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来不及思考就遵从了从脑海中突然冒出的那句话——前进。
越强大的对手,越值得去挑战。
挥拍,龙马踩着单脚碎步而不自知。
我做得到的,没理由你做不到!
龙马不知道自己使出了“无我境界”。
脑海里开始充斥着一些零碎的画面。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平凡的黑发少年浅浅地挂着一抹笑,挥挥手转身离去。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不苟言笑的金发少年(貌似看起来更像成年人)坚毅的眼神笔直地刻烙在面前。
“越前,你可以破解我这招‘巨熊回击’吗?”褐金的碎发少年不改脸色笑眯眯地问道。
“你就只有这一点本事吗?”高大得不象国中生的黑发少年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睥睨。
“面对未知的事物是会害怕,不过……翡翠你要学会淡然冷静地面对。”一头淡金发的小男孩突然跃入零乱的记忆中,格外显眼亮丽。
“有时侯心里的恐惧就仅仅只是因为你无法好好冷静地看清周围才引起的……可能你以为那一切都在攻击你,其实你不妨这么想也许他是想要提示你什么。你以为那一切都在伤害你,那你也不妨这么想也许他是想要保护你。你感到恐惧感到害怕时也就可以这么想——也许他想要赐予你什么,比如说突破恐惧的勇气,又或者可能是——改变的机会。”
一片黑漆漆的空间里就只有他的声音徐徐轻缓地响起,仿佛引导着他在黑暗中找出光明所在。
“……这些东西做得再怎么精致都是死物,假的,假的你就可以选择不去相信他的存在,既然不相信了,你也就可以不再害怕了。”
声音依旧轻柔,聚集的光却愈来愈多。
“好了,我们走出来了。”他突然回头一笑。
在光晕中非常清丽夺目。
“你看,其实鬼屋并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可怕吧?”
一蓝一光的双色瞳眸在阳光的碎片下熠熠如火,却温暖纯粹。
伴随而来的另一幕接着跳入脑海——
“天衣无缝?”
“……毫无破绽……?”
我,不信——
龙马无意识完成了“天衣无缝”,可是他心里想要破坏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破坏天衣无缝”的念头,逐渐膨胀在心底,漫延至全身,愈来愈炙烈!
而他的脑海里与此同时早已揪结成麻,丝丝仿佛撕裂般的刺痛盈占整个脑袋。
脑海里闪过的记忆画面一幕幕出现,又一幕幕溜走,快得龙马来不及消化,又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马自始至终根本抓不住那些突然进占又突然破碎的信息。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记忆!
翡翠——心静,一切事物,皆,静。
头破欲裂的思绪因那突然冒出的一席话霎时平复下来。
而一颗球却在他正处理一团团乱麻时猛然砸向他的脑袋。
龙马闪避不及,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掀翻下地。
世界,突然一片安静。
还好吧?“他”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没事。他只是突然不想动了。龙马心里暗忖,扯了下嘴角。
冷静下来了?
嗯。
你还不起来?
……龙马逃避地阖上眼,不动。
你的对手还在对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令“他”沉默下来,半晌才开口:只有你,可以。
这就是答案。
?龙马不懂,所以他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虚无的“他”。
因为你失去了一切。“他”有些自嘲,上扬的唇角隐隐带着哀伤。
我不明白……
“他”沉默地盯着龙马,唇角渐渐下敛。
徐徐地说。
以前的龙马是个仿冒品,他的网球几乎都是仿冒别人出来的,虽然到后来有稍微改变,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方式,可是……有些东西即使经过多努力也不可能完全抹去的——我,太依赖别人的技术了,所以就算有再大的潜能也无法突破这个由仿冒别人一招一式而成形的我……这就是我的极限。
而你不同,你失去了一切,完全是个新生的婴儿,所以你可以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情,你也可以创造超越我甚至超越老头的奇迹。
……我真的可以吗?龙马不确定。
试试如何?“他”扬起唇角拉开一道弯弯的弧度,语气轻缓却带着一如既往的睥睨,你拥有这个本钱!
我拥有这个本钱——么?凛冽的光芒从翡翠绿的瞳眸里射出,龙马撇了撇嘴角,缓缓爬起身,重新站了起来。
他转身的一瞬间,全然的气息陡然发生变化,宁静沉稳而又喧嚣沸腾。
封印在龙马体内的猛兽,终于睁开眼睛!
随着对自身的突破,记忆又重新输入龙马的脑海。
龙马终于记起一些,一些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却在脑海里久久徘徊不去的东西。
那东西,有许许多多个幸村前辈!
都是同一个人!
“龙马,我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为了他才学打网球的人,而另一个……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被困在山上时,幸村前辈带着淡淡的怀念述说着一个在他心里藏了许久许久无缘白头偕老的人。
也许正如他两天前带他到那一处地方所说的,他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放到他面前——幸村前辈失去了不能失去的,一个胜过他生命却注定要失去的人。
“这一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因为他的爱都给了那个已经消逝再寻不着踪迹的人。
“为什么……你如此令人怜爱呢……?”那是活得非常痛苦痛苦得几近无法呼吸的绝望!
那绝望深深地传达到他心上,可那时他懵懂无知。
“如果我说我想死,你相信吗?”
淡如烟云飘走的话却揪紧住他的心扉,为此几近窒息。
为什么……都是这么悲伤的幸村前辈?
为什么想起的都是这样的幸村前辈,明明悲哀,却恬淡安然?
“难得我可以有机会上场比赛,龙崎教练你不应该阻止啊……放心吧,有河村在,我不会出事的。”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我打网球大概就是为了见一个人……”
“我只要能继续看着他们就好了,别的……我不怎么想要呢。”
“如果龙马喜欢,我随时可以奉献这具身体让你靠。”
“龙崎老师,人生若没有一点痛苦,又哪来知道快乐的可贵呢,你说是不是?”
“我不想在这场比赛中留有遗憾。”
“原来我可以的……我还可以打球……”
可是幸村前辈却还是很满足地笑了,仿佛守护住世间上最昂贵的财宝。
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没有遗憾。
他认为——
是悲伤的地方,亦是幸福。
幸村前辈……
你可不可以更幸福?
倏尔龙马的眼里终于搜寻到那抹孑然一身的影子,唇角勾起欣喜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
幸村前辈很重要。
……为什么?“他”眸光一闪,直直地盯着他。
我的心是这么告诉我的。龙马维持那抹熟悉的弧度,虽不知为何。
他,是你的对手。
嗯?是吗?这是我的荣幸。
你还没想起来吗?
我还需要想起什么吗?龙马望着“他”,问道。
……“他”笔直地凝视着他,许久轻轻说道,想起你这一生最重要的——网球。
随着最后两个字一落,陡然一连串记忆涌进龙马脑海,吹散了其他刚刻进心底的记忆——
从他有记忆开始,直到现在——像是在放映一部电影,没有让人喘息的机会就匆匆流过,一幕接着一幕,毫不断续。
龙马捂住头,终于忍无可忍失声叫道:“幸村前辈!”
仿佛害怕失去什么,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声音止不住颤抖。
头痛欲裂。
缓缓走回来,满脸倦色,可是龙马还是伸出手抓住那个人的衣服,紧紧地。
然后肩一垮,身子一沉将全身重量都埋进他怀里。
头颅感觉到那人的体温,才闭上眼满足地笑了。
“幸村前辈,我赢了……”
龙马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实。
这个他手里抓住的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很重要……
似乎胜至生命。
意外
“少年要不要在饭前来场网球?”
“ya da!”龙马想也不想就拒绝。
“诶?学会‘天衣无缝’后就变得更臭屁了?!你还有得学呢!”
“我要自己一个人练球。”
“啊?”似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南次郎立即摆出一张欠扁的笑脸,“不要这样小气嘛,这几天你都没陪我打过一场网球了!”他有些埋怨。
“ya~da!”他不买帐。
“好嘛,就陪陪我这个寂寞的老头打一会~就一会~~~”
“ya……”像想到什么,本来打算再次拒绝的龙马突然顿住,随即改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跟你打一会。”
差点忘了幸村前辈嘱咐的事,趁此机会“拜托”老头。
“嗯?”南次郎支起下巴打量起他,“有无阴谋?”咋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中年大叔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要就算了。”龙马撇撇嘴,转身欲走。
“等等!”南次郎连忙拉住他,“我答应你!”
停住。
南次快步踱到他面前:“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转头,龙马迎上他的视线,翘起唇角:“你给我当一次裁判。”
“你以为我这是开玩笑吗?”
不知为何会变成这种局面——
我愣愣地望着身上近在咫尺的脸庞,游神了。
褐色的地毯上零乱地散着几个米黄|色的抱枕,不远处还有一副水色边框眼镜,柔软的白米色沙发上纠缠着两条人影——其中一名发至披肩面容俊美柔和,俯在上方,双手分别分开从两边禁锢住身下人的双手,单膝穿过两腿间的夹缝陷进沙发里,一条腿仍旧支在地毯上,一双深邃慑人的蓝眼睛深深地俯视着被自己囚禁住的人。
空气中隐隐约约散着极为暧昧的气息。
……我记得,请周助进来后,刚开始一切还挺正常的。
喂了唯希,也给了周助奶茶,没什么不妥……然后开始说起话来,具体讲了什么不是很记得了,不过他有提到一件事——
“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他放下茶杯,以非常熟悉的笑容望着我。
“我答应过你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我当时好像是这么问的。
“手冢回来的前一天晚上。”
“……我记得。”我答应过的事怎么会忘,不过……
“你没做到。”他轻声提出指控。
“啊……我没做到。”我无奈地笑了,“不要再受伤——结果我受伤了,还带着伤上去比赛。”
“你很清楚这一点呢。”他的笑容更灿烂了,却没有丝毫笑意。
“对不起。”苦笑地承受他无形中施加的压力。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那你答应我的东西实在太廉价了。”他的嗓音开始散发危险的气息。
“……你想怎么样?”说出这句,有一刻我觉得自己落入一个很破烂的网——虽然很破烂到底还是被渔人捕获了。
“我送你的怀表……你有带在身上吗?”他突然转口。
“有啊,怎么了?”我将扣在腰际的怀表扯下来摊开到他面前。
这只月牙色的怀表——几天前在景吾家办生日派对的时候,周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表盖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虽没见过这些花不过因为很好看所以特别喜欢,还记得当初打开表盖看到里面的图案时不由一怔。
纯洁的,白色的,可爱又优雅的,鸢尾花。
金色细小的指针设在花的中央规律地走动,小巧可爱,可是我却只看到那朵典雅绽放的花。
绝望却无法放手,无法成全的——爱意。
周助知道这花的真正寓意吗……?
当时见他仅是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估摸是不知道的吧。
尚未从回忆中回过神就听到周助又问:“为什么不戴在脖子上?”
“有点重。”不适合挂在脖子。我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而且这样也方便我看时间。”
戴在脖子上就不方便看时间吗?不二嘴角上扬并没有出声。
“说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记错的话,三年级这段时间在准备模拟考吧?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不会打扰到你的学习?”
“你觉得可能吗?”
“没有妨碍到你就好。”
“我却希望你能来妨碍我。”
短短十几秒时间,我们的对话就接了两三句,竟连一口气都不喘,声音却有条不紊从容淡定。
最先受不了的我,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接着周助也笑了,笑得很温柔,然后他突然蹦出一句。
“我想吻你。”
是的,就是因为这一句才有现在的这一切。
我当它是玩笑,不在意地笑笑,结果——
就被周助突然压倒在沙发上。
然后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奇怪,现在的周助——算是(未遂)性侵犯吗?
……搞错对象了吧?
“你对我们毫无防范意识这一点,算是好还是坏呢……?”此刻轻柔的嗓音带了一股从没有过的魅惑。
“律,不可以哦……”
不可以什么?还没弄懂,我就见周助俯下头来,长长的睫毛映入眼前。
有一种淡淡的气息萦绕在周围的空气中。
一寸两寸……他突然顿住。
我正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听到他又开口。
“能不能……”后面的少年还来不及听清,他就结结实实吻住少年!
少年浑身一僵,微微张口欲呼。
柔软的舌头顿时趁势窜进他的口腔里,先是试探性地搜刮一遍,接着才本能地缠住少年的舌头纠缠起来。
缠绵,火热,深情。
少年被禁锢住的双手缓缓收紧握拳,僵硬如石,但他却奇怪地没有反抗,仿佛似顾虑着什么,默默忍受下来。
他试着推拒窜进口中的异物,但却只换回更激烈的深吻,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助,这是你要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不二喘息着从少年身上抽离,盯了好一会儿那被自己吻得红润艳泽的少年,缓缓又将头无助地埋进他肩窝,低哑地问:“为什么你不反抗……?”
他头一次清楚地看清律眼底的感情,可是他却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透彻地看懂!
眼底,微伏波澜。
但却没有他要的——心动。
律的心,依旧,如止水。
“……为什么要吻我?”眸光一闪,少年极其冷静地说,“我是男生。”
他想知道,即使是在这种情况——
“……”不二笑了,“你觉得有什么好理由可以掩饰我刚才吻你的事实?”
“你从不开这种玩笑。”别以为想以玩笑就可以糊弄过去。
“既然知道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理由?”一个人吻另一个人,并且还是同性别的人,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外,还能是什么?律,你当真不懂么?
“周助……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二听得呵呵直笑,他现在还真想看看律是以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居然还能是以往那种温度,但他又逃避——那个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
“律……你觉得有我们这样的朋友吗?”从不将自己的内心摆在面前,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我从来没有进入你的内心,相反……你也从来没想过进入我的内心。”这样的我们……如何算是朋友?
“……”
不二悠悠地说:“我以前很希望自己是一阵风,那样就没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就连人的心,也逃不出风的追捕。可是我想错了,我根本不可能成为那阵风,因为他要不为任何事物停留时才能拥有那些特权,只有对一切无心时才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我不可能做到的……相反我却发现,你就好像那阵风……随时都能走。”律才是真正的风之子。
“为什么你不能为任何人停留呢?即使不是我也好,我始终还是希望……”不,可以的话,我更希望……
静静听完他的话半晌,我才缓缓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抽出来慢慢爬上他的脊背。
感情十分复杂,从何时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到底是哪里走错了,我们才会变成这样?那场令人惊艳的对决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周助变化的缘故。
承受着他全身压下来的重量,我整理着思绪缓缓开口:“周助……只有传说中的独角兽能形容你——完美无暇、干净剔透、孤高优雅,虽然举止平易近人但有时候却透露着谁也不能靠近的冷漠与疏离,也正如你所说的……风更适合形容我的存在,因为‘夜’本就是由空气,光与黑暗形成的,风是空气中的一部分,所以你觉得我像风是再合理不过……”
“而你不一样,你不是风也不可能成为风……虽然跟你相处不是很深,虽然就如你所说的我从来没想过去了解你,可是……”
深深的叹息后是挥之不去的困惑:“我真的不懂,我哪里吸引了你的目光?”
真的不懂,所以……
“对不起……就让我们维持朋友的关系可好?虽然,你在我心里是特殊的……”
特殊的地方在于——
“我常常可以知道一些你隐藏在笑容面具下的想法,懂得你的喜你的怒,常常我觉得我们俩很像,有一点不像的就是——你不用背负前世而活,所以你无法猜透我的心思吧?其实我这个人真的很单纯呢?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