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缇娅面露讶色,她又忍不住促狭地说:“当然了,比起我,缇娅你更要早点选。”
缇娅无奈地说:“拜托,我才多大啊!”
“那又如何,放在过去五六岁订下婚事的也大有人在。何况作为法多姆海恩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富有的女伯爵,缔结婚约时所在考虑的因素比我们还要多,既要门当户对,又不能损害家族未来的利益,再加上对容貌品德等等方面的要求……哎呀呀!”
奥莉维娅用力一点头,作为此番话的总结。
“不早点开始的选的话,恐怕会嫁不出去喔!”
缇娅啼笑皆非:“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说的也是,好丈夫找不到,还可以找情人嘛!”
奥莉维娅扫了一眼候立在近旁的塞巴斯蒂安。她亲眼瞧见一名年轻男子踌躇着想要近前来搭话,却在执事的逼视下退却。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压低声音说:“我看你的那名执事就是一个不错的情人对象喔!”
缇娅轻轻皱眉:“这个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
奥莉维娅察觉到她有些不高兴,便换了个话题,说起最近女王似乎有重建三一学院打算的事。
没有等到宴会结束,缇娅便决定先行离开。她正顺着走廊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
“法多姆海恩女伯爵,请留步。”
缇娅转过身,发现叫住她的竟是玛歌?霍伊尔。她穿着一件金色长裙,打着卷的头发装着水晶饰品,散发出自信而高贵的气质,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于这样的玛歌,缇娅即使感到惊讶,也没有表露出丝毫。
“很抱歉突然叫住您,不过我有话想和您说。当然,我是指单独谈谈。”玛歌看了一眼黑衣执事,补充说。
缇娅本打算拒绝,转念一想却又改变了主意。
“塞巴斯蒂安,帮我把大衣取来。”
“好的,小姐。”
塞巴斯蒂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玛歌,转身离开了。
缇娅走到一边,转身看向玛歌,等着她道出来意。
“看到我出现在这里,您想必很惊讶吧!”玛歌微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
这次的订婚宴规格较小,邀请的对象也要过精挑细选,哪怕是贵族,也并非个个都有资格受邀参加。
如果是过去,玛歌决对不可能站在这里和缇娅交谈,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是的,缇娅还是女伯爵,她却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她了。现在的她踏进了这个圈子,有了可以和缇娅对话的资格。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会一步步往爬,直到将她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缇娅冷淡地打断她:“抱歉,我对你是因什么原因来这的并不感兴趣。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都请直说吧。”
玛歌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原本我以为我和您的关系可以更亲近一点,毕竟我们都同在三一学院里待过,我也了解您的不少事。”
缇娅眼中微光一闪,“三一学院?是的,可惜我只上了几个月的课就因为身体不适而暂时休学了,之后,学院更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关闭了。当然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奇怪了,我听到和看到的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一定是你听错看错了。”顿了顿,缇娅不等玛歌开口,又说,“对了,听说女王陛下有重建三一学院的打算,在这种时候还是少妄加言论会比较好,要是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到陛下耳中,那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吗?”
玛歌勉强笑了笑:“您说的没错。”
“你还有别的事吗?”
看到一脸漠然表情的缇娅,玛歌不由暗自恼恨。她本想借此机会示威一番,对方却软硬不进,不,应该说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这怎么能不让心高气傲的她愤怒抓狂!玛歌想到自己手中的那几张牌,还是慢慢冷静下来。
——没关系,你现在仍然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但等到摊牌的那一刻,有的是你后悔的时候!
她再次露出自信得体的笑容,“我只是来想表达一下我的善意,既然您不愿意,那就算了。虽然对您来说,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您会发现即便是我这样小人物的友谊,也是极其珍贵的。”
“或许吧。”缇娅不为所动地回答。
“我先告退了。”
玛歌朝宴会厅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名男子迎了出来,两人交谈几句便相信携着一起离去。
缇娅颇有些一头雾水的感觉。她实在想不明白玛歌将她叫住说些示威话的用意,即使同属贵族圈,两人的阶层还是相差太远,根本不可能产生什么利益纠葛。想了一会儿,她也只能归咎于小女生无聊的嫉妒心理。
塞巴斯蒂安沿着长长的走廊静静地走着,姿态从容,没有丝毫被赶走的不悦感——好吧,如果有也看不出来。
从长廊的另一头走来一句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头黑色的鬈发披散在□的肩头,一条如火焰般鲜红的长实名裹住她丰满妖娆的娇躯;红唇如血,鼻子以上部位被一张金色的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在性感之外平添了一份神秘。人还未走近,一股淡而迷人的香味便已飘近。
就在两人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忽然停下脚步。
“这位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郎转过身,红唇弯成一抹诱人的笑。
“哎呀,没想到像您这样一位出色的男士还使用这种搭讪方式。”
“说的也是,是我失礼了。”
“您只有一个人吗?您的女伴呢?该不会是把您甩了吧?”女郎捂嘴轻笑。
塞巴斯蒂安同样是笑容可掬,“您不也不是单身一人吗?”
“我可不一样喔!我的那一位可是很听话,很好掌控。”
她凑到塞巴斯蒂安面前,手指轻轻在他的外套上滑动着,充满诱惑地说:“要不要我帮忙呢?也许我们可以私下里做一笔交易,对你我都有利的交易。”
塞巴斯蒂安低下头,两人挨得如此之近,动作间充满暧昧,不知情的人怕是会将他们当作一对情侣。
“您的提议让人心动,不过我还是偏爱有难度的游戏。”
“您是个倔强的人,不过我喜欢。”
女郎抬头在塞巴斯蒂安嘴角轻轻一吻,随即抽身退离。
“您说的没错,有难度的游戏才比较有趣。”
她轻笑着走开,很快消失在如迷宫一般的宅邸里。
缇娅看到终于现身的塞巴斯蒂安,不由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抱歉,被一些事耽搁了。”
缇娅忽然皱眉,冷淡地说:“偷吃没关系,但起码吃完之后得擦干净吧!”
塞巴斯蒂安不以为意地抽出手帕,擦去嘴角淡淡的唇印,随手一扔,毁尸灭迹。
缇娅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是心有不甘地忍了下去。
“现在可以走了吗?”
塞巴斯蒂安帮她穿上外衣,“您不想知道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吗?”
“不想!我对你的艳遇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缇娅硬邦邦地回道。
塞巴斯蒂安一脸失望,“那真是太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汗,差点忘了今天要更文的。
摸头,我觉得吧,我肯定能在有生之年写完这文的,所以应该绝对不会坑的!!!
39
39、再生事端 ...
早餐后的一小时缇娅通常用来当天的报刊和一些不重要的信件。前世的她偶尔会读一些服饰和娱乐性杂志,现在不仅养成了每天读报的习惯,甚至还专门学习过如果快速有效地从一份厚厚的报纸中撷取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但是今天塞巴斯蒂安送来的托盘上却只有几封普通信函。
缇娅抬了抬眉毛,“我的报纸呢?还是你想告诉我今天的头版新闻就是报业印刷工人集体罢工?”
塞巴斯蒂安拿出他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一本正经地回答:“您的报纸在这,不过我建议您在读之前先做好心理准备。”
缇娅看着他,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但很显然黑执事的词典里并没有“坦诚”之类的词汇,她只好放弃。
她接过报纸,虽然她很清楚这不可能是炸弹邮件,但还是受了塞巴斯蒂安的影响,在翻开时略显慎重。
头版头条——还好,并没有刊登2012年提前到来的预告,只是某内阁成员受贿案件的报导,相较之下简直不值一提。政治版——仍然是女王说、某大臣说……之类的老生常谈。经济版——很好,1929年世界经济危机已经离他们很遥远了!社会版——
她翻报纸的动作停住。
“……玩具材料中含有有毒物质,生产厂家良心何在……某知名玩具公司为追逐更多利益使用品质不合格的原材料制造玩具……此种原料中含有过量化学原素,会对人体,尤其是抵抗力较弱的幼儿产生伤害!……该玩具公司建立已有百多年时间,是业内数一数二的老品牌……生产有多种知名玩具,例如……”
缇娅一目数行地将文章读完,用力放到桌上。报道里虽然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法多姆公司,但任何一个看过报道的人都不难猜出所谓的“某知名玩具公司”指的是哪家公司。
她按捺住胸口翻滚的愤怒之情,耐下性子又将报道更加仔细地读了一遍。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通过这些天来对公司情况的更加细致的了解,她不难发现文中所提及的某些数据与事例描述都是真实的,而这些情况只有公司内部高层管理人员才有可能知道。
“很好!看来我的仁慈被当某些人当作是软弱可欺了!”
缇娅冷笑一声,很快她便又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塞巴斯蒂安,我要你去调查一下这篇报道作者的情况,最好能弄清他情报的来源,越快越好。没问题吧?”
黑衣执事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当然!事实上我很高兴您终于意识到我的作用所在,您绝对不会失望的。”
他略一欠身,走了出去。
缇娅凝视着合上的房门出了一会儿神,随后她拿起报纸正要继续看下去,温迪敲门进来。
“小姐,福斯特先生和霍索恩先生想要见您。”
缇娅暗叹口气,显然这两位是因为报道的事而来的。
她走进书房,随手将报纸放在其他两人都看得见的地方。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她关于他们来意的猜测无疑是正确的。
福斯特露出一抹苦笑:“我相信您已经看过那篇报道了。”
“是的,我很震惊,也很失望。”
“我很遗憾您的仁慈恐怕没有起作用。”霍索恩干巴巴地说,他原就显得苦相的脸看起来越发愁苦。
“我相信会有人比我更遗憾的。”缇娅冷冰冰地说,“这一次我会严查到底。”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很高兴您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在那之前,霍索恩先生,你也看过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吗?报道所写的内容是否真实?”
“当然不是!”霍索恩提高了嗓门,“这完全是诽谤!我们公司出产的玩具每一件都是合格产品,我们绝对不会因为利益而使用低廉不合格的原料!每一道工序、每一件产品都经过严格检查!公司一直以顾客的利益为上,这一点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过!”
福斯特清了下嗓子以示提醒。霍索恩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停了口。
缇娅点点头:“很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回公司后就这方面做一次全面彻底的检查,并且将结果做成报告给我。”
“是的,您不说我也不会做的。”
“另外——”缇娅顿了顿,抬起眼,“是否可以确定是公司的内部人员泄漏的情报?”
霍索恩眼神一黯,没有开口。
福斯特代为回答:“是的,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就此讨论过了。相信没有哪一家报社记者的手能伸得这么长。”
缇娅正要说什么,门上响起两下干脆有力的敲门声,塞巴斯蒂安推门进来。
“失礼了,但我想我就可以就此方面提供一些信息。”他略一欠身道。
看到霍索恩和福斯特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缇娅解释说:“看过报道之后,我让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些调查,我想他是查到了什么。”
“是的,尽管不是很多。撰写此文的记者承认文中的一些数据和事例,他是从一封匿名信中引用的。”
“匿名信?!”
“没错。虽然费了一些口舌,不过我还是说服那位记者将信的原件暂时借出一用。”
塞巴斯蒂安从上衣口袋取出信,递给缇娅。信封和信纸都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信是用打字机打在一张十六开大小的白纸上,使用的是标准的公函格式,除了报道里引用到的那些数据和事例之外,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信封也是白色的,盖着伦敦市的邮戳。
“我稍微检查了一番。信纸和信封都很普通,在任何一家文具店里都能买到。信是由一台威灵顿牌便携式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母键几乎没有任何磨损。写信的人显然并不擅长打字,用的是单指敲击法。从信的一些遣词造句来看,他应该受过相当程度的教育。信封和信纸都很干净,我只找到两个人的指纹,一个已经是那位记者的,另一个属于报社收发邮件的人。”
缇娅听得囧囧有神,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被贝克街的那人附身了。
她按捺住抚额叹息的冲动,冷然道:“很不错,可惜没有什么可以派得上用场的线索。”
“我还没有说完呢!根据信封的邮戳,我查到信是从瓦伦丁公园附近的一个邮筒里寄出的,凑巧的是,您前几天刚见过的一位就住在距离那个邮筒几条街的地方。”
霍索恩像是记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不,不可能是他!”
塞巴斯蒂安没有看他,径自说下去。
“我说的这个人便是布鲁斯?阿普顿先生。”
门铃响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之久,才听到屋内传来拖塌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该死的!你人以为这是什么东西,按——”
阿普顿看清站在门外的两人,不由住了口。
“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缇娅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没关系,是我们冒贸了,没了事先通知就来。可以进去说话吗?”
“啊,当然,请进。”
缇娅走进屋子,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来到了某家玩具博物馆。走廊、房间,所有能见的地方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从火车模型到人偶一应俱全。如果是小孩子看到这副情景,怕是会惊喜地叫出声来。
起居室里被各种摆放玩具的柜子架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几乎连路也没法走。阿普顿以与他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的灵巧穿过种种障碍物,将两位来客领到屋中。
“请坐吧。”
“真是——令人震惊的收藏!”缇娅一边在唯一的一把空椅上坐下,一边赞叹地说。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多年来的精心收藏啊!”阿普顿骄傲地说,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洋娃娃,小心地抱在怀里。“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莉莉,我最最心爱的小宝贝。这是法多姆海恩女伯爵,向伯爵小姐问声好。”
他握着洋娃娃的小胳膊轻轻挥动着。如果是一名小女孩做出这样的动作,会让人觉得可爱富有童趣,但换作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缇娅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勉强笑了一笑。
阿普顿玩了一会儿洋娃娃,又将它小心地放好。
“您今晚特意来访有何事呢?”
缇娅斟酌着用词,塞巴斯蒂安却开口说道:“我家小姐自然是为了报道的事来的。”
她颇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动,却没有说什么,任由塞巴斯蒂安掌控这场谈话的主导权。
阿普顿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涌到了脸上,“那是诽谤!血口喷人!我不管是谁写了这篇垃圾玩意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他!我怎么可能会容许有一件不合格的产品从我的手中流出去呢!光是想想就是一场噩梦!每一件的玩具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完美的制造出来,是充满了梦想的艺术品!”
他狰狞的面容让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此刻就要动手。塞巴斯蒂安不为所动,依然微笑着说:
“您误会了,我家小姐想问的是另一方面,关于泄密的事。”
阿晋顿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绷着一张丑脸说:“你们问错人了,关于?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