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很快便收敛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朕不是小孩子了。 朕知道两年前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望着儿子坚定而严肃的面容,心底忽然产生一股愧疚。她没有说话,这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事,原也不可能永远瞒下去。说不定,连迦罗遥也早知道了。
迦罗宇沉默片刻,轻轻道:“母后,朕还记得小时候,父皇刚刚去世,您抱着我在辰鸾宫哭泣。后来皇叔来了,您拉着我的手说记着,以后有你皇叔呢。一切都听皇叔的话。”
他似乎想起了小时候与皇太后孤儿寡母的生活,那时太皇太后独力难支,两个女人和一个幼儿,险些被宫变所吞噬。万幸的是皇叔及时赶了回来,保住了自己的太子地位,顺利登基,扶持至今。
但为何现在什么都变了?曾经温柔不问外事的母亲也变得心狠手辣起来,竟联合外人,三番两次对皇叔下手。这是为什么?
他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皇太后眼眶渐红,偏过头哽咽道:“我知道这样对不起你皇叔,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日日在这佛堂礼佛,便是希望佛祖可以原谅我的罪业。我不想的……”
“难道非要皇叔的性命不可吗?”迦罗宇怒火从心底燃起:“什么叫没有办法?这两年朕已经将皇叔的势力瓦解得差不多了,皇叔也一直安分地待在西南,这还不够吗?
“您别忘了,他毕竟是我大齐国的军神,肱骨之臣,立有赫赫战功。不说他是朕的皇叔,就是一普通臣子,您也不能这样对他。”
一行清泪沿着皇太后的面颊缓缓落下,她痛苦地道:“你不知道……你不懂,你不懂……”
“母后,儿臣真的不明白,您不是这样的人,为何要这么做?您有什么不能告诉朕的?朕已经长大了,让朕为您分忧。”
迦罗宇焦急地扑到皇太后脚下。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曾经对皇叔万分信任的母亲为何会变成这样,唯一的猜测只能是……
“是不是皇祖母……是不是皇祖母去世时让您这么做的?”
皇太后浑身一震。她僵立半晌,终于苍白着脸,颤声道:“当年你皇祖母病重,将我叫到床前秘密交代,在她后事之后,如果摄政王即刻交权离京,便让他离开。否则,务必要、要、要你皇叔……陪她一起上路。”
她身子抖了抖,似乎犹在恐惧当时太皇太后的交代。
原来当年迦罗遥与迦罗延一起长大,后因中毒双腿残缺,丧失了角逐皇位的资格。迦罗延不知怎么猜到了事情真相,对迦罗遥一直心有愧疚,多方照顾关怀,却渐渐对这个弟弟产生了非分之想。
太皇太后与他母子连心,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心中大震。于是狠下心来第二次给迦罗遥下了毒,这次却是想要他的命了。谁知迦罗遥因为多年来一直服药治疗腿上的毒素,对毒产生了抵抗力,竟大难不死,却终于废了双腿。
迦罗遥经过此事,深知皇城危机四伏,便在舅舅的帮助下去了军营。迦罗延也为此与母亲反目,从此母子成陌路。
后来齐文帝病重,迦罗延在迦罗遥的帮助下顺利登基,继承皇位,给予了这个弟弟最大的信任和荣耀。他因心系迦罗遥,对后宫之事不太热衷,唯有迦罗宇这一个儿子。又因愧疚过重,郁结在心,一直郁郁寡欢,终于未到三十岁便英年早逝。
太皇太后为此深感悲恸,对迦罗遥也是又爱又恨。可能,恨渐渐多了些。
但当时她和皇孙都要仰仗迦罗遥相助,迫于内外的压力,便对这个自己抚养长大的继子慢慢淡了心思。毕竟说起来,终究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可是随着小皇帝迦罗宇的渐渐成长,太皇太后惊恐地发现这个孩子竟在走自己父亲的老路。他对迦罗遥那种莫名的孺慕之情和孩子气的独占欲,在别人看来也许无伤大雅,但对心有余悸的太皇太后来说,却大不一样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说的就是太皇太后当时的心情。尤其迦罗遥喜好男色,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她战战兢兢地守护着这个孙子,想尽办法隔离他与迦罗遥的亲近,却越发感到力不从心。因此在她临终之时,为怕历史重演,将皇太后叫到眼前,秘密吩咐了她:如果迦罗遥愿意离开京城不再回来,便不再想这件事。但万一迦罗遥回到京城,务必要留下他的性命。
这不仅是为了防止小皇帝对皇叔的情感走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其实也是为了保小皇帝的势力,让他真正大权在握,不受任何人的制肘。
至于太皇太后去世后,迦罗遥回来奔丧,在后殿遇袭,却是皇太后自己安排的了。因为她当时赫然发现,迦罗遥竟是暗双,且有了身孕。
她生怕迦罗遥有了自己的子嗣后,对儿子的皇位有非分之想,因此不顾太皇太后临终前的嘱托,立刻安排了人去刺杀,却发现摄政王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刺杀失败后,皇太后整日忧心忡忡,被愧疚和担忧所笼罩,日日在佛堂礼佛。直到后来迦罗遥产下一名女婴,她才终于安心,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见迦罗遥主动放权离京,回遥西属地后,便不再想别的念头。
但是今年听到迦罗遥再度回京的消息,又知他深爱的那名少年陪伴左右,皇太后震惊之下,便遵从太皇太后的遗诏,想取他的性命。这就是为何迦罗遥会在别院的路上遇袭的原因。
迦罗宇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多的秘辛和隐情,原来竟是自己引发了皇祖母和母后对皇叔的杀意。
“母后,您是如何知道皇叔是暗双的秘密?”
皇太后凄然一笑:“你以为只有你在他身边安排了密探吗?”
“可是您为何与夏国人合作?”迦罗宇尤其气愤的便是这件事,“夏国与我国关系疏淡,前两年又刚征战完毕,几成死敌,这种勾结外人的行为您怎么能做?”
皇太后垂下头,低声道:“这事却怪不得我,你太皇太后的母亲是夏国人,她也算半个夏国人。你皇叔身边的暗桩都是她老人家生前安排的,母后只是接手了她的人而已。”
迦罗宇惊道:“那岂不是皇叔身边有夏国的J细?”
皇太后道:“你不用担心,你既然不想我再与你皇叔为难,这件事我便罢手。让他们不再做也就是了。”
迦罗宇跺脚道:“母后,您太天真了。那些夏国人名义上听从您的吩咐,心底却是想要皇叔的命。您身处深宫如何能知道外面的事?他们其实并不是真正听从您命令。”
皇太后愣了片刻,迟疑道:“你不是也在他身边安排了人么?既然上次就是你及时派人将他救下,藏到别宫,那以后你多多注意,将那些夏国人赶走不就成了吗?”
皇太后只是一身在深宫中的妇人,又一直在太皇太后的庇护下,对外面那些勾心斗角和阴谋陷阱的事并不了解。
迦罗宇一时没办法向她解释。其实上次的事情完全是个巧合,他根本没有安排人在迦罗遥身边,而是安排在皇太后这里。那天是知道皇太后这边有异动,他感觉不对,才帕特种队的人跟去见机行事,这才及时救下迦罗遥。
那时迦罗宇知道后大吃一惊,生怕再出什么变故,便匆匆将皇叔送到了别院,半是软禁,半是保护起来。
这些事他无法对皇太后解释,只能匆匆道:“母后,朕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便赶紧离开,安排人立即去寻靖王爷的下落,彻查谁是王爷身边的内J。
迦罗遥此时身在凤鸣谷外二十里的一个小村子里。已经入冬,他穿着厚厚的棉衣,身形渐显。隆起的小腹,让他无法再安然地把女儿抱在腿上。
梦儿在他身边玩耍,毕竟还是小孩子,最近似乎已经将肖童忘记了,不再向迦罗遥提起爸爸的事情了。迦罗遥看着梦儿穿着厚厚的小棉袄,裹得圆圆一团,看上去更加可爱了。只是心里难过,女儿的两岁生辰,竟这么胡里胡涂地过去了。
当时他还被软禁在皇家别院,只有迦罗宇为小堂妹送了贺礼来。而离开时迦罗遥为了不引人注意,轻装上路,没有带上那些礼物。
好在梦儿年纪小,也没有生辰概念,只要和爹爹在一起,她就开心了。
“爹爹,吃。”梦儿举着手里的小饽饽,殷勤地送到迦罗遥面前。
迦罗遥微微一笑,柔声道:“梦儿乖,你吃吧。爹爹不饿。”
梦儿看着父亲的肚子,甜甜笑着:“给弟弟。”
迦罗遥微微一愣。在别院的那些日子,他不放心梦儿,日日带在自己身边。卓凌风来给他诊脉请安时,梦儿都在一旁看着。她虽然年幼不懂事,但也知道父亲又有小宝宝,自己要做姐姐了,所以心心念着小弟弟。
迦罗遥接过女儿的小点心,摸了摸她的头:“梦儿真乖。”
梦儿学着奶娘教的样子,伸手比出个“二”字,娇声道:“梦儿两岁了。”
“嗯。梦儿是大孩子了。”
迦罗遥心下感叹女儿早慧。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却极其聪明的,甚是贴心。
他看时候不早,山里冷,天黑得又早,便唤来奶娘,吩咐道:“带小姐早点去睡吧。夜里冷,小心别让小姐着凉。”
奶娘抱着梦儿退下。
迦罗遥唤来子荷,沉吟道:“子墨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子荷道:“子墨已经潜入了京畿驻军,这两天想必应该能和公子联系上了。不过军里人多耳杂,行事不便,可能没这么快传回消息来。”
迦罗遥点了点头。 他一得知肖童被迦罗宇重新调回京畿禁卫军的消息,便立即安排,脱身出别院,带人潜伏到京郊附近。
他现在被动的地方在于自己是无旨进京,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暗中行事。如果肖童还在宫里,他还可以立即摆明身分,找借口以靖亲王的身分大摇大摆地进京,然后向皇上请旨,将肖童要回来。
可是现在皇上将人调回了军队,令出严行,一切遵守军队的规定,不能轻易妄加干涉。别说迦罗遥已经退位摄政王,就算他现在还是摄政王之位,也不能随便罔顾军营的规矩。何况迦罗宇还将肖童恢复了身分,以白清瞳的名义编入军营。
堂堂一位少参将,如果无故从军营里失踪,弄不好便成了叛军出逃,性质大不一样。
因此迦罗遥甚是懊恼。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的皇帝侄子竟会如此与自己对着干。明知自己与肖童的关系,可还这样做,分明是扫他的面子。
迦罗遥对此心中不可能不恼怒。可是目前最关键的,还是把肖童找回来。自从经历过两年前的生离死别,他就下定决心,再不让白清瞳身处险境。
尤其是军营,再不能去了。哪怕让他一辈子默默无闻,伤害了他男子汉追求成功的野心和自尊,也要把人锁在自己身边。何况……
迦罗遥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为了梦儿和腹中的这个孩子,他也不能再失去清瞳了。
子荷见王爷一直没有说话,迟疑了片刻,道:“王爷,白公子已经恢复了身分,又被皇上编入京畿禁卫军,您这样将他弄出来……怕陛下那边无法交代。”
“本王又何尝不知道。”迦罗遥叹道。
“王爷,那……”
“管不了那么多了。”迦罗遥无奈又决绝地道。
生梦儿时与白清瞳生离死别,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恐惧、悲恸和绝望种种,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忍受。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带走他。
他可以忍受白清瞳的失忆和遗忘,但不能忍受再次的分离和绝望。只要清瞳还在自己身边,哪怕从前种种都忘了也没关系。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
腹中突地一动。迦罗遥低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腹部。
这个孩子比怀梦儿时活跃多了,才五个多月便频频活动,似乎很耐不住寂寞。
也许这是个男孩……一个继承了他和清瞳所有优点的男孩。
迦罗遥期待地微微一笑。
《秋风缠》出书版二十五(新内容)
二十五
此时凤鸣山军营中,肖童下了操练,正与几个军士一起说笑着往宿地去,忽然旁边窜出来两个伙头小厮,手里各抱着两个坛子。
其中一个上前笑道:“许副将、白参将、陈少尉、王少尉,几位大人好。今儿个大寒,将军说了给大伙加餐。这不备了两坛子酱牛肉和獐子腿,特让小的给几位大人送来。”
陈少尉定眼看了,笑骂道:“你不是伙头房的小魏子吗。既然将军说了加餐,给我们送到房间也就是了,怎么还颠颠地送来?突地跳出来吓爷一跳。”
小魏子笑道:“六品以上参将,都是每人一坛,确是送到房里的。我和小墨子正要给几位大人送去,正巧就遇上了,才和几位大人打个招呼。谁知吓了陈少尉一跳,真真对不住。”
陈少尉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道:“得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哪坛子是我的?我自己抱回去得了。天快黑了,你们赶紧给许副将和白参将的送去,别误了晚膳。”
他这么一说,王少尉也将自己那坛领了过来自己抱着。
许副将这里军衔最高。他们都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在京城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在乎这点子酱牛肉。只是不能在手下面前失了作派,因此见陈少尉和王少尉各自领了自己的分例,便呵呵一笑道:“那本将这坛酱牛肉,小魏子你就给我送去吧。白参将那一坛,你给他送去。”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小墨子。
小魏子和小墨子齐声应了。
肖童领着那小墨子向自己的房间边走边道:“你也不用送了,我自己抱回去得了。”
小墨子笑了笑,低声道:“哪能让公子累着。”
肖童心里一凛。
这军里都是按军衔称呼,平时出外也无人唤他公子,这个伙头小厮却如此称呼,倒与罗府上的规矩相同。
肖童在黄昏中瞥了那小厮一眼,见他笑咪咪的模样,越发笃定他是迦罗遥派来的了。
凤鸣山的京畿部队,条件设施都比较好,有统一的宿舍和营区。六品以上军衔者,都各自有一间单独的宿舍。四品以上者,还可以按规定配备数量的小厮伺候。
肖童是参将,算五品,有间单间。
那叫小墨子的随他进了屋,将坛子放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对肖童微笑道:“公子还认得我吗?”
肖童自两年前醒来,还没有见过子墨,虽觉得他有些眼熟,隐隐似乎相识,却想不起来,“你是谁?”
子墨道:“我叫子墨。自你十二岁起便在你身边服侍,看来你都不记得了。”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
肖童没想到这位竟与自己从前有如此长久而亲密的关系,不由顿了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都忘记了。”
子墨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
肖童抽抽嘴角。看来大家都习惯了,就自己不习惯。
子墨道:“是靖王爷派我来的。王爷知道你被皇上调回来军营,却不想你再留在这里。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肖童吃惊道:“去哪?我这样走了的话岂不是成了逃兵?会不会连累王爷?”
子墨道:“王爷要回遥西封地去,此生再不回京城了,希望你和他一起回去。至于逃营,你放心,王爷都安排好了,不会留下痕迹。再说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和王爷翻脸。”
“为什么?”肖童奇怪,难道古代封建社会不是皇权至上的吗?那个小皇帝睚眦必报的个性,会不追究?
子墨心道:我怎么能告诉你是因为你已经把王爷吃干抹净,连孩子都有了,皇上难道能为难王爷的王夫吗?
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只是道:“这是王爷和皇上叔侄间的事情,不是咱们能判断的。总之你放心好了,皇上绝不会因为这个为难王爷的。”
肖童这才放心。他想到迦罗遥决定回遥西属地再也不回来,自己必然要随他一起去的,因此也没什么好犹豫,道:“我和你走。”
二人商议妥当,决定连夜离开军营。
迦罗遥在军队经营多年,又一度手握百万大军,凤鸣山里自然有他的心腹。
深夜肖童与子墨顺利地离开了军队,甚至有人在山脚下为他们准备了马匹和干粮。
二人转入深山,准备穿过凤鸣山谷,去与迦罗遥会合。谁知刚进入密林不久,突闻身后一阵疾风。
子墨低喝一声:“小心!”
肖童汗毛一竖,下意识地侧身一翻,从马背滚落在地。一枝利箭,正射入马颈之中。
马嘶鸣一声,颓然倒地。子墨的马随后被绊脚索绊倒,人也翻身落了下来。
“不好,有埋伏!”
肖童也脸色大变,喝道:“什么人?”
回答他们的是几枝利箭。
肖童再度睁开眼,只恍惚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被绑住塞在一辆马车里,嘴巴也给封住。
马车十分颠簸,车厢狭窄,撞得他东倒西歪,身上到处都酸痛不堪。他感觉脚边伏有一人,动也不动地躺在那,正是子墨。
肖童想起头天夜里被人伏击,他与子墨奋勇反抗仍是被俘,只是当时他未曾注意到子墨竟受了重伤。
他嘴里呜呜地唤,用力挪过去。
马车里光线昏暗,但子墨的脸色却十分苍白,即使昏迷中双眉也紧紧皱着,嘴角还有一丝血红。
肖童又惊又急,仔细巡视他周身,一时也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但血腥味却可以清晰闻见。
他心中焦急,将子墨顶到他身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
也不知是他这招管用,还是子墨自己缓了过来,马车又颠簸了半个时辰,人终于幽幽地醒转过来。
肖童大喜,嘴里呜呜地表达关切之意。
子墨先是迷茫了一阵,很快明白了二人处境,不由脸色一变。他双手也被缚着,不过嘴巴却没被塞住。
“公子,低声。”子墨嗓子沙哑,似乎还想咳嗽,却生生忍住了。
肖童点了点头,以眼神询问他身上如何。
子墨曾和他一起生活多年,彼此十分有默契,看出他的意思,哑声道:“我没事……胳膊上被划了一刀,皮外伤。”其实他中了一掌,内伤才是严重的,不过这话却没有说。
肖童半信半疑。
子墨岔开话,道:“这次的事王爷安排得十分周密,但还是出了问题,看来王府里有J细。我们八成是落在J细手里了。
“公子你千万要小心,他们很可能挟持你威胁王爷。我被他们点了|岤,他们以为我今夜都不会醒。现在我功力不足,无法马上冲开|岤道,可能无法护公子周全。以不变应万变,公子切记以自身安全为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