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起身对着宏潮那里招呼着,“晟侯爷,累了吧,要不要来歇歇喝口水啊。”
晟浩抬袖笑道,“谢王爷。”边说边往墙边蹭,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安王旁边,捧起茶杯吹着气。
李明和宏潮等人目瞪口呆。
晟浩润了润嗓子,拍拍手,立刻有人出现在身边,晟浩大声吩咐道,“让咱们的人都回去吧,这里没有他们的事了。”
来人领命而去,李明磨着牙问晟浩,“这是演的哪一出?”
晟浩对着龙椅上的皇帝露牙一笑,“本侯只负责跑龙套。”
李明讶然,“那这么说,那些天在你家,都是在演戏给管乐看?”
晟浩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投向作白痴状的安王妃,“错。是演给你,和管乐一起看。”
安王讨好的笑着,“娘子啊,嘿嘿,你看,为夫的演技是不是也很好啊?”
李明忍着掐死安王和晟浩的冲动,颤抖着眼皮不说话,安王缩缩脖子也不吱声,晟浩继续对着龙椅眉来眼去。可惜皇帝也僵着脸,于是晟小侯爷也缩缩脖子不吱声了。
皇帝陛下甚怒,皇嫂傻乎乎的被皇兄和晟浩蒙在鼓里也就算了,竟然合伙连着朕都骗,着实可恶。
宏潮和宏潆浑身都在颤抖,经营了那么久,到头来,为什么还是输?
宏潮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狗皇帝,你以为在这里有你的人你就能高枕无忧吗,告诉你,别以为晟浩叛变了你就能赢,我们在宫外还有很多的人马。”
“你说的是她吗?”皇甫夫人押着捆得像粽子的春妈妈进来,宏潮见状跌倒在地,宏潆早已傻了。
晟浩萧瑟的叹口气,“早说了本侯不是叛变,本侯一开始就是卧底。”
皇甫夫人向皇帝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回陛下,反贼已全部捉拿归案,无一人漏网,请陛下圣裁。”
皇帝猛然站起,安王也随之起立,跟在皇帝身后走向地上的三人。
皇帝咬着牙,“将宏潮,宏潆和这个女人一同凌迟,人头砍下拿去祭奠先帝。其他人同谋者,杀。”
殿中响起群臣整齐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些大臣已经抬袖擦拭着眼角的泪,安王双眼紧闭,过去了,终于过去了。
牙公公望着殿外的碧空,武先生,你,看到了吗。
李明还有些没回过神儿来,这就结束了?书上写的电视里演的不是这样啊,这也太轻松了吧。
宏潆讷讷的道,“臣知罪,臣之罪。”猛然出手,寒光直向皇帝刺去。
时间好像凝固在这一刻,殿上没有人反应过来,包括离皇帝最近的安王,和一直注视着他的晟浩。
血花绽放在胸口,皇帝眼睁睁的看着管乐挡在自己的身前,就这样倒了下去。
宏潆早已被拿下,和宏潮春妈妈一起拖入死牢等待死亡的降临。
皇帝颓然的低头,管乐苍白的脸扯出一丝微笑,“陛,陛下,如果,臣,只是,只是礼部的管乐,该,该有多好。”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管乐沉重的闭上他的双眼,最后的一眸,是那抹明黄|色身影。
“臣,新任礼部侍郎管乐,见过吾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
如果,真的只是礼部的一个侍郎该有多好。
当皇帝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龙床上,晟浩低头看着,唇角带笑。
皇帝满眼都是晟浩的微笑,眉目如画。
用手挡住阳光,皇帝轻声道,“已经葬了吗?”
晟浩握住皇帝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嗯。”
“你呢,是不是也要走?”
晟浩顿了顿,放下皇帝的手,为他仔细的掖好被子,“我终究是历的侯爷。”
“朕明白了,你先出去吧,朕累了,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儿。”
晟浩俯身吻上皇帝的额头,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真的以为用手挡住眼睛,就看不见任何离别和悲伤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殿中空无一人。
永嘉四年,天启三十年一案告破,皇帝下旨大赦天下,万民共庆,四海皆仰。
永嘉八年,大庆的安王府前仆后继般传出惊天动地的婴儿啼哭,小王爷沈琏和小郡主沈熙出生,安王府整整庆祝了一个月。
李明左手抱着小沈琏,右手托着小沈熙,开始教小孩子不学好,“记住啊,我,是你们的爹,以后要叫我爹。”
安王很是委屈,“那本王呢,本王算啥啊?”
李明歪歪脑袋,看回沈琏和沈熙,“那就这样吧,以后,叫他爹,”指着安王再指着自己,“叫我爸爸。”
安王欲哭无泪,娘啊,您老怎么走的这么‘早’啊。
大理寺内还是一片鸡飞狗跳,皇甫夫人在后面提着刀追,皇甫爹在前面撩着衣摆玩儿命的跑,边跑边求饶,“夫人哎,你不在家看咱们的外孙一大早来我这里干什么啊?”
皇甫夫人冷笑道,“据说昨晚抓了一个女犯人,长得还不错,你连晚饭都没吃就颠颠儿的过来审,审的很高兴啊是不是?”
大理寺的其他官员走来走去的忙活自己的,个别不厚道的又开始下注,“一赔三,我赌皇甫大人输。”
“呸,全国人民都知道大人输。”
皇甫爹的声音响彻寰宇,“斩立决,为夫判的斩立决啊。”
皇宫内的皇帝大人寂寞的叹口气,寂寞的看眼牙公公,又寂寞的走到书案前,寂寞的趴在堆满奏折的书案上。
牙公公心里念声先帝保佑,关上门悄悄的守在外面。
还没等皇帝大人再寂寞的吟出‘谁的眼中流过千年的时光’,身子已经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帝安静的被抱着,“你不是说走了就不回来了吗?”
晟浩的手不安分的在皇帝身上游走,无辜的说,“我只是说我是历的侯爷,又没说不回来啊。娘子,想我没?”
皇帝挑眉看去,“那以后呢?”
晟浩腆着脸笑道,“我爹说,看见我就烦,让我干脆去庆当使者当到老好了。这不,我马上就赶回来了。”
皇帝又寂寞的叹口气,“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然后呢,然后历国的晟小侯爷就在床第之间向庆国的皇帝陛下进谗言,“我们是不是应该养个孩子了啊。”
皇帝迷迷糊糊的道,“你来生?”
晟小侯爷满脸严肃的继续进谗言,“你哥能生。”
安王府的小王爷沈琏突然间哇哇大哭,连带着沈熙也跟着一起哭,天籁之声不绝于耳。
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吗?
番外:礼部侍郎
我叫管乐,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一个好大的宅子里做工。
那天天很冷,凛冽地寒风割着我本来就冻裂的双颊,我抬起头望着娘,
“娘,好冷。”
那天娘的脸掩在薄纱下恍惚不清,只有双眼露在外面,我放佛看到娘的眼中落满大雪,苍茫只剩满地的白。
娘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我的手,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我被攥的生疼,却不敢哭,因为流下的泪水会让本来脸上已经裂开的伤口更疼。
泪是咸的,笑是苦的。娘搂着我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我只知道,自此之后,生活中将只有一个我。
厚重的朱漆大门关闭了满目的苍凉,隔绝了血肉相连的牵绊。最后一眼,只有娘在风中飞扬的发丝,亦被碾成碎片。
管家领着我到主人的面前,我顺从的跪下,将头伏在地上。
贱民,连膝下都是不值钱的。
然后我知道了,这是朝中大官儿的府邸,主人叫宏潮,时任左都御史。
我在府中的任务是照顾小主人,宏潆。
宏潆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有的只是不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狗了。”
我依然顺从的俯首道,“是,少爷。”
府中的日子很简单,少爷读书时我必须伴在旁边,帮着磨墨,铺纸。少爷练习骑射时我亦在身边守护,那时,我曾以为,这一伴,也许就是永远。
直到有一天少爷和老爷拌了几句嘴,老爷一气之下罚他跪在大堂。等少爷回来后,眼中布满血丝。
我默默的为他铺好床,躬身行礼打算出去。宏潆一把拉住我,说让我陪他喝酒。
我只好应了。
做人家的狗,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我的酒量不好,没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朦胧间只觉的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被剥落,谁在耳畔喃喃的吐着温热的气息。
之后的事情仿佛顺理成章,成为娈童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命都不是自己的,身体,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不是不知道宏家大院里酝酿着什么阴谋,但这又与我何干,只是看着宏家父子一天比一天的忙碌,我在想,是否应该置身事外。
老爷在一个无人的黄昏将我叫到跟前,很郑重的告诉我,如果事情失败,希望我能保护着宏潆东山再起。
我只想了一下,只有一下,就答应了。
宏潮很满意的样子,甚至难得的对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因为,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很有趣。
枯如古井的日子不起一丝波澜,几乎让我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人,或许,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好在,还能在床第之间,那缠绵的躯体和悠长的呻吟能让我找回一丝的生气,哪怕是为了这个,我都应该感谢宏潆。
天启三十年夜,我在山坡上俯瞰平时遥不可及的皇宫,哭喊声,临死前的嘶叫声随着山风吹进了我的耳。火红,满眼的火红,染浸我的眉梢眼底。
负手而立,我向眼前有些狼狈的少年伸出手,朱唇微启,“以后的,交给我就好。”
永嘉一年,我参加了那一年的科举,很顺利的中第,然后被分进礼部。
面君的那天,我身着墨绿色的官府跟着所有新科进士的身后,看着大殿上年轻的天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被单独留了下来,并不是不知道这位天子的爱好,只是,也许能派上用场。
龙床上我委屈求欢,把宏潆教导过的床第之欢都用在这样,天子自然很高兴。
很快,我被提拔为礼部侍郎。
陛下很喜欢看烟花,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命我换上一身白衣,然后并肩而立,看烟花骤开骤放。
绚烂的颜色映入他的眼底,我看到他对着我很温柔的笑,我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他的眼中,映出的是另一个身影。
我知道我也是他的杀父仇人之一,但是他好像并不知道,拉着我的袖子轻声地道,“是你吗,是你吗?”
不是我,我一早就知道。
每次去花楼我都脚如灌铅,看到宏潆不可一世的表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我,我只是宏家的一条狗,一条还有利用价值的狗。
反倒是在那九五之尊的身边,我还能感到自己还是人。
直到晟浩的出现,烟花中他眼底的身影和眼前的面容重合,眉目如画。
嫉妒,铺天盖地的嫉妒。
我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他却在他的身下如花绽放。
不甘萦绕在心房,水草般疯长。
如果他不是皇帝了,那该有多好。
一步错步步错,我天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大殿上冰冷的目光准确无疑的告诉我,一切都不过是烟花过后的一场梦。
那就为他而死吧,总好过死后还要承受他的怨恨。
陛下,我的陛下,您知道吗,我曾真心的祈祷过,
若,我只是个礼部侍郎,多好。
番外:你是我的君,我是你的臣
沈晨最近比较烦,因为他的皇后薨了,只留下沈随和沈便两个孩子。
其实烦的不是因为这两个小拖油瓶,而是大臣们异口同声的要他再立一个皇后。
沈晨其实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他的那点小爱好。
那年头,能够进入殿试的士子们面君出来后都会小小的感叹一下,真是生的好不如学的好,学得好不如长的好。
所以沈晨当政那些年录取的士子大部分是水灵灵的青葱少年,个把年纪大的也都让沈晨找个借口下派到地方了。
每天上朝,看见玉阶下一列一列的少年郎,沈晨的心情就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街头巷尾都说,咱们皇帝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皇帝啊,勤劳政务,从不耽误早朝,而且还开了午朝和晚朝,真是千古明君啊。
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有些不开眼的老臣就会在朝堂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啊。”
沈晨就懒洋洋的挖挖耳朵,“两位皇子还小啊,要是立的皇后不是那么贤惠,这个后果谁来承担啊?”
老臣们就扁扁嘴,颤巍巍的退下了。
沈晨一如既往的把雪亮的眼睛来回在年轻俊朗的臣子的身上逡巡,然后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朕能得各位臣工的扶持,国之幸事啊。”
大臣们诚惶诚恐的跪下,“陛下圣明。”
沈晨山花烂漫般的笑。
直到某天,他发现二皇子沈便也继承了他的衣钵,也在这方面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沈晨恼羞成怒。
老子是老地下党了,隐藏了那么多年,你小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断,在光天化日之下断,实在是太过分了。
从那以后,沈便的学习任务便骤然增大了许多,每天被各种大学士们包围,沈便头昏眼花,断袖的小兴趣也减了不少。
沈晨每每看到沈便在寝宫内挑灯夜读,就很开怀的笑,老子还想抱孙子呢,哪容得你说断就断。
说白了,这是个心态问题。
沈晨一如既往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带着普照天下的笑容看着今年的新科进士。
“臣,皇甫天,见过吾皇万岁。”
一抬头,扫去了所有的阴霾。
沈晨从此陷入了恍惚中,他总是呆呆的坐在龙椅上呆呆的看着那个人,心里很惆怅。
当得知皇甫天成亲的消息后,更加的惆怅,唉声叹气的看着一脸傻相的皇甫天,“皇甫卿家,苦了你啊。”
“回陛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沈晨咧开嘴笑,“爱卿着实是看得开啊。”
然后沈晨就每天看着皇甫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心想不如当初朕把他一举拿下呢。
沈晨以为他能等到那天,等到皇甫天明白自己心意的那天,可是当天启三十年那年到来时,他终究,没有看到那一天。
我以为,你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什么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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