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 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