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怂人注定的趋势。为了维持平衡,所以‘世界’必须强行让幸?律这个人消失,因此你的身体才会越来越虚弱,很可能活不过半年。 ”当神叙述少年该知道的一切时,他的视线未离开过少年的脸。当他说到最后,他发现少年的脸始终维持着一抹轻淡恬然的弧度,仿佛话里的内容不曾提及自己切身,丝毫没有撼动自己的世界。
“而我,是来结束你的一切。”既然给了眼前的人重生的机会,那么他同时也必须负起了结他的责任。
“是么?”
看着一脸平静柔和不为所动的少年,神又再次主动开口:“你还有什么要问?”
闻言,少年摇摇头,笑道:“已经没有了。”
“你不想知道你去世后你的家人的状况吗?你不想知道你还有没有重生的机会吗?你……”神发现自己今天不止一点异常,有点多管闲事罗嗦过头,甚至有些东西似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不用了。”我闭上眼坚定答道。我最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那些原本想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神闭上嘴,注视着少年的神色,不再开口。
许久,太阳终于沉入海平面不再露脸,少年那如风一般轻柔冰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神,你可以跟我进行一项交易吗?”
在黑夜中,神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彩。从来没有与人进行过交易的神在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对少年颔首。
感觉对面的“人”似乎默许了,我才又开口:“我想跟你交易的是——”
“怎么办怎么办……”一中年大叔来回跺着步走动。
“怎么就在这时候……”他喃喃自语,受不住又朝后大吼:“找到替代的人没有?!”
有人战战兢兢冒了出来,说:“会跳‘祭神舞’的只有小晴……”
“那有什么用,他现在都躺在医院睡死去了!”闻言,中年大叔更烦躁。
“可是已经没人啦……”
今晚是四年一度的祭神大典,在最后压轴上一定会出现为海神谱写的祭神舞。如今,跳舞的人却在今天好巧不巧得了胃肠炎开刀倒在医院里头,而其他会祭神舞的人都已经上了年纪不适合再跳。中年男子正为此头痛着,却不知神为他带来了一丝光明。
“老爸,我来看你罗!”
回头望着闯进来的两个男孩,他蹙起眉头:“你来这里干嘛?还不快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切,要不是小律想要看看小晴我才懒得来这个乱糟糟的后台。”小不点撇嘴。
“小律?”中年大叔突然记起某些东西,急切地抓住另一个男孩的肩膀,“你会跳‘祭神舞’对吧?”
“呃?”我怔然。
“是不是?”他又大声询问了一遍。其他乱成一团的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他们。
“前几天我看到你跳的舞,那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它有点像‘祭神舞’!你那时候跳的是不是‘祭神舞’?”他又急又快地问道。
也亏得我那时能听进他的话,我如此回答:“那个算是‘祭神舞’,不过……”
“太好了!”我还没把话说完,他就暴出欢呼,周围的人也随之欢呼起来。
然后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穿上祭祀用的和服、化上妆,在众人寄予期盼的目光下步上舞台。
这是怎么回事?听着大叔即收留我的“恩人”那有听没有懂的解释,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地出神。
从他那无里头绪的话中我只总结出一句话:就是由于某种原因我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接受众人的瞩目,跳一场华丽丽的祭祀海神的舞蹈。
老实说,我很想对大叔说,我并不会他们的祭神舞。当天我跳的那舞应该算不上祭神舞,大叔他觉得像大概也只是因为几个动作有些相似而已。其实我当天跳的舞是前世爷爷看我无聊烦闷时拿来教我跳的任何一个当地心忠于海洋的子民都知道的舞——祈神舞。“祈”顾名思义即是祈祷,注入自己拥有的虔诚、自己的热忱、自己对海深得不可自拔的眷恋演化入这曲舞中,借由身躯的舞动祈求海洋的守护者赐予他的子民安康宁静的生活,为我们祈祷海的慈悲与安宁。跟大叔的祭神舞可能还是相差太多了。他的祭神舞是祭拜海神,而我的祈神舞则是守护海洋啊。
不过,看着大叔松了口气的样子我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吞了回去。微微叹了口气,我才重新回到自己这身打扮。
一袭浅兰色素色的类似古代女装长袍和服,经过设计师的改造贴身地裹在我这副瘦削的骨头上长及地板。嘴唇被点上一层粉红,眼眉处也画上一片淡淡的紫色,脸上被化妆师画上淡淡的素妆却奇妙地使那张平凡的脸透露出一种淡雅妩媚的气质。整张脸还是原来的我,但却变得有些别扭。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有妩媚妖娆的本钱,而如今……加上一头柔顺及膝的乌发,虽然不是绝世美人也不由得让人眼睛一亮。
……我似乎有一刹那被自己迷住了。自嘲地勾勾唇,我站起身,端庄地面对看呆的众人。
“小律,想不到你可以变得这么漂亮啊!”大叔赞叹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我一点也不高兴呢,大叔。”男生要漂亮只会引来一群名为色狼的野兽,不会招来贤惠体贴善解人意的妻子。前世作为女生的我就嫌漂亮麻烦,容易惹祸上身,今生作为男生的我更不可能对自己的漂亮有何好感可言。不过说起来,我现在既然是男生,那么伴侣应该是女生吧?但我仍留有“女生”的记忆,按道理说我也不排斥男生啊。那,我该选择谁呢?这,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想着想着,大叔的大嗓门又响起:“小律,拜托你了!”
我回神,反射性朝他一笑,然后深呼一口气,从容淡定地穿过众人无形中铺设出来的路,慢慢步上一只离观众约五米外高一米左右的红色大鼓上,停在中央。我背对着离我也差不多这个距离的大海,藏在衣袖下的左手缓缓抬起置于头颅前方,右手扬向离眼睛十公分处停住,然后整个人完全静止。
围观的人看去只见大鼓上的少年右手遮住双眼,左手举至前方静立不动。
半晌,“叮当”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鼓上的身影终于起舞。
很久没有正式跳这只舞了,心情有些惆怅也有些伤怀。
那时我还存在在另一个世界,有悲有喜地过着日复一日很平淡的生活。那时的我是独一无二、无人取代,是真真实实存在着并是有价值的。我的命运仍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会被世界扼杀自己的存在,它也懒得理会我这么平凡无奇的人。而现在,我的存在——
我黯然。左脚点地,右手高高向上伸展,左手随之付与其上。随着右脚轻轻柔柔却又带着韧劲划出一道大大的弧度,双手挽了个奇异的手势飘落于腰际又一瞬间向两边舒展。
我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再怎么努力努力,抛弃自己的过往踏实活着,依然抵不过世界的一句话:你是无意义的存在。依旧无法被世界承认自身的价值。所以,我不怕死亡,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却不能不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世界”否认,自己的努力在它面前都是无力的挣扎,自己的存在甚至卑微地想要乞求它的哀怜也无法改变那残忍的“抹杀”。自己的存在,是没有价值的!是世界恨不得擦去的污迹!可是……我已经对今世的自己投入过多的感情,你要我如何能狠心舍去这些放不下的牵挂呢?你又叫我如何对他们说出我真正的绝望呢?
渐渐地,我的视线终于只停留在一望无际一片漆黑但仍泛着墨兰色彩的海洋。
周围不知何时寂静一片,我已经无法在意这些。我只听到那熟悉的安心的声音。一阵一阵翻腾着,相互拍击,演奏出从不为任何人动摇也不曾受天地撼动的乐章。
我,祈祷。
倏尔,身形一止,少年提起衣角弓下身俯视面向大海。静置片刻后,双手又扬起舞落,步伐踏实,却始终弓着身。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在您的庇佑下平静安定地生活。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利用您赐予的智慧开创自己的天地。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在您的包容下获得美丽的富饶。
……
……
……
祈祷,祈祷您的子民世世代代的子孙可以使您展颜欢怀!
祈祷,祈祷您,可以永世长存!
真正的祈神舞是不允许海的子民有丝毫杂念跳着这只舞。若在“祈祷”时还存有一丝杂念则会被示为自己玷污了海洋的高洁尊贵,这是我们所不能容许的。所以,我的杂念都在那一刻前清空,自己脑海一片空白清明,视线豁然开朗。
终于,少年慢慢地再次抬起头,双手不知不觉收回背后,挺直腰杆轻巧一转面向众人。
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少年又再度起舞。原先虔诚严肃的脸庞逐渐消逝,转而庄严神圣如同神祉一般屹立在众人面前!在众人为那冰冷无情的目光所刺伤时,突然少年衣袖一甩,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神随即渐渐荡着一层隐约可见的温柔、慈悲以及那依旧会使人窒息的冷酷凝视着他们,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与此同时流露出淡淡的冷漠与怜悯,如一个强大到让人跪服膜拜的存在震撼住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这是祈神舞最重要也是最威严的部分。跳舞的人已经不再是作为海的子民的身份起舞,而是化身为龙神来到众人面前,降临人世。
所以少年的一举一动一甩手一投足都洋溢着不容侵犯的威仪。漠然端庄,淡雅神圣,冷酷慈悲,居然奇迹的融为一体,演化成龙神,冷冷俯视众生却又投身救济苍生。
我,终于明白了。
声停,影止。
我是存在的,这是无容置疑。否则我又为何叫幸村 律而不是林 珍如?否则我为何会出生,会遇到越前 南次郎、景吾以及其他各色各样的人?谁也不能否认我的存在。我不行,神不行,就算主宰命运的世界也不行!
我的存在也许不是必要的,但也不能任由“人”随意抹杀。我的一切一切既然都已经来到这世上,那么想要全部都带走就不会这么容易!既然世界可以不要我,那么我也可以不要世界!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聆听着心脏鼓动的声音,眼眸深处闪烁着骇人决然的意念,淡淡勾起一抹笑。
我,不会认输。
“龙神……”远处某名男子怔怔望着台上笔挺立着的清秀人影,紧紧抓住手上的东西,几近失神地呢喃。
“这个不是‘祭神舞’耶……”有人呆呆地对身旁的大叔说。
“不是‘祭神舞’,”良久,大叔嘴巴一张一翕地蠕动,“那是龙神啊……”守护海洋庄严悲悯冷酷温柔的存在啊……
“还没找到人?”跡部右手握紧贴在耳际的手机,脸色难看地盯着窗外。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否则就别来见本大爷!”盖上手机,跡部半身倚靠上窗栏而立。
“敢给本大爷玩离家出走?律你好大的胆子啊哼……”他神色阴沉地勾起一抹狰狞的微笑。
“你最好别被我找到,否则……哼哼……”窗外的小鸟被他凶煞可怖的表情惊飞,四处乱窜。
“跡部。”
“有事?”跡部回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的忍足。
“……”忍足看着他半晌,最终说道:“午餐的时间到了。”说了句废话。
话落片刻,跡部才甩手打出一个响指,却又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是时候就餐了!”看他一点挪移的迹象都没有,忍足又说了句废话。
没人理。
“跡部,你太在乎那个少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次跡部转身正视此刻有些像苍蝇烦人的忍足。
“我认识的跡部不会轻易为了一个人影响自己的生活。”他推了退鼻梁的镜架,“跡部,对你而言,这个少年……是否太重要了?”明显的暗示。
“……忍足,你在说什么?”难得的,跡部微微锁起他眉羽。
而这句话一出令忍足差点绊脚跌倒在地,他稳住镜框反问:“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律很有意思,本来就很重要。这点不用你说本大爷也很清楚。”跡部换了个姿势背倚窗拦双手撑于其上,如此说道。
“……”良久在忍足忍不住要变僵时他很礼貌地问了个关键的问题:“跡部,虽然很失礼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你觉得那个少年怎样?”
“律怎样?本大爷不是说了吗,他很有意思。”
“我是问你对他的感……感觉。”想了想,为了不失去以后的乐趣他把“感情”两字吞回口里,隐晦地问他。
“还不错,我不讨厌他。”跡部淡淡答道。
“你把他当成什么?”
“玩具。”看着忍足突然瞪大眼睛地盯着自己,跡部勾起笑,“怎么,你有其他见解啊?”
“没、没有。”他很快恢复常色,也挂上一抹弧度,“什么都没有。”
瞪了莫名其妙的忍足一眼,,跡部迈步:“随本大爷一块去就餐。”
而站在身后看着他离去高傲的背影的忍足,心情愉悦地快步跟上。
原来……跡部,还是一个“清纯”的少年啊!
“乾,你手里的又是什么?幸村的比赛不是都放完了吗?”花了三天的时间他们才把少年的录象带都看完,没想到隔了几天后乾又把他们聚集起来,手里还托着一盒录象。
“这个,是在全美公开赛回程时幸村第一次被‘送’进医院的实况。”他晃晃手上的东西,“昨天我刚拿到还没看过。有兴趣一起看看吗?”他镜光一闪。
不用说,这盒录象注定下一刻就被放映出来。
屏上出现幸村11岁时小小可爱的身影,几秒后镜头从他身上移开转到他对面歪歪站着的人。
老头?!龙马被刘海遮掩住的眼睛一瞬间睁得大大的。
“这个人不是……”不二的脑海也与此同时闪过一些画面。
“不二你认识这个大叔?”
“不(ye),”他摇头,笑眯眯回答,“我不认识,只是他有点像我见过的人。”那个卖杂志的大叔。
“哦。”
“少年仔,我正无聊着呢,听说你获得了奖牌网球应该打得不错,要不要跟叔叔玩一场啊?”乾突然一个音一个音地开口。
“乾前辈会读唇术?”海堂惊奇地瞪着他。
“会一点点。”乾自信一笑。
“NANA,幸村怎么回答?”
“With pleasure. (我很乐意)”小小的男孩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And then I choose SMOOTH .(我选择SMOOTH)”
“幸村的英语很流利耶!”新发现。
没人回应他,都集中在即将展开比赛的两人。
“这、这不是‘手冢领域’吗?”半晌,有人惊呼。
“这个大叔不简单啊不简单啊。”桃看得津津有味。
“乾,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些录象带?”不二插话问道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他推了推眼镜,如此回应。
“幸村会怎么破解它呢?”有人一脸兴奋期待。
屏上的男孩看到“手冢领域”后吃了一惊,随即很快又扬起微笑:“Well , you are terrible , but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 and I will make you real power !”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英语水平很烂。
“你很厉害但水准还不够呢,我会让你拿出真正的实力!”不二笑着翻译。
“这话很有越前的风格也!”
“……”被点到名的越前不语,扭过头。
随后男孩的反击让众人陷入一片死寂。
“……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打法啊。”
可是,由于那个大叔表现出来的绝对强悍的实力,最后男孩还是输了。
“少年仔你打得不错,我家的那个还有得学啊。”对面的大叔把球拍搭在肩上,流里流气地对男孩说道。
而男孩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容,他愣愣瞪着对面侃侃而说的大叔。
“诶?输了就输了,不用这么难过地看着我哎,叔叔我良心不多耶!”话虽如此,他却安慰性拍拍男孩的右肩。
像从迷雾中走了出来,男孩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蠕动嘴唇用日语说道:“难怪我会这么熟悉,原来……我知道你是谁了。”
男孩一说完,他就猛然弓下身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捏着心脏处。
“啪嘶”,影象在男孩倒地那一刻就闪出一片花白,不出几秒后就布满全屏——录象到此结束。
“哇哇,怎么这样就断了,幸村怎么办?”
“当然是被送进医院。”桃理所当然地说道。
“幸村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认识这个大叔吗?”大石提问。
“也许,幸村的话太模糊了。”感觉上幸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谁,直到后来才突然想起。
原来少年的“跟他打过网球”是指那一次啊。不二与越前同时记起前些日子他的话。
“看了这场比赛后,有什么感想?”乾突然发问。
喧哗一下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