳就真惨了!

这时,只见谢夫人命人奉上贺礼,那锦盒中传来一阵金铃玉佩摇曳之声,她笑说:“是女儿家用的饰物,特意带来送给三小姐的。”

我上前谢礼,谢夫人这会儿又拉着我的手道:“瞧瞧这可人的丫头,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全,我闺女若有她一半就好了。先前说的什么诗词婷芳,歌舞磬谣,我看统统都不算,全数三小姐一人揽了去才叫好!婷芳今儿回来又同我说,那些青年才俊也多数留在鲁安不愿走,说是磬谣惊才绝艳,好生了得,光是远远一望就望进心里去,巴不得再多看几眼呢!”

爹爹忙笑着回道:“谢夫人这么说就太夸奖了,磬谣哪里及得上谢小姐?这次作画不过凑巧如了长公主的意,功夫上到底有些欠缺,日后还得请谢小姐多番提点磬谣才是。”

谢夫人却道:“哪里的话,该是三小姐对我们婷芳多指教写歌舞才对。”

爹爹眸色一沉,不再多话。这好不容易才把话题转出去,没想谢夫人又说了回来。表面上是说提点指教,实则却暗指我既歌舞出众,就该安分守己,别抢了婷芳诗词书画的名头。

正巧我娘张罗好一切进厅来,笑着拉谢夫人入座:“妹妹总盼着姐姐来,可巧姐姐今天来了,这如意糕、吉祥果都是磬谣做的,姐姐来尝尝。”

见两人携手而去,婷芳才无奈摇摇头。我噗嗤一下笑出声,也拉着她入了座。

☆、身陷迷局方恨晚 (3)

娘亲本不是多话之人,但未防谢夫人总惦记着茶会的事,便絮絮叨叨的说起家常来,引得众人嬉笑不止。

我料婷芳为着我的事没少挨骂,谢夫人又是不好惹的主儿。明里?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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