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在独孤离的颊畔狠亲一记道:“独孤,你现在给我发布一道皇榜,替夏菊找如意郎君。我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把那个女人嫁出去,再不嫁,她就太老了,没人敢要!”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提到此事时,独孤离的身子僵住,难道被我吓坏了?
“独孤,你老说夏菊碍眼,这样把她嫁出去不就不碍眼了么?我不管,你今日怎么也要将此事昭告天下——”
“我知道,你先回夏宫,待会儿我便下拟诏书。”独孤离放我下地,回道,不甘不愿的样子,没有一点笑容。
不过是让他颁一道诏书,真有这么为难他?我走了,他会不会阴奉阳违?
“不行,我要看着你拟了诏书才离开,否则我不走!”我语气强硬地道。
独孤离无奈地看着我,“好好好,拿你这个小女人没办法,我这就下旨……”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马蚤动,“皇上吩咐,一般人不得入内!”是小李子尖锐的声音。
“本宫要见皇上,谁人敢阻?!!”这声音,不是出自季初秋么?
沉寂了这么久,她一定是想到办法让我难堪,才会出现吧?这个女人,总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打击我,可不代表我就怕了她。
我下意识地要出去,却被独孤离拦着我的去路。
夏菊凋零(3)
“盛夏,你在这里,我去会会她!”语罢,独孤离就要出去。
他匆忙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心中的不安在扩大,并没拦着独孤离,而是想悄悄地躲在暗处偷听他们说什么。
不料独孤离内功深厚,他回头瞄向我藏身的方向道:“盛夏,回去,听话!”
见状我索性自暗处走出来,怒瞪着独孤离道:“不要,你说过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你说话不作数,又想撇下我。”
“你现在的味觉正在恢复,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你想想,初秋选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想借机打击你,让你永远都好不了——”
“独孤就是聪明,我的一点点心思瞒不过你!”
此时季初秋缓缓朝我们步近,披头散发的模样,像是一缕幽魂。
“初秋,你安分守己最好,若你再敢玩花样,我不会手下留情!”独孤离将我护在他身后,沉声道。
“来人,将季初秋拿下,若再有人疏忽职守,朕必将严惩!”独孤离扬声道。
有侍卫冲进大殿,欲将季初秋拿下。
怎么回事,不见点翠和红衣,她们不是一直守护独孤离的安全么?
心中的疑团再加大,我呆怔地看着季初秋被侍卫拖下去。
她阴森地笑着,仿佛在讥笑我什么,“夏菊凋——”
季初秋话未说完,独孤离已迅如疾电地点了她的哑|岤。
即便如此,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诡异,双眸泛着幽冷的光芒,带着讥诮。
她想说什么?为何独孤离不让她说完?
夏菊刁什么,季初秋为何谁都不提,偏偏提夏菊?
我之前见过夏菊,她很好……
不对,她很不妥,不敢看我,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夏菊因何不敢看我?
“独孤,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独孤离,希望他给我解释。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将我抱回书房,搁在他的龙椅上,柔声道:“明日我再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先把身子养好。最近你的身子正在恢复的阶段,不能再出什么差错。再忍忍,好不好?”
独孤离语带恳求,我看出,他也很苦恼。他这般也是为我,我应该体谅他。可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让我很压抑。
最终,我还是点了头,闷不作声地坐在龙椅上。
独孤离则在批阅奏折,我看着他专注的侧颜,忍不住问道:“无双晴好,他们还好么?”
我小小声问道,手心渗出汗,我很紧张,怕是两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他们很好,有点翠和红衣保护他们,还有许多江湖高手保护,你放心。”此次独孤离回得很干脆。
若不是无双晴好出事,是什么令季初秋出现想打击我?
她若出现,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阴毒的方法令我难过罢?
我坐立难安,令独孤离无法安心处理朝政,我便索性站起来道:“独孤,我在这里你无法安心批阅奏折,我回夏宫了。”
“无妨,留在这里陪我便可,我喜欢看到你。谁说你在这里我无法安心了?”
独孤离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离去。
方才让他下诏书,他分明赶我走。
对啊,我让他下旨给夏菊招亲,居然又把这事给忘了。
季初秋到底想说什么呢?
她为何谁都不说,偏偏提到夏菊呢?
“独孤,你答应了我,要给夏菊招亲,你怎么又要我提醒?”
我仔细观察独孤离。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可他握毛笔的手,关节凸出……
“我这就拟诏。”独孤离对我温柔地笑道。
“不经意间,夏菊便跟着我这些年了。她呀,真是一个好女人。如果没有她,也许我早就寂寞死了。”
我一声轻叹,不禁有些感慨。
“盛夏,你还是回夏宫吧,你在这里我无法静心——”
见我满脸疑惑,“因为盛夏的魅力太大,会影响我的思绪。”
“呃,那我回去了。”
我心神不宁,便往外殿而去。
才走没多久,只听书房里一声闷响,似什么倒榻的声音。
我想折回去,被侍卫拦截,欲送我出千月宫。
本想回夏宫,可是无双和晴好都不知被独孤离藏到了哪里,夏菊又要我不要去找她,为什么呢?
只不过是回夏宫罢了,独孤离为何派这么多人保护我?难道皇宫有刺客?
季初秋提到夏菊,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知道应该什么都不想,让自己的味觉完全恢复再追查事实的真像,可我还是胡思乱想,因为不安感如此强烈,令我坐立难安。
无意中去到御花园,看到各色妍丽的鲜花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再过去一些,看到那一簇簇各种颜色的花凋零的惨状,我不禁心悸地捂着胸口。
走近一些,我怔住,怎么凋零的都是菊花?
我突然想起季初秋说了一半的话,“夏菊凋——”后面应该是“零”字。
她想告诉我,夏菊凋零。
想起之前夏菊的的言行举止,有什么东西窜进我脑海,令我晕眩。
清晨我见的夏菊,不是夏菊?眼睛骗不了人。如果我看到的不是夏菊,那夏菊去了哪里……
“娘娘——”宫女忙将我扶住,担忧地看着我。
我将宫女推开,慌乱地往千月宫冲去。我转身的瞬间看到的白色身影,不正是诡异的季初秋?
季初秋被侍卫们拦截,可她凄厉得意的笑声不断地传进我的耳中。无论我如何跑,她可怕的笑声一直传进我的耳中。
夏菊不会出事,只是季初秋吓我,一定是这样。
只是去往千月宫的这条宫道,为何这么长……
危机四伏(1)
“独孤,你告诉我,夏菊在哪里。”
我冲进千月宫的书房,那张我之前还坐过的书桌倒榻,独孤离正坐在龙椅上发呆。
见我来到,他迎上前来道:“夏菊今日有点忙,我派她……”
“我看到御花园的菊花都凋谢了,初秋想告诉我,夏菊凋零。早上我见过的那个夏菊,不是夏菊,你到底把夏菊藏哪里了?你把她给回我好不好?昨晚她还对我说,如果有来生,她还要做我的妹妹……”
说着说着,我泣不成声,“你把她给回我好不好?只要有她,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这就出宫——”
“盛夏,夏菊对你而言很重要,我知道,所以我才瞒着你。她,去了。”
独孤离紧紧抱着我,仿佛这样便能给我力量。
“独孤离,你骗我!!”大力将他推开,我朝他大声吼道。
独孤离无措地看着我,“盛夏,你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
“你总是骗我,这回一定也是。昨晚上夏菊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对,一定是你故意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边说边退,发了狂冲出千月宫。
在千月宫前与众侍卫打斗在一起的人,不正是季初秋?
“住手!”
我抹干眼眼泪,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向被众侍卫包围的季初秋。
“盛夏,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因为夏菊凋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初秋狂乱的大笑,似已疯狂。
“一定是你对夏菊下的手,是不是?!”
我走至季初秋跟前,大力抓着她的手腕。
待一握着她的手腕,我才恍觉自己摸到的都是骨头。
我抬起她的手,只见那里青筋毕露,像是一条条扭曲的青蛇。
我怔住。
这一瞬,季初秋大力将手抽出,仍自发了狂般地大笑。
“不是初秋。这里有花逐流留下的信笺,说是要亲自将这封信交予你手中。”
此时独孤离跟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我正欲接过,他却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犹豫。
“给我吧,我是老怪的徒弟,就算有毒也不怕。
除了一开始的慌乱无措,我渐渐回复正常,异常的冷静。
独孤离还是将信交予了我,我看着信笺,用力拽紧。
那里写着“盛夏亲启”四个字。
呆怔地看着信笺的字迹,确实出自花逐流手笔,我哑声道:“带我去看夏菊。”
仔细回想,夏菊在凌晨我们临睡前已经对我交待了遗言,她说,如果有来生,我是季盛夏,她一定是夏菊。
可是,我们真有来生么?
如果此生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还能指望那虚无的来生?
她临睡前的样子有些疲累,她这么沉睡的样子,很安祥,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我握着她冰冷的手,强忍着泪水,最后还是忍不住抱着她的身子痛哭,“夏菊,是我不好,早就应该让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若不是因为我,夏菊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鬟。
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该让她随我离开季府。若不然,便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他们总喜欢拿夏菊来威胁我,我早该知道,他们残忍的性子不可能是开玩笑。
为什么我不一早将夏菊藏得严严实实,为什么事到如今我才来后悔?
“不是你的错,盛夏,你别怪自己。夏菊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她是无双晴好的姨姨,更是盛夏你的好姐妹……”独孤离将我拥入他的怀中,轻声安慰。
我呆怔地看着夏菊沉静的容颜,泪水渐渐干涸。
好半晌,我一字一顿地道:“夏菊,你放心,什么人对你下毒手,我会从那人身上加倍讨回来!”
将独孤离推开,我打开信笺,果然是花逐流的字迹:
盛夏,见信安好!我不在你身边,你和独孤离卿卿我我,一定已忘记我花逐流。是以想到这个方法让你记住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想我了,可以出宫来找我,我等你!你若不出宫,我还有下一个目标,可以是可爱美丽的晴好,也可以是俊美聪明的无双。许是明日,许是后日,谁知道呢,全凭我一时的心情……
我正欲将信笺捏成一团,而后突然想起,这封信或许能留下什么蛛丝蚂迹,又赶紧收了手。
我上下检察夏菊的尸身,想找出夏菊的死因。
“盛夏,已有提刑官替夏菊验了尸,找不到真正的死因。”独孤离看出我的目的,说道。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我想陪陪她。无双是不是知道夏菊出了事?”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定神,问道。
“那孩子知道夏菊出事后冷静异常,是他悄悄告之我这件事,我才可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想令你的身子好一些才告诉你真相。盛夏,你的味觉……”独孤离满脸忧色地问道。
“我没事。无双把夏菊当成另一个娘,这些年几乎是夏菊一手将无双带大……”
说着说着,我的鼻子泛酸,转身假装若无其事地道:“那孩子和夏菊感情深厚,受的打击一定不小,你要好好看着他,还有晴好。两个孩子不能再有事,看花逐流信笺所说,下一个他要对付的人,便是两个孩子,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我则查找夏菊的死因,务必查出真像。”
夏菊是我此生唯一的知己,相濡以沫的亲人,是她令我这些年来有所依托。
可我现在连流泪的资格和时间都没有,岂不是很可悲么?
危机四伏(2)
此时此刻,连夏菊真正的死因也没找到,更是可笑。
我仔细翻看提刑官留下的验尸纪录,上面记载的事项与我刚才粗略察看夏菊身子的结果一般无二。
没有受伤,没有中毒的迹象,夏菊像是自然死亡,完全找不出死因。
我记得昨晚回夏宫见到夏菊,那时的她很好,能说能笑,看不出有何不妥,只是临睡前有点乏困。
为何一觉睡醒,夏菊便丢了性命?
若花逐流没有进宫,那他一定有内应在皇宫,才能对夏菊下手。
还有一个可能,花逐流只是在混淆视听,他早已不知不觉地潜入了皇宫。或者,根本就是花逐流对夏菊下的毒手。
花逐流和独孤离一样,都是人物,独孤离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进皇宫,花逐流自然也可以。
若如此,花逐流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和独孤离的甜蜜,刺伤了他,于是他用这种方法发泄……
花逐流能逃过皇宫大内侍卫还有众多眼线,潜入夏宫以这种不知名的方法对夏菊下手,他便能以同样的手法对无双晴好下手。
只要是跟我亲近的人,都有危险,我的时间紧迫。
我检查夏菊尸身将近两个时辰,终于让我在她的青丝间找到一点线索,是黄菊的花瓣,不知为何会有黄菊落在夏菊的发丝间。
我沉思着走出停放夏菊尸首的屋子,沉声道:“来人!”
“卑职在!”有侍卫应声而出。
“你速速将昨日与夏菊有过接触或打过照面的所有人找过来,我有话要问,要快!”我说出自己的目的。
“是!”
侍卫应声而去。
我沉思了一会儿,命人保护夏菊的尸身,再如此这般交待一番,我才匆匆去往御花园。
只见有人正要清理御花园凋谢的菊花,我忙大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众人低头,大气不敢出的模样,“都退下吧——”
在众人转身的瞬间,我叫住其中一个宫女,“你,转身让我看看!”
不是我看错,那个宫女僵住了身子。
我注意到这个细节,冷声道:“转身,我没什么耐性。”
之所以把这个宫女叫住,是因为她的指甲过于整齐,其他人皆修剪了指甲,唯有她的涂抹红寇。
在我来到之际,她始终低着头。
其他杂役宫女平日都没有机会看我,在我来到后不时掀起眼帘偷瞄我,鬼祟的模样。
这一对比,这个宫女显得很有问题。
宫女终于转身看我,锐利的双眸狠狠瞪向我。
我冷笑,沉声道:“把人拿下!”
我话音刚落,宫女的嘴角便有乌血溢出,突然倒地。
冲上前,我探向宫女的鼻息,已断了呼吸。
是什么毒,毒性发作这么快?
我拭了一点她唇角的乌血放地鼻间闻嗅,变了脸色。
“娘娘,宫女中了什么毒?”
点翠匆忙间赶到,看到我神色的不妥。
“你们都退开,她所中之毒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锁魂。此毒霸道异常,不只服毒之人倾刻毙命,死者的乌血若被人沾上,也有性命之虞——”
点翠苍白了脸色,焦急地问道:“那娘娘……”
“我没事,一般的毒奈何不了我。何况她的血虽有毒,却不再是锁魂之毒,即便我中毒也有时间解开此毒,无大碍。”
我说话间,沾上乌血的手指已迅速红肿。
点翠见状,忙上前扶我。
我掏出自制的解药放入嘴里嚼碎,敷在伤患处,便遏止了毒素的漫延。
之后我再服下一颗解药,昏眩感消失后,在宫女身上查找一番没有所获之后才命人好生处理这具尸首。
众侍卫将御花园重重包围,我在那凋谢枯萎的菊花旁寻找一番,最后找到了黄菊的所在。
我凑上前,看到那里留有凌乱的脚印。
方才众人踩过,再加上是昨日的事,现场早已破坏,要查找线索,很难。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