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些,只见花逐流挡在我的床榻跟前,沉声道:“将曹营拿下,打入天牢!!”
可怜曹营所中的毒已发作,口不能言,就这样被一群女侍卫押解出了我的寝房。
我快速穿戴整齐,在花逐流回头看我之前。
“季盛夏,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为了对付我,对付曹营,居然不惜作贱自己的身体!”花逐流回头狠狠瞪向我,朝我吼道。
“如果作贱自己的身体能将你踩在我的脚下,我倒愿试一试。不,对。我宁愿在曹营的跟前作贱自己,也不愿跟你这样的人有半点牵扯。”
我回得平静,看着花逐流青白交错的脸,我突然笑了。
因为我诡异的笑容,花逐流心生警惕,不确定地问我道:“盛夏,你在笑什么?!”
他只差没多加一句,我的笑容很可怕。
“本宫劝花大人早点回相府歇一回,近几日别上早朝了,好好睡一觉。”我背椅着枕间,收敛了笑容,淡声回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花逐流又问我道。
“据闻曹营是你的左臂,既如此,我先砍了你的左臂,并在明日安上我的左臂!我的右臂,则是刘怀,而你的右臂,是陈风。走至这一步,花大人,我能够看到你惨败的前景。”
我从未试过如此自信。
“曹营会毫发无伤地出天牢。盛夏,不信我们走着瞧!”
花逐流却不信邪,张狂地道:“你现在废了右脚,应该好好安养身子。这个世间,没有女人亲政,更没有双脚残废的女人亲政。你本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
“花大人,很快你便会知道,此次你再输我一局。你残我双腿,我还是能轻易赢你。”我打断花逐流的长篇大论。
花逐流瞪着我,被我煞有其事的说词唬住。
我加深笑意,“很多人都这样,死到临头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本宫处理曹营的案子乏了,花大人,退下吧。”
好整以暇地靠在枕间,我下了逐客令。
花逐流看着我好半晌,才一声叹息,“盛夏,若输在你手中,我不会诧异。只可惜我没能早点发现,原来我的盛夏如此能耐,是我错了!”
“很抱歉,本宫和花大人没有半点关系,本宫是独孤离的人。本宫不喜欢花大人说出此等言论,若再有下一次,本宫杀了你!”我无半点动容,对花逐流的假意叹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花逐流再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娘娘为何笃定此次能赢花逐流?”
花逐流才走,点翠便迫不及待地进我寝房问道。
“你忘了?我给他下了一种名为‘海市蜃楼’的毒。算算日期,已有七日,再加上那种毒只要情绪激动,便能引发其毒性。却也巧了,明日便是关烈及方巾回朝的大好日子。少了花逐流的阻碍,我行事方便许多。七日后花逐流再醒,一切已尘埃落定。”
知道花逐流对我还是有占有欲,我便故意牺牲色相,只为将他激怒。
引发了他的怒气,便能引发他体内的毒性。
他睡七日,这七日,我能做许许多多的事。例如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再将曹营杀了,顺便再将花逐流的羽翼去除一些……
“花逐流诡计多端,娘娘确定花逐流中了毒么?”点翠问道。
“本来不确定。今我今日见他嘴唇青紫,印堂发黑,便知他确实中了我们下的毒。不过……”
我看向点翠,笑道:“点翠,你说得对,花逐流诡计多端,多长个心眼总没错。就算他没有毒发,不要紧,我还是能够对付他!”
花逐流若真中了毒,今晚便沉睡,我行事便简单了许多。但若相反,我要做的事,便复杂了好几倍。
“点翠,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招呼点翠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对她交待一番,她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明日的事不可预知,但我可以提前一日将事情准备好。
该处理的事处理好了,该杀的人,杀了,便不会被没有中毒的花逐流杀个措手不及。
次日很快来临,我晚上没怎么睡。
破天荒地有点紧张,只觉这个日子很特别,也很重要,关系到以后朝廷的格局。
派人盯梢花逐流的结果,等于没结果。
花逐流回到相府后,按照正常的作息睡下,是以不知他到底有没有中毒病发。
待到我上朝时分,仍没有花逐流那边的消息。
我心中有了底,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没有慌乱,反让我更有信心打好这一战设。
被点翠推着走到珠帘后,开始上朝。
有时很想试一试坐在龙椅上高高俯视众臣的感觉为何,想必不是躲在珠帘后能感受得到吧?也许武则天最后成为女皇,就是迷上了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通常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我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宣陆将军,关参将,南王觐见!!”小李子的呦喝声响遍大殿,声音渐歇,还有余响。
前面三人依次而站,齐声道:“臣陆天羽(关烈)不负娘娘重望,回宫复命!”
王者归来(1)
前面三人依次而站,齐声道:“臣陆天羽(关烈)不负娘娘重望,回宫复命!”
“罪臣方巾参见娘娘,娘娘吉祥!”
“两位大人免礼,南王免礼!一路上,辛苦各位大人。”我扬声道,看向站在场正中的方巾。
一个白衣男子,虽风尘仆仆,仍难掩其卓越气质。
傲气横生,眉目飞扬,这个男子,便是传说中的方巾?
“谢娘娘!”三人齐身道,退至一旁。
“方巾听封!”我对小李子使了个眼色,便听小李子手扬圣旨,大声宣诏,“南王声名远播,慈善为怀,被南江百姓拥戴为南王乃实至名归。南江今正式作为南王封地,再赐京城南王府,南王留在京城为官,钦此!”
方巾自是欣然接受,想必刘怀早已将留他在京城的目的说得清楚,只为助我瓦解花逐流的朝中势力。
以为在封方巾之时会有状况出现,不想直至将关烈提升为吏部尚书,仍未见有异动。
难道是我预测有误,花逐流的毒确实发作了不成?
若如此,我可不会客气,继续扩充自己朝中的势力。
“宣,季府长子季如风进觐!”
我再对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便按本子办事,大声宣诏。
“草民扣见娘娘,娘娘吉祥!!”季如风上前朝我行礼道。
透过珠帘,我看向已有多年未曾相见的长兄,不禁感慨万千。
我扬手捞起珠帘,看向殿中的季如风,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微颤。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扬手道:“季先生免礼!”
季如风垂首应是,退至一旁。
我再看了看花逐流的余党,只见他们面面相觑,也有人频频回头看向大殿的门口,似在等着什么人来到。
无庸置疑,他们要等的人,正是花逐流。
不只是他们,还有我,也在疑惑花逐流在今日为何没能出现。
依他的老J巨滑,这等重要的场面怎会不出头捣乱?
在天牢之时他已对我宣战,没理由不来对付我,到底他在玩什么诡计?
这令我,有些惶惑不安。
点翠轻拉我的衣袖,我这才回神,端正颜色道:“季先生博通古今,才华横溢。今既进京,便留在皇宫教导小皇子,做小皇子的老师,先生以为如何?”
封季如风为官,不大合适。
天下人都知道,季如风乃我季盛夏的长兄,我若偏私,只恐我辛苦建立的威信会毁于一旦。
但我急需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马,是以季如风必须留在皇宫。
季如风会突然秘密进宫,我也是始料未及,而且是点翠安排的见面。只有我们几人知情,并且瞒过了所有人。
点翠既然安排季如风进宫,想是有一定的道理。
“谢娘娘厚爱,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尽心服侍皇子殿下!”季如风朗声应道。
我微笑点头,视线随着一些朝臣扫向大殿出处。
就快退堂了,花逐流居然没有出现,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李子的声音传遍大殿。
花逐流的心腹朝臣面面相觑,显然不知要不要替花逐流拖延时间。
这也证明,不是我多疑,花逐流确实没有中毒,他是准备在今日给我迎头痛击。
我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的挑衅,却不想他因何没能上朝,到底是什么事令他无法前行,这事值得深究。
坐在御书房,我等候刘怀、方巾及关烈前来商议大事时,还在想着这个难解的问题。
“点翠,你说花逐流今日为何没能上朝?!”
我看向恭敬地立于我身侧的点翠,状似无意地问道。
点翠头也不抬地应道:“娘娘不知,奴婢愚钝更不知因由。”
似笑非笑地看着点翠,我轻声道:“点翠啊,你越来越会打官腔了,学得很快。”
点翠飞快地看我一眼,忙应道:“奴婢不敢,给天大的胆子给奴婢,奴婢也不敢唬弄娘娘,请娘娘明鉴!”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为何却说不敢唬弄我?你这丫头,我迟早跟你算账!”
我坐在轮椅上,准备出殿迎接几位大臣来到。
点翠才推着我去到大殿门口,便见我要等的人来到。
“王爷,两位大人,本宫来得正好。本宫行动不便,不能起身迎接……”
“娘娘言重了。微臣何德何能,能令娘娘如此礼待微臣,臣感激不尽!”方巾忙上前一步,忙道。
“既是自家人,请于御书房一叙!”
我也不再多礼,礼数到了便可,无需再浪费时间。
待所有人坐定,我再将自己的疑虑道出:“本宫料得今日花逐流会出面破坏,不知因何没能上朝,各位可有想法?”
“这个,臣不敢妄断!”这一回,三人很有默契地一致回道。
似乎发现这个问题,刘怀垂首回道:“臣知道娘娘是聪明人,定已猜到事有蹊跷才有此一问。臣只知,花逐流对娘娘下此重手,禽兽不如,臣若有武功,必定第一个给花逐流迎头痛击,为娘娘报仇!”
我端正颜色,导向正题,“刘大人既如此说,本宫也不便多问。不如你们给本宫出出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花逐流一族好了,”看向方巾,我又道:“王爷有何高见,不妨说说看。”
“臣能想到的,娘娘必定也能想到。娘娘短短一月时间便将孤影王朝重新导向正轨,天下万民皆是证人。虽则娘娘的右腿遭受重创,却依然屹立不倒,令臣佩服……”
“好了,别唱赞歌了,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失笑地道。
王者归来(2)
原来方巾,还是一个能说会道的男子,倒也不呆滞。
“娘娘见笑了,臣句句出自肺腑。至于花逐流的党羽,最重要的一员曹营被娘娘率先下手打入天牢,并已处死,其他人不足为患。只要将花逐流这领头羊砍死,其他人便树倒猢狲散,容易处理,所以问题还在花逐流。”方巾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回道。
“关大人,你以为呢?”
我将绣球抛至关烈手中,想收集所有人的意见。
“臣以为,对付花逐流固然重要,他朝中的党羽亦不可小觑。蝼蚁尚且能推倒大树,何况是人?”关烈回道。
我听了点头。
关烈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是希望我不要太过大意。
至少目前花逐流未能上朝这事,很古怪,偏生这些人都不给我意见,给我一颗定心丸,是以还需往坏处想。
“依微臣看,娘娘最要紧还是将自己的腿治好。对付花逐流,来日方长,娘娘保重玉体要紧。”刘怀此时又道。
我点头道:“知道了。今晚本宫设宴接待王爷和大人,替各位接风洗尘。你们才刚回京,稍作休息,晚上依时出席便可。”
“臣告退!”三人异口同声地道,依次退出了御书房。
我思吟片刻,对小林子道:“小林子,传诏季如风!”
小林子依言而去。
不知因何,此次传诏的时间较长,季如风见我,何需花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季如风,只见他大步向前,来到我跟前才站定,有些激动的样子。
我朝他扬起甜美的笑容,“哥哥,你还是老样子,好帅。”
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身材修长有型,眉清目雅,好一个清俊的男子。
想曾经,独孤离装扮过季如风,我能感觉到那时的季如风不同。
可眼前的季如风,不会是独孤离所装扮。
难道我以为,独孤离会突然再以季如风的身份接近我不成?
“盛夏,你却老了。”季如风温柔地对我道。
他的眼眸里装着的是怜悯,轻拍我的头,他笑了,“不过,却美了,这是不是爱情的力量?能让一个女人变得坚强,变得聪颖,更变得美丽?”
我大力反拍他的头,“哥哥,我发现你也老了,变得罗嗦了。
眼前的季如风若指给夏菊,那夏菊的终身大事不就有着落了?
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待花逐流的事告一段落,我一定要想办法将世上最好的夏菊配给我的大哥。
“盛夏,你笑得很诡异,是不是在算计我?”
季如风的俊脸在我跟前放大。
我忙拉着季如风坐在我对面,笑道:“哪有,我从来不算计人的。我想知道你此次为何会秘密进宫。记得上一回娘说过,你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在皇宫见到我和初秋,所以宁愿不在皇宫看到我们姐妹,就当你的两个妹妹仍住在季府……对了,哥哥怎么会与点翠有交集?”
我认真盯着季如风的神情。
我知道,当年的季如风不善言谎,多年过去,他会不会也变了?
只见季如风神色如常,不假思索地道:“是点翠姑娘找到我的。她说你很苦,我应该进宫助你一臂之力。我也是在知道花逐流对你下毒手之后才决定进宫一趟,好歹有一个亲人在你身边,你不会那么孤单。也许在必要时刻,我还能给你出一点主意。”
“呃,原来这样啊。”
有些失望,只是我想太多。我还以为……
“盛夏,你怎么了?”见我又在恍神,季如风加大了音量。
“哥哥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这么多年不见我,难道你都不想我么?还有爹娘,他们现在可安好?”我勉强提起精神,问道。
点翠曾告诉我,早已给季家人安排了去处,还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季如风温柔地笑道:“爹娘安好,你勿需挂心。至于我,没什么能耐,不过是继续季家的祖业,为生计而奔波……”
此次,季如风喋喋不休地说,我静静地听,就像是在听故事一般。
不觉时间的流逝,待我睁眼,居然已到了黄昏。
我分明和季如风在聊家常,最后怎么会睡着的?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点翠,我怎么睡得如此深沉?我哥哥是何时离开的?”我疑惑地问道。
这里还是御书房,我怎么可能坐着睡得深沉?
“奴婢进来时,便见娘娘坐在这里安睡,至于季先生在午时便已离开了。娘娘是不是饿了,先用膳,还是参加晚宴要紧?”
点翠也一脸茫然的样子,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做戏。
“当然是晚宴要紧,那里有吃的,我到那里吃点东西便可。”
我匆匆去到御书房门口,逮到一个侍卫便追问季如风的事。
得到的答案和点翠所说的一般无二,季如风确实在午时离开,而且没有人进入御书房。
我回到夏宫换了一套华丽的宫装。
琳琅环佩,珠光宝气,华贵雍容,倒也气派。
因为休息充足,容光焕发,衬得小脸有精神,眼眸更是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视线。
季如风说我美了,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说起来,我已然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还有前半生的所有,已记不大清楚。只大概知道,我曾经爱过一个叫楚君的男子。
虽然爱过,痛过,却不曾爱得这么伤,痛得这么真。
,有没有花逐流的消息?”
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半晌,我找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王者归来(3)
“娘娘今晚好好放松一回,花逐流的事暂放一旁便可。劳累了这许久,娘娘应该让自己的脑袋好好休息,别再想着紧张的政事。”
点翠凑向我,对我笑得甜美。
我发现,点翠很少笑,她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不敢多想,不敢妄想,怕自己太多心。
可看到点翠的笑容,让我的手心在冒汗,心在狂跳,抓紧点翠的小手,“点翠,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可以告诉我么?”
点翠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回道:“好长时间没看过热闹了,奴婢才有些失态。娘娘,是时候启程了。”
我无奈地点头。
点翠不愿说,定有自己的道理,或许就是所谓的时机未到吧?
去到宴会场,我端坐在首席,俯瞰众生。
我何曾想过有一日自己这般高高在上,坐在权势的最尖端,将自己与人群隔离开来。
舞姬蹁跹飞舞,仙乐飘飘,都道皇宫很长时间没有这般热闹。
众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只有少数一些借故没出席晚宴。
无论列席之人是真笑还是假笑,这都是在庆祝我亲政以来取得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