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有略显羞涩的女儿,皇甫夫人将大刀墩进坚硬的地砖,利落的的翻身下马。
皇甫爹笑嘻嘻的搓着手迎上去,像极了六角茶楼的殷勤的小二。“夫人辛苦了,夫人辛苦了。”
皇甫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老爷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这么英俊年轻。”
皇甫爹打个哆嗦。
安王跳了出来,“娘,一路辛苦了,嘿嘿。”嘴角咧到耳后根儿。
皇甫夫人撇了安王一眼,安王血液有一瞬间的倒流。
“听说柳儿在王府曾经失足落水?”
安王呆滞的转身,和一旁仍在哆嗦的皇甫爹隐到李明的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皇甫夫人眯眯眼,欣慰的看着自己一身男装的女儿,“柳儿,过去娘一直要把你当男孩儿养,你死活不同意。现在看你终于长大了,娘很高兴啊。”
李明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整个王府早就被打扫一新,连地砖都发着亮,只是表面上的深深的刻痕很是刺眼。扭头看了看钉在地上的大刀,李叔欲哭无泪。
皇甫爹缩在椅子上,不时的瞄瞄内室,皇甫夫人和女儿在里面说着贴心话,安王借着值宿早早的就溜了。
皇甫爹凄凉凉的很是寂寞。
内室里,皇甫夫人站在窗子前,李明小心翼翼的站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
半饷,夫人叹口气,眼泪顺着有些苍老的脸庞滑落,悲伤的开口,“柳儿已经去了,对吗?”
李明张大嘴,“娘,我不是在这里吗?”
“不要诳我,知女莫若母。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不是。”转身死死的盯住李明。
时间冻结在这一刻,李明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着头不答话。
皇甫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一双眼睛似乎将李明看透。“柳儿她,和我们夫妇一点都不一样。她爹司文我主武,柳儿却沉迷于我佛,绝不会贸贸然出现于大街之上,也不会去穿什么男装。”
李明此时脑中嗡嗡作响,艰难地开口,“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皇甫夫人没有说话,屋中死一般的寂静,李明的汗滴在地上,裂成一地碎片。
李明很是相信,这位皇甫夫人激动之下绝对会一刀把自己穿到洪荒和诺亚一起泛舟的。
感觉到皇甫夫人近前,李明绝望地闭上眼,眼前晃动的尽是沈随那笑容。
皇甫夫人扬起手,李明已经在心里和沈随说着再见了,可是碰触自己的却是一方丝帕,正在擦着自己不由自主流下的泪水。
差异的抬起头,对上皇甫夫人悲哀的面容。
“既然有缘,就代替柳儿在我的身边吧。”
李明重重的磕下头去,许下自己为人子女的承诺,皇甫夫人老泪纵横。
听见内室的门开了,皇甫爹连忙迎上去,讨好的对夫人笑着,“娘子劳累一天了,为夫给娘子按摩一下吧。”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眶,皇甫爹上去摸摸女儿的头,“没什么过不去的,还有爹娘呢不是吗?”
晚风习习,李明心中绽出涟漪,开口轻道,
“爹,娘,我会一直陪着二老的!”
皇甫夫人转过身擦着眼角的泪,皇甫爹欣慰的笑着,“傻丫头!”
皇甫夫人一把捏住皇甫爹的耳朵,大声斥责,“你个老东西,别以为我在山上就什么都不知道。”牵着龇牙咧嘴的皇甫爹走向后堂,“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个老东西。”
顺着桂花香传来皇甫爹的讨饶声,“娘子,娘子,我错了,啊……娘子……”
李明扬起头,看着苍穹中一轮明月,八月十五,快到了呢。
思渊阁中,皇帝托着下巴在十分欠揍的撩嫌,“哥哎,你是来住宿还是来避难的呀?”呵呵笑着眯着眼睛,能亲眼看到兄长大人吃瘪,皇帝陛下龙心甚悦。
安王耷拉着眼,说话带着凉气儿,“当然是值宿了。”咳了一声,“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为兄怎么能放心的下。”
皇帝抬手掏掏耳朵,“皇甫夫人还是你唯一的丈母娘呢。”
想到了什么,皇帝眼中闪着狡猾的光,“哥,还记得那天皇甫夫人来说亲,朕很是激动啊,马上就准奏了呢。”
瞄瞄兄长大人微变的脸,皇帝越发开心的追忆自己的英明决定。“嘿嘿,话说那天的老夫人真是气宇轩昂巾帼不让须眉啊,朕怎么好不同意呢,哥你是不是很是感激朕的英明啊。”
安王没好气的看向幸灾乐祸的皇帝,怏怏的开口,“是啊,陛下英明,为兄实在感激不尽呢。”
“好说好说,嘿嘿。”往嘴里丢颗葡萄,皇帝眉眼弯弯的,脸上放着高兴的油光。
安王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下当今天子,貌似不经意的开口,“听说晟使找到自己被拐的媳妇了呢,陛下知道么?”
葡萄卡在嗓子眼儿里,皇帝急忙吞口茶咽下,擦着嘴角,讪讪地道,“哦?不知道呢?呵呵,那就恭喜他了呢!”
安王好笑的看着弟弟生涩的掩饰,抱着看大戏的心态,轻飘飘地道,“依我看啊,他媳妇要被他养定了呢。那么不听话的媳妇,还不得好好管教管教,以后怎么得了啊……小时候刚四岁就是沾花惹草的主,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玩味的看着有些窘迫的弟弟,安王肚子里笑得刮台风,表面上依旧是干巴巴的仿佛在说别家事,“我还听说啊,晟使媳妇留给晟使的那首破诗,晟使一直宝贝着呢。”
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擦擦额头的冷汗,听着哥哥继续扯着晟浩的家务事。
“可是啊,我还听说,晟使媳妇的这首破诗,还送过好多人呢。像是状元郎啊,翰林院的年轻翰林啊,太医院的小太医啊。哦,听我家老太爷说,晟使他媳妇在五岁时,就送了当时刚中榜眼的老太爷这首诗呢。”
皇帝陛下被揭了老底,脸面红的像煮熟的螃蟹,缩在椅子的阴影里。
安王食指敲着桌子,笃笃的声音砸在皇帝陛下饱受兄长大人摧残的小心脏上。
安王冷飕飕的声音插进皇帝陛下的龙耳,“如果晟使知道那么多人得过自己媳妇的诗,你猜,晟使会怎么惩罚他媳妇呢,本王很是期待啊。而且啊,本王是十分赞同晟使大人的,如果有必要啊,本王会助晟使一臂之力的。陛下,您怎么看啊?”
眼前兄长大人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两个,皇帝觉得自己真是在作孽。
安王觉得弟弟需要一个人好好的替晟使高兴一下,就满意的丢下一句,“我去巡查一下,等会儿回来。”
看看皇帝呆滞的身影,“呵呵,看来你是为晟使由衷地感到欣慰呢。有空得跟晟使说一下,陛下惦记晟使的幸福惦记的紧呐。”
皇帝陛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闪亮亮的,“可是晟使已经成亲了呀?”
安王不咸不淡地继续闲扯,“那就休了,堂堂一国的小侯爷连这个主都做不了。”
皇帝陛下小小声地,“你还是庆唯一的王爷呢,你都不敢休了皇嫂,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安王撇撇嘴,“嗯,看来应该把晟使请进宫来一起赏月呢,今夜月色不错啊。”
皇帝哀嚎,“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顶嘴了。”
安王潇洒的转身离去,而今夜对可怜的皇帝陛下来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 26 章
皇宫的天牢里,油灯一晃一晃的闪烁着,犯人毫无血色的脸阴晴不定,盯着牢门口的人,沙哑的开口道,“你就是再问一百遍,一万遍,我还是说不知道。”
来人眼中闪过厉色,沉稳的声音回响在天牢里,一遍一遍盘旋不去,“你还是不交代吗?”
犯人抬起浑浊的眼,花白的头发沾满了草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眼中映满血光,来人一身戾气,“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是吗?”嫌恶的扬起嘴角,“哼,反正已经被侮辱了。”扬起英气逼人眉,杀气四散,“再送你们全家一起上路,恐怕你们家在史书里不止会得到乱臣贼子的称呼吧!”
犯人闻言扑向天牢的铁栏,却被脚下的锁链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你们找到他了是吗,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来人转身离去,背影肃杀,“呵呵,你知道吗,史书中,还有一种J臣,叫做佞幸。”
音调突兀的拔高,“当年你叛变里通外族血洗荥阳,你子射向我父皇的那一箭可有半点犹豫。让你们父子团聚一起上路,本王已经是开恩。”
犯人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血流一手,野兽般嗥叫着,“沈随,你好狠,啊……”。
阴森的天牢,冷冷地透着冰凉的月光。
喝掉一晚粥,李明笑嘻嘻的对着皇甫夫人,“娘,今天有什么安排啊?”
皇甫夫人咬一口小笼包,斜斜正在吸溜吸溜喝豆浆的皇甫爹,“和你爹锻炼身体。”
皇甫爹喷出一口豆浆,李明嘿嘿着打着圆场,“我陪娘出去散散心啊,爹在大理寺还有案件要审,对不对啊?”朝皇甫爹飞飞眼,皇甫爹立马点头表示是这样子的。
皇甫夫人无限苍凉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寂寞的垮着脸,“柳儿啊,什么时候能让娘抱上外孙子啊?成天看着你爹这张死脸你娘的心脏受不了啊。”
皇甫爹一听外孙子双眼闪闪放光,“就是就是,我和你娘都老了呢,有个外孙子抱抱也是老年人的乐趣啊。你看吏部的那个崔大人,才刚而立的年纪,就抱上孙子啦。还有王大人那个老不修,成天跟我显摆他的双胞胎孙子。”
皇甫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听说啊,从你大婚那天,你就没和随儿同房过,是不是啊?”
李明作义愤填膺状,朝外面大吼,“是谁向娘进的谗言?”转过脸讨好的,“娘你别听他们胡说。”
皇甫夫人指指外面树上吊着的小厮,此刻像风干的鱼干儿一样打着旋。
“我亲自问的,没办法,他们都不说,就只能用皇甫家法了。”
李明老脸抖着,心虚的开口,“娘,我,真的是没办法。”
皇甫夫人拎起大刀,擦拭着,刀背儿一闪一闪的晃着李明的脸,“你刚才说什么,娘没听清,再说一遍啊。”
李明极温顺极乖巧的马上道,“知道了,娘,我说知道了。”
皇甫夫人和皇甫爹难得意见一致的调教女儿,“今晚让随儿回来住啊,别在宫内值宿了。”朝李叔吩咐着,“去通知王爷。”
李叔腿脚麻利的出去了,自家王爷终于能在自己的寝室睡一晚,李叔差点流下对皇甫夫人感激的泪水。
李明翻着白眼儿,这顿饭吃得甚憋屈。
安王得到消息,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奔回了家,一脸谄媚,“娘啊,您叫孩儿今夜回家住啊?”
皇甫夫人一瞪眼,“不回家还回哪里去?不是我说你们,都成亲快两年了,连个动静也没有。柳儿胡闹,随儿你也惯着她由着她胡闹吗?”
安王咧嘴笑着,“是啊,娘。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切都听娘的安排。”
李明觉得安王实在是欠揍。
起身从地上拔刀,皇甫夫人道,“我先去御林军转转,没有事情今夜我去宫内值宿。”
听见皇甫夫人今夜不在家,李明眼睛亮了一亮。
“不过,我会随时回来看看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今晚又把随儿赶去书房,”目光炯炯的看向李明,指着树上还在飘的小厮,“你就跟他一样。”
李明马上点头,“怎么会呢,娘,您放心。”
安王第一次这么热爱自己的丈母娘。
“老东西,跟我一起走。”皇甫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皇甫爹的后衣领,提出门外。
李明看着像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笑得十分无耻的安王,认真地考虑是否应该学习娘整治爹的方法?
拎着刀行走在朱红瓦绿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面对着周围惧怕中带着恭敬的目光,皇甫夫人抚过在时光流逝中斑驳的宫墙,有一瞬间的失神。
天启三十年的宫变,注定是所有人心中最深的伤,自己亦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先帝而引咎上山。
从火光冲天的荥阳到尸横满地的禁宫,仿佛修罗地狱一般撕裂着往日的庄严。闭上眼,仍然感觉的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而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先帝倒在二皇子的身上,箭镞微寒。
感觉到身边的人握住自己的手,皇甫夫人苦笑着,“老爷,我还是没办法放得下啊。”
皇甫爹标枪一般笔直的身影似在诉说自己的决心,“那就把他们都揪出来,给先帝陪葬。”
皇甫夫人坚定的点头,眼光却注视着不远处一抹绿色的身影,映着红色的砖墙。
绿色身影上前施礼,“下官礼部侍郎管乐,见过二位大人,敢问二位大人就是大理寺皇甫大人,与御林皇甫夫人?”
皇甫夫妇回个半礼,皇甫爹开口道,“正是。”
“下官久仰二位大名,只是一直未曾得见,心中失落。今日能够见到二位大人,下官实是高兴。”
皇甫夫人也客套着,“过奖了,管大人入礼部时,想来我们已经不在朝堂。”
皇甫爹算着,“是啊,四年了。还是天启三十年离开的呢,现在都永嘉四年了。”
管乐笑道,“天启三十年,那时下官还未入礼部。敢问二位大人,怎么回朝了呢?”
皇甫爹微笑,“管大人,这也是礼部侍郎该操心的事吗?”
“是下官唐突了,望二位大人恕罪。”管乐急忙行礼。
皇甫夫妇并未答话,就这样与管乐背道而行,管乐也在二人走远后离开。
皇甫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刀,“还没有完吗?”
皇甫爹收起脸上的微笑,一张俊颜挂起寒霜,“历国晟浩给随儿的线报可信,抓了不少同党。但这还不够,斩草必定除根。”看向夫人,“及时接管御林军,要尽快。”
皇甫夫人道,“知道了。”然后捏住皇甫爹的耳朵,“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了?”
皇甫爹的惨叫声渐行渐远,看来苦日子还没有到头呢。
李明看着脸上放红光在他眼皮底下转来转去的安王,气就不打一处来。
安王像是吃了蜜蜂屎满嘴甜蜜,“娘子啊,要喝茶吗?”
“娘子啊,累不啊,为夫给你按摩一下啊?”
“娘子啊,晚上想吃什么啊,为夫吩咐厨房给你做?”
“娘子啊,今晚,使我们大喜的日子呢!”安王脸儿红扑扑的,倒像他才是进洞房的新娘子。
李明突然很像把安王挂到东南枝上,现在只盼着太阳不要落山。要不,皇上您老人家委屈一下,再被刺客刺一回吧,这样娘就没工夫回来抽查了。
上天是残酷的,李明的这些小愿望,随着太阳的落山,宫内的无事,成了神话中的传说。
安王越发的红光满面,李明越发的节哀顺变,只能在心里腹诽着老天爷,
天也,你不分好歹枉做天。
李明深思熟虑后,决定走为上策。蹑手蹑脚地爬过墙,就被墙下李叔的一张菊花脸震撼的又翻了回去。
小心翼翼的溜出门,就见抽空回来的娘亲大人雄赳赳的身影正在朝王府而来,后面是颠儿颠儿跟着的皇甫爹。
翻翻白眼,李明如丧考妣的只好回房,躺在床上装死,等待这个注定无眠的漫漫长夜来临。
第 27 章
侧耳听着门外的响动,只闻见安王猥琐的笑,“嘿嘿,辛苦娘了,辛苦娘了。”
偏偏皇甫夫人很受用,“我在这里守着,你放心吧。”李明听见大刀插进地砖的摩擦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门打开,李明赶紧闭上眼睛继续挺尸,听着安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明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李明认为自己的心脏要蹦出来的时候,周围却有些过分的安静。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李明慢慢的睁开眼,就见安王的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守在门外的皇甫夫人和皇甫爹只听见一声尖叫过后,屋内隐隐传出压抑的喘息。着急抱孙子的二老眼中马上闪过一线精光,脸上都绽开了J计得逞般的笑。皇甫夫人比划了一个撤的手势,和皇甫爹隐入了月色中。
屋内的确是热火朝天,不过是李明捂着胸口受惊后在大喘气,而安王揉着印着脚印的脸疼得龇牙咧嘴在倒抽气。
安王快哭了,“娘子,你相公这么美丰姿,你不怜惜也就罢了,何必踹我啊。”照照镜子,更加哭丧着脸,“明天怎么见人啊?”说完一道血红顺着鼻子往下淌,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安王甚委屈。
李明见安王被自己一脚踹出了鼻血,也慌了,手忙脚乱的掏手帕给安王擦拭着,脸上满是歉意,“谁让你也不出个动静,你风姿再美,那么近得凑在我的眼前,除了俩大鼻孔还能看见啥,你个笨蛋。”
安王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看着李明,李明没剩多少的小良心顿时觉得受到了谴责。
不自然地开口,“我也不是故意的,顶多算是防卫过度。哎,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大不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好了。”李明想也没想就把在原来世界里哄被自己惹哭的女孩子的招数祭了出来,话一出口,李明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完了,这辈子就毁在自己张欠嘴上了。
不过令李明出乎意料的,安王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立刻腆着大脸说“娘子,我们来做运动吧,可好玩儿了。行为艺术,娘子是喜欢仰卧起坐式的呢,还是俯卧撑式的呢?”的话,只是擦干净血迹,小媳妇一样的低头道,“那,以后让我回房睡好不好?”拿着手绢的手指指着床,“和你一起睡。”
李明看着拿着手绢指床的安王,脑海中自动转换成衣衫半褪的安王,羞涩着指着床道,“公子,夜深露重,咱们,安歇了吧!”然后罗衣轻褪,红烛昏罗帐。
李明甚寒。
安王看王妃的脸上颜色变换着,急忙补充,“放心,娘子,没有你的同意,我是绝对不对做出不耻的事的。”
李明无奈的点点头,心想要是不同意明天沈随这混蛋肯定会跟娘打小报告,自己就可以光荣的挂在旗杆上迎风招展了。
撅着屁股爬上床,李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安王露出J计得逞的笑。
拿出多余的被子叠成长条横在中间,李明拍着说,“三八界,不准过来,听见没有?”
安王马上换了一张小媳妇受气的脸委委屈屈地,“知道了,娘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把自己蜷成小小的,“这样就不会挤着娘子了,娘子也不怕晚上滚到地上去。”
李明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能同情不能同情,沈随那混蛋就会装可怜。”
可是看着那么个大男人把自己缩在床边,李明的小心肝实在是受不了,只好推推安王,不情愿的道,“好啦,往里来点儿吧,我又不是那么不讲理。”
安王讨好的笑着,“还是娘子心疼我。”咧着嘴开始脱衣服,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