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尔罕面上虽含着笑,没有说话,眼里却满是寒意,看得汗后一阵心悸。
汗后解释道:“方才我正在和其他部族的几位夫人说话,就听侍女来禀报,有名政女私会侍卫,我不相信,又不好贸然惊动旁人,便带了当时在身边的几位夫人过来看看究竟,谁知一来就看到您面前的这个女人,衣衫不整,神情慌乱,我起疑,便叫人打开柜子,果然就看着这个侍卫躲在里面。”
说着,她让开身子,让铁尔罕看清楚跪在地上,光着上身的侍卫。
汗后满以为看到这番景象,六亲王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马上杀了这对男女,毕竟男人最大的羞辱莫过于此,何况那两人现在的模样,活脱脱一副抓J在床一般,想让人相信没有通J都难.
意外的是铁尔罕并未恼怒,而是沉默了半晌,然后皱着眉,面容紧绷,上前走了几步,向哈勒达刺问道:
“哈勒达刺,汗后说的可是真的?”铁尔罕居然认得这名侍卫,他向他问道。
“回禀亲王,哈勒达刺是被冤枉的,我方才明明是与那娑在喝酒...那娑与我同是侍卫,我们俩交情很好,今天他拿了一壶酒过来请我喝,我没喝几杯就觉得头晕,醒了之后就在这里,我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个...这个....这个您的爱妾。”哈勒达刺坦然回答道。
铁尔罕眯了眯眼睛,轻声吩咐身边的护卫,那护卫便离去了。
“哈勒达刺,可是你贪杯喝醉了?”铁尔罕问道。
“不会,我只喝了几杯,怎么会醉,现在想来,酒分明是有问题的。”哈勒达刺说道:“我与那娑素来无仇无怨,他怎么如此害我。”
汗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对旁边的侍女偷偷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也有些害怕,但还是站出来道:“
“哈勒达刺你别狡辩,你看这是什么?”那侍女亮了亮手上的金簪,然后恭谨的递上给铁尔罕,道:“亲王,这是奴婢方才在哈勒达刺躲藏的柜子里找到的,您看这...”
王珍白了白眼,敢情她是自作自受了一回,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把金簪赔出去了。
亲王拿着金簪,自然认识是王珍之物,脸色变了变,道:“哈勒达刺,这个你怎么说?”
从头到尾,铁尔罕未问过王珍一句。
“回禀亲王,我从没见过这个。”哈勒达刺大声道。
“是吗?”铁尔罕冷冷道。
“从未见过,那怎么会被我在柜子里面找到...”那侍女突然见到铁尔罕冷冷的扫来一眼,顿时咽下声去。
这时,门帘打开了,进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那老人有些精瘦,身上背着一个箱子,向铁尔罕行礼。原来方才铁尔罕吩咐护卫出去,做的其中之一的事情,就是把随行来的郁达老医官请来。
铁尔罕对那老人倒有几分客气:“郁达老医官,这个侍卫说他被人下了迷|药,您可有办法证实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医官点了点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哈勒达刺,示意他起来,然后要来一个大碗,端着大碗把他带到里面,叫人把倒在地上的屏风立起来,然后大家就听到屏风后一阵呕吐声,听得在场的人一阵恶心,有几个贵妇把嘴巴捂住,像是恨不得也要呕了。
这时候,门帘又开了,进来的居然是王汗元泰,元泰后面跟着原先出去的护卫,并押着一个人,正是那娑。
铁尔罕向元泰行了一个半礼。
元泰道:“怎么回事?”方才他正在宴会上,听到底下的人向他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此时不便张露,便只身带了侍卫过来了,到门口的时候就遇上了押过来的那娑。
“不碍事,臣只是审理一个案子,有人说本王的爱妾通J,而通J之人又说他是冤枉的,是被人下了迷|药,这不,我正叫人把这个下迷|药的嫌犯带给过来了,若是王汗不赶时间,可以旁听一会。”铁尔罕道。
马上就有人搬来椅子给元泰坐下。
“那娑,方才你是不是拿了壶酒给哈勒达刺喝?”铁尔罕问道。
“是,有这回事。”那娑有些心怯,眼睛四处乱扫。
“你将这事说个清楚吧。”铁尔罕抬起头不看他,背过手去。
“我...我今日得到一壶好酒...于是就请哈勒达刺喝...他喝完了,好像有些醉,然后...我劝他休息一会,他不听,然后他就走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娑道。
“那娑,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我没有喝醉,我是昏倒了,我根本没有喝多少,怎么会醉倒,你给我喝的酒里分明有迷|药”哈勒达刺突然从屏风后冲出来,大声道。
那娑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你是喝醉了,歪歪倒倒的自己走出去的。”
“是吗?”铁尔罕笑了:“那娑,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好些,我已经找来了郁达老医官,他正在后面检查哈勒达刺的呕吐物,你说,他能分别出里面是否有迷|药吗?”
郁达老医官是整个王宫医术最好的医官了,那娑自然知道,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王珍知道,哈勒达刺之前确实是中了迷|药,也肯定汗后知道这点,否则就不会让侍女用茶水去泼哈勒达刺,因为许多迷|药根本没有解药,只要用凉水一泼,药性就解了。
而铁尔罕显然也是不相信自己通J的,否则不会这么维护自己,但是也不能不说,他是一个思维很严谨的人,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求见,铁尔罕让人进来,是另一名侍卫,手中还拿着这个酒壶。
那侍卫行礼后,双手递上酒壶道:“卑职找到了酒壶,因为今日的活计很多,所以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清洗。”
铁尔罕接过来,用鼻子一闻,道:“果然好酒。”
然后晃了晃,又道:“还有点残酒呢,你说,要分辨里面有没迷|药难不难?”
那娑闻言,脸色发白,连忙磕头,道:“亲王恕罪,是我迷倒了哈勒达刺,把他扛到这个帐篷里,还脱了他的衣服把他塞进柜子,可是...是梅林叫我这样做的,还给了我块金子。”
说着那娑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丢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第四十一章
“梅林?”铁尔罕看向汗后,他没记错的话,梅林是汗后的侍女,也是方才声称自己在柜子里捡到金簪的人。
“撒谎,梅林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害哈勒达刺?”
“我不知道也,她叫我不要多问,又给了我这么大块金子,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不该见财忘义...”
铁尔罕走到梅林身边,梅林早就听得双腿发软,见铁尔罕过来,就不由自主的跪下,泣不成声:“请...亲王恕罪...”
“梅林,你可认罪?”铁尔罕眯着眼睛道。
“奴婢罪该...万死...”梅林哭了出来,一双泪眼却看着汗后,一脸的祈求。
“那,你何处得到的金簪呢?”铁尔罕突然想到,顺手还摸了摸怀里的金簪。
“是珍夫人...给奴婢的,说是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几件,就拿金簪作了赔偿...”
“那你为什么要害哈勒达刺...和本王的爱妾呢?”铁尔罕慢悠悠的问道。
汗后的冷汗流了下来,不仅汗后,连方才欺辱王珍的贵妇们,也直发虚。
“奴婢...奴婢...”
梅林看到汗后用威胁的目光看着自己,虽然把罪名背在身上,自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是若是供出汗后,只怕自己一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梅林咬咬牙道:“奴婢暗地里爱慕哈勒达刺,可是他视而不见,奴婢恼羞成怒,所以设计了圈套,然后欺骗...汗后,让汗后来捉女干,目的是想要害...哈勒达刺。”
哈勒达刺抓抓脑袋,莫名其妙就被人号称爱慕了一把。
梅林侍女他是见过几次,可是每次见她都没拿正眼看过自己,上次有几个侍卫聚在一起说哪个侍女长得漂亮,有个人说梅林长得可以,他还说梅林的眼睛长在天上,这种女人才不招人喜欢,送给他他都不要,这话恰巧被梅林听到,当时她那神色,恨不得吃了他,若说情是没有,仇只怕是结下了。
实际他不知道,若不是当初他结下这仇,只怕今日这冤大头也不会是他,这梅林也是个爱记仇,心思不善之辈。
“ 很好 ”
虽然这话未免还有破绽,但是他不想再追究下去,他知道,这个圈套的目的,只怕不是要害哈勒达刺,而是害王珍。
谁让她是乌克拉珠的亲姐姐呢?
谁让她是大域的汗后呢?
铁尔罕向旁边的元泰问道:“王汗,这个叫梅林的侍女,心思歹毒,可否把她发落给臣来处置?”
元泰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汗后绘真的身上,他也猜出什么来了,前几日,他在王宫见到过乌克拉珠来找绘真。
但是她,毕竟是他的汗后,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如果能让一个侍女顶罪,自然是最好的。
于是他道:“好。”
铁尔罕冷酷的笑道:“来人,把梅林拉到帐外砍头。”
在场的人,尤其是在场的汗后和贵妇们,闻言皆是一惊。
听到梅林被拉到帐外,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然后嘎然而止,她们的脸上都是白了又白。
而王汗元泰,脸色却泛青,铁尔罕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回还在帐前杀人,明目张胆的威吓汗后,这样姑息下去,迟早...
这时候,哈勒达刺突然叫道:“亲王,这不是那娑拿给我喝酒时候用的酒壶。”
铁尔罕又笑:“是啊,那酒壶混在那么多酒具里,早就找不到了,这是我叫他们随便找的。”
然后他对跪在地上的那娑说:“我该说你太不仔细,还是太心虚了呢?”说完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郁达老医官出来了,他道:“既然已经审问清楚,亲王也没必要听老朽的结果了吧。”
铁尔罕道:“不是不听,而是本王早已知道了,我那爱妾和哈勒达刺定是无辜的,论面容身材,本王岂不比哈勒达刺强多了,就算是要通J,也不必找个不如本王的吧,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不由看看憨直的哈勒达刺,虽然也算长得魁梧,但是比起六亲王来...
默认吧。
铁尔罕大笑之后又道:“郁达老医官别介意,方才那娑要是没有上当,您的结果就会大有用处了。”
只是若不诈得那娑亲口承认,怕他会狡猾道说,哈勒达刺是喝酒出去之后被人下的迷|药,若是没有其他证据,那样那娑就会逃脱,即便能够解救王珍,也揪不出后面的人,会比较麻烦一点。
铁尔罕走到王珍身边,抬起王珍的手的时候,看到她手臂上的脚印,夸张的叫道:“哟,怎么有个脚印?”
贵妃们心思一颤,更让她们心惊的还在后面。
铁尔罕微笑着,他的微笑总让别人毛骨悚然,他拉着王珍的手,走到元泰跟前,道:“王汗,有个喜讯告诉您,臣打算立这名女子为侧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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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尔罕,你相信我?”
“本王是相信自己。”
“铁尔罕,我现在居然发现,你对我真的是不错的。”
“本王岂止待你不错,本王说过,只要你不太过分,本王都会满足你,也会保护你,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是吗?王珍心想,你是一个能让人相信的人吗?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相信呢?
第四十二章
乌克拉珠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在铁尔罕身便多年,却让一个没背景,没有娘家扶持的外族女子得到了侧妃之位,她联络了许多贵族女子,忽视冷落王珍,只是因为汗后那件事,她们也不敢太过分,到底还是忌惮着铁尔罕。
结果接下来几天,王珍孤零零的一个人,铁尔罕也有许多活动要参加,加上要和其他部族联络,不能总是把她待在身边。
到了第四日,竟然无人挑战她“塔多丽”之位,根本就没人搭理她,将她一个人凉在那儿,虽然有些尴尬,但她也算也坐实了“塔多丽”的称号,得到元泰赏赐的一盒金珠。
当天,绘真并未出席,据说是病了,而元泰看向王珍的目光,也比先时冷淡了许多,笑容却更加亲和。
元泰好像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王汗,对自己的六叔尤其纵容,虽然铁尔罕很多时候过于强悍,但是他对铁尔罕却是一如既往的亲和,那脸上的笑容,比对王珍的更加灿烂。
灿烂的让王珍觉得过了头。
回到鹰城的铁尔罕更加忙碌,每每只有到深夜,方才能见到他。
这天王珍强按捺睡意,等到铁尔罕回来之后,要求让她明日出门采买一些东西。
铁尔罕半天不做声,才道:“你来了之后,确实没在城里逛逛,我们大域不比你们大政严谨,女子平日也是能出门的。”
瞟了一眼王珍,又道:“虽然你们大政风气严谨,可是我看你也是个不安分的。”原来他想起在大政见王珍的时候,她坐在一群公子哥儿中间。
王珍笑笑,不语。
铁尔罕也不再纠结在以前的事情上,只说:“本来我该陪你出去看看,可是现下实在很忙。侧妃之礼定在十天以后,有些仓促...这几天你若想出门采买点什么就去吧,只是要带上护卫和侍女。”
声音停顿了一下:“你只能在城里逛逛,绝不可出城,还要带上面纱,切不可让人看到你的面容。”
王珍面上欣喜,揽上铁尔罕的脖子,道:“你真好,我可闷坏了。”
铁尔罕也有些疲倦,闭上眼睛把送上门的王珍搂住,心里暗自盘算,明日还要另派些人暗自跟去才行,不过还是别让她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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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的身材壮硕,肤色偏黑,面相凶恶,他曾经很无辜的走在路上,吓哭了十几个小孩,并且至今为止这个数目还在攀升,目前是王珍四大护卫之首,但是由于心性的原因,被指派来保护一个女人,心中是万分委屈的,王珍很理解,但是她也很委屈,她也不想耽误人家的美好前程,可是若不是身边带着人,铁尔罕能放心让她出去吗?
所以她眨巴着眼睛,怯怯的的问罗素:“壮士,要不要我和王爷说说,让你胜任更适合你的职务?”
罗素脸红了,对自己挑三拣四的行为很不齿,他是王爷的亲信,理当出色完成王爷的任何指派。
“保护夫人就是属下的职责,夫人万不可多心。”他斩钉截铁道。
王珍释然的一笑,道:“谢谢。”
罗素脸更红了。
王珍转身,暗想:“好单纯的人啊...”
其他三名护卫,占铁,罕莫,那牯达大致也有如此经历,如果他们性子刁钻,铁尔罕当初也不会指派他们了。
其实王珍对四大护卫颇好,这种好是渗透在生活里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譬如她虽然得宠,但绝对不会要他们做为难的事情;譬如入夏之后,天气渐热,他们的饮食里就多了旁人绝对没有的酸梅汤;又譬如谁的鞋袜破了,第二天纳姆一定会送上新的;就连王珍在御前得的赏赐,也拿了几个金珠子打赏他们,只是他们不收,于是每个人又多添了几套衣衫...
四人开始的时候一直很坚定,坚决不被这种小意关怀打到,可是日子一久,难免,难免就有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意思来。
越想越觉得其实是个不错的主子...
人是当初王珍自己要的,那是因为她老早就打算好,想要鼓动铁尔罕慢慢放她自由行动,如果仅仅只跟两个人,他不一定放心,也许会担心她的安全,也许会担心她不安分想溜走,为了按稳住他的心,所以她才开口要的四人。
身边跟着的四个彪形大汉,想必还是侍卫中的拔尖的,她若想有什么举动,也很难。她已经不着急着逃走了,反正也没地方去,而且若无全盘计划,再被抓住,只怕没有上回那运气了,如今只能慢慢的扩大自己自由行动的范围才是要紧的。
王珍见每次跟着这么多人,有些浪费,于是让他们轮班,如果在府里,每次只带两人,并且保护的方式采纳了丹东盛会的时候的暗护。
当然出门就不一样了,王珍此刻就是带齐了四大护卫和纳姆,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
“主子,真的不坐马车吗?”纳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担忧的说。
“走走挺好。”穿着一身月白色袍裙,带着面纱的王珍淡淡的说着。
人群是很熙熙攘攘,当然是离着王珍他们的两米开外,但凡是进入两米范围之内的,无不感受到四大护卫强大的气场。
也有识相的人,看到几人腰间挂着的刻着“六”字的腰牌,自动往旁边退。
铁尔罕的威势,可见一斑。
“娇娘,你可得跟我包仔细了,可千万别弄破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声音响起。
王珍一听,回头看了看走过的那家店铺。
娇娘笑着抽开被握住手,道:“这布啊...结实得很,大人您就放心吧。”
娇娘打发了那人,拢了拢头发,只听一个脆生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道:“娇娘?”
娇娘回头,就见到了带着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