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啊……
婚宴应该喝女儿红……
尚未脱口而出,几个师弟已经看见了她,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大师姐早!”
唐十九笑笑:“要出去买酒吗?交给我好了。”话说完已经觉得不对劲,那几个师弟脸涨得通红,互相推让,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一个才满脸赔笑:“这等粗重功夫,还是交给师弟去做吧。师姐好好练功啊,好好练功。”
笑意凝结在嘴边,散不去了。
师弟们采购酒食,师妹们打着璎珞,绣着嫁衣。这个时候,徐子清估计兴奋得在房间里翻跟头。这个时候,顾妍应该含着羞涩,用温柔多情的眼睛,宣示着自己的幸福。整个逍遥山庄都是喜气洋洋,唯独自己被隔离在外。
就像个外人。
十九轻轻捂住唇,外人,在逍遥山庄活了十七年,竟生生的成了外人。
连师父也劝她下山。
连师父也不要她了。
果真,果真人间没个安生处
田满又和泥猴儿一样跑了过来,看着唐十九:“大师姐,你是不是哭啦?”唐十九怔怔发呆,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趁着四下无人,唐十九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得田满直发慌,泥呼呼的小手拼命往唐十九脸上擦,擦得她脸上胭脂化得个乱七八糟,擦得她像个花脸猫。
“大师姐,你不喜欢顾师姐,我也不喜欢顾师姐。”
唐十九呜呜咽咽,不知如何跟她解释,她这般伤心,倒不全为了顾妍和徐子清的婚事。田满见她犹自伤心不止,义愤填膺:“大师姐,我去给顾师姐捣乱,让她成不了亲。”
唐十九用袖子擦了擦脸:“田猴儿,别去了。即便成不了亲,他心里也没我。即便他日日对着我,心里想的也是旁人,这样我也不会欢喜。”
田满满心糊涂:“师哥心里想的是谁,师姐你又怎么知道的?”
唐十九解释不清,只是摆摆手:“听师姐的话,别去啦。”她从怀里掏帕子,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摸不出来,估计是早晨起来又忘记带。
她兀自苦笑,也难怪徐子清不欢喜她,连个帕子都不带,怎么算个女孩子?撩起衣摆,也不顾脏,将田满的小脏脸脏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次,“你徐师哥大婚后,师姐就要下山啦。师姐下山后,你自己照顾着自己,每天洗干净些。别叫师兄师姐们欺负你……也别叫顾妍师姐看不起你。”
田满一听唐十九要走,扁了扁嘴就要哭。唐十九皱了眉:“男子汉大丈夫,以后不许哭。听师姐的话,不许哭!”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子直发酸,田满强忍着:“是,师姐,田满不哭。”
第三天傍晚便是成亲吉时,顾妍梳着乌黑油亮的头发想着心事。旁边为她打扮的师姐笑道:“顾师妹这么一打扮,当真明艳动人,可甩那一位几条街。”
顾妍抬起汪汪大眼,绽放出一个羞涩的笑:“师姐真是的,小妍哪里比得上唐师姐。唐师姐才是真正好看。”
真正好看,再怎么好看,徐子清也不是她的。
顾妍低眉顺眼,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徐子清不是唐十九的,她顾妍,又岂是区区一个徐子清绑得住的?
猩红的盖头遮盖了花容月貌,顾妍缓缓站起,向众位师姐福了一福:“多谢师姐们的照顾,小妍才得以嫁给徐郎。若不是各位照料,唐师姐必然不饶我的。”
众女听得她这般客气,大大地欢喜,无不摆手奉承,又不免说了唐十九许多不是。
唐十九原本是最有可能继承逍遥山庄的,然师父突然教她下山,众人不免猜测是否已经失得欢心。
而徐子清,则是除了唐十九外,最有可能的继承者。
谁不赶快奉承几句,谁才是傻子。
真正到了拜堂的吉时,十九并没出现。人们都有些失望,婚礼这般热闹折腾,人人心里都巴望着唐十九能大闹礼堂。
新娘新郎拜了天地,拜了高堂。顾妍与徐子清给谢东生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谢东生捧着茶水,老怀安慰。一下子便十多年了,一转眼,连徒弟都要成亲了。
新人正要入洞房,门口突然红影一闪,唐十九已经掠入礼堂。她一身大红衣裳,倒比新娘子还要夺目几分。
细细修饰过的妆容格外精致,更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听得她来,顾妍急忙畏畏缩缩地躲在徐子清身后。
唐十九容光焕发,潇洒豪迈,手上捧着一大坛子酒:“师弟,此乃逍遥山上的猴儿酒。师姐取来给你做彩礼啦!”
还不等众人反应,唐十九拍开封酒的红泥,抬起酒坛,昂首痛饮三口:“佳人须配美酒,师弟师妹不尝尝?”
烈酒入肚,她喝得又着急,一张俏脸愈发通红。比起羞涩的顾妍更多了几分娇艳,教众人移不开眼。不少师弟心中暗暗比较,还是觉得唐十九的美艳耀眼上几分。
徐子清红了脸,低声道:“师姐,别胡闹。”
唐十九得寸进尺:“怎么是胡闹,这是我特地寻来的彩礼,你喝不喝?你给不给面子?”
徐子清还要说什么,袖子被人一拉,身后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了身前。看着顾妍的身法,谢东生微微抬了抬眉毛,什么也没说。
一掀红盖头,顾妍向唐十九盈盈一拜:“小妹多谢师姐特来祝贺”
唐十九大笑:“好说,好说。难得顾师妹年过十八才嫁个如意郎君,可要看稳些。”
顾妍脸上一红,柔声道:“师姐比师妹还要小上一岁,成就却大得多。小妹十八方才嫁郎君,实在是晚得很,师姐这般人才,必定不致如此。”她嘴角泛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声音却不再柔和,“小妹相信,唐师姐一定不会输给小妹!”
她眼波一转,人人都觉得她在看着自己,然而似乎又只看着唐十九一个人:“唐师姐这般人才,一定能在自己十九岁以前找到如意郎君。否则,又怎么担得起师姐的身份?”
话音刚落,顾妍便径自抬起放在地上的酒坛,放在唇边饮了一口:“不愧是师姐给的酒,味美香醇!”她眼神微微瞟着,只有唐十九才看得到那眼里满是不屑。伸手递还酒坛,顾妍的声音如蚊蚋穿入她的耳膜,清清楚楚:“师姐,你输了。”
唐十九酒气上涌,傲然昂首,高声道:“做师姐如何能让师妹看扁。如此请各位师兄师弟们做个见证。在本姑娘十九岁生辰以前,若寻不到如意郎君,自当主动退出师门。”她眼光如刀,轻轻扫过顾妍,“若是我寻到了呢?”
顾妍咬着唇,委屈道:“小妹并没有逼迫师姐的意思……”
十九喝道:“若是我寻到了呢!?”
顾妍泪眼淋漓:“师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徐子清护住泫然欲泣的顾妍,接口道:“倘若你寻到了,我夫妇二人也退出逍遥山庄,再不踏足一步!”
顾妍“嘤咛”一声,躲入他怀中,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然而,唐十九没有错过她唇边那一朵胜利的微笑。
她不怕她看到。
只有她看见便好。
还就怕,她看不到。
唐十九摔破酒坛,向谢东生远远地拜了拜,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祝师弟师妹,吃好喝好啊!”长辫一甩,提着玄背刀,如同一朵红云般飘荡而去。
谢东生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抿嘴不语的徐子清。顾妍发觉有人在看她,回首正对上谢东生意味深长的眼,竟有些不寒而栗。
那一日,逍遥山庄大宴至深夜。
那一夜,弟子们轮流如厕到凌晨。
第三章 抢亲
马千里平日里骑马是大宛良驹,平时好吃好喝供着,心情好的时候能日行千里。现在,这匹日行千里的好马身上却套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马千里平时嗜马如命,最看不得马受委屈,如今这千里宝马成了拉车的骡子,还须走着泥泞难行得山路,更是满腹牢马蚤,一张马脸臭得不能再臭。
坐在他身边的精瘦汉子沉默不语,一双眼睛却透着凶狠毒辣。听着马千里又叹了几口气,终于忍不住开口:“老马别叹,若不是车里这混蛋,咱们两兄弟是何等人物,也不至于成了赶车的。”
马千里恨恨看了车厢一眼,道:“老马生来就是与马为伍,赶车也好,送信也好,只要和马儿在一起我就高兴。只是委屈了张大哥,堂堂的黑鹫魔竟然成了这小子的保镖。”
那姓张的叹口气:“什么黑鹫魔不黑鹫魔的不要再提。一年前被这小子废了左手,只剩下一个翅膀,算不得鹫啦。”一双绿豆眼透出阴痕毒辣,斜斜向车厢里瞟了一言,“总算三公子有办法,灌了百日酥,将他擒住。否则真待他闹腾起来,老大也吃不消呢。”
马千里吐出一口吐沫:“他妈的,可惜老大说了现在不能动他,否则我绝对教他好看!”黑鹫魔低沉道:“臭小子知道件大事,老大非亲自问出来不可。可惜咱们非加急送他去锦湖山庄,连夜不能休息,当真辛苦。”
马千里嘿嘿一笑:“张大哥可不是因不能休息而烦恼,估计是有样物事,忍着难受。”
黑鹫魔眸子里精光一闪,也笑道:“还是马兄弟了解。待一回到庄子,老子非去抓几个新鲜的,欢宴三日。倒是马兄弟一定要来一起乐呵乐呵!”
这黑鹫魔原是漠北一害,不仅残忍好杀,更是好色成性,时常捉了年轻貌美的女子百般折辱。外间传言他不得一日无女,更传说他有同时共御七女的本事。
马千里赔笑道:“兄弟本事不行,但要见识见识张大哥的能耐。”
黑鹫魔脸上扫过一丝阴寒,怨毒地看了一眼车厢,扯开话题,直唤老马加紧赶路。
时值夏夜,异常闷热,虽然在山林间略微阴凉,老马身上也油腻腻地出了一身汗。乌云滚滚,遮蔽了朗月,林子间愈发地幽静,只听得轱辘轱辘转动的声响,还有马鼻子喷出的粗气。
马千里吸了一口气:“张大哥,你说如今正是七月,这山林子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黑鹫魔瞪了他一眼:“生人不生胆,亏你那么大个子。老子杀人如麻,从来不在乎有啥子鬼怪。”
马千里赔了个笑,他人高马大,但最怕的就是鬼怪。两年前被神隐装神弄鬼捉弄了一回,吓得直尿裤子。虽然后来证实是人不是鬼,但心里还是存了几分忌惮。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有歌声遥遥从林间传来,并不动听,五音不全得厉害,节奏也乱七八糟。然而嗓音却是极其凄苦,让人听着也颇为心酸。
马千里打了个激灵:“张张张张张大哥,你听这歌声!”
黑鹫魔眸子里闪过一丝残忍:“不是鬼,是人。想必是个女人!”他侧头又听了听,只闻那歌唱了下半阙。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說君兮君不知!”
这一句反反复复地唱了好几次,每一次音调都不一样,然而没有一次是准的。黑鹫魔冷笑道:“还是个疯女人。老马,不用管她,赶路要紧。否则耽误了事情,你我都担当不起。”
马千里恨不得立马离开这片山林,当即也不顾千里马屁股疼得厉害,狠狠抽了几鞭。
歌声越来越近,也愈发凄楚。
遥遥一道红影挂在树上,乌黑的长发随风摆动。老马眼力好,远远地看见一女子倒挂在树枝上,长发披散。月亮在乌云里穿梭,时而照在女子脸上,尤其的可怕。那简直不能称为是人的脸!
两道乌黑的浓墨挂在眼角,似泪非泪,却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一张唇鲜血淋漓,红得似乎刚刚吃过死人一般。
连黑鹫魔也不禁皱了眉,低声道:“不要管她,冲过去。”
老马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狠狠抽了千里马一鞭。那千里马几时受过这等待遇,前蹄子高高扬起,发出长长哀鸣。
也不知是那马的哀鸣惊动了女鬼,还是闻见了生人的气息。红影翻滚,那女子已从树上翻下,站在路中间,手上还提着什么。老马看不真切,只觉那东西圆圆的,倒像个……人头!
莫非这女子是来自地府的恶鬼,闻着生人的气息前来吃人!?
女鬼裂开血盆大口,向二人粲然一笑:“二位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她声音嘶哑,实在难听得紧。
黑鹫魔起初见女子身材窈窕,还道是个美女,如今看真切了,也吓了一跳:“在下不过是两个过路人。姑娘请行个方便。”他自然知道不是鬼怪,但那女子行事实在诡异,身法也极快,实在不好招惹。
女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也不知是笑是哭,马千里早吓得软成一摊烂泥,黑鹫魔也变了颜色。
“你们二人模样太差,不行不行。”女子摇摇头,似乎说给自己听,又似乎说给他二人听,转而向马车一指,“那里面的人,出来让我看看!”
黑鹫魔脸上神色古怪:“姑娘,我家公子身体不好……”
“公子?是位公子?很好很好,年纪多大的公子?”那女鬼似乎兴致勃勃。
“呃,大约二十多。”老马吓得脑子转不动,问啥回答啥。
“二十来,甚好,甚好,让我看看样子如何。”话音未落,红影已闪过二人,伸手揭开了马车帘子。
黑鹫魔见她身法甚是灵活,不敢大意,拔出腰间长剑便向女子腰间刺去。女子皱眉道:“看一眼就打打杀杀,江湖人真小气。你不叫我看,我偏要看!”将手中东西一挡,那东西应声而裂,竟然是个酒坛子。
门帘掀开,里面躺着一人,黑夜里样子模糊不真切但约莫看得出皮肤白皙。女子点头道:“不错不错,就他吧,就他吧。”
她说第二个“就他吧”的时候声音已经凄厉,带着些微的哭音,甚是难耐。说话间,黑鹫魔长剑又到,他已经下定决心,非杀这女子不可!
女子“咦”了一声,忿然道:“无缘无故,干嘛出手这么毒辣。”身影晃动,回到树梢抽出了一把黝黑修长的大刀。
“姑奶奶心情不好,你要来,姑奶奶便陪你玩个够!”她身上浑身酒气,但步伐却不乱,言语间一把大刀已经舞得密不透风,霸道非常。马千里暗自咋舌,必然是妖魔鬼怪!否则一个娇小的女子,怎么能舞得这么大把刀!
黑鹫魔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老江湖,手上功夫究竟不弱。一黑一红战成一团,那女子喝了许多酒,又加上是女子,渐渐力有不敌。
却听“嗤”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正中黑鹫魔手肘,黑鹫魔只觉手上一沉,那黑黝黝的大刀却已经近了眼前。
马千里只觉一种腥臭扑面而来,几滴液体已经溅在脸上,伸手一摸,全是血!
再看黑鹫魔右臂已经落在地上,手指神经似乎没反应过来,还在不断地抽搐。
鬼!绝对是鬼!
马千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勾勾地看着那女鬼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跨过黑鹫魔不断抽搐的身体,又眼睁睁看着她一刀劈开车厢抱了车厢内的人,凌云踏雾般远去。
黑鹫魔已经痛昏过去,即便他醒来,也形同废人。
马千里软成了一摊烂泥,□早已经一片潮湿腥臭。
那女鬼自然就是唐十九。
她大怒之下离了逍遥山庄,独自下山,回望一派热闹,满眼喜庆,只觉得天上地上毫无她容身之处。从怀里掏出那香囊看了看,又叹了口气,更觉萧瑟。
她心下烦闷,便寻了隐秘山洞里坐了。山洞是小时候在山间迷路时无意中发现的,是她的一个小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好酒,平日在山庄多有不便,便将寻到的好酒都存在山洞中。一次偶然机会,更让她遇见了千载难逢的猴儿酒!猴儿酒为山上野猴所酿,摘取的野果原料是常人难及的地方,因此分外香甜醇厚。
酒入愁肠,肠更断几分。
一个人喝,更觉苦闷。
爹爹妈妈寻来做什么,早就不要我了。
如今师弟也不要我,连师父也教我离得远远的。
连师弟师父都不要的人,世间哪里还有男子肯要她?恐怕别说一年,就算是十年,她也找不到肯娶她的人罢。
这样一来,就永远见不到师父。
也永远见不到师弟……
唐十九很没骨气地发现,即便是徐子清伤透了她的心,她还是想着再见上他一面,还是想再说些笑话逗他脸红,还是想和他一起练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酒喝得多,思绪也越来越乱。有山间猴儿见她吃酒,也忍不住溜下来与她抢,十九怒道:“抢抢抢!抢什么抢,抢来便是你的么?”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抢了……便是你的么?
对啊,抢了就是我的了!顾妍抢了徐子清,徐子清就是她的。既然如此,我唐十九为什么不能抢个男人回来做老公?
一理通百理明,酒意上脑的唐十九决定待明日酒醒,就上街抢个男的。
只要长得不太差,年纪不太老,还有是个男的,就可以。唐十九放声高歌,一时想到现在这个时辰估计逍遥山庄的厕所会很不够用,忍不住欢乐。一时想到明日去抢个男人便能回逍遥山庄,忍不住欢喜。一时又想到徐子清看着顾妍的眼神,又大感辛酸。
且歌且行,所幸倒吊在树上发着呆,喝着酒,直到马千里驾着马车前来。
很好,不用老娘去找,有年轻男人送货上门。
唐十九非常满意,抓着那男人的腰带只想速度回到山洞,点起篝火,仔仔细细看看这送货上门的男人,长得合不合她心意。
第四章 迫嫁
猴儿酒后劲强,入了山洞,唐十九才觉得脚步有些虚浮。山洞布置得干净简单,熊熊篝火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沈云谈微微吐了口气,仔细调整了下呼吸。只见洞里除去了一张毯子,全是一坛子一坛子的酒。
这女人不光丑,原来还是个酒鬼!
百日酥果然名不虚传,至今依然手足发酸,运了半天的内力,在刚才弹指间就消失殆尽。原本盘算着故意着了暗算,教那些人将自己直接送入锦湖山庄,省些事情。不想桑门太过狡猾,这百日酥也太过厉害,险些教他阴沟里翻船,吃了大亏。
唐十九将手上的男人轻轻放在地上,随意扯了块布,凑近身前,擦了擦他的脸。却不知她自己的妆容哭得乱七八糟,又抹成一团浆糊,实在应该擦一擦。
唔……这男人长得不赖。两堂浓浓的眉直入鬓,一双温婉的眼未语含情。他皮肤极白,长得比徐子清更为清秀,俊俏。薄唇轻轻抿着,下巴上细细地生了些胡渣,并不影响他的英俊,反而多了几丝成熟的韵味。
唔,很好很好。唐十九十分满意,抢了个帅的回来,够面子!
只是看他瘦瘦弱弱,似乎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病秧子。唐十九拍开一坛子酒,狠狠喝上一口,心满意足地哈了口气:“喂!你会不会武功?”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好听:“不会。”
呃,不会武功,这个有点麻烦,带回去似乎有点丢人。唐十九又喝了一口酒,上下打量着他,这么瘦,就算蛮打也肯定打不过徐子清,估计连田满都收拾不了。这样的男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