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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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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你别下来,去找藤蔓,我受伤爬不上去。 ”

杜青墨把枯草绑缚的火棍插入泥土中,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萧无慎。对方一袭深衣,几乎融入了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在她走向陷阱之时,她感觉到了萧无慎的无声阻拦,仿佛,她正从温暖的春日走向寒冬腊月,从那和煦的温暖独自飞入狂风骤雨,拒绝他的扶持,拒绝他的守护,也拒绝他的……

杜青墨抓着藤蔓,按照苍嶙山的指示绑在了大树上,另一头抛入了陷阱中。

她静静的站在陷阱的上方,等待着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苍嶙山紧紧的拥抱着她,似乎要把她镶入自己的骨髓里,沉重的呼吸如同野兽的喘气,一点点要把怀里的人给蚕食。

杜青墨单手覆在苍嶙山的背脊,眼眸垂下。

直到此刻,苍嶙山才觉得这小小的山洞比琼楼玉宇还要舒适,冷掉的烤肉和野菜也相当的美味。他在狼吞虎咽中目光一直萦绕在杜青墨的身上,好像第一次仔细的品读着这名女子。

“我以为你不会出去找我。”

杜青墨无力的半靠在草堆中,她已经不会去解释什么,更加不会刻意的装深情,她只是懒懒的偏过头,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苍嶙山扒拉着火堆,让它烧得更加旺盛些。

他做了一个决定:“回去后,按照你说的办。”

杜青墨启唇:“什么?”

苍嶙山闭着左眼,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柔荑,用还完整的右眼凝视着她:“回府之后,我把妾侍都遣散,以后,只有你我。”

杜青墨对视着他:“真的?”

苍嶙山慎重的点头,起身搂住了她的肩胛:“在陷阱中生死一线的时候我就想过,若是这一次还能够活下去,我与你生生世世白首不相离。”

“哪怕我背叛了你,欺骗了你,甚至于做出比桑姨娘更为过分的事情,你也要与我一生一世?”

苍嶙山闷笑:“你不会。”他说给自己听,“你不是她。我信你。”

杜青墨心中一片冰凉,遥望月空清冷,弦月如勾,一头轻一头重,一边月白一边靛蓝。

这一夜,苍嶙山在惶惶不安中找到了彼岸,杜青墨在沉默不语中背转了方向。

苍嶙山半边脸颊从左眼眉头直接划到颧骨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痕,寻了草药敷着也只解了燃眉之急。草药等物杜青墨也不认识,苍嶙山再也不敢走远,只好自己带伤在洞口周围转悠,吃食也越来越简陋。杜青墨倒是无虑,每次苍嶙山出门后,萧无慎就会悄无声息的送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只可怜了苍嶙山这个重患。

面对一切困难苍嶙山破天荒的甘之如饴,在第二日暗中观察过杜青墨对他容貌的确没有过多想法之后,更是安心。

他会缠着杜青墨给他换药,会打了野兔之后对她邀功,会手把手教她如何保持火堆不灭,会在夜晚把她困在怀里,片刻不理。他曾经对桑依依的甜言蜜语转移到了杜青墨的身上,听了两次,杜青墨就冷笑:“你当我是桑姨娘,容易被你的谎言欺骗?真正的喜爱不是口中说,而是你如何做。”

最初,杜青墨的牙尖嘴利冷嘲热讽还能够让他来点火气,却不再如以前那般针锋相对,只是背过身去摸着左脸生着闷气。

杜青墨嗤笑他:“这点子挑衅都受不住,可见你也没多少真心。”

两人怒瞪了半日,苍嶙山索性把头上的绷带拆了,对杜青墨呲牙裂齿吓唬她。杜青墨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了大半的木柴伸到他的面前:“你另外半边脸也不要了是吧?早点毁了也好,和离的理由又添了一条。”

苍嶙山一慌,用着少年人的盛气凌人:“你敢!”

杜青墨扬起头:“你看我敢不敢。”

苍嶙山顿时泄了气,委屈地唤:“娘子。”

杜青墨甩头:“一边蹲着反省去。”

苍嶙山犹豫再犹豫,委委屈屈的缩在了洞口,隔一会儿回头望望,那样子倒是被主人欺负的小猎犬,可怜又可笑。

杜青墨总算明白,当年的桑依依为何会选择了苍嶙山。

若是没有前世的恩怨情仇,此时的男子足够引起女子的怜爱。他的示弱,他的强霸,他的深情都足够让女子为了他无怨无悔。

只是,再多的深情也抵不过混世中的如花美眷红袖添香,世事磨出了沧桑。

广阔的崖底成了世外桃源,给予了苍嶙山第二次爱恋,他彻底的对杜青墨敞开了心扉,为了她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而忧心忡忡或嬉笑颜开。

萧无慎远远的看着,面上的冷漠一点点凝结。

陆公子再一次从山外回来看望老友,直接被冻结在了一丈之外。

他擦拭着干了血珠的剑刃:“一个女子而已,真看上了直接压倒就是,何必耗费心思在这里看他们夫妻破镜重圆。”他皱了皱眉,“难道你在自虐?”

碧箫的影子晃过,一枚银针直接扎入了陆公子耳后的树干里。

萧无慎问:“太子的事情如何了?”

陆公子见好就收:“天牢里塞满了人,我做刽子手砍脑袋砍得手软,不过,颈骨断裂的嘎查声相当的悦耳。”发丝轻飘,又一枚银针从另一边耳朵擦了过去。陆公子嗤了声,“苍家的人还活着,放心好了。不过,二皇子可能弃车保帅也说不定。”

萧无慎再也无话,陆公子去瀑布的水帘洞中从猴子们手下抢了几个桃子,擦了擦,拍拍屁股走了。

再过了几日,杜青墨伤势已经大好,苍嶙山把晒干的干肉包好,牵着她的手循着最近摸到的山路前行,在萧无慎的尾随中走了一日出了山。

重新踏入尘世的繁华之时,苍嶙山有种恍然重生的错觉。

出山口正是那庙宇的山脚下,两人寻了一户农家住下。杜青墨用一对耳环当了一两银子,给了半两让农家的媳妇帮忙准备吃食和沐浴之物,剩下的在成衣铺子买了衣裳等杂物。

等到饭菜上桌之时,意外的居然来了客人。

“少爷,少夫人。”紫茶哭着跑了进来,“我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我总算找到你们了。”边说边哭,“你们在不出现,苍家就真的要……”

苍嶙山顿时变了神色:“府里怎么了?”

紫茶跪下大哭道:“出了皇榜,说二皇子密谋造反,不单笼络了朝廷重臣,还收买了兵部的将军,偷了虎符只等时机成熟就要逼宫……事情败露,禁军从二皇子的府上搜出了私制的龙袍,苍家也……招了鱼池之秧,少爷你快回府看看吧!”

哐嘽巨响,一桌的家常小菜都倾泻於地,打破了满满的和乐安宁。

四三回

紧闭的苍家大门口围绕着无数指指点点的百姓,再也不见平日里昂头挺胸的看门人。

苍嶙山牵着杜青墨从偏门拐了进去,焦氏正被伍姑娘搀扶着,见到他来就一脸伧然欲泣的模样:“夫君,你快想法子救救老爷吧。”

杜青墨问:“老夫人呢?”

“老爷被官衙带走后,老夫人病势更为沉重,如今连床榻都下不了了。”

杜青墨又问:“大夫可还在?”

焦氏点头,杜青墨赶紧推着苍嶙山道:“你先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势,我去后院瞧瞧老夫人。”转头又问,“这几日府里还来过什么人?”

焦氏冷道:“一个人也没有。明日里与老爷走动勤快的官家有事没事都爱来串串门子,如今,我是连他们家眷的丫鬟都没遇到半个,这势利眼比那尖针还要扎人。”

苍嶙山脸色一沉,那伤疤越发狰狞了起来,吓得焦氏一跳,硬是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待苍嶙山去了书房之后,杜青墨这才让人搀扶着焦氏一起先回了小阁楼。

“你们且先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细细道来一遍,不要有遗漏。”

焦氏撑着腰肢靠在椅背上,她身子日重,走多了路就腰酸背痛,等了半日才等到他们两个正主子从外面回来,心里就算再安稳,那疲惫之色也掩盖不去。

伍姑娘看了焦氏实在不怠,自己亲自给杜青墨泡了茶,关好门后,坐在了右首,缓缓的回忆起那几日的情景。

“少爷与少夫人离去之后,老爷就不知为何突然忙碌了起来,起早贪黑的不见踪影,老夫人病着也没有过问。后来我听人说,老爷就算是半夜回来了,也甚少安歇,只一个人在书房焦虑的走来走去,送去的夜宵糕点更是动也没动。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二皇子与太子在朝堂上起了争执,起因是有人参奏二皇子有谋反之心,罗列了一系列的罪状震惊了朝堂,之后就有人在二皇子府邸搜出了私制的皇袍,皇上大怒之下把二皇子压送大理寺。

过了两日,就有人呈送上了一份二皇子收买朝臣的名单,并且细数了这些年官员们借用二皇子的名头,在朝廷各地招募私兵购买武器之事,而老爷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焦氏猛地一哆嗦,战战兢兢的小声问:“少夫人,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老爷与二皇子要谋反?”

杜青墨端起温茶喝了一口:“这种事情是他们男人家的事,我们后院的女子再怎么猜也猜不到真相。”

焦氏道:“可谋反是要抄家的啊!”

杜青墨淡淡地道:“富贵险中求。苍家,显然还不够富贵。”所以,想要更多更高的地位,就不得不去依附有手腕且有魄力的皇子。

上辈子,二皇子的谋反到底有没有成,她不知道。因为她被烧死的那一日,皇城里没有皇帝也没有太子,他们都去避暑了,留下二皇子在宫中主持大局。

她依稀的记得,她刚刚亲手埋葬自己的骨肉,就被士兵们拿刀驾着脖子说她是罪臣之女,应该被处以火刑。那时的皇城戒严,她不知道凶神般的士兵们为何会闯进苍家,为难她一个弱女子,直到被架上火坑,看到苍嶙山与桑依依相依相偎的身影,她才明白那对J.夫.滛.妇在借刀杀人。

杜青墨是在皇城戒严之时混乱中冤死的,而不是苍家的人害死的,杜家的表亲们想要申冤,也哭诉无门。

杜家成了苍家爬往富贵荣华的阶梯,一旦事成,苍家自然会兔死狗烹。

这一世,萧无慎的重生改变了朝局,太子也不再后发制人,苍家被推上断头台简直是指日可待。

焦氏小心翼翼的偷窥着杜青墨的神色,想要从那端庄平和的面容里看出一丁点的端倪,可此时的杜青墨就像是庙里木纳的菩萨,再平静也只是泥塑的表象。

杜青墨端着汤药靠近书房的时候,门口两个伺候的丫鬟也不见。她敲了敲门,苍嶙山暴怒的声音从里面吼出来:“都滚!”

杜青墨吸口气,轻声道:“是我。夫君,你该喝药了。”

苍嶙山粗鲁的打开门,端起热汤一口就灌了下去。杜青墨看着他的咽喉一上一下的起伏,半响才移开目光望向书房内里:“府里遭贼了?”

苍嶙山最后咽下了苦得堪比黄连的药,把药碗往她手心一丢:“是我在找东西。”

杜青墨道:“要不要我帮忙?”

苍嶙山沉吟了一会:“不用。”

杜青墨点头表示理解,又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锦盒:“你该先去看看老爷。天牢那种地方没有银子铺路,老爷怕是会熬不下去。少了,你再派人回来拿。”

苍嶙山掂量了一下,再打开来,里面白银黄金一锭锭的闪花了人的眼。

他眉头稍宽,握着杜青墨的手道:“还是你考虑周详。”

杜青墨安抚一笑,并不多话,待苍嶙山换了衣衫出了门,她才正装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苍家的老夫人泼辣彪悍的名声几乎是户户皆晓。

当年老夫人的订婚对象并不是苍老爷,而是杜青墨的爹。杜老爷性子古板,因为是府中老大,故而总是照顾弟弟妹妹颇多,是一位重视家人的温和兄长。杜青墨的小姑姑与苍老夫人同年,一起入读白鹭书院,从而熟识了杜苍两家。

杜老爷文质彬彬,苍老爷豁达爽朗,同进同出之时经常能够引得众多女子侧目。苍老夫人亦是倾慕者之一。

青梅竹马两小有猜,等到苍老夫人及笄,经过杜小姑姑的撮合,老夫人与杜老爷走在了一处,而苍老爷与小姑姑也是眉目传情。原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哪知即将订亲之时,苍老爷突然反悔,说非苍老夫人不娶,声情并茂的叙说了自己与苍老夫人甜蜜的过往和山盟海誓的诺言,厚颜无耻的话语震惊了在座的杜家长辈。苍老夫人在场哭哭啼啼,指天发誓自己与苍老爷清清白白,愿意从此与苍家再无任何往来,只求与杜老爷速速完婚。

杜姑姑羞愤之下无心再看,一个月后远嫁他乡,而杜老爷亦与苍老爷割袍断义。

原本以为此事到此了解,苍老夫人也老老实实在家待嫁。就在迎亲的前一日,杜老爷同僚亲手给他看了一块绣帕,并悄声言明‘这是前日我们同窗几人去苍家品酒之时,在其小院拾取之物。’

绣帕上并没有多余花色,只在帕子一角绣有苍老夫人的闺名二字而已。

杜老爷震惊当场,府里族长当即就要悔婚,硬是被杜老爷阻拦。之后,杜家想了一招两全其美法子,在迎亲当日,让杜老爷迎娶两位正室,另一位自是现在的杜老夫人。

拜堂成亲当场,苍老夫人勃然大怒,掀了盖头就将杜老夫人踢倒在地久久无法起身,并破口大骂杜老爷阳奉阴违欺瞒於她,并逼迫其即刻休弃杜老夫人,否则她就要悔婚。

杜家求之不得,一群人假意争执,气得苍老夫人甩袖走人,扬言从此与杜家势不两立。没半月,苍老夫人嫁入苍家,成亲当日将苍老爷的两名妾室,一个通房赶出苍家,两日后,三名女子死无全尸抛尸荒野。

两家成亲之前,苍老爷早已入朝为官,身居七品;杜老爷听从族长的安排,先去了府衙做了两年多的衙门师爷,体察民情。

杜青墨出嫁之前,杜家老爷是大雁朝清流的中流砥柱,桃李满天下;苍家老爷因国泰民安无甚战事,故而也没有太大的升迁机遇,一直在从三品停滞不前。

这些都是上辈子临死之前,杜青墨才了解的两家恩怨情仇的真相。

当然,如今的苍老夫人体弱、多疑,且夜不能寐,与上辈子的光鲜亮丽无法相互比较。

这一次瞧见杜青墨,苍老夫人再也摆不出蛮横婆婆的嘴脸,只僵硬的问了一句:“你们回来了。”

杜青墨弓了弓身子,请了安,这才道:“到家不久,夫君已经张罗着去天牢看完公公了,还请婆婆暂且安心养病,一切有我们在。”

苍老夫人稍微抬眼瞟着她:“的确是要靠你们。如今府里客人也少,你嫁过来后,我也甚少与亲家母见见面喝喝茶,趁着有空,不如你去下个帖子。”

杜青墨捂唇掩盖了冷笑,只道:“婆婆正病着,拖着病体待客实在不妥,还是先等等吧。”

苍老夫人顿了顿,偏过一点身子不去看她,半响又问:“你爹爹呢?你们失踪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来慰问一声。”

杜青墨轻巧地道:“已经见过了,还得了一件礼,让我亲手交给婆婆。”说着,从袖口摸出一方绣帕来,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了苍老夫人卧榻的茶几上。

苍老夫人疑惑的看着它:“这是什么?”

杜青墨道:“这是十七年以前,爹爹娶亲的前一日,有人特意送到爹爹手中的物品,说是恭贺新婚夫妇百年好合。”她上前一步,特意在对方面前将那成就的帕子缓缓的打开,抚摸平整,指了指帕子边角那金线绣着的两个小字,“婆婆仔细瞧瞧,这闺名可是熟悉?”

苍老夫人一震,猛地抓住那绣帕:“这东西是谁给你爹爹的?”

杜青墨歪着头,惊喜道:“果然是婆婆的贴身之物么?”

苍老夫人半抬起身子,摇晃着她:“告诉我,是谁?”

杜青墨惧怕似的往后退了退,轻声道:“听说是爹爹的旧年同窗好友,说这物品是公公送与爹爹的贺礼。”

苍老夫人陡然尖叫:“胡说!老爷他怎么可能把我的绣帕送与你爹爹。”

杜青墨垂着头,看着地面上浮着的一圈阴影:“是啊,婆婆与公公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到爹爹的手上?对方送这东西是要说明什么?有什么目的呢?听闻婆婆以前与我爹爹也是青梅竹马,怎么最后反而劳燕分飞了呢……”

杜青墨的疑惑没有人可以解答,苍老夫人已经咬破了下唇,恍然大悟地颤声道:“原来是他搞得鬼,是他害了我一生!苍老爷,苍大人,你狠!”

说罢,一抖被褥,大喊着:“来人啊,伺候我更衣,我要去天牢,我要亲自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

四四回

杜青墨亲眼看着本来病恹恹的苍老夫人如同被人摁了尾巴似的,乍然跳着出了大门,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他们回来得晚,苍老爷入了牢房多日,老夫人居然没病找病的躺在榻上装模作样。一不去探视苍老爷,二不去寻找族长庇佑,三也不去寻求他人帮助,简直成了绝情绝义的活菩萨。可这位活菩萨在突闻多年前的旧事之时,会一改颓势,义愤填膺的说要去寻找事情真相。

杜青墨不禁想问:苍老夫人心目中,到底是苍家的生存重要,还是她自己的私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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