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情米行幕后人此举着实可敬。 ”
这话意思是,这个有情米行,在米价还没有暴涨之前,大量贱价米便已经进入充斥了江东各有情粮行,由于是“卖”,不是施舍,间接地促使整个江东的灾民努力工作,从而也使当地的劳动力雇佣正常,没有出现灾民暴动现象,由此引发的后续良果可以想像,工作的稳定,生活的安定,自然将可能的不安因素一切消弥于无形。
相比那些看准时机囤粮居奇的米行来说,这种作法实在再妥当不过了。
有情米行做了好事,却没有得到一个“善”的浮名,这有情米行后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智者,实在让人敬佩不已。
普恩与慈海是密友,接到慈恩的来信,慈海大师也不由得惊讶不已,本来以为这次江东大旱不知要死多少人,少林寺也备了一些能力所及的钱粮以为赈灾之用,不过江东那么大,这点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现在竟然一切无声无息地消弥于无形?
但是要做到这么大的举动,在江东开设上几百家的米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这有情米行的背后人是谁?为什么一个少女竟会身怀武功?
其他正道门派也开始奇怪起来,因为这事分明处处透着古怪,有情米行的事分明阻了不知多少权贵和米霸的财路,却不曾受到一点打击报复,说明有情米行恐怕也是个不得了的江湖组织,于是,对有情米行的调查私下里由几家正道帮派悄悄展开。
只是现在慈海大师挂心的不仅是大旱的事,更有一件事让他无法放怀。
“时间差不多了,了明了恶,你们去祥光寺一趟,迎接普恩大师参加剃度法会。”他吩咐道。
“师父!”了明了恶红了眼睛,跪着不动:“徒儿们献身佛门,是自小在少林寺长大,可是师兄……”。
“万事皆有缘法,这是天意啊!去吧,这不是为师能解决的事,去吧,他与佛有缘,这是好事,去吧,去吧。”慈海大师袍袖轻挥,亦是带着无限喟叹。
那孩子……
了明了恶红着眼睛,在师父的一再催促下,只得去了。
江东的这一头,媚流与媚溪媚浮正在花前赏花谈事。
“小姐,那天那秀才来得倒是好,祥光寺方丈也看到了这一幕,其他人帮派现在都已经在注意我们了。”媚溪笑道。
“正想找人来闹一闹,就有人自动送上门,省了我们再找人来作戏,说到那个秀才,自以为有点正义感,其实什么也不懂,就是一个傻子。”媚流笑道。
“今日京中传来消息,说蓝万山死了,蓝将军气得要命,怀疑是皇上下的手,现在称病不早朝呢。”媚溪道。
“周边几国,除了南宛国,者巴国以外,其他的六个小国都开始扰边境了。”媚浮道。
媚流梳头含笑不语,她一走,北藤狂就开始了大刀大斧地报复行动,现在光泽怕是不太好过,内外交困之下,他那冷厉的眼睛恐怕更加如刀一般森寒,皇帝也快醒了,门主应该会在这半个月里,把事情推得糟无可糟,说不定还会设法让醒来后的皇帝对光泽充满怀疑与戒心,京城和天下要大乱了。
这就是门主的报复,你杀我的母亲,我乱了你的天下!我的母亲,我的族人,这仇,要一样样地报!
说到皇帝,她知道在这一件事上,她欠了北藤狂的一个极大的情,北藤狂让她刺杀皇帝,可是她却只是迷晕了皇帝三个月,就算是身为“妖姬“的她,犯下了如此巨大不可原谅的罪,那也至少是废去妖姬这个位子的惩罚,可是北藤狂没有,什么惩罚也没有,也没有再进一步刺杀皇帝,相当于默认了她的做法。
这个情,总有一天要还的,她明白。
只是欠了那个人的救命之情,如何还?心中却不明白,心痛得浅些了,只是迷惑却越发的重了,离得越远,他的音容就越深,像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个爱上小叫花的睿大哥,竟然也有为了权势富贵抛弃所爱的一天。
时光荏苒,匆匆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春光越发的娇妍欲滴,一路绿柳如绦,桃红李白,百花争艳,一名如花少女身穿粉色春衫在一路的春光中,夺了春的美,所过之处,路人不是看春,而是看她。
这名少女身边还有两名半婢装扮的年轻女子,都是一色的青绸比甲,似婢非婢的模样,想必是这名少女家中的女伴,座下三匹少见的白色短腿马如它们的主人一般娇小可爱,尾巴一甩一甩地,显得很是活泼,三人三马走在绿意盎然的梧桐树下,真是一幅春天的美画。
然而江湖中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名女子必是身怀武功,她脚步轻盈,行不沾尘,且又意态悠闲,恐怕不是一般江湖人。
“救命啊!救命啊!”
林间深处传来一声惊恐的的尖叫,夹杂着两声邪笑:“美人儿,哪里跑!”
“大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求求你们!”
“叫大爷太生分啦,小美人,你就一声‘哥’来听听?”
“哈哈哈!”
听这声音,足有三四个人在闹事,媚流眉头一皱,道:“进去看看!”
里面是三个富家公子哥模样的人,在调戏一个卖花姑娘,地上一地的花,想是刚摘来的,那卖花姑娘满脸泪水,衣衫已经被扯得半褪,吓得抖抖瑟瑟,只会求饶,见到媚流等人,眼睛一亮,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那几个回过头来,着实被媚流惊艳了一下,去了艳饰的媚流,还了她本来的面目,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最如花之际,现在的她正如一朵夺人眼目的玉兰一般惹人怜爱,又美得如花,她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这三个人调戏卖花姑娘,眼睛里满是奇怪。
“你们在干什么呀?”她嫩声嫩气地问,好像事也不懂。
“哥哥们在玩游戏,小美人要不要一起来玩玩呀?”蓝绸衫的男子笑着和两个同伴一起围上来。
“玩什么游戏呀,我也要玩?姐姐们,你们要不要玩呀?”媚流笑眯眯地问身后两个同伴。
媚溪与媚浮笑着道:“那就一起玩吧。”
“不过那个女的太脏了,我不喜欢她,你们要是跟她玩,我们就走!”媚流指着卖花姑娘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戏惩恶遇普恩
“没问题,快走,算你今天走了好运!”一个长脸的公子哥把那卖花姑娘踢了一脚,卖花姑娘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掉了,长脸公子哥笑着走上来,雀跃无比,今天赚到了,这么出色的小姑娘,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虽然好像不是一般人,不过现在这里反正没有别人,就算把她掳了去,也没有人看到。
现在林中没有别人了,只有眼前三个富家公子,涎着脸走上前来,就要拉媚流和媚浮媚溪,媚流疑惑地道:“那你们怎么玩呢?你们先玩给我看看?”
长脸的愣了一下道:“这个不用学,你自然就会!”
他看那两个略大的少女也是美得非同一般,料想都是深闺娇娇女,也没有多大力气,手一挥,三个人一个拉着一个就往地上扑,突然“啊”的一声,三个同时落地,跌了个狗吃屎,满脸的土沙,这才知道遇上真神了,面面相觑,搞不懂为什么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会是武功好手。
媚浮和媚溪不用媚流动手,几下把三人用天蛛绳捆了个扎实:“小姐,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置?”
“我爹是郡守,要是得罪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长脸的大叫起来,后面两个人也争先恐后地自报家门,便是出身权贵家,难怪这么嚣张。
“哇,全是公子爷呀!那可不能打了,就……就去涝池浸一浸算了!”
媚流挥挥手,媚溪与媚浮齐声笑道:“是!”
三人还以为她只是在吓唬自己,谁能想得到这么可爱的少女,会有这样邪毒的想法,当被两个女子推拉到涝池边,看到涝池时,这才知道她是说真的。
所谓的涝池就是粪池,媚流皱挥了挥手道:“不要再往前了,把他们抛过去就好了!”
抛过去?
三人大惊,一路上被押送过来,那两名少女看似也很娇怯,谁知力大无比,轻轻一捏,那是痛入骨髓,再不敢把她的话当笑话,叫道:“不要啊,女侠饶命啊,我们不敢了!”
“现在会叫救命了,当初人家卖花姑娘叫你救命,你们怎么不听呀?抛下去!”
媚流一声断喝,媚溪媚浮纤手一扬,三个胖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远远地掉入粪坑,粪物四溅,媚溪媚浮一抛出手,早就远远地掠开,三人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势投入了粪池,惊慌间,咕咕碌碌地喝了好几口粪水和脏物,口眼鼻耳,无一不是臭气熏天,直把三人闹得几乎连死的心都有,偏偏那池还够深,一时攀不上来,在池中又叫又骂,又哭喊。
媚流笑得弯了腰,叫道:“喂,你们不是你们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吗,现在连个涝池也出不来,准备安家了吧?”
三人好容易攀了上来,便倒在池边大吐大叫,指着媚流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吐了。
“你们听好了,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再敢扰良家女子,有如此树!”
一道银光闪过,一道软剑在树上一闪而过,一株碗口粗的树应声倒地:“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硬!”
她那脸上的天真突然不见了,美丽的面庞上,只剩下冰冷的杀气!
这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媚流!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三位施主,老衲有礼了。”
一声长偈,一个老僧出现不远处,双手合什道:“老衲法名普恩,不知能否与三位女施主略作法谈?”
这里离祥光寺原本不远,媚流早就算定了的,果然普恩出现,普恩请媚流来到祥光寺小坐,会客厅的墙角瓷炉中,一缕青烟袅袅升空,幽静清心。
“一个月前,老衲曾见过施主,那时施主正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秀才,也是大快人心啊”普恩笑道。
“是那个秀才自己无理取闹。”媚流笑嘻嘻地全不邀功。
“你们有情米行如此大阵势地救助灾民,真是功德无量之事啊。”普恩深深施礼道:“老衲代无数百姓与那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谢过施主与施主的有情米行。”
“我们做了什么事啦?”媚流不肯承认,笑眯眯地道:“我们不过是趁着各大米粮的人不肯卖米时,大赚了一笔罢了。”
普恩越加敬重,她这话说得轻巧,但是那些被接到有情米行的孤寡老人却明明做了好事,却决不肯承认,这比那些做了好事却巴不得天下皆知的人来,真是不知高尚了多少倍。
“江湖中许多人都已经知晓,你们何必过谦……”普恩笑道。
“呀!大师这幅山中隐士图真是绝妙好笔,幽远高洁,让人心中痞块见而便消。”媚流望着墙上的那幅山中隐士图道,把话题便岔开了。
普恩见她不肯承认,便也换了话题笑道:“不瞒施主,这是老衲拙作,一时闲极而作,所以连个题跋落款也无,还请不要见笑,。”
“原来这是大师所作,难怪有超然世外的意境!画如其人,可见其心,由这画可见大师光明磊落,这山水虽然重叠,却始终峭而不峻,峰头圆融,可见大师心中始终慈悯,名为《隐士图》却不见隐士踪,留人神往无边,真正做到了‘隐’,只是这满山云遮雾绕,大师作画时想必心中有什么难解的事?”媚流疑惑地看着隐士图,猜测道。
普恩更加肃然起敬,作这画时,他心中确实有个难解的结,这画作于一个月前,那时他收到了慈海大师的来信,上面略微提起说,一个俗家弟子将要出家为僧,请他来观礼,那名弟子普恩也认识,极爽朗拓怀的一个人,为何事要出家,若是潜心向佛,居家也可修佛呀,难道说真的再不恋红尘?
一个人要出家,不外乎几种情况,一是看破红尘,不恋世事;二是真心礼佛,以身侍佛;三是无以糊口,投身寺庙。
那名弟子自然不可能是无以糊口,那是为了什么要出家?
所以他作画时,不知不觉便带了几分疑惑。
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普恩的话,小沙弥恭恭敬敬地外门道:“方丈大师,少林寺的慈恩大师座下弟子了明与了恶前来求见。”
了明?了恶?
媚流的心不受控制地一跳,明知自己可笑,但是这心,却由不得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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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昨天晚上那么难受,原来每个月的好朋友与感冒撞一处了,花花好可怜。
媚流听见了,指着电脑嫣然一笑,问:“可怜?可怜的人居然还有心上网偷果子?”
切,懒得理你,偷果子又不要费脑!一会有你哭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了恶怒揭真相
知道祥光寺的住持与少林寺住是好友,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这么快又见故人,她轻轻一笑,不露端倪:“大师请,我们在此处正好鉴赏鉴赏大师的画中深意。
等普恩去接见两名晚辈弟子后,媚流带着二媚出了禅院,一路松木新绿,春蕾初绽,墙角新沾佛院苔,佛门的春意也自与众不同,充满一种宁静的祥和,想中寺中弟子侍得勤,虽然天无雨,却时时洒水浇霖,一院皆是新意。
料定这个时候了明与了恶应该正在与普恩大师说话,放心由正路走出去,谁知刚走到月洞门下,后面一个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便传来:“媚流姑娘?!”
这声音——
媚流回头一望,竟然是了恶!
了恶跑上前来,眼里有着怒火与疑惑,想是也在疑惑为什么能在这里见到她,他不及问其他,劈头就问:“为什么你不劝劝玉睿师兄?!”
媚流一听,不由得冷笑起来:“我劝他干什么,他是我什么人?他这么大个的人,还用得着我劝吗?”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当初他为了你,只身跑到者巴的情分,你全都不念吗?为什么现在你却不闻不问?”了恶激动地道:“你怎么这样无情?”
“我无情?”媚流想起自己几次三番找玉睿,甚至不惜尊严去要他改变主意,结果呢?
结果是什么?
她的尊严,她的心,碎得一塌糊涂,仍旧没有挽回他的意!
想来犹是一阵气苦,对男人无情,是因为对他们无爱,对玉睿有恨,正是因为对他仍有牵念!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这朵落花,落进了别的男人心中,唯独落不进他心。
他像落尘一般,把她轻轻一掸,自此掸出他的生命,她的泪如珠,只是像冰珠一般,在他的“坚持”下,从今往后都要从他生命啊生命里冰消而去。
“无情果自有无情因,你何不问他做了干什么?”媚流冷冷地笑,望着那一朵墙角野花,开得兀自鲜艳,全不解人间心事。
“他做了什么?自从你要死掉,他背着你满世界地跑,像疯了一样说要救你,你死了,他就落发为僧,可是我不明白,你活了,他为什么还要落发为僧!而你却可以不闻不问?”了恶耿直的声音像炸雷一般烽响了她的耳,天空似乎乍滚过一道天雷,她的脸蓦煞白如纸。
“你说什么?”媚流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再说一遍?”
了恶惊疑地道:“你还不知道?玉师兄他要落发为僧!他要出家!”
“胡说!”媚流失声叫道:“他不是进京为官吗?他不是要娶庄家小姐吗?难道不是吗?”
她的脑中蓦地闪过他与庄小姐在一起时的情形,他是那样爱护庄小姐呀,怎么可能去出家?
她的手深深的掐入了恶手臂间而不自觉,了恶大声道:“没错,你听清楚,玉师兄他要出家!要出家!”
媚流瞪着他,红唇瞬间像霜打的花一般失了色:“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没有了起伏的嘶哑声音,那样惊怕。
“不知道!反正肯定和你有关!”了恶道:“剃度法会一个月后举行!本来早要举行,后来大师兄百般劝说,才推了这么久,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玉师兄不肯,我不知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连尘世都不愿意待,非得出家为僧!你以为我们来干什么,我们是来请普恩大师参加玉师兄的剃度法会!”
他本身是僧,与玉师兄是一个世间的两种人,有不一样的路要走,他孓然一身,无父无母,可是玉师兄不一样啊,师兄弟们百计劝说,大师兄甚至气得与师父大吵了一架,起身便下山找玉师兄,最后却颓然而回,说了一句“他死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