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有你。 ”
“北藤狂。”他道。
“北藤狂。”她跟。
“北藤狂。”
“北藤狂。”
他的语气无比的诱惑轻柔,听着她跟随着他的思路走,他轻轻地笑笑了,这是一种催眠做法,在半睡半醒中给她灌输这样的思想,一日不见效,两日不见效,然而时间久了,那一夜夜不住灌输的结果,便会自然而然地在她的脑中深根,变成一种潜意识。
但是这种潜意识不能太复杂,所以他选择了“我爱你”,而不是让她忘记玉睿,去了一个玉睿,她的心也仍旧不是他的,不如让她直接爱上自己。
苦恨,其实,他给她吃的,哪里是什么苦恨,他的自尊心也不容许他给再她喂食苦恨,难道他北藤狂搞不定一个女人吗?
所以他给她喂食的,不过是普通的山楂开胃丸!
如此这般,北藤狂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昨天还只能侧卧着处理军政大事,明天就能半坐起来翻看书籍,后天便见他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走上两步,他已经开始坐在床头,手批军报了。
经常是两个人,一同坐在床边,北藤狂批着军事前线的事务,涉及人事到军银到官职,媚流批着无情门的事务,各做各的,偶而会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这个城池久攻不下,里面守军守得很严,能不能在最小量的损失下拿下这个城?”北藤狂笑问道。
媚流想了想,道:“这个城有多少人口,来自哪里,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大多数士兵是哪里人?”
又问了不少问题,她一边串问下来,北藤狂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回答道:“是个小城,叫粮定城,原住人口不过一万五,如今守军五千,再加上刚刚被攻克的祈城的逃入这个小城估计有三千左右的居民,全算起来,总人数在两万三,假定要破城,那么时破城时,去除实在不能帮忙的老弱病幼和伤残兵卒,可以参与守城的士兵与居民可以肯定在一万八千之数,其中青壮男子占六千数,青壮女子占九千数,其他年纪大的或是有病的,但是仍然行有余力可以帮忙的占三千数。”
他回答得也很认真,一点也不担心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她能不能参战。
情报收集得挺全呀!媚流瞥了他一眼。
战争中,城中的男子俱往从兵,现在所余的人数本来就不多,那么说来,男子数目地少于女子数目是意料中事,再加上那么多的破城之民,现在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城中现在必定是人人惶恐!
媚流充分调动脑中对于前世的记忆,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案例,她微微侧着头,迎着帐窗的一缕阳光,秀眉暗蹙,乌发闪烁,风起处,暗香浮动,万般风情在眼前,极令人赏心悦目。
北藤狂微笑着欣赏这幅美景,突然诗兴大动,顺手扯过一张玉版纸,挥洒文字,信笔而书:“美人凝眉寄沉思,不思郎君思兵刈,银针渡去势如竹,城楼将军黯然泣。解甲今日更何堪,红颜笑尽匹夫狂,何以解得美人颐,瑶台琼花本妖姬。”
笔力仍是虬劲有力,如龙腾虎跃一般,披洒在纸上,略一思考,又在右下角用廖廖几笔劲道的线条勾勒出她凭窗凝思的模样,虽然笔法简练却肖似比无,足见被画之人早已经深深根植于绘画人之心。
他微微对着窗把字画吹干,压入一叠书画中,回头看她。
媚流犹在沉思,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拿着这个粮定城的基本资料犹自在心中盘算个不停。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女智囊遣人心
这个城,本来就是个小城,要攻自然是不在话下,一场对阵就能够让这个妇孺居多的小城陷于破城之灾,他不过是以此分散媚流的注意力,省得她天天吃饱就想飞。
媚流想是有了主意,缓缓道:“这个城,基本上算是个半溃之城,亡城的人在里面估计也已经把人心搅得差不多了,所谓哀兵必败,可以攻心不必攻武。”
“哦,攻心怎么个攻法?”北藤极有兴致地看着她。
媚流对着他淘气地一笑,道:“你看我的!”
当下里,她召集了无情门内力深厚的媚奴与媚人,还有南齐等开始培训起来,北藤狂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忙前忙后,小脸儿在风中笑靥如花,不由得心都似酒一般醉了。
次日傍晚,一轮斜阳无力地散发着最后的余光,寒鸦呱呱叫着归巢,那声音叫得人心里也寒寒的,天边如血一般是泼天的红,红得不祥,红得血腥。
眼看着山林被残阳渡上一层血色,一点又一点得被逼退入黑暗中,媚流与北藤狂并肩携手立在城下,媚流额上一顶白红镶红宝石白狐昭君帽,梳着玉女双心髻,穿着大红猩猩风氅,美艳绝纶;北藤狂身着乌金锦袍,那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阴冷的杀气,远远地辐射了过来,见者无不失神。
城楼上的守军望着城下那一对人间仅见的男女,心中都是又惊又惧,这样的不祥天色,这样的诡异男女,似乎在预示着一场灭城血战,守军们个个握紧了手中武器,心中都抱了必死的念头。
媚流笑着对城上的守军们招手,守军们见她友善,虽然不敢搭理,却也不发箭,只是在城门上不住地看着,若不是非常时机,这对男女真如画中人一般,人让见而忘返。\
守将却极是刚毅,丝毫不被迷惑,他臂挽长弓,瞄准处,箭如连珠,那箭矢如两道流星飞射出去,一道目标北藤狂,一道目标媚流,来势极凶,北藤狂哈哈一笑,举臂相迎,连珠箭一前一后先后落入他手,他手一折,两箭在他手中化为四段,长笑一声:“你的东西,还给你!”
四道箭来势极汹,守将忙往墙垛中一躲,听得啪啪啪啪四声,那箭在城砖上扎出深深的四个洞后方才力尽掉掉落石砖上!
北藤狂大声道:“本帅只破城不杀人!”
“不要信,哪有敌军进城不杀人的!”守将厉声对部下喝道。
但是这对男女的风双风范已经深入人心,北藤狂箭发时不伤一人的手下留情,也让士兵印象深刻。
这时来了一排大汉,奉命往着城内喊话:“投降吧,投降不杀!投降了,兵不扰民!若是不降,攻城之日,便是亡城之时!”
楼上的守将大怒:“谁敢投降杀谁!”
这些男子声音极洪亮,那高棒国的守将倒也聪明,一看不对,便令人在城楼上狂敲铜锣,企图把声音压下去,若是一般的人,这样的铜锣声震天,必然是无法将声音达到更远处,但是今日前来哀兵的,却都是无情门内力深厚之人,铜锣声再响也挡不过他们中气十足的咆哮。
城上巨响震天,城下兵临不发,双方相持不下。
媚流眼看着差不多了,笑道:“可以了,天开始黑了,放风筝吧。”
北藤狂低头对她笑笑,便命人放风筝。
风筝上写满了“投降不杀”把这个消息,风起处,正好将风筝送入城内,风筝上都系上哨子,就在黑暗中也能引人出来一寻究竟,守将命人在城中到处捡拾风筝,无奈风筝实在太多,且又是天黑,总有漏网之鱼,于是一一这个投降不杀的消息悄悄地被人散布开来。
高棒历来对百姓苛刻,重敛税收,征兵繁多,百姓死守城廓不肯开门,主要是怕敌国士兵进城后杀人掠物,至于这个城是属于哪个国家的,老百姓饭都吃不饭,哪里有空管这个,要是能换一个好皇帝当政,反而更求之不得,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粮定城被封锁,眼看着城内的余粮一天天地减少,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粮尽了,“粮定”这个城名眼看名不符实,一个个都在不住地害怕中。
那些风筝如同一阵清风,带来平安的希望,若是开门纳敌,也许能保得一条命,若是不开门,城内多是妇孺,再也顶不了多久,支援的部队又迟迟不来!或者说,不会来了,为了这个小城,损失上大批将士,高棒国人向来精明,这样的赔本事是不会做的。
人们心中都是在暗暗祈求大璧说话算数,开了城门就不要屠城,先保得人命再说。
虽然守将不住严厉地处罚那些动摇了军心的人,但是人心如狂澜,一动百动,继而成百成千地扩散开去,那是一发不可收拾,如何止得了人心!
两天后,人心已经溃散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媚奴们唱歌去吧。”媚流微微一笑,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巨大盛宴,她又站在定粮城下,一袭白袍飘飘若仙,长风不系任它随风飘舞,四下里明亮无比的火把照得她如同女神重生,那神态与风姿,岂是常人所有。
媚奴们早已经潜入了粮定城,都是轻功卓绝的人,潜入一座小城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难事,眼见得一抹流弹在天空炸开一个白色的焰火,各处同时响起了哀歌,初时是母亲给孩子唱的催眠曲,柔得让人心疼,然后语调一转,变成了恋人相别的痛苦低泣,再来是生死茫茫的哀绝!
那歌声凄婉动人,让人泪下,无数人为之落泪,祈城逃难的百姓想到祈城血战之时的惨况,无不失声痛哭,更引得粮定城的百姓惊惶欲绝。
媚流站在城下,缓缓地扬声道:“你们为谁守城?是为了那个连你们的军响都要克扣的昏君吗?还是为了连支援之兵都不肯发的总将?投降吧,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投降吧,投降吧!”
守将不住地命人狂敲锣,然而那美人的声音坚定柔婉地冲破尖锐的锣音,一点一点地渗进每一个人的心,缠绕在这个深秋的夜,与夜风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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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啦,前几章北藤狂对媚流说的那一番“光明与自私”的论调,是用来迷惑媚流的,大家不要被他的话带去了哦,光明代表着一种人生的境界,代表爱与美,真与善,北藤狂是黑暗中人,想方设法把媚流往自己身边拉,自然先要迷了她的心性。
本文本是另类江湖黑道文,所以希望大家明辩事非,不要被文中一些黑道的论调误导了哦,花花希望大家都善良可爱哟。
另外,为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上火?呜,流食吃几天,好想吃香辣的!嗷嗷嗷!仰天狂叫!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攻城计攻心计
这一夜是歌声与哭声和一夜,是叹息与悲伤的一夜。
相持了大半夜,当城内的歌声与城外的劝降声最终连成一片时,定粮城内开始了叛乱。
城上高挂免战牌,守将被五花大绑着推出城门,身后将士面色如土,头上都绑着白布带,这是耻辱的一夜,这样的事让他们终生也抬不起头来,将士马革死,英雄沙场亡,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命,把他们的气概全丢于九宵云外,让他们完全抬不起头来。
“都是一群废物,贪生怕死的废物!”守将大骂,叛军们无话可答,事实明摆着,他们确实是贪生怕死,一种羞愧与悲愤的情绪在悄悄漫延,刚才一场混战,没有人去想更多,现在慢慢有些人的爱国观念开始抬头。
“人生在世便是为生,不生何为人?将军你何必生气,为你的战功再添一笔辉煌,或是为了让你青史留名,就要牺牲满城将士与无辜百姓吗?”媚流一句话犀利地点出了守将心中的弱点:“你想要死,因为你在城中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可是那些将士呢,他们的妻儿老小可在等着他们回去!”
守将正是想要以死来成全自己一生英明,不由得便贲张了须发,狂怒道:“那又如何,我的妻儿老小也在等我回去。”
“不错,可是你是将军,家中自有财产以保他们下半辈子无忧,那些普通的将士可没有你有钱。而且援军是不会来的,你们死守城廓不过是求死而已,还拖累得满城百姓给你们陪葬。”
声音不大不小,却大到不像故意让人听见,小到正好传进降军降兵们的耳朵里,每个人的头都略略往上抬了抬,投降本是耻辱,这个女子的一席话便让他们的耻辱有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理由,似乎他们做的不但不是羞耻的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将军,请起,既然你说到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那么你就没有贪和怕吗?你怕,你怕你在京城的家人被株连!你贪,你贪图一个后世之英名,所以你要血战到底,可是你想过满城的百姓没有,你明知道我们大璧军队从来不屠城,也从来没有过扰民之举,你却偏偏不肯为了百姓的福祉而投降,你觉得谁最自私?身为主帅,你要对你的国王负责,可是身为一个要庇佑全城百姓的主事者,你有没有尽到责任?君与民,孰轻熟重?”媚流轻笑着,把话拆开来问他,直问得他说不出话来。
眼见守将又疑惑又愤怒的样子,媚流适时地给他解了围,又道:“我知道战事紧急,你想不到那么多,这样吧,请将军下去休息休息,好好想想,是愿意与我们一同进退呢,还是愿意生硬到底,不过有一件事,我得提醒将军。”
她放轻了声音,她的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的唇上,笑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解救你的家人啦,去人的绝对会比战报的动作快,国王还没有得到破城的消息,你的家人就已经乔妆打扮藏起来了,一切都在我的保护下!不过你要是死了,他们也得死!”
这个守将崔培旷是个人才,有勇气有担当有血性,要是杀了可惜,而且对高棒国的情况很是了解,媚流想要招降他。
崔培旷只觉得她的香气近距离地一阵阵地挑动他的神经,不由有些恍惚,只见得她的娇艳红唇如花一般一张一翕,吐出阵阵芬芳,说的又是那般切中自己要害,且细想又有道理,只是“忠君”思想根深蒂固,让他一时无法作出回应,媚流也不逼他,只让他到一处清净的帐篷中暂歇,门前也不派人看管,就当宾客似的对待,他行动自由,虽然如此,守将却知道,他们能这么大胆地任由他自由,自然是早已经对高棒国胜券在握,不由得一声长叹。
在城中休养的几天时间内,大璧确实不曾扰民,反而从自己的后方运来一车车的米粮,缓解了粮定城围困多时粮草严重不足的窘境,从死到生,粮定城一反前些日子的愁云惨雾,一下子随着太阳的高升,显出了几许轻快之情,有些大璧士兵甚至和降兵成了拍肩谈女人的好哥们,不少高棒国士兵投入了大璧麾下,崔培见到这种情况,知道大势已去,兼之又确实惦记着京城之事的家小,亲自找到了媚流,表示愿意投靠大璧。
媚流眼中没有一丝轻视,反而真心诚间的惊喜和感动,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将军,将军!有了您的加入,我们可以少多少伤亡呀!我实在不愿意用强攻的手段来攻打城池,不管是大璧的士兵,还是高棒的士兵,不都是命么!太好了!我们一定要一起努力,尽量减少伤亡!”
她的柔荑如温玉一般缠着他的手,好像玉白的藤缠绕着苍古色的大榕树,随着媚流激动地不住摇晃他的手,两人的手在不住地摩擦,让握惯了粗重冰冷器械的崔培旷面皮不由得红了,所幸寒风苦砺,他们的面皮都是黎黑铁色,只是稍稍显示出几分风吹一般的微红。
“放心,将军,我们知道你能力非凡,只是朝中J臣当道,让你被发配到这样的小城来作牺牲,你想要高棒国的百姓少受折磨,这点媚流可以做保证,绝对不会杀任何一个与战事无关的无辜百姓!至于高棒国的未来,您可以放心,这里将会做一个郡府,高棒的名称也不会改,除了国王要下台,百姓一个也不会受到波及!”
媚流的话,既点出了他被高棒国的J臣陷害的痛楚,又巧妙地把他的投降本意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面子给足了,后路也给足了,崔培旷心中对国王的歉疚感又少了几分,倒又多了几分有志不得申的愤慨。
于是大璧的军队多了一个高棒的将军,在媚流和北藤狂的极度尊重下,他仍旧领着自己的部下,守在这个小城中,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人心已经变了,他已经是大璧的将军,自他以下的原守将们都受了北藤狂的亲自封奖,成了大璧的将士,当然这个过程不那么容易,媚流从中斡旋,做足降军的思想工作,美色与心理双管齐下,利益与荣誉并肩攻心,还有什么不成的?
不多时,“我们”这两个字,已经是大璧和高棒国的拍肩膀的话了。
媚流打了一个漂亮的无声战,攻城又攻心,这一招足以让原来对媚流的进入军营持嘲笑态度的大璧将军们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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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回来鸟,不用怀疑,俺就是那上火上得嘴唇干裂,牙齿肿痛至今的媚流的亲妈,花花也。
休养了两天,俺顶着锅盖回来鸟!
想砸鲜花的,砸吧!(无耻中……)
想砸蛋蛋的,不要砸了,留给花花鸡蛋冲开水,据说能下火,花花这两天正喝这个呢。
牙齿仍痛中……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城楼上正依侬
一切安定了,北藤狂与媚流携手登上高高的定粮城楼,一轮旭日东升,照得媚流白衣如镀金一般灿烂,明眸流转处,说不出的侬丽清贵。
秋晨自有秋晨的美,冷冽的空气不足以剥夺它的真面目,苍凉的异世界的一个小城,映着清晨一线破云冲天的红日,便有了一种格外的美感,沧桑而壮美,极目天际处的群山,如雄伟的天兵从屹立在人间。
媚流不由得张开了手臂,迎向晨风,风吹起她的衣袂,飘然若要离去,北藤狂从背后搂着她,头俯靠在她的肩上,凝视着含笑着的她。
“我就知道你行,媚儿。”
“如果我输了呢?你要知道战场之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媚流侧目望向他,似笑非笑,发丝微动他的脸,挠进他的心。
“输就输,我的女人,难道还输不起吗!不要说一个小城,就是输了整个天下,我又何惧!照样给你整一个新的天下出来给你玩!”他极目远望巍巍群山,狂霸之气十足,媚流看着他,不由得一呆,真像,真像。
见媚流呆呆望着他,他的眼睛一瞬间柔了下来,那冰绿的双眸在晨光的暖金色中有了一丝暖暖的色调,柔声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