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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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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场景,总是像去年的西夏。但身为当事人的建成和秦王却谈笑风生,似乎忘得彻底。

魏征忧心冲冲。有种奇怪的感觉,像冷箭当胸。举眸侧顾,果然是足以淹没人心的冷笑。

刘文静……魏征回以一笑。苦涩的。

黑色的匾上写着“含元殿”。描金红漆。

一位满面红光的公公手执拂尘,迎了上来,高声唱道,

“陛下有旨,宣陇西大将军、西夏节度使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宣政殿’觐见。列位臣公各自回朝办事。”

三兄弟便跟着公公绕过“含元殿”,走向后面一座规模稍小一些的宫殿群。

宽檐斗拱,黑瓦绿琉璃檐口。豪放,自由,大气,并不张扬奢华,却气象万千。

“宣政殿”由三庭组成,李渊此时正坐在他平日接见大臣、处理公务的前庭。

金殿之上的这个男人,不再仅仅是父亲了。

建成一丝不苟地行君臣之礼,口颂万岁。

他听见衣物窸窣摆动,一把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儿快快平身。”

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建成的双肩。

建成抬起头,看见李渊满脸欣喜的神情。

“父皇,儿臣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李渊拉着建成,上下打量。建成一向俊美明艳的脸上带着疲累的憔悴。两年来的成长,竟添了抹男子汉的英气在眉宇之间,点了笔血气阳刚在滟光婉转的眸子里。

这举止神情,都愈发地,像了……李渊瞬间恍神。

“父皇龙体一向可好?这两年儿臣失了孝道。”建成温顺地笑。浅浅的酒窝依旧让他的笑艳若桃李,率真却又魅惑。

李渊匆促地笑,拍了拍建成的手,

“父皇一切安好。看着皇儿倒是长大了不少,历练沉稳了!这段时间你先在府里待着,好好调养身体。伤势痊愈了再来处理朝政。你的寝宫造好了,就在东苑。离我这儿近,离元吉那武德殿也近。”

建成露出孩童一样纯洁的笑。白色的牙,晶亮的眼,盈盈的半枚酒窝,

“多谢父皇!父皇,您还蹴鞠吗?”

李渊哈哈大笑,转向元吉和世民,

“咱们父子还真是多年没一起玩过了,改天咱们再斗一场!”

元吉笑道:“父皇,跟您踢我怕。您净说我是魔王的。”

建成已经被李渊拉着一起坐下。建成有些惶恐要站起来,李渊摁着他,

“你一回来我心情就好了。这儿没外人,咱们不要讲这些礼数了。元吉啊,真踢起来你也未必胜得过我,你都是蛮力。”

建成侧头对李渊道:“父皇,到时我跟您组一队吧。他要怎么踢我都能猜得出来,来回就捣腾那几招。”

李世民笑道:“如此我只得和这个魔王混一队了。”

四人说说笑笑。

李世民感觉四月浓烈的牡丹盛开了,而李建成就像燃进“太极宫”的繁花。花燃如潮。

三兄弟告退时,李渊说,建成、元吉,你们俩去给皇后请个安。建成明日午后过来宣政殿一趟,我有些事儿问你。

西苑。

绕过“太液池”,通向“掖庭宫”——皇后寝宫。

这里住着的,就是李渊的皇后——独孤元贞。鲜卑族唯一的公主。

“建成明日……”李渊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建成不期然听到自已血液流动的声音。

锦书无言

“太液池”银面如镜,四围透雕走龙白玉栏干。凉生亭下,香沁心脾。

但建成和元吉都无心赏景。

皇后,就是他们的生母。她,是大唐的皇后,也是……蝶舞的公主!

但她,更有可能就是四方城、突厥那场血肉相残的主使!

明日杀父之仇的祸首……

祭天当夜,她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说,一眼都没看任何人。任凭她操纵的游戏,一一上演完毕,她才施施然离去。

在空气中她抛下仅有的一句话“李建成即刻返回长安”。

有的,是不敢动她;有的,是不能动她;有的,是不忍动她。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她来去自如。在她面前,是非溃败得如此不堪。

她浑身都是无法理解:尊贵,野性,桀傲,遥远,冰冷。就像她的美,同样令人无法理解她是不是人?究竟是年方二八,还是已近中年?她美得让人目眩。

这世上有没有人,能被她看一眼?只一眼?

建成和元吉默默地走向她。

尽管其实他们和母亲经常数年才得一见,但如果可以,现在他们宁愿隔更久一点再见。

建成四兄弟自小并非由独孤皇后带大。他们都是由各自的奶娘抚养。兄弟们几乎见不到她的面。连三子李玄霸病死,她也只是淡淡地坐在帘内。不曾出声,无悲无喜。

称得上例外的,只有建成。

建成九岁的时候,她教过他琵琶,不足一月。她带过他轻功,不过月余。

建成恭恭敬敬地请安。长发披在背上,俊逸秀挺,神情却是淡漠。

帘幕轻启。环佩声不紧不慢地随着她的步子响动。清越的。

宫娥们轻轻掩门退出。

元吉和建成都静静地看着她。

元吉几乎从未和她说过话,事实是她从未和元吉说过话。正眼都没瞧过他。这种陌生元吉已然熟悉。

但建成与她该算是有些母子亲情,可此时建成却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就是他们的狱主?你们有什么目的?”

独孤元贞的母亲乃是北周小公主窦氏。突厥、鲜卑原是兄弟部落,同为北周子民。但二十年前,北周却因突厥和鲜卑不施援手,而为隋所灭。其时窦氏之姐,北周长公主已嫁与隋帝为后,竟不进言挽救北周。

北周已亡,窦氏自刎殉国。元贞随即下嫁当时仅是唐国公的李渊。

如果这世上有可以让李渊忌旦的女人,那么无疑就是独孤元贞了。她从不对李渊发号施令,甚而连面都极少见他。但是李渊深知她为所有北周旧部族奉若神明。她对他们有着不容置疑的调动力量。她的一句话,抵得过大唐百万雄师。

独孤元贞嫁给李渊,只是为了让李渊起兵灭隋。李渊十分清楚她对他毫无感情。

“李建成,”她的声音是低沉的,不称她的花容月貌。她慢慢走近,手上递出一面镜子。

一面华美的绫花铜镜。

建成接手了过来。以他桀傲的姿态。

“看着它!”元贞冷冷地说。

建成和元吉相视一眼。建成举镜,照向自已。

“李元吉,”元贞突然对元吉说话。她几乎从来没叫过元吉的名字。

元吉慌了一下。

“你来告诉他。”

元吉迟疑了一下。

建成凝眸不语。

“……大哥……与母后,颇为,相似。”

建成放下镜子。

元贞淡淡冷笑,

“你可以去告诉皇上。不过,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建成握紧绫花镜。他没有办法对自已的生母动手,但他更无法控制对明日的愧疚!

她让他带给了明日杀父之仇!

这将是永远刻在他和明日血液里的伤口,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欧阳飞鹰死了!

这冰冷的阴影压迫着明日,让他的心里无法穿越!

“你是我的母后,我敬重你!但是,”建成冷静地说,“你不懂什么叫宽容!”

元贞冷若寒霜却美艳骇俗。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血丝蚕无解。”

空气刹时凝固。

危险的气息自建成身上扑开。

“母后还想让儿臣杀谁?”

元吉在一边看着两人刀来剑往。越来越像了……这两人不止容貌,连行事都越发相似了……他们都是清醒的吗?都是个性张扬得如此放任的人……或许,他们都是无法被得到的。父皇亦从未得到母后,就像我永远只能跟在大哥身边而已……

元贞忽然转身看向建成,

“不准插手突厥的事。否则,李元吉和欧阳明日,必死一人!”

“你只是在控制别人的痛苦!”

武德二年,六月。丙子,太白昼现。

太史令傅奕上疏大唐高祖武皇帝:太白见东,分而为二。当立诸君。

帝诏曰:二年六月,庚辰,是为吉时。诏立嫡长子建成为皇太子。

含元殿两侧飞廊,起自天畔。建成拾级而下。

元吉追了上来,

“大哥,你等等。”

建成顿了顿,拿眼往后一递。元吉会意,便静静跟着他。下了飞廊,穿过“翔鸾阁”,“东朝阁”廊下,出了“含元殿”,二人这才渐渐甩开群臣,向东踱去。到了“清思殿”,二人只作进去礼拜真君,这才捡到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元吉开口就说,

“大哥,母后身边有法子了!她平日与那个尹德妃有些往来,只因尹德妃和她在陇西时曾相识,几年来只有她才能时不时和母后说上话。”

建成沉吟道:“若是打通尹德妃这里,我们就能先一步控制她的行踪。如此一来,她在明,我们在暗。再慢慢削去她和北周旧部的联系。”

元吉点头低声道:“这事儿要不要跟父皇商量一下?我琢磨父皇也有意削去母后势力,只是抓不到时机。只是口舌纷杂,难保万一将来事成却又惹起父皇猜疑。”

建成道:“等下月祭了宗庙我当上太子后,我就找机会亲自跟父皇说。在此之前不要生事端。四方城、突厥的事,你也只推不知。我如今只捡重要的禀报,其它事,将来我再一一和父皇说明。”

元吉道:“嗯。依我看父皇只是不愿和母后起冲突,否则她这么明目张胆,父皇哪里可能不知道的?”

建成道:“这并非简单是我们李家的问题了,已事关大唐和突厥、四方城,我们必须据实以报,跟父皇要个旨意下来,一切就好办了。不过我估计他不会出面。咱们做儿子的也不好当面制造不便让他为难,是以,咱得找个人出来办这些事儿。”

二人开始陷入人选思考。

商量了半天,元吉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对了,四方城上疏,说下月庚辰新城主继位。愿与大唐结盟。”

建成原本倚在坐榻上,一面玩弄腰间玉带,乍闻听此言便一动不动。

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垂眸自语:“同一天……”

元吉以为他会高兴自已把这个消息带给他,却发觉压根儿还是不知道建成下一步的举动。是送贺礼给欧阳明日?还是为四方城谋利向父皇请旨通商?

建成却忽然眼波一转,看了眼外面,凑近元吉,低声道:“你是怎么接近尹德妃的?”

“哎?”元吉怔了怔,随即红了脸,“这个……我给她爹送了几亩地啊……”

“这样啊……”建成撇撇嘴,往后一靠,“没劲。还以为你对付女人有妙招。”

元吉心想,你心心念念不忘欧阳明日,还为他跟母后拼杀,这会儿竟要打听女人的事儿?难不成,你是在试探我对你的心意?!吃醋??!!!啊!如此,你竟是对我……

元吉越想越投入,越投入越深入,越深入越欣喜,于是他若狂地抓着建成的胳膊,

“大哥……”

建成吓了一跳,脖子一缩,两眼一瞪元吉的爪子,

“!!!干什么这副样子?放手!”

“大哥,你在乎我的对不对?”

“放手啊,”建成拔开爪子,整整衣服站了起来,“我在乎的是你怎么哄的那个女人听话!切记不能让天策府知道尹德妃这事儿一星半点儿,否则人家定你个内乱的罪过就太容易了。”

元吉嘿嘿乐:“大哥……”

建成差点没哆嗦死自已!一大男人腻成这味儿!!!

……坚决果断迈向出口。

元吉紧随其后:“你看,其实你还是在乎我的啊,都是一样的啊……”

“啊什么啊啊,给我闭嘴!”

“你也啊了……”

“……走开啦,少烦我……”

建成嘎然而止,元吉跟着看去。

黑色的大理石砖面大广场上,立着锦衣劲装,金冠玉带,武将装束的李世民,正惊讶地看着他们闹。

“大哥?元吉。”

这边儿兄弟二人寻思李世民身旁还立着刘文静、杜如晦,看他们样子是刚从“翔鸾阁”下来。估计这里已经和“清思殿”有段儿距离,刚才的话不会被听去。

建成哈哈一笑,

“世民,要走了吗?”

“是啊,大哥一起走吧?顺路。”

走了几步李世民又说,

“才刚父皇要我出兵征讨薛举。”

建成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世民对付薛举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世民盯着他笑,

“我琢磨着,西北也该平定了,否则终究是我大唐的隐患。”

建成拍了拍李世民肩头,

“天策府人才济济,此等重任,自然秦王是不二人选。我伤势未愈,有劳世民了。”

出了玄武门,元吉、建成往东而去。秦王天策府则往西。

杜如晦“啪”地一声摇开折扇,

“若是两年前的他,一定会主动请兵取代秦王出征。”

刘文静道:“锋芒内敛……一个人的本性最是难易。只要他失了阵脚,就一定会露出本性,失去理智。”

李世民笑了笑:“就着落在你这张嘴上了。”

**

沉香亭独倚栏干,凭窗锁眉。道不尽沉沉血泪祭奠出的往事。

“少主……”常威立在门外轻唤。

易山挥退常威,接过一个木盒。来自大唐。

“什么事?”静静的声音。明日没有回头。

易山有些犹豫要不要递过去这个盒子。这是大公子送来的吧?会是什么呢?爷好容易开始多说几句话了,会不会看完这东西又勾出什么来?

令易山吃惊的是,明日居然接着说:“拿过来吧。”

易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同。平静中的一丝波动。只有与明日朝夕相处才能察觉出来的变化。

易山知道,爷感觉到了。不用看,他就发现了。

相隔千里,相距血海深仇。他们却依旧有着惊人的感应。就像真有前世之约的注定一般。

彼此是对方灵魂的延伸。

明日接过木盒,打开。顿了一下,缓缓伸手取出。

易山乍见明日拿出的物件,感觉到心被摧残得无法言语。

一方丝绢。

天蓝色的丝绢。

没有只字片语。

明日一点一点抬起双手臂,像擎着一幅画。丝绢在他手里迎风展开来。

他仰起头,看见蓝色的天空下,蓝色的丝绢,纯粹的蓝。

充盈着明亮的情绪,却又隐着段段往事的天蓝。

两处宫阙

武德二年,六月。庚辰。

芙蓉出水的季节。盛唐气象万千。

高祖武德皇帝册立嫡长子建成为皇太子。

华贵的红毯一路从朱雀大街铺展在世人面前,穿过玄武门,飞上太极宫中轴龙尾道,送入大唐皇权的核心——含元殿。

泱泱大唐,万国朝贺,子民夹道焚香。

建成身着玄色锦衣,金线绣出形态各异的游龙竟舞。他脖颈上随意披着一条红色纱巾,腰束宽大的金丝帛带,身佩蛟龙宝剑。

依唐律,进“玄武门”入“太极宫”需解剑卸甲。但此番册立太子,祭典仪式上却可佩剑。意喻挥剑决断,扫荡六合。

神情泰然、俊美挺拔的皇太子在众目之下,一丝不苟地按部就班,完成着祭拜的漫长过程。

雪花映芙蓉,宝剑双蛟龙。

李唐皇子动天下!

只是静若处子的皇太子总会趁无人注意,或在拈香之时,或在司礼官念颂冗长的祝词之际,忍不住偷偷望天。

那抹蓝,和路上看见的一模一样。像寂静的回忆。汩汩流淌。

现在,千里之遥的地方,明日也望着这同一片蓝天吗?他也在听着无奈的祝词吧?他也会偷偷走神打哈欠吗?

你还是伤心吗?……

建成明白你的心力交瘁,所以,建成一定要登上太子之位,并最终成为唐皇。这样,我就有能力给你一个交代,有权力帮你保住四方城,保住一切你想要,给你一切你需要的……

不要你再受伤了……

大唐的天下怎及你一举手一投足,怎敌你眉间朱砂!

只是为了你。为了得到你遗忘血债之后的答案……

雾里烟封万城阙,烘楼照壁舞模糊。花飞人倦易黄昏。

漫长的祭拜麻木地结束。已是明月当空。“麟德殿”摆席,大宴群臣及各国使节。

玉楼天畔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月殿影开闻夜漏,水晶帘卷近银河。

明日,我独自在繁华之外,发觉更加想念你。

诗残莫续,只赢得愁肠百结……

建成坐在高高的诸君之位上。恹恹饮酒。这个位置是孤独的。因为和所有的人,都不在一个平面上。它摆放的位置,就是比地面高出许多。令人无法不仰视的角度,过于诱惑。

下首,左侧端坐秦王,右侧齐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舞正欢,元吉抬头一看,太子不见。李世民见元吉忽然愣神,太子座上空空如也,笑道,

“大哥莫不是醉了?竟弃下这摊子,失了礼数。”

元吉道:“二哥,你帮着应对一下吧,我去看看大哥。”

世民点头称好,随即又叮嘱道,

“元吉,如今大哥身份不同,是我大唐皇太子,莫要疏忽了安全。”

元吉心中一动,只见世民眼中精芒闪烁,似有深意,便点头谢过。

元吉本以为建成只是醉了,在□休息。但李居、唯风和随侍宫娥太监也都说刚才瞧见太子在座上闭眼歇着,不曾到□,这会儿竟寻遍整个太极宫不见踪影。

影焰却还在圈里。

元吉怒气冲天,责骂了一顿李居和唯风。这边找得人仰马翻又不敢露出风声说太子失踪了,那边李渊恰又差人来唤建成,说散了酒宴让去他那里说话。

元吉认真急了起来,只得暗地里叫了魏征、房玄龄来商议。

几人想起两年前滁州遇刺和江都遭袭,心下胆寒,各自分头设法。

杜如晦、尉迟敬德不着痕迹地对李世民暗使眼色,李世民举杯回以一笑,暗示莫要妄动。

今晚本不欲动他。毕竟皇宫和皇太子都已非往日的江都和大公子。但即然他自已生出闹剧来,李世民亦乐得静观其变。

李世民端起夜光杯,走下台阶,站在新任西夏节度使面前,笑道,

“郡王爷、方大人,请!”

坐中人起身,举杯,

“幸会秦王殿下!西夏已无东华郡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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