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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穿)第3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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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是不避讳他,还让他在身边站着磨墨。这样的诏书,被事先看见了也不算什么,横竖大家都是知道的。

刚进腊月,年氏才出头七,众臣审议年羹尧罪状有了结果,共九十二桩大罪,大逆罪五条,欺罔罪九条,僭越罪十六条,狂悖罪十三条,专擅罪六条,忌刻罪六条,残忍罪四条,贪婪罪十八条,侵蚀罪十五条,里头有三十多条都是要杀头的,请立正典刑。

雍正也不含糊,当庭便宣旨,年羹尧应极刑立斩。但念及其功勋卓著、名噪一时,特此开恩,赐其狱中自裁。年羹尧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发遣边地充军,家产抄没入官。当年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不过这也不过是旁人的事情罢了,等过了腊八,京中处处都是年节将至的气氛,热热闹闹的,谁还会提起那些听了就丧气的事儿?

~~~~~~~

过了年关,犹在正月,隐约瞧着雍正就有收拾廉亲王的意思。正月初四,胤禟因以密语与其子通信被议罪。

胤祈这才又想起被他遗忘了许久的康熙遗诏,从箱底翻出来,黄|色的丝绢都有些发皱,胤祈展开遗诏,看着上面熟悉却又久违了的字体,有些发怔。

蹲在地上半天,站起身时头晕眼花,胤祈扶着苏遥的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抱着遗诏的手捏得死紧。

雍正元年的时候,九贝子允禟和敦郡王允礻我分别被派去西宁督军,送活佛灵柩回拉萨,之后雍正趁着廉亲王独一人在京,势单力薄,收拾了他的一些势力。那时候雍正的所作所为,都正是为了新君继位的稳固,胤祈自然不会拿着康熙遗诏上前阻止。

之后几年间,雍正每每申饬廉亲王等人,拿着些或大或小,或是他错了,或是故意找茬的事情责罚,不过却也只是不给他们脸面,或是责罚些钱财,并未伤及根本。廉亲王仍旧是和硕亲王,理藩院的差事也是仍旧由他全权处置。这其中,自然更加没有胤祈可以置喙的。

即便是雍正二年五月时候,廉亲王因恭亲王的缘故,和弘时一道谋逆,事后雍正也并没有将廉亲王严加惩处。反倒是恭亲王圈了起来,廉亲王仍旧好好地在外头忙活——这瞧着,竟是有些不像是雍正的做法了。

可见惯了雍正的手段,胤祈哪里还能不知道他?雍正从来不会这样仁厚,他不过是想让廉亲王受些零碎的折磨,然后才要在他的党羽全数凋零之后,再收拾他自己。

且便是这样,也不过是个报复的开始罢了。

这也是因为廉亲王这一党着实让雍正吃了不少暗亏。不止是当时争位的时候,兄弟间的明争暗斗留下的旧怨。如今流传的关于雍正的谣言,多数都是廉亲王等人令人到处传播的。胤祈甚至知道,后世有些话,还是这时候流传下去的。

便是不提这些,单只一个弘时,就够雍正记恨廉亲王几辈子。

如此的新仇旧恨,雍正岂能轻易放过了廉亲王?

雍正就好似一只猫,抓到了耗子之后,绝不是立即吃下。即便是忍着饿,也要好生戏弄玩耍一阵子,等耗子毫无生气了,再一口在脖子上将它咬死。

瞧着现下的情形,怕是雍正这只猫,是才要开始玩的时候。

103

第一百零二章遗诏

第一百零二章遗诏

只是雍正若真玩得尽兴了,廉亲王就要死得难看了。

连带着当初和他亲近的一众兄弟,特别是老九老十,更是不要想有什么好下场。

因想到了前世听过的谣言,说是九阿哥胤禟后来是被雍正派人捆在院子里,大夏天的太阳生生烤死的,胤祈猛地打了个哆嗦。

在他面前,雍正从没有显出传说中的残忍狠毒。不过胤祈真不敢就说,雍正想不出这样的点子来折磨一个他恨了多时的人。

特别是想到,廉亲王最重视的人,除了早已死了的良妃之外,就是胤禟这个弟弟,这么一招,怕是廉亲王才是更受罪的一个。胤祈暗暗揣度雍正的心理,他应当喜欢这样的法子。

然若是真的有了这样的事儿,固然雍正高兴了,他的名声也全败坏完了。这时候要和他作对的,也不只是廉亲王一党而已,还有个素来喜好空想,还很有些异想天开,乐意挑唆愚蠢文人胡扯八道的诚亲王在旁边呢。

且便是不说这些,单只是为了康熙的遗愿……

平素只是和雍正这一派的人走得亲近,自然觉得怡亲王嘉郡王庄亲王等是亲生的兄长,旁的都是外人。这时候才想起,廉亲王亦是留着相同血脉的哥哥。

若是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再如何凄惨,横竖也不与胤祈相关。只是这毕竟是亲人,怎么就能忍心?

康熙地下有知,怕是当真要痛心疾首。

胤祈又低头看了一回手里的诏书,暗暗下了决心。转身对苏遥道:“你去吩咐他们拿大衣裳,我去见皇上的。”

苏遥看着胤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去了。

胤祈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弄个不好,就要牵扯进去。

只是……

当作不曾有过康熙的遗诏,他才更加做不到。

就算是为了对得起康熙的生养之恩,对得起他对自己的一片慈父之心,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信任……就算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胤祈也不能够漠视旁观。

胤祈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的。

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院,今晚回来的时候,但愿不是天翻地覆。

~~~~~~~

乾清宫西暖阁里,胤祈进门的时候,雍正坐在炕上,一边看着书,一边拿着旁边的橘子吃。他知道进来的是胤祈,便不抬头,只随口道:“你在一旁坐。”

胤祈摸了摸袖筒里的遗诏,坐在了太监搬过来的绣墩上,抬头看那太监,这才发现这竟然是邢年。当真是许久不见,邢年笑了笑,又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

过了片刻,雍正合上了书,抬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漱口,然后才道:“今儿大年初五,你怎么不出去闹腾?来这儿搅和朕的清净。”

倒腾了一个姿势,雍正又靠在了引枕上,道:“有什么话快说。朕也只有这会儿得空的。”

胤祈自己也难以决断究竟如何开口,沉默片刻,干脆直接道:“皇上,昨儿九……允禟因事议罪,这件事儿,奴才有些话说。”

雍正似笑非笑,道:“你是来求情的,是也不是?”

胤祈想说些什么,雍正约莫都是心知肚明的,胤祈便也不再多费口舌,只点了点头。

雍正便道:“你可知,你替他们求情,他们可是分毫不知道,也绝不会承了你的情。”

胤祈低头道:“奴才……从来没有想过教谁承情。只是,这些话,不说出来了,奴才自己心里头不安。”

雍正冷笑道:“有什么不安?你又没有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还怕夜半鬼敲门?”

胤祈吸了口气,却实在说不出底下的话。他难道要用康熙遗诏来威胁雍正?

可若是说什么兄弟情谊,叫雍正自己同情廉亲王,那才是异想天开!

又听雍正冷笑一声,道:“你有什么话,都快说出来!等得片刻后庄亲王过来,就没有你说话的时候了!”

胤祈闻言一惊,竟是要庄亲王过来!难道雍正是要将廉亲王等人在宗室除名?

这可就真不是一般的惩罚了!

宗室除名,今后就不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了,这才是真正的恩断义绝!

可怎么会这样快?不是昨儿才要议罪?今天竟是就要除名?

若不是为了除名,又怎么会劳动庄亲王这时候过来?寻常小惩大诫,便是牵涉宗室,也用不着皇帝亲自下令。但凡涉及圣旨,必定是极严厉的惩处了。

看向雍正,雍正却是嘴角噙笑,怡然自得。拿着杯子喝茶,又朝着胤祈哼笑了一声。

胤祈不由得又摸了摸袖子,低下头,心中惊跳不已。

狠了狠心,才要咬牙将那卷黄绢抽出,却听雍正在上头道:“你那遗诏,是不必拿出来了!朕早就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

胤祈下意识地便扭头看邢年,雍正却道:“邢年没有那么大胆子偷窥圣旨,且他也不识字,不知道先帝爷那时候写的是什么。这遗诏的事儿,是先帝爷临去前,亲口告诉朕的。”

他哼了一声,道:“这话跟你说,却也无妨。先帝爷那时候和朕说,有这么一道遗诏,就放在你的手里。若是朕当真要残杀兄弟,你必定会拿出来辖制与朕。他那时还说,想了许久,他这一生的一大劫,约莫也是在身后了,就是这一桩事儿,全指望你化解。”

说着坐直身子,怒笑道:“你倒是和朕说道说道,你觉着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雍正瞪视着胤祈,好似是胤祈接下来说出哪怕一个字,他就立时能让人进来将他拖出去碎尸万段。胤祈心中猛地一哆嗦,嘴唇也是一抖。

片刻后,他才勉强能发出声音来,只语声低弱,道:“我……我从来不曾这样想……”

他声音细小,自己也只是勉强能听得见罢了,雍正却好似明白他说了什么,收敛了怒气,又坐回去,道:“你是个实诚的孩子。现下这情形,便是宗亲,也大多都是只会明哲保身,你却竟是没有就此将先帝爷的遗诏抛在脑后,朕很是安慰,可见你并不辜负先帝爷疼爱你一回。且把那诏书收好了吧,朕留得他们一条命也就是了。”

只是留一条命?胤祈听了这句话,心中一颤。

须知道这世上还有句话,叫做生不如死!

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子勇气,胤祈抬头道:“皇上,只是这道先帝爷的遗旨,我还是要宣的!”

雍正眯起眼睛,看着胤祈深吸一口气,从绣墩上站起来,上前两步,取出那黄绢,却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炕前。

胤祈颤着手将那黄绢举过头顶,道:“皇上,先帝爷所言的大劫,实则不是指允禩允禟他们几人要有什么劫难,却是指的皇上日后!”

雍正冷声道:“朕的日后?朕日后难不成还指望着他们救驾!?”

胤祈摇头,嘴里发干,声音也嘶哑起来,只趁着那股子气血之勇,开口道:“皇上,如是今日您下旨,或是贬或是逐,那都只能显得您不仁厚了!留待后世,当真不知要被说出多少闲话来!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明君曾将自己兄弟逐出宗族的,先帝爷旨意,实则是料到了皇上今日之事!他老人家在地下,也不愿见皇上声名受污!

“先帝爷是指望着您日后得了千古明君的名声的,这才有了这道诏书……他也……也愿皇上能全了兄弟之情,总是一样的血脉,皇上此时杀伐决断,确是爽快了,日后回想,难道真的就不会后悔?皇上……”

话到一半,面前猛地落下了一个杯子,就在鼻子底下摔成了几瓣,碎瓷片擦着胤祈的脸颊划过去,只觉得一下刺痛,便有什么东西流下来。胤祈半张着嘴,却停下了话,微喘着气,自己竟是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下去,还是赶快住嘴。

雍正用黑沉沉的两只眼睛直盯着他,胤祈只觉得,浑身都好似浸入了冰窟窿里头。

过了不知多久,雍正才缓缓地道:“很好。你果然是对先帝爷极是忠心。”

说了这句话,他对胤祈伸出手来,道:“把那遗诏给朕。”

胤祈连忙递上去,雍正接过,展开扫了一遍,冷笑道:“果然是用心良苦……”

语声中竟是隐约带着一些儿对于康熙的怨恨了,胤祈顿时心中一沉,才想说话,雍正却先道:“是先帝爷的苦心,朕岂能不领情?”

他微眯起眼睛,唇角略略带着一丝笑,神情却是阴冷无比。胤祈禁不住一颤,又听雍正道:“你又怕了?你这回倒是怕的什么?”

不等胤祈答话,雍正径自笑道:“却原来这么些年了,你仍旧这样忠心先帝爷。是不是朕在你心里头,仍旧是及不上先帝爷的?若是那时你不曾亲耳听见先帝爷的口谕,怕是也难对朕有现下的这点儿忠心!?”

他忽地一停,过了片刻声音更冷,道:“怕是你那时候说了那句话,也纯是为了对先帝爷尽忠?亏得我还……”

话到一半,雍正自己哽住了。

胤祈听见他竟是连“朕”都没有说,又见他随后神情,心中猛地犹如受了重击,闷窒之后才觉得疼痛起来,连忙道:“不是!皇上!那时候我是真心……”

雍正摆手道:“不必说了!”

他将手上康熙遗诏丢到一边,坐起来,道:“你究竟如何,朕约莫要寻思了……你日后如何,你……你自己也想清楚才好。”

说着两脚踏在了地上,站起身来。胤祈抬头看他,他也低下头,看着胤祈。

四目交汇之间,胤祈只觉得瞧见了他心里头的失望伤痛,张口就想要解释。

只是,说出了一个“我”字,却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要怎么解释……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半晌说不出第二个字,雍正便也不再等他开口。听雍正吁出一口气,淡淡地道:“你起来吧。”

~~~~~~~

胤祈站起身,雍正扳过他的肩膀,拿了块帕子在他脸上擦了擦。胤祈这才察觉脸上疼痛,再看雍正手上的帕子,竟是一片的红。

原来是流血了,胤祈便想抬手摸,却被雍正抓住了抬起来的那只手。

直愣愣地看着雍正半晌,听他道:“你手上不干净,别摸。”

心中才觉得一软,又听他道:“先帝爷留下你来,说是能辅佐朕的。朕虽然不知道你这么个小东西能有什么能耐,不过……你也给朕把自己照应好了。”

胤祈蓦地张大了眼睛,看着雍正嗤笑道:“怎么,朕既是能知道你手里有遗诏,就知道那遗诏上写的是什么;既是知道有那一道遗诏,就知道你还有另外一张黄绢,上头写了什么。”

他声音放轻,说不出的讽刺:“你当是,你还有第二回,能拿着遗诏压朕的时候?”

言毕,他挥手松开了胤祈,转头朝着邢年道:“宣。”

胤祈瞧着邢年快步出去,这才醒过神。

原来方才竟是失神至此,连邢年和雍正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到吗?

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几欲破茧而出,却无论如何挣扎不开那束缚住翅膀的线。

分明知道错过了这一次,怕是日后再也不能够将那些话说给面前这个只将背影留给了自己的人听,可是……

为什么就是不能够把那些心情从层层遮掩之后揪扯出来,摆放在他面前?

真是恨不得……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让他自己看得分明……

这所有的忠心,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了。

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怎么就能够为了这么一个在这个时代的帝王做出那么多……又那样地一心为了他想了那么多?

便是为了自己的抱负,为了自己想要改变未来的想法,也不会有这样的追随和忠诚。

如果不是雍正,不是他这个人,而是旁的任何一个人,绝不会让胤祈付出这样的忠诚。

可他……却在为了他对于已死的父亲的些许怀念和追思在质疑这样的忠心吗?

104

第一百零三章脆弱

第一百零三章脆弱

胤祈忽然觉得委屈又焦急,伸手去拉雍正的衣袖,却被他躲了过去。雍正微微侧身,回头道:“做什么!”

他皱着眉的样子,当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胤祈看了一怔,手就僵在了那里。

然后便看见庄亲王进来,雍正转身回到炕前坐了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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