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想知道，上官凉为何要用这种令我发麻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他的什么猎物一般。
“没什么，就是问一些孕妇要注意的情形。你怀有身孕，要好好调养身子……”
见我看他，上官凉对我柔情一笑，“既然你已怀有身孕，那我们的事，就不能再拖。本想着等你慢慢适应再来封你为妃，现在看来，刻不容缓，我今日就要着手准备了。”
“封妃？”
我轻喃着重复，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我有些恍惚。
手腕的疼痛，惊醒我的思绪，上官凉正不悦地看我，“在我跟前，不准恍神，更不准想一些不该想的人和事。”
“我不想做妃子，跟你也不熟，你为何要封我为妃？再者，你喜欢的人，是初秋。”
我一直都记得他对初秋流露的爱意，和面对我时的漠然与冰冷。
如果我跟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子在一起，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人间仙姝
“初秋，我渐渐将她藏在了心底的某一个角落。毕竟她从不曾对我动情……”
“我知道，因为她爱的人是独孤离。”我下意识地接下去道。
似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为何我说出来，上官凉会用这种探测的眼神看着我。
“独孤，独孤……”
上官凉有些恍惚，重复着那两个字。
恍惚这种情绪似乎会传染，我也开始恍惚，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
直到上官凉俊帅的脸走进我的视线，他的双瞳对准我的，问我道：“盛夏，你还记得独孤么？”
我点点头，回道：“当然记得。记忆最深刻的事，是他将我自高空抛落的那种恐惧感，有时做梦会梦到。”
这种伤害我的人，我不记得才奇怪。
“还有没有其他？”上官凉又问我道。
我摇摇头，“好像季府的事情我记得大概，皇宫发生的事，记忆有些模糊。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在皇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记不大清楚？”
闻言，上官凉轻敲我的头，他失笑的样子，很美。
他的笑容，像是能照亮全世界。
曾经我就因为楚君的笑容迷失，以为能将我过去的黑暗生活擦亮。
见我痴傻地看他，上官凉的眼眸深沉如海，他的薄唇向我靠近，再靠近。
我怔傻住，不知是否该退，在我还没想好的时候，他的唇，已贴在我的唇畔。
他浓浊的呼吸自我的唇畔，传至我的口腔，还有他滑溜的舌尖，准确找到我的……
我瞪大眼看他，突然有些惊慌，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制住了我的双手。
他咬上我的唇瓣，我吃痛之下，更是张大了嘴，任他在我的口腔兴风作浪。
有些发热，有些发烫，和上官凉接吻的感觉也不差。
这种情形有些熟悉，是不是我也曾这般与他亲吻？我昏昏沉沉地想着。
在我就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上官凉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我，将我狠狠地带进他的怀中。
他似乎笑得欢畅，我倚在他的怀中，能感觉到他的愉悦之情。
“盛夏你记不记得，你曾说过好喜欢我好喜欢我。”
上官凉说这话时，又将我抱得更紧
好像是这么回事，独孤离曾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官凉，就在梅园。
“那天下雪了，独孤离问我，我朝他大吼，我说好喜欢好喜欢上官凉。告诉你吧，你们所有人的神情我都记得……我记得有一种错觉，仿佛你们那些人能改变我的一生。雪花，梅花下坠的情景，好美好美……”
我一声轻叹，不知为何有点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独独忘记了独孤离当时的表情为何？
我素来乐观，这种伤感的情绪不适合我。
上官凉将我推出他的怀抱，问我道：“所有人的神情都记得？”
“独孤离的神情忘了。”
我直视着上官凉回道，“不过那人不怎样，不记得也好。”
上官凉看着我，笑得温柔，他拥着我坐在床榻上，而后仰面倒下。
于是又有以往的画面自我脑海闪过，有上官凉躺在我床榻的无赖模样，也有花逐流躺在我床榻的情形……
为什么我总喜欢回忆？
只要有一点点征兆，便能让我想起那些往事。
“盛夏，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上官凉满足地一声轻叹。
我没回话，就这样被他拥着。我在想，我们这样搂在一起，躺在一块，不大合适。
才想起身，却被上官凉抱得更紧，“温香软玉在怀，令我蠢蠢欲动……”
听他这话，我惊愕地看着他……
他笑着轻捏我的鼻尖儿，“可是欲－望，终抵不过对你的喜欢。盛夏，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当然不知道。”我正儿八经地回道，心里却美滋滋的。
上官凉以前拽得二五八似的，不正眼看我。
反正他们的眼中，就只有季初秋。这回好了，季初秋不在，我就成替补了？
想到这里，我大力将上官凉推开，不悦地问道：“上官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得不到初秋，所以想得到我以弥补你的遗憾？我告诉你，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季家姐妹，都是人间仙姝。初秋完美如仙子，盛夏灵动如脱兔。仙子能仰望，脱兔应抱在怀中呵护……说起来，在你怀着无双逃离江南之后，我一直很想你。想你各种面貌，哭泣的，欢笑的，活蹦乱跳的，还有缠－绵病榻时的模样。但我能想起初秋的模样，永远是她凝望独孤时的深情。”
我一声轻哼，不满地道：“因为你求而不得，于是不得不退而求次……”
“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就是你，是盛夏，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包括初秋。”
上官凉促狭地笑道：“我的盛夏是不是吃醋了？”
“吃你的大头鬼，我才不是吃醋。告诉你，做你的妃嫔我不稀罕。花逐流可说了，只要我愿意，让我做皇后！”我骄傲地大声回道。
只可惜，我回馈不了花逐流对我的深情。
以为上官凉会反驳，谁知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薄唇紧抿。
脸上的笑容收敛无踪，冷硬的脸部线条，可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大好。
是不是我不该炫耀？即便我喜欢他，也不代表我要承受他的坏脾气。
我下床榻，推开他就要走，懒得对着他这张冷漠的脸。
你是我孩子他爹？
上官凉很快追上来，拉着我的手，眼明手快地自我身后将我抱住，“盛夏，别生气，我不是在气你，只是讨厌逐流对你的纠缠罢了。我要尽快与你成亲，还要与你拜堂……”
“拜堂？你一个皇帝跟我拜什么堂？该不会你知道花逐流跟我拜过堂，所以你要多此一举吧？”
我疑惑地问道，突然发现自己把重点弄错，“我不跟你成亲。就算我再喜欢你，你还是皇帝，我才不要跟皇帝搅和在一起，跟那么多女人抢男人。”
上官凉指不定是个花心胚子，跟他在一起没保障，我不要。
再者对他的这种喜欢，不知是移情作用，还是真的爱情。
这个问题没弄清楚，我怎能冒冒然把自己嫁出去？
“我是皇帝，也能给你专宠。你以为你能说不要？进了我的皇宫，就要做我的女人。这座夏宫是专为你腾出来的，你要知道，夏菊和无双之所以能在我皇宫安身立命，皆因为你的关系。盛夏，我不准你任性，因为时间无多……”
“什么叫时间无多？”
本来听到上官凉霸道的语气很恼火，待听到他后面的话，隐约觉得另有蹊跷。
“以后我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过几日我就要与你拜堂成亲，按照民间的礼俗进行！”
上官凉在我脸上轻轻印下一吻，“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夏妃。
“为什么不是皇后？因为我有无双，身上还怀了一个，对吧？再加上我曾是孤影王朝的夏妃……”
说到这里，我一阵心悸，难受得紧。
“盛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以后你不要再想过去的事，这般对你腹中的胎儿有影响——”上官凉将我抱往床榻，柔声道。
“对我的女儿有影响？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道。
“你时不时头疼，再犯心悸的毛病，身子不好，对胎儿怎会有好处？听我话，以后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事。记不住作罢，无需勉强记忆，你要为我们的女儿着想。”
“我们的女儿？你是我孩子他爹？”我下意识地问道。
上官凉面不改色，“你我成亲了，我自然就是孩子他爹。就这么决定，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我要选在那日与你成亲。”
说罢，上官凉就要离开。
“喂，我还没答应，上官凉，不准走！！”我朝上官凉吼道。
追出去，根本就没了上官凉的身影。
岂有此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
“姐姐，别动气，好生躺下休息。”
夏菊上前来扶我，我嘟哝着回道：“不动气才怪。上官凉他以为自己皇帝了不起，说要跟我拜堂成亲，我都没答应，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姐姐这一生就是情债缠身。当我们的清静生活被扰时，我就看出这一点。”夏菊突然冒出这句话。
“好家伙，说话越来越有惮机了。什么情债，我怎么不知道？我虽然喜欢上官凉，但不代表这就是什么情债……不知为何，想到要做他的什么夏妃，我就很排斥。照理说，我喜欢他，他封我为妃，我该高兴才对，为什么我不大乐意？”
我看着夏菊，希望她能给我答案。
“我可不是肚子里的蛔虫……无双，你过来，解答你娘的问题。”夏菊瞄到无双冲进来，招呼道。
无双跑向我，动作迅疾，转瞬便将我扑倒在床榻，对准我的脸一阵猛亲，逗得我吱咯吱咯直乐。
“无双，以后对你娘要温柔点。你娘的腹中多了一个宝宝，有可能是妹妹……”
夏菊话未说完，只听无双大声道：“我不要妹妹……”
我疑惑地看向夏菊，这个孩子是怎么了？
“无双，有妹妹不好么？”
我将无双搁置在腿上。
“不好，我不要妹妹，不要娘再生宝宝，娘有我就够了。”
无双说着，扁着粉唇欲哭泣。
夏菊失笑道：“看看你生的宝贝孩子，这么小，占有欲便这么强烈。”
我这才知道，无双在吃醋。
“傻孩子。当初取你名字的时候，意欲天下无双，是说，无双是独一无二的。即便娘再生，无双还是娘最最疼爱的孩子……”
“真的？那妹妹呢，娘是不是不爱了？”
无双眨着泪眼看我，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我心疼。
“呃，这个……”
我求救地看向夏菊。
夏菊立刻接话，“你娘最爱无双，姨姨爱妹妹，好不好？”
无双有些犹豫，好半晌才勉强应道：“那好吧。娘娘爱妹妹一点点，要爱无双好多好多。”
无双的童言童语，令我和夏菊同时失笑。
这次的“爱之争”，才告一段落。
思前想后，我还是觉得不能在这么紧急的时间下把自己给卖了，一定要和上官凉谈判。
吩咐夏菊好好照看无双，我这才在宫女的指引下往御书房而去。
孰知走到御书房，我大踏步就要进去，被高高瘦瘦的侍卫挡着了去路。
“我想找上官凉，他在里面，不让我进去，你把他叫出来！”我不悦地对侍卫吼道。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今日皇上特别交待，任何人都不见，娘娘请回！”侍卫一板一眼地回道。
娘娘？
我分明就没有被册封，这人怎么这样称呼我？
诱入教坊
“你知道我是谁？”我不确定地问道。
“知道，娘娘是夏妃娘娘。”
侍卫低头，态度更恭敬了一些。
“我不是什么娘娘……”
最后我索性朝御书房喊道：“上官凉，你居然敢避而不见，我告诉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嫁给你才怪！！”
大声吼完，我气极地往回路走去。
上官凉早就摸清了我的性子，他避而不见，就是怕我就此事烦他。过了今日，还有两日我便要做上官凉的妃嫔，怎么可以？我还没想好。
“娘娘能嫁给皇上，是娘娘的福气——”
见我瞪她，宫女秀儿的话打住。
秀儿明眸皓齿，清丽可人，据说是上官凉的心腹宫女之一。
既是心腹，调到我夏宫当值，定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说白点，就是潜伏在我身边的J细。
对于J细，我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你们几个再敢帮上官凉说好话，就给我滚出夏宫！”
我火冒三丈。只要想到没有自主权便要这样嫁给上官凉，就烦躁不已。
在皇宫的生活，枯噪乏味，若不是有夏菊和无双陪我，在这里我迟早会疯了。
不想回夏宫，怕自己心情不好，冲着夏菊发脾气。
还不如等心情平复，再回夏宫。还有身后的这些宫女跟在我身后，如影随形，让我感觉没一点自由。
“你们能不能让我自己清静一小会儿？”我哀声叹气地道。
“皇上有令，不能让娘娘一人独行，恐娘娘再迷路！”秀儿对我讨好地笑道，垂诞着笑脸的模样，却也不讨厌。
我一声冷哼，似笑非笑地道：“会迷路，不过因为皇宫太大。秀儿，你若再敢多嘴，我让人把你美丽的小嘴缝起来！”
秀儿惊愕地看着我，连连摇头道：“奴婢不敢了，娘娘善良，怎会对奴婢下此毒手？”
我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走进八角亭坐下，怔傻地看着湖泊。
湖水碧蓝清澈，时值春季初临，荷叶翠绿动人，浮托于水面，有水珠光洁玉润，浮于荷叶之上，在阳光的折射下，圆润如珠，散发温和柔润的光泽。
又是一年好时节，冬去，春来，时事变迁。
一时间，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因眼前美好的景致，这个美好的季节。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何苦为此烦躁不安？
若是能嫁给喜欢的人，又有何不可？至于他的三妻四妾，以后留待我一个个替他解决。
这样想着，便也不再那么排斥上官凉欲娶我的事实。
一个皇帝，能摆脱世俗的偏见，能抛开宫廷规矩，要与我拜堂，而不是简单地封我为妃，可知上官凉真诚对我，心意不假。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我仿若荡漾在湖面，随之轻摇虚晃，昏然欲睡。
似有飘渺的乐声响在我耳畔，我以为，催眠最好。
孰知，乐声越来越清晰，仿若就在我跟前有人在弹奏仙乐。
我挣扎着走出周公的召唤，头也不回地问道：“秀儿，是什么人在吵着我休息，我们去把那人给揪出来，砍了！”
“有么？奴婢怎么听不到有人吵闹？”秀儿疑惑地反问。
这回我彻底清醒，回头看向八角亭的附近。
什么人都没有，难道是我的幻觉？
“这附近可有什么表演曲艺的地方？就是那个啥，教坊司。”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那个名叫月儿的典同。
月儿看起来很怪，那天我随她走在一起，居然没人能够找到我。
待到她走了，我便被人找到，说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
敢在上官凉的皇宫玩花样，月儿一定会有来历。
那回没有供出月儿，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上官凉知道，否则定会给月儿招来杀身之祸。
上官凉的本领不小，对于奇门遁甲肯定有研究，断不会让人在他的皇宫作乱。
方才其他人没听到乐声，可我听得清楚非常。
是不是月儿以这种方式在召唤我？
“教坊司就在这附近，在那一边，娘娘想去……娘娘，等等奴婢们……”
秀儿在后面喊，我已迫不及待地往教坊而去。
再走得近一些，果然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乐声。
我看着龙飞凤舞的“教坊司”三个字，会心一笑。
这个地方，我喜欢。
不理会宫女的拦截，我冲进教坊司。
只见里面有欢声艳舞，也有琴瑟和鸣，更有宫蛾吟唱，她们很投入地在排练歌舞，浑然不觉我的来到。
“什么人，竟敢擅闯教坊司！！”
随着一声娇斥，所有人都停下了排练歌舞，转而看向我。
说话之人，是一个宫女，大眼樱唇，不知什么来路，骄纵跋扈的模样，让人看了想扁她。
“不得对夏妃娘娘无礼！！”秀儿随后赶到，代我回话。
这回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全部起身向我行礼道：“奴婢扣见娘娘，娘娘吉祥！”
美人们都向我恭着身子，看过去，一目了然。
我并没有立刻免她们的礼，仔细扫了一遍，我发现其中没有月儿的身影。
似有人在偷偷看我，我看向感觉强烈的方向，离得较远的悬挂重重布幔的地方，似有人影一闪而过，那人会不会是月儿？
而且，在我跟前，还有一个女人在偷偷打量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