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抖着手臂撑着上半身,拖着已经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努力爬到墙角。
“我在这儿,尔杰,妈妈在这儿——”陆尔杰在嘈杂的人群中捕捉到王雪琴虚弱的声音,他挤过去摸索着。
黑暗中被踩死的人不知凡几,赵蔓君喘着气被挤到墙角,随时都有没命的可能。陆振华、楚名堂、李可云和顾玉秀紧紧围住三个孩子,以免被踩踏。
忽然赵蔓君被绊倒,立即就有一个人也被绊倒压了上去,后面涌来一群人踩上去,这样,赵蔓君被捂在人堆里,不一会儿便窒息而亡。
洞口的人越挤越多,在最里面的直接被挤死,他们的手伸出栅栏外求救,但是没有人来救他们。整个城市成为一片火海,消防员忙着救火,并不知道隧道被锁死了。
陆尔杰背着王雪琴逆行,陆依萍在一旁托着。王雪琴虚弱的说:“尔杰,放妈妈下来,你和依萍姐姐她们去找爸爸。”
“不行,妈,我们一起去找爸爸。”陆尔杰不肯放下王雪琴。
傅文佩在一旁说:“雪琴,我们怎么会扔下你不管?”
王雪琴已经没有对傅文佩翻白眼的力气了,她的头歪在陆尔杰肩上说:“人这么挤,你自己挤过去都难,带着妈妈只是一起死而已。尔杰,听妈妈的话,去找爸爸,找到了爸爸再一起回来找妈妈。”
“雪姨,要走一起走。”陆依萍扶着王雪琴的臀部,努力不让她滑下去,她说:“妈,你在后面扶着雪姨,我和李嫂站尔杰左右两边,不让人群挤着他和雪姨。”
“哦!好,好。”傅文佩和陆依萍费劲换了一个方位,陆依萍努力伸手拨开人群,让陆尔杰走的顺畅一些。
终于,一行人逆着人流往回挤,终于,在陆尔杰力气用尽之时找到了陆振华等人。陆振华看到他们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低呼并问:“雪琴?尔杰,你妈妈怎么了?”
陆尔杰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陆依萍含着泪代为回答:“雪姨摔倒在地上,一群人从她身上踩过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隧道口挤死的人很多,隧道里也被闷死了很多人,等到救援的人赶到的时候,隧道里已经没多少清醒的人了。
陆振华等人都是被抬着出去的,路面上铺满了尸体,而像陆振华一般有微弱心跳的都被送去急救。
第37章 37
陆振华醒来时躺在医院里,他醒来便问:“人呢?都去哪儿了?轩儿、智儿、依萍、尔杰……雪琴……文佩?都在哪儿呢?”
护士听到叫喊声赶紧进病房,询问了护士,但那护士也不清楚,但答应帮他查询。下午的时候,陆振华的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李正德的妻子刘玉真已经死了,李可云正昏迷不醒。同时昏迷的还有陆尔杰、楚轩兄弟以及傅文佩、王雪琴,楚名堂和陆依萍已经醒了。
陆楚两家中伤的最重的是王雪琴,护士告诉陆振华医生的诊断,她的脊柱被踩断,以后不能再行走了。
陆振华可以站起来行走,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一看家人,他抱着刚苏醒的陆尔杰眼泪直流。陆尔杰哭了一会儿,惊慌失措地问:“爸,爸,妈呢?她怎么样了?”
“你妈妈她……医生说脊柱断了,以后是站不起来了。”陆振华的话让陆尔杰大惊失色,他挣扎着起来要去见王雪琴。
陆振华扶着走路直飘的陆尔杰去王雪琴的病房,王雪琴还没有醒,医生直言不讳的告诉陆振华父子,现如今的医学水平并不能让王雪琴站起来,最多就是保住她的命。
陆尔杰握紧拳头站在病床前,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他就已经多次直面了血腥与死亡。
“爸,我以后要当医生,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我一定会治好妈妈的。”陆尔杰目光坚定的说。
陆振华摸着陆尔杰的脑袋点头,他心里除了这事儿还记挂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还没有李正德的消息。
傅文佩也醒了,陆依萍扶着她站在门口,她说:“振华,雪琴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陆振华低声说:“你伤了脚就别到处走动,依萍,扶着你/妈去休息。”
傅文佩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沉默的跟着陆依萍离开病房。飞机依旧在轰炸,不过这一次集中在江北,因为许多人在那儿认尸。
除了被亲人认领的尸体外,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被埋在黑石子,一个大坑撒上石灰,成百上千具尸体就被埋在大坑里。
除了自家,她们还要帮忙一起住的周家。周家就剩五口人,包括昏迷在床的顾玉秀,受了重伤瘫在床上不能说话的管家郭富才,因为刺激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大家长周祖康,刚殉国的周汉英的妻子以及周家的长孙周飞虎。
好不容易过了两三日,顾玉秀醒来,当夜周家靠墙的供桌上,挂起一张张周家人的照片。周冠忠、程婉仪、周瑞雪,周冠杰、周敏柔、周汉英、赵蔓君、郭连生。顾玉秀把一些供果放在灵位前,点起了香,随即一家人对着满墙的照片行礼
一阵风吹过来,周敏柔的照片倒了下来。顾玉秀心头一惊,心想,难道女儿还没有死?她想把照片重新放回去。
周祖康看到敏柔年轻俊俏的面孔,心头一酸,示意不要放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没有得到过确切的消息,就算是给自己留点希望吧!周家曾经热闹的一大家子,如今已是人丁凋零。
傅文佩心酸不已,陆家虽然不像周家一般悲惨,但李正德夫妇一死一失踪也是一个悲剧。傅文佩根本无暇去寻找李正德,她忙着照顾王雪琴还有三个孩子,陆振华、陆依萍和李可云冒着炮火在外边儿寻找李正德。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直到有一天,李可云在黑石子的一个将要掩埋的尸坑里发现李正德的尸体。
李可云跳下尸坑扑在李正德身上嚎啕大哭,陆依萍扶着发软的陆振华。陆振华的手杖丢在一边,他坐在尸坑上方默默流泪。李正德跟了他大半辈子,如今……如果他没有及时找到,是不是他就要当孤魂野鬼了?
将李正德埋在他的妻子身边,李可云在坟前哭的肝肠寸断,陆依萍不敢有片刻稍离,一直陪在她身边。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爸爸,妈妈,宝宝……什么都没有了……”李可云双眼发愣,直直的看房梁,后脑撞着墙壁。
陆依萍抱着李可云哭,她哑着嗓音哭道:“可云,你还有我们啊!你还有我啊!”
“没有了……都没有了……”李可云的声音飘渺,似乎失了魂魄一般。
傅文佩端着盘子进屋,盘子上摆着饭菜,她问:“依萍,可云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越来越像在上海的时候了……”陆依萍接过盘子反问:“妈,雪姨怎么样了?”
“今天刚醒。”傅文佩蹙着眉头说:“她刚醒来,发现自己的腿脚不能动了,心情有点不好。”
陆依萍望着傅文佩说:“妈,辛苦你了。雪姨的脚……我怕你会受委屈。”
“没什么委不委屈的。”傅文佩握着陆依萍的手说:“雪琴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如今这一劫……如果雪琴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依萍,你就当没听到,让着她一些。”
“我知道了。”陆依萍扭头看向墙角,忽然她面色剧变地问:“妈,可云呢?”
“可云不是坐在那儿?”傅文佩吃惊的转过头。
李可云不见了,她趁着傅文佩母女谈话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看到她的那一小段时间偷偷溜了。傅文佩吓得和陆依萍到处找李可云,但找不到。
陆振华从医院回来,知道李可云不见了,气的阴沉着一张脸说:“正德夫妇俩都没了,只有可云一个女儿……现在他唯一的女儿都被我们弄丢了,我怎么对得起正德?怎么对得起他们夫妻?”
李可云像一个游魂一般走在街上,慢慢的,慢慢的她走到江边。坐在江边看着流逝的江水,赵金龙在江边看到孤单单坐在台阶上的李可云,因为姐姐赵蔓君的缘故,他对对面东院儿的陆家上下也算面熟。
“可云,你怎么在这里?”赵金龙放下背上的背篓。
李可云抬起头盯着赵金龙好一会儿,又低下头不说话,赵金龙见她不说话就继续到江边背货,不过他还是担心李可云的状况,所以分出一部分注意力。
李可云向水里走去,江水慢慢没过她的胸口,,赵金龙扭头看不到李可云,他吓得扔了背上的货物。赵金龙跑到台阶上四下查看,在江水里看到一双挣扎的手,他急忙下水去救人。
且说沈陆的病假结束赶回师里不久,她的嘉奖状就下达了,授三等宝鼎勋章。十一师忙着四处救火,晋西北楚云飞也没闲着,其中缘由自然是李云龙冲冠一怒为红颜。 山本大佐领着他的特工队抓了一个妇女,可不巧那妇女就是李云龙的新婚妻子,这下可捅了大篓子。
李云龙是人身熊心豹子胆,因为他的原因,赵刚也负伤了,奄奄一息的被送走,警卫连损失惨重,李云龙咬牙切齿的说:“山本呀,如果你逃回太原,老子拿你没办法,可你小子不知死,竟逃进了平安县城,这晋西北是这么容易来的吗?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李云龙独立团分兵时有一千多人,全部分散在方圆几百里的区域中,处于独立作战状态。任务是协助建立基层抗日政权,发展壮大队伍。每个连甚至每个排都成了独立单位,你要有那个能耐,你一个连扩编成一个团的规模也行。
现在独立团有多少人,李云龙自己也不大清楚,全团撤出去时一千多人,现在按最保守的估计,也得扩编出两千多号人。
李云龙要攻打平安县,副团长刑志国急得连汗都流出来了,他说:“团长,你要三思,咱们这一打,整个晋西北全要乱套了,福安、水泉、潞阳等县的日军都会增援,压力太大了,咱们一个团顶得住吗?”
“怕什么?我是军事主官,我负责任,就算将来上级要追查,枪毙我就是,你就执行命令吧!”李云龙不耐烦的挥手。
两天以后,独立团集结完毕。连李云龙自己都惊讶不已,才两年多工夫,独立团已发展五千多人了,两年前分兵时的连长,现在还是挺委屈的挂着连长的名,手下的部队人数都有六七百人了。
李云龙乐得眼睛都没了,他照着一大群营连级干部胸前一通乱捶,嘴里说着:“好小子,这些狗/日的,全他/娘的发了大财啦。”
独立团各部这几年大仗没打,小仗几乎天天有,东边拔个炮楼,西边伏击个运输队,兵力损失不大,装备却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三八大盖、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甚至还缴获了几门山炮,加上原有的迫击炮,愣是凑起个炮兵连。
李云龙从带兵那天起就没过过富裕日子,穷都穷怕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部队能拥有那么强大的火力,他乐得走道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了。更让他高兴的是,在独立团游击区内的地方武装,县大队、区小队、各村的民兵一听说独立团要攻打县城,都争先恐后地来了,凑起来足有上万人。
独立团要攻打县城,周边游击区的各部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李云龙要攻击县城。但只要日军从自己眼前的据点里出来,就不能让他痛痛快快地走路,见了便宜能不占吗?
平安县那儿闹了起来,楚云飞想,肯定是李云龙,这小子够楞的,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自顾自地干了起来,就你那一个团,兵力够用吗?
楚云飞心里有些不满,李云龙这小子简直目中无人,虽说双方时有磨擦,好歹算是友军吧?这不是看不起他楚某人吗?但楚云飞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不满归不满,忙还是要帮的,何况鬼子要从他的地盘上过,总得留下点买路钱。
“鬼子既然送上门来,不让他们留下一点礼物,似乎有违待客之道。”楚云飞对参谋长林志强说。
“旅座,这不是闹着玩的,他们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兵力对比是1:1呀!赔本儿的买卖可不能干,请旅座三思。”在山西多年,染上了老抠这个习惯的林志强不同意。
楚云飞摇头说:“我不知道便罢了,但知道了还能眼睁睁看着友军陷入死地?我楚某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第38章 38
日军与伪军的作战能力差距很大,北门先被突破,没等北门攻击部队迂回攻击,南门又是一声巨响,南门也被突破了,敌守军慌了,连忙放弃城墙,收缩防御,攻城部队从两面呐喊着冲进城内。
敌守军残部占据着县城中心的一座砖砌的建筑物内,被各路攻击部队围个水泄不通。最后被迫击炮集火射击,建筑物在剧烈的爆炸中坍塌。
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也发来嘉奖电报:祝贺八路军各部在晋西北发动积极攻势,取得极大战果云云。
重庆的蒋中正也被惊动了,他看着地图自言自语道:“娘希匹,这晋西北是怎么回事?二战区在搞什么名堂?”
晋西北乱了,陆家也没了安静。自从王雪琴的脚不能再行走后,她的脾气变得比以前更加尖酸刻薄,整个陆家只有傅文佩受得了她的脾气。
王雪琴喝完鱼汤,她比着果盘上的苹果说:“我要吃苹果,削皮去籽切六瓣。”
“雪琴,你等一会儿,我先去洗碗。”傅文佩端着碗赔笑着对王雪琴说。
“我要吃苹果,现在就吃——”王雪琴眉毛一挑,眼睛向傅文佩甩眼刀冷笑“傅文佩,我说我现在就要吃,你听不懂吗?书香门第?还不是听不懂人话?”
陆依萍刚进病房就听到王雪琴这么说,她气的想爆发,但是被傅文佩阻止了。傅文佩好声好气的说:“好,雪琴想先吃苹果,我现在就削皮。依萍,你先去把碗筷洗了。”
陆依萍气呼呼的拿着碗筷去洗水池洗,王雪琴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她趾高气昂的叉起苹果啃了一口。
傅文佩和陆依萍离开医院后,王雪琴一个人孤单的躺在病床上,她的手在腿上摸索却没有一点感觉。她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流入鬓角,咬着下唇无声的哭泣。
“妈,雪姨分明是故意的。”回家的路上陆依萍气呼呼的说。
傅文佩悲悯地说:“依萍,你不要这么说。雪琴心里苦……她四个子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有一个尔杰在身边。她一向好强,不能向别人哭诉,就只能使劲儿折腾别人。”
“可她就折腾你。”陆依萍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我和她这么多年姐妹,知根知底的。知道她没坏心,就是一个人闷得慌,想打发时间罢了!”傅文佩笑着摇头。
陆依萍不赞同的看着傅文佩说:“她那是拿你打发时间。”
母女俩一路争论着回家,第二天傅文佩又提着猪骨汤来看王雪琴,王雪琴一边喝一边挑剔,喝完了汤水又将傅文佩指使的团团转。别说陆依萍,的有时候连陆振华都看不过眼,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也没再说话。
民国三十一年,楚云飞攻占安化县城,李云龙和赵刚喝小酒的时候说:“要我说,鬼子倒不足为虑,要堤防的倒是楚云飞这小子,安化县城一落到他手里,对咱们的地盘已形成三面包围之势,这小子只要得机会随时可能咬老子—口。”
赵刚笑了,他说:“你果然老谋深算,我也这么想,抗战即使结束了,离和平还远着呢,咱们和国/民/党早晚要干一仗,楚云飞是个明白人,他也早看出这步棋了,现在就想展开兵力,占据主动,在晋西北形成局部优势,一旦时机成熟就吃掉咱们。”
李云龙不屑地哼了一句:“谁吃谁还不一定呢,想吃掉咱独立团,他也不怕把门牙硌下来?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我刚接到楚云飞的信,他请我去安化县城会会,说是准备了便宴,兄弟们叙叙旧。”
赵刚吃了一惊,他问:“怎么?他现在就想动手?也太早了点儿吧?你真打算去?”
“当然,有饭吃有酒喝能不去吗?再说啦,要是不去,楚云飞那张嘴还不到处坏我名声,说咱老李是兔子胆,咱也丢不起那面子,那句话怎么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老子不能失节!”李云龙大大咧咧的说。
赵刚阻止说:“扯淡,你当你是什么节妇烈女?这是‘鸿门宴’,他楚云飞是模透了你的脾气,知道你死要面子,故意给你下套儿。这一去凶多吉少,咱们何苦去争一时之长短,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楚云飞今天心情不错,不过他对自己的上校肩章很不以为然,他知道这副上校肩章不会戴得太久了,他快换少将肩章了。
不过,楚云飞心里还是有些许不爽快,他的妻子沈陆早于他升任少将。他不是埋怨沈陆,而是认为自己还需要尽快立功升职才行。虽然他不在乎那些闲言闲语,但他知道他的妻子有多么在乎他,听多了总会不舒服,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就不好了。
楚云飞笃定李云龙会来,这个人太好面子了,甚至到了虚荣的程度,就算知道你这里预备好了绳套,他也要故意把脑袋伸进来。
“李云龙此人城府极深,大智若愚,表面上称兄道弟,那张嘴像抹了蜜,不知道的人猛一看,还真以为他和我楚某人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其实他对国/民/党军的戒备已经深入骨髓了。”楚云飞淡淡的对他的副官孙铭说。
“旅座是准备设‘鸿门宴’?”孙铭问。
“此人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人,吃点儿亏就要想方设法抱复,一旦出手就凶狠异常,招招都是辣手。”想到黑云寨那几个土匪头子的下场就是例子,楚云飞冷冷的说:“此人不除,必成后患。”
平心而论,楚云飞还是挺喜欢那家伙的,和他打交道很愉快,只要不谈党/派利益,两人还是挺说得来,那家伙天生就有些英雄气概,像条汉子,若是没有战争,此人可交。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