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睿已经招来店小二,要他们把颜小姐请出去,那颜小姐早上知道玉睿竟然是淀北首富后,刻意装扮了一番前来相见,满以为玉睿一见,必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谁知事与愿违,玉睿不吃这一套,这时颜家人得到消息也来接她了,在她的骂声中,好容易把她又拉又劝扶上车子,在围观人的讥笑中,飞快地离去。
“哇,睿大哥,这位嫂子好大的气性!”媚流佩服地道:“不过人长得挺漂亮的。”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说不定我反而喜欢长得不起眼的呢?”玉睿笑容淳和又温存,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一圈又圈。
媚流抬眼望着他的笑容,突然心猛然一跳,一种从来不敢想像的东西似乎从心里某个地方蠢蠢而动,在那一层结了厚冰的心土上似乎如春笋一般撬动她的厚冰,她玩世不恭的心,那一刻,突然有种渴望真实生活的冲动,在江湖上,在皇宫中,经历了种种丑恶的人事与情事后,她的心已经硬得像石头,再英俊的男子也挑不起她的兴趣,有的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人世间的男女游戏。
然后睿大哥,却在一点一点地钻动着她那颗多灾多难的心,一点一点地要挤进她的心,用他的真情,来磨着她心脏表面的一层万年玄冰。
可是,可能吗?这个世界会有真情吗?看过了多少恩爱夫妻,最后劳燕分飞的离散结局,可能吗?
“长得不起眼的,可配不上睿大哥呢。”她抬起头,眨眨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又显得有些疑惑。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哪有那么复杂,自己喜欢就行,不过呢,这个丫头傻呼呼的,我可得费点时间等她长大哟!”玉睿看着她显得无比清纯的眸子,亲热地在她脏兮兮地头发上拉了拉,说:“这倒是有些折磨人。”
天黑了,这一夜,媚流很乖地上床睡觉,没有叫着睡不着,到了半夜,玉睿悄悄起床来探望她,给她盖好踢到腰间的被子,听着她细长绵柔的呼吸声,在她的长发上轻抚一下,又无声地离去了,黑暗中,媚流睁开了那双清醒的眼睛,又紧紧地闭上,不想接收他传达来的情意,她,要不起。
这脏污的身体,不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锦上花却零落
第二天,玉睿要带她去看一个本门师兄的家人,说是那师兄托他给家人带个信,现在他的事情已经结束,便准备到城外那师兄的家里去,他要带了媚流,媚流不想去,她说不久睿大哥就要离开了,她要趁现在与城里的老朋友们道个别,玉睿念及她在德城中长大,要离开家乡,不知何时再回来,便不勉强,只是反复叮咛她一定要在天黑前返回,并且得到她郑重承诺后,才离去,说是今晚也许来不及赶回城里,师兄的家在城外,有些远。目送玉睿离去,媚流便来到那条小巷子里,进了那不起眼的人家,媚浮已经把一切准备好,给媚流看过,媚流满意地道:“今天这寿宴,可是让张迁于永生难忘了。”
张府的这个大戏台就要落幕,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不是?
“妖姬大人,您放心,你今天是全天下最妖艳的女子!”
张府门前,贺客纷攘踏来,从府里到府外一片笑声,寒喧声,招呼声,四起彼伏,张迁于,张夫人,及一众管家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脚不点地,今日,德城大小官员和家眷几乎全都聚集在张府,正在最繁忙热闹之时,一个媳妇子匆匆赶来在张夫人耳边细语数句,张夫人的脸便沉了下来,这还了得?
“你把她们先安排到佛堂去,说我就来,记住别让人看到她们。”小姑子和女儿这个时候来,让人家问起多难堪,现在赵家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今日宾月如云,不能马虎。
于是赵夫人与蓓儿虽然不顾张迁于的阻止来了,却被软禁在佛堂,连客厅也去了不,只气得肺也炸了,赵夫人又开始数落起蓓儿所做的伤风败俗的事,两人于是口角起来,这时外面已经寿宴已经开始,觚筹交错,热闹非常。
“张大人,晚生敬您一杯,祝你千秋万寿,福延永享!”
“来来来,迁于兄,京城一别,至少不曾对饮,这一杯你要是不喝,就说不过去啦!”
“张大人年虽才四旬,不过看起来才跟少年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哈哈哈!”
“喝!喝!今天在下的贱寿,岂敢不喝!不醉不归!”哈哈笑声中,鞭炮齐鸣,将宴席的热闹气氛推向*****。
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接着又是一阵震天响,“滴滴嗒,滴滴嗒!通通通!”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又重新响起,这一回比刚才宴席前还要更气势宏大,更热闹,大家大奇,鼓乐一般是响在宴会前主要迎客之时,到入了宴后便息了鼓乐,哪有这个时候还敲锣打鼓的?
张迁于皱了皱眉头,正要唤人来问,一个管家匆匆奔进来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和一队鼓乐,现在正在门外敲锣打鼓,说是为老爷庆华诞。”
“有这种事,是什么人?”
“不知道,来人没有递名刺,但是请了许多的杂甩艺人在门前表演,观看的人还都有赏,说是今日谁给老爷捧场,直到寿席结束,谁就能得到十两黄金,现在门外什么乞丐啊,平民啊,全来了,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宾客又惊又奇,这是什么人?便一起到门外看个究竟,果然,门外已经挤得连跟针也站不下了,两只舞狮正舞得热闹,三声鼓震天响,舞狮在空中一个翻身,牢牢地骑于另一只舞师头上,高高立起,“好!”围观的人无不拍手称赞。
虽然不知是谁献的这份礼,但是却是锦上添花,让张迁于面子十足,笑得满面红光,又有一个陌生的管家,看来是神秘人的手下,开始派发红包,优先给乞丐,果然打开来,里面沉甸甸的是十两白银!”
“我家主人说了,十两黄金要到寿宴结束时再发,请大家耐心等待。”
好大的手笔!
回到厅堂,宾客纷纷向张迁于举杯再祝,说他是德高望重,所以才有今日这样的善报,张迁于一边笑着接受众人恭贺,一边也不住地在猜究竟是谁这么给面子?
在宴会到达了最巅峰时,无可再高时,一名艳妆女子悄然出现在门口,她蒙面而入,将最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平息至无声。
她缓缓行来,香气幽幽,压过了宴上所有的杂味。
她脉脉一扫,灿然生光,胜过了满堂红字金樽。
她微微转头,蝤蛴玉颈,引申出无限男人的遐思。
她是谁?
众人相视目询。
说她是官家贵眷,却不曾有那种无趣的拘束感;
说她是艺人名伎,却少了那种风尘俗味与浮浪。
“今天,是张大人华诞,我特为张大人锦上添一朵无名小花。但愿张大人,永生永世记住此刻欢娱。”她幽幽地道。
不知为何,众人突然打了个抖,这样的平常祝词,从她口中说出来,竟如地底发出的诅咒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不敢当姑娘盛礼,不知姑娘是何人?谁家千金?”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晴娘了么?”
“你……你说什么?”张迁于眼睛突然暴突,瞪着眼前这个女子:“你是谁!”
言词已经严厉无比,更带着七分恐惧。
“我是晴娘的故人,晴娘说她在那个幽冥世界甚是寂寞,渴盼与大人重叙旧日欢好。”那女子不抬头,望着满堂华彩,似乎甚是唏嘘。
“胡说八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搅局?来人,拖出去,交到衙门审讯!”张迁于又惊又怒,大声呼喝,却没有一个衙役进来。
“大人怕什么呢,我只是说实话啊。大人,三十年前,您可记得您落魄之时,倒在谁家门口?那一天,可也是您的生辰,一碗香油素面,便是您的寿面。”
“拿下!拿下!”张迁于不住地喊。
没有人进来拿她,那女子在堂上随意走了两步,看着一堂的风光霁和,又道:“相比今日,那一天的大人,可不是如此风光,却颇有几分狼狈了。”
正文 一百二十八章负心郎真心妓
张迁于面色铁青,却隐隐地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恐惧,这个女子来意不善,今日怕是不好收拾,眼见得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被揭穿从前的旧疮疤,羞恼得无以复加。:
“那一天的大人,贫病交集,赶考无成,晕倒在路上,后来被一个叫晴娘的小户人家女子救下,你侬我侬,情义深长,大人原也有过风流时光。”
“那又如何!”张迁于久叫不见人进来,知道事情不好,冷然应道。
“晴娘与你做下了那闺门不容之事,被她的父亲赶出门,你们两人无路可走,无钱可借,后来她为了让你安心赶考,便将自己卖入娼门,筹来的钱让你安心在寺院读书,后来你果然再考便得中状元,今日才有这三道总督的威风。”那女子浅笑着扫了一下四下宾客,眼中波光如潋,俗艳的宾厅顿时生光,她不知不觉中让人大生好感。
“啊,竟然有这种事?”不知内情的客人议论纷纷,张迁于夫妻却是越来越面色发白,后来的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晴娘因为入了娼门,服用了极寒药物避孕,久久不生子,所以后来张迁于得中状元后,虽然将她赎出,也经过一些日子的调理,但是仍然在张迁于的夫人生下长女后几年,晴娘才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受到张夫人的苛待和赵夫人的侮蔑,更在后来,因为得知了张迁于的秘密进行劝说,而死于非命,尸骨皆被狗吞吃,这件事,张迁于刚开始还有些内疚,随着所做坏事越来越多,他手上的人命堆积如山,那个为他不惜卖身为妓的少年伴侣,再也激不起他铁石心肠的一点感激,有的只是上因遇见晴娘鬼魂后的恐惧。
“不知这晴娘后来去了何处?”那女子凝眸看着张迁于,一双美眸深处寒冷无比,眼中似乎万斤巨石,压得张迁于发作不出来,虚弱地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自然相干,相干得很。”那女子伸手,面纱一点点揭下,宾厅中,再无一丝半点声息,人人如被点了|岤一般,动弹不得。
一双似喜似嗔的美眸,一张似撅非撅的樱唇,似玉非玉的双颊,似动非动的身形,不用说话而情意自达,无需舞袖却风情自生。
竟然是一个平生仅见,人间无二的绝色美女。
张迁于与张夫人也呆住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要一个绝色!
“晴娘,曾经是生了我这具身体的女子,也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媚流一字一句地道。
“你是纯儿!”张迁于与张夫人同时失声惊呼。
“你是纯儿?”两声惊呼同时从门口响起,不知是谁把赵夫人与蓓儿都放了出来,她们望着媚流的脸惊得呆了。
媚流依旧是笑,带着无尽的讽刺:“不,张大人,张夫人,赵夫人,张小姐,你们错了,我不是纯儿,纯儿已经死了。”
“胡扯!你是因为当年你勾引赵俊文不果,我将你逐出家门,你今天是来报复的!”张迁于肯定地道:“所以你假借你母亲之事来诋毁我的清誉!”
“哦——”众人恍然大悟,但是很快又有人疑惑,既然是诋毁,为什么张迁于刚才听到晴娘的事,显得那样惊讶,他们夫妻俩的神色都那样骇然,恐怕这个叫做“纯儿”的女子说的涉及了张大人的隐事?
媚流不理他,走到赵夫人和蓓儿面前,无限遗憾地喟叹道:“我说过,你们要想长命,最好不要再和张家来往,你们偏不听,唉……”
赵夫人灵机一动,失声叫道:“你便是纤媚!”
媚流注目望着,微笑着点头:“正是,赵夫人别来无恙?搬了新家,必定是华屋高堂,富贵比从前胜过许多。”
“你这个贱-货,你竟然去勾引自己的姑父!”赵夫人又惊又怒:“你竟然作出这等有悖伦常之事!”
“赵夫人,你真会颠倒黑白,一来,我的目标本来是赵俊文,他害得我成了一个你口中的‘贱-人’,二来,是你的那个不成器的夫君赵青治强-暴了我,是他自己找祸,可是与我无关,我不过用他的罪恶反惩了他而已,至于你赵夫人,我对你也是敬佩之极,不知你是怎么把那些个小妾一个个杀死,然后埋在赵府里,又不知你是怎么在那全是冤死鬼的赵府一住这么多年!”
她一句句,一字字,像针一样把赵夫人表面的厉色戳得一点不剩,想那些冤鬼作崇的日子,便只剩下苍白的脸在不住地抖搐。
“逆女!逆女!你为什么不死!”张迁于怒极拍案大叫。
媚流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告诉你,张迁于,我说过了,纯儿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个鬼!纯儿是被你的女儿蓓儿亲手推下井的!”没有人看见她动,可是她却已经到了蓓儿面前,一根指点轻轻挑起蓓儿的下巴,眼着蓓儿的眼睛道:“真是个好姐姐呢,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机,为了嫁给赵俊文,把自己的妹妹推下水淹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自己那不懂事的妹妹茶中下药,生生把个妹妹打成了滛妇!真是个好姐姐呢!”
蓓儿害怕一边退后,一边叫道:“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那纯儿之前是怎么死的?你那蝽药是怎么来的?蓓儿,你来说说,为什么你一个姑娘家会有那种药?韩爷当时是怎么**了你的?说来听听呀?”媚流柔声问道,却把赵夫人问得怒火中烧,想起那场捉J的那一幕,不由得狠狠甩了蓓儿一个耳光:“贱-人!”
媚流轻轻格开赵夫人的手,把她推到一边,亲密在蓓儿的身边,像刚认识她时那样揽着她低声道:“蓓儿,你的心机好深,只可惜,你万万没有想到,纯儿是真的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鬼物……你害死纯儿的那一幕,我全看见了,纯儿说她死得好惨,我说我来给她报仇吧,不过我附身后失去了记忆,直到你再一次陷害我,我才想起来,谢谢你呢,姐姐,要是没有你,我还想不起为纯儿报仇!姐姐,你真是个好姐姐!”
半吓半骗,蓓儿此时哪里还分得清真假,她感觉揽着她肩的那双手像索鬼绳一般,把她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乱寿宴巧释敌
外人只看见媚流揽着蓓儿肩膀说悄悄,却不知道为什么蓓儿摇摇欲坠,象要晕过去一般,媚流脸蓦地一冷,将蓓儿一推,蓓儿应声倒地,坐在地上看着媚流突然尖叫大叫:“她是鬼!她是鬼!”
媚流面色逐渐阴冷,目光森然,在她的脸上一扫,蓓儿不由得闭了嘴,突然掩着脸呜呜哭道:“我知道是我坏心,纯儿,可是当时你俊文眼里却只有你,我是被逼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只是个风流浪子,见到女人就上,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会去害你,为他,不值啊!不值啊……”
她余音幽咽的哭声在寿宴上如鬼泣一般,不祥之极,但是现在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这个美丽而可怕的女子,揪住了第一个人的心,随着她的每一个举动而跳动,时而心寂如死,时而狂跳惊怕。一转峰,带起一个急旋的裙花,媚流转身盯住了张迁于,黑眸狠意如狼:“不错,我是鬼,我是晴娘的鬼,我来找你索命来了!张迁于,你今天纳命来!”
“施主,你的戾气太深了,放下吧。”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站立了一个老和尚,一脸悲悯,这个和尚,有人的已经认出来了,这个和尚正是德城有名的大元寺主持恒明大师,今日不知怎么也来了。
媚流回头看到他,更添嘲讽:“住持大师,你知道他对晴娘做了什么事吗?”
“不知。恒明住持坦然道。
媚流抿嘴一笑,指着张迁于道:“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我今天是来感谢张大人的呢,因为他为义冢的狗做了一件大好事,他怕那里的野狗没吃的,就把晴娘杀了后,分尸碎骨,运到那里,让那儿的野狗把晴娘吞吃了!”
“啊!?”大厅里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晴娘与张迁于真是情爱深重,活着时,为他卖身为娼,死了后,还为他养活了义冢的野狗!他说我是来报复的,我哪里是来报复的呢,我是借着今日他的生日是,提醒他,曾经有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