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瘫,全身僵硬,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那条嚣张盘在在对方手臂上的冷血动物。
蛇!!!她不自觉开始哆嗦,天知道她从小最怕的动物就是蛇了,眼前这条虽然只有成|人小臂粗细,可它身上炫目斑斓的色彩,还有那嘶嘶吐信时露出的尖牙,都让她不由自主的腿软。
她强制自己转移视线,便看到一张邪恶的笑脸,杏状眼眸神采惑人,嘴唇微厚却是恰到好处的大小,浓密的黑发松松挽了个髻,还有一小缕落在其蜜色的颈间……
尤物!李冉冉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个词,望着对方紫色薄纱下若隐若现的妙曼身躯,她忽而有些怨天尤人起来,老天不公啊,凭什么别人都是波涛雄伟,自己永远都是一马平川……
紫衫女子努起嘴,慵懒的抛了个媚眼,随即摇一摇腕间的花蛇,那蛇立马就昂起头,绿豆大小的眼睛凶狠的盯着李冉冉,准备随时攻击。她安抚的拍一拍蛇,然后将手指凑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某人立刻很没种的自动双手掩口,生怕一不小心身上就要多出两个洞来。
她红唇漾开满意的弧度,轻佻地伸出手摸摸李冉冉的下巴,然后倚到墙边仔细倾听里边的声响。
“看来来晚一步,啧啧。”沙哑的男声隐隐透着惋惜。
“哼,能破了云阳阵的人当今武林屈指可数。”
“那么至高无上的盟主大人认为是谁呢?”口气有些讽刺。
“别忘了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态度。”
接下来的对话李冉冉一句都没听清,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这两个说话的人其中一个必然就是那天晚上想要杀她的人,可另外一个为何也是如此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死命搜寻记忆,却还是一片空白,抱头思索间,颈侧突感凉意,她往下一瞟,便看到那条花蛇缠在自己颈上悠闲的绕着圈,她吓得尖叫卡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要吓到大壮噢,它要是吓到了就会咬人的——”紫衫女子千娇百媚的抚一下头发,口气甜腻,就像是同情人撒娇一般。
李冉冉此刻脸上已无半点血色,那蛇皮又湿又凉,缓缓挪移在肌肤上,让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很怕大壮?其实它很乖的,你看它这般和你亲近,说明它很喜欢你。”
可是老娘不喜欢它!李冉冉憋红了脸,哆哆嗦嗦的小声道:“麻烦拿开……拿开……”
她好整以暇的换个姿势,很是享受对方传来的恐惧感,好一阵子过去,才依依不舍唤回那条花蛇,瞥一眼缩在角落的李冉冉,她娇笑道:“是昆仑弟子么?”
李冉冉迟疑了一阵,还是决定老实交代的好,于是诚恳的点头:“是。”
她也不再啰嗦,直奔主题,“花信在哪?”
花信?李冉冉慢了一拍的大脑总算反映过来,略感不可思议的再度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那紫衫女子,“你要找小师叔?”
“他可是奴家的男人,不找他奴家要找谁?”她红唇吐出惊世骇俗的语句,纤手绕着发梢转啊转。
现在李冉冉总算彻底确定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吴疗和花信口中的妖女必然就是此人了,再度认真盯了对方半晌,她心里下了结论——果然很妖!
瞥见李冉冉略显痴呆的表情,紫衫女子眼波流转,妩媚至极,“被奴家的话吓到了么?”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屑,这中原的女子就是这样保守迂腐,无趣的很。
孰料李冉冉坚定的点了点头,“你是不是看上我小师叔了?你若是真喜欢他,早点把他弄到手吧。”快点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精师叔带走吧……
这次轮到紫衣女子呆滞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是说让奴家将他带回苗疆么?”
苗疆是哪里?囧……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换上诚挚表情,某人开始循循善诱:“是啊,你不是对他有感觉么?难道不想占有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绑他在身边,牢牢的看紧他!”注意到对方脸色忽而变得有些诡异,她继续下猛药:“不然非常时期可以用非常手段!我有个朋友可以弄到合欢散之类的,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让他弄一包给你怎么样?”
她古怪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条斯理收回手上的蛇,继而眉眼弯弯的媚声道:“奴家很是喜欢你呢。”
“啊?!”李冉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能怔怔站在原地。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金边小瓷瓶,倒于手上,继而开口:“奴家送你一样礼物。”摊开的手心上,顿时多了一只同样五彩斑斓的小虫子。
这是什么!李冉冉困难的咽了口唾沫,推辞道:“不用了,我还是……”话音未落,那虫子便一瞬间从她嘴里窜入。她惊得立马蹲下身抠自己的喉咙口,希望能将它吐出来。
“这是勿忘蛊,种在你身上,便是一辈子。若是你遇到了危险,奴家便会第一个知道,到时候定当过来帮你解决难题,是不是很好?”
好个屁!李冉冉始终无法释怀体内有只虫子的恶心感,她甚至十分不纯洁的YY自己以后若是和男人接吻,一想到嘴巴里曾经进去过蛊虫,估计就会什么兴致都没了吧……
“奴家名为伊娘,你可要记好了。”她娇软的要求,继而冲着李冉冉灿烂一笑:“带奴家去找花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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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带你去找他。”李冉冉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有些无奈的开口。
伊娘软软的依过来,眯弯了双眸,“为何?不是你怂恿奴家去勾引花信的么?”
她看着柔润无骨偎在身边的女子,心底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曾经死党也是这般喜欢黏着自己,可现在……唉,沉沉叹口气,她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小师叔在哪,不过你得自己寻去,若是让别人看到我们俩个在一起,还以为我是共谋呢!”
“你难道不是么?”妖娆女子笑得一脸促狭,拉上滑落肩头的薄纱,慢条斯理拢了拢,这才道:“奴家今日便将他带回苗疆去,若他不肯……”
“不肯就霸王硬上弓!”李冉冉异常积极的火上浇油,“我让我朋友给你弄点药,保证手到擒来。”邪恶的J笑两声,此刻某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逼良为娼的妈妈桑模样。
“奴家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伊娘素手搭上她的肩,蛊惑道:“不然你也跟着奴家一同回去如何?”
这妞难道是双性恋?!李冉冉有些紧张的摆手,“不不不,我在这边还有事儿,不能走,若是以后有缘必能再见!”
她遗憾的眨眨眼,“可惜了,否则花信做奴家的男人,你做奴家的女人,岂不是很好?”
语毕李冉冉彻底石化,僵了半天只能讪笑着打哈哈:“没办法啊,下次有机会的。”囧,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昆仑山脚下,她指指半山腰处的古风建筑,“看到了么?那便是飘渺居,花信就住在最东边的一间阁楼。”
伊娘微抬起下颔,眼瞳因为兴奋闪着特殊的光彩,见状李冉冉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这个妖女的眼神实在太过露骨,简直就是要将花信吞吃入腹一般……
“那奴家便上去了。”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袖口,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叫做什么名字?”
“李冉冉,你唤我冉冉就好。”某人老老实实回答。
“冉冉,奴家记住了,你可不许忘了奴家。”伸手在对方脸上抚了一把,伊娘心满意足的旋身离去。
李冉冉望着瞬间窜至昆仑山径上的紫色身影,暗暗咂舌——又是一个高手,看来花信这次要倒大霉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妖女还真是特别,一言一行都不像是这边的女子,若是穿到现代,估计就能成为万人迷了。
她在坤虚山下来回踱步,等着那个谪仙男子。原先他要她收拾完包裹便来此处候着,眼下不知自己是耽误太久还是提早太多,过了好半晌仍不见其踪影。
闲来无事,她干脆仰高头,欣赏起夜景来,此刻天空染上墨的颜色,映得星月熠熠生辉,安详又沉默的美感,叫人看了很是舒心。
身后倏然传来脚步声,李冉冉回头便看到两个巡夜的弟子,挑着灯笼朝她走过来。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主动上前打招呼:“你们这么晚还没睡,真是辛苦了啊!”
两人本来正相谈甚欢,并未注意到前方有人,此时忽而听到人声不由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儿,左侧的弟子率先反应过来,冲她弯下腰,“大师姐。”
大、大师姐?李冉冉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成为秦无伤弟子的事实,受宠若惊的搓了搓手,“都是同门不用这般见外啦。”
闻言他们诧异的交换了下眼神,继而点点头,“大师姐我们还得去雾莱居那边巡查一番,先走一步。”
李冉冉点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又询问道:“可知道你们师尊在哪?”
“弟子不知。 ”
她百无聊赖的目送二人离开,不顾形象的蹲在山脚下,玩起了画圈圈的幼稚游戏。山风混着泥土的气息温柔拂过耳际,李冉冉小心翼翼将月华摆至膝盖上,漫无边际的思绪却陡然转到后山禁地。眉心愈加紧蹙,她惴惴不安的咬着下唇,大叔究竟是去了哪里了呢……
眼角余光忽而瞟到白衫的一角,上边还粘着一片竹叶,她自然伸出手拂去,随即又惊慌的站起身来,“师尊。”
秦无伤淡淡纠正:“师父才对。”
她抿了抿嘴,尝试着换了一声:“师父。”喊完后莫名有种窃喜,她垂下眼眸,一遍一遍细细在心里重复——师父,师父,师父……
“嗯,都收拾好了?”他不着边际掠过她空瘪瘪的布包。
李冉冉尴尬的捏了捏包裹,“呃,因为没待什么东西来,所以……”
秦无伤宽袖略动,道:“无妨,先上昆仑殿吧。”
坤虚十二界,她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落在第九重,此刻跟在那白衣似雪的男子身后,恍惚中居然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这种冥冥之中的回到起点是否注定是宿命?
一路上满布了暗器和阵法,稍有分神便会毙命,她照着嘱咐全神贯注踩在他落下的脚印上,半点不敢疏忽。转过诡异错杂的九曲迷宫,再绕过迷人心魂的奇门幻阵,不知走了多远,那原本高不可攀的神仙殿渐渐映入眼帘……
过分的戒备让李冉冉浑身上下都是冷汗,途径一处荆棘林,衣角一不留神便勾到了尖锐的枝条。霎那间利器从四处袭来,夹杂着刺耳的破啸声,危险迫在眼睫——
银光闪过,传来极端清脆的连续金属碰撞声,她怔怔的看着半空中的流渊,划过妙曼弧线,最后服帖落入秦无伤手心里。于是不甘心的摸摸月华,什么时候老娘也能这么御剑威风一把啊……
旋身看着她,秦无伤斟酌片刻,徐慢出声道:“已是第十重了,再上去怕是更多危险。”
月凉似水,衬着流渊剑身上的柔光,将他隔绝出一份出尘来,李冉冉目光胶在那张天人容颜上,半点舍不得离开,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敬,强迫自己转过视线,她心虚的瞅着脚尖忏悔——为什么会这么花痴,为什么为什么!真是太可耻了!
他叹一口气,像是做了个决定,“明日起便先教你轻功吧,也好让你来去自如些。”说完冲着面前女子伸出手,“来。”
时光仿佛倒流回昆仑山下相遇的那夜,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檀香味,她心神恍惚,眼前的男子再度与那晚的他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手交到他掌心,肌肤传来的些微凉意让她清醒过来,耳际传来的温热呼吸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私心的揪着他白袍拉近两人距离,她不想去深究这动作背后带来的意义,只觉这一刻他身上的气味异常让自己安心,即便是飞蛾扑火,也要纵身而去……
面色苍白的少年斜倚在紫檀木躺椅上,墨发散开来,映着雪白狐毛软塌,更觉惑人。他紧闭着双眼,端着杯盏的手指微微颤抖,仿若极力隐忍着什么。
“主上。”随伺一旁的小厮取出暗格内的瓷瓶,倒出药丸恭敬呈上。
他抬手擦去唇畔渗出的血丝,饮一口茶,服下药后又歪回软塌上,薄唇轻启:“破军。”
“属下在。”
“姓邱的现在在哪?”
破军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在水牢里,刚用过刑。”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错乱翻涌的血气,“如何?他说了没有?”
“他自到夜殿的那刻起,便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老家伙,倔得很!”段离宵手掌倏然用力,那茶盏应声而碎,锋利的瓷片边缘陷入手心皮肤里,刺目的鲜血滴滴哒哒沿着扶手落到了地上。
见状破军有些焦虑的拧眉道:“主上,你的手……”
“废不了。”他冷哼一声,忽觉喉头一甜,撇开头咳嗽了好一阵,那雪白狐裘刹那便染上了点点红梅,他歪回躺椅上,厉声道:“加刑,打到他肯说为止。”
“是。”
挥手屏退众人后,他才卸下隐忍的面具,鲜血顺着捂住口的指缝不住涌出,脑中浮现出某张虚弱又倔强的面庞,那日在昆仑擂台上她也是这般血流不止……扯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么?
房门吱呀一声又被人轻轻推开,有身影迅速窜入,掩上门后不慌不忙接近那看似无害的红衣少年。
段离宵眼睛都未睁开,低低轻笑:“祭夜的人果真消息灵通,我才刚回庄没多久你们便寻过来了。”
悄悄横握利刃在身后,黑衣人戒备的停在不远处,犹豫片刻才道:“云阳阵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气数已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噢?”他懒懒的反问,随即坐直身子,微微仰高的白玉脖颈上满是殷红血迹,“你以为小小一个阵法能奈何的了我么?”
无形中传来的胁迫感逼得黑衣人往后退一步,他定了定心神,阴狠的道:“段庄主可知刚刚服下的药实乃穿肠毒药,寻常人撑不到半刻钟,换成是你,也定活不过半个时辰!”
“真了不起啊。”段离宵凉凉的拍手,口气仍是一如既往的绵软:“连我身边的人都是你们安排进来的,看来你们谷主为了杀我费了不少心啊。”顺手抽出腰间血牙,他缓缓逼近对方,“只可惜你们漏算了一步,不知道我从小便是由毒药喂大的么?”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他身形如鬼魅一般一晃而过,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那绿箫已然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今天实在没有兴致杀人。”他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冷眼盯着对方冷汗涔涔的模样,顿了顿又慢条斯理的开口:“只是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手指猛然插穿对方喉咙,再反手一掌震开黑衣人的身躯,他面无表情盯着地上抽搐的人,继而取过白绸擦拭沾上的血迹。
外面忽而传来马蚤动声,大批死士冲进屋内,齐刷刷跪下:“属下来迟,还望主上赎罪。”
段离宵不露声色走回塌边躺下,方才那一掌已耗尽他所有的内力,若是此刻再来什么人想要暗杀他,怕是再没有能力还击了……
迅速封住体内大|岤,他握紧了扶手强撑着开口:“每次都来的这般准时,看来我莫离山庄真是没白养你们。”
底下的人一声不吭的跪在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瞥一眼众人,口气随意的道:“趁着这人没断气,早些去埋了。还有……新来的那些佣仆杀了,换一批。”
众人领命而去,惟有跪在最前面的红发少年仍是一动也不动,目光紧紧凝在段离宵脸上,像是要看出些什么。
“炎臻,你也下去。”
“主上,你的心脉已经受重创,自封大|岤的做法只会雪上加霜。”他面容坚毅,不屈不饶的开口。
“我自有分寸,你回暗门吧。”
炎臻有些担忧的起身,“可是……”
段离宵倏然睁开眼,声色俱厉的道:“你若是有这个闲工夫担心我,不如去水牢那边关照关照那个姓邱的!”
“属下知道了。”他颓然的垂下头,旋身带上门离开。
弹手熄灭烛火,待到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后,那原本强撑着的人才无力的垂下手,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朝夕相对(v文)
原来这便是昆仑殿……此刻李冉冉置身在偌大的房间内,四周空空如也,除了一张床便没有过多的摆设,老实说,见到如此平凡无奇的装饰她不免有些失望,原本印象里该是美轮美奂的神仙殿,可眼下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幸好外边的风景不错,她推开窗,迎面而来的夜风呢喃着拂过耳际,入眼所及的是一大片绚烂桃花林,就如同那次在沉月台外边见到的一样,妖娆旖旎,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