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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匆匆远去,这些日子,被他压抑在心内一角的温暖之意,开始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渐渐蔓延开来,淹没了整个胸腔,暖的他鼻子微微泛酸。 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走过远路,身子实在也有些疲惫,居然慢慢真的睡了过去…

张嫂子听了大壮带回的话,也没客气,摘了一筐各色蔬菜,就过来帮忙做饭了。

她本就是个心灵手巧的,比瑞雪手上也有力气的多,揉面,剁馅子,包饺子,不过半晌就上了手,两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包了足有二百个饺子,然后又做了咸肉炖豆角和酱茄子,炒了韭菜鸡蛋,拍个了蒜末黄瓜,凑了四个菜。

瑞雪进屋唤醒赵丰年,等他洗了手脸就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借着未落的夕阳,两家人欢欢喜喜的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赵丰年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瑞雪自然也没想起准备酒水,张大河也不挑,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见赵丰年虽然不多说话,但是面色温和,瑞雪和张嫂子又聊得高兴,几个孩子吃得也香甜,渐渐就放了手脚,一口一个吃着饺子,倒也痛快许多。

一顿饭宾主尽欢,收拾完碗筷,张家一家就告辞了,瑞雪烧了一锅热水,先让赵丰年洗了澡,然后换了新水,自己也洗了,就慢慢悠悠的一边用一把桃木梳子梳理头发,一边坐在桂花树下吹风。

桂树上的桂花早已经过了旺盛期,但是也有许多迟开的,不堪夜风的摇动,飘飘然从树上落了下来,瑞雪想起前世时,母亲曾用桂花给她们姐弟做过的好吃食,就跑进灶间翻了只大海碗来,借着清冷的月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捡拾着桂花。

赵丰年站在窗后,看着白衣黑发,在月光下不时因为接到一朵未落地的桂花而欢笑出声的女子,不自觉的痴了…

“哎,”张嫂子手里捏了一块青色的抹布,不时长叹出声。

瑞雪在眼前的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拿起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交给坐在旁边的栓子,说道,“这是珠算口诀,你收好了,闲暇之时就仔细背下来,越熟练越好,等我考过你了,就教你拨算盘。”

栓子欢喜的脸都红了,恭敬的站起身,双手接了过去,“是,师傅,徒儿一定会用功背诵。”

“也不必太累,学本事不是一日就能成功的。”

栓子尚未答话,张嫂子实在忍不住了,凑到两人跟前,懊恼说道,“我说妹子,咱们这店里一个客儿都没有,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

瑞雪笑了笑,打趣道,“我还以为嫂子要把那桌子擦出个洞来呢,原来是担心这事啊。”

张嫂子苦笑说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那么多银子投进去了,如果不赚钱,岂不是白忙活了。”

“放心,嫂子,中午不是还有二十几个客呢吗,今日也有一百文进账,不算白忙活。况且这只是第四日,以后什么样子还不好说呢。”

“哎,这一百文进账哪够啊,昨日那小半桶雪羹和五块发糕,你又送人吧?”

“现在天气还很热,不送出去,放酸了岂不是可惜,再说那徐宽大哥家里孩子太多,又是个老实人,咱们帮一把也是积德行善了。”

怕放酸掉也可以留着自家人吃啊,送人可是连个本儿都收不回来。张嫂子无奈,她也不是不同情那徐宽徐仁兄弟,只不过,这店里一日也就进个几十文,瑞雪这般慷慨下去,恐怕过不上半月就得关门了。

她张口还要劝说,这时,门外走进来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丫鬟,一见她们三人坐在桌边,就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瑞雪站起身,笑道,“我就是老板娘,这位姑娘有事?”

那小丫鬟却没有立刻答话,眼珠儿滴溜溜转了两圈儿,把屋中的摆设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颇有一些嫌弃意味的说,“你们这铺子也太简陋了。”

瑞雪眉梢挑了挑,仔细打量了小丫鬟身上的衣裙饰品,猜到她的主家必定是个富有的,所以语气如此高傲鄙薄,但是开门做生意,和气为上,于是她还是笑着说道,“乡野小店,自然粗陋些,姑娘还没说,可是有事?”

小丫鬟瘪瘪嘴,好似极不情愿的说道,“我们小姐听说你们这里卖一种叫雪羹的吃食,正巧到了吃点心的时候,就派我来买一碗回去尝尝新鲜。”

“原来是这样,那姑娘稍等片刻。”原来是买主上门,瑞雪笑眯眯的拿起一旁的白色棉布套袖和围裙穿戴好,就要拿陶碗去舀雪羹。

第二十五章暴怒

没想到那小丫鬟却拦了她,“等等,你们这是什么破碗啊,黑漆漆的,看着就脏。用我带来的碗。”说着,就从手里的小竹篮里拿了一只半大青花瓷碗出来,上面还扣了一只小盖子,看上去很是精巧细致。

瑞雪笑笑,也没理会她话里的嫌弃之意,接了过去,盛好雪羹,浇上卤汁,递给她笑道,“承蒙惠顾,四文钱。”

小丫鬟从荷包里摸出四文铜钱扔到桌上,拎了篮子就想走,瑞雪想了想,出声唤住她,又拿了两只火烧用油纸包好,塞到她的篮子里,“这是店里的新奇点心,配着雪羹吃味道更好,送你们小姐两块尝个新鲜。”

小丫头撇撇嘴,好似想说什么,但是眼角瞟到那火烧白白胖胖的样子,就把话又咽了回去,扭头出了铺子,连个谢字都没有。

张嫂子皱眉“哼”了一声,埋怨道,“这是什么人家的奴婢,怎么连点儿礼数都不懂,眼睛都快长到脑门上了,妹子你也是,怎么还搭她两个火烧?”

瑞雪洗了手,笑道,“做买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上门就是客,她也不过就是挑剔了些,如果碰到那种借酒装疯,不给酒菜钱的痞子,可比这麻烦许多。”

栓子端了水盆欲出去倒掉,听了这话就笑嘻嘻说,“师傅放心,有我爹爹和陈叔在,这码头还没人敢来咱们铺子闹事。”

瑞雪拍拍他的头,“对啊,师傅忘了有你爹爹这个大靠山在了。快去倒水,回来还要习字,昨日的那则论语才讲到一半。”

“是,师傅。”

店里又恢复了平静,张嫂子闲不下来,四处擦抹拾掇,瑞雪就带着栓子习字读书。结果没过上两刻钟,又有一个小丫鬟上门来,但却不是先前那个粉色衣裙的,这个穿了一身水绿,眉眼弯弯的很是讨喜,一进店里,见到瑞雪就笑道,“这位嫂子,可是这店里的老板娘?”

瑞雪起身回道,“正是,这位姑娘可是有事?”

绿衣小丫鬟笑嘻嘻上前拉了瑞雪的手,“老板娘真是好手艺,刚才红杏姐姐买了雪羹和那个…点心回去,我们小姐吃着很合胃口,这不,要我给老板娘送些赏银过来,也再买些回去给众人都尝尝。”说着,小丫鬟从荷包里拿出一块一两大小的银角子,塞到瑞雪手里。

张嫂子和栓子原本还以为打赏也就是几十文钱,没想到居然是银子,立刻满脸惊喜的围了过来。

瑞雪脸上却没什么激动之色,依旧微笑着道谢,“替我谢谢你们小姐的赏赐,”然后又问,“不知船上还有多少人,店里剩下的雪羹和火烧都不多了。”

小丫鬟想了想,“船上加我一共还有十五个人,怎么也要十五碗,火烧按每人两个算,不知老板娘可能凑够?”

“差不多,姑娘稍等。”

瑞雪带着张嫂子和栓子,数了十五只陶碗,用热水烫过,然后才盛了雪羹,又数了剩下的火烧,正好三十只,于是一同放到大托盘里,让栓子替那小丫鬟送到船上去。小丫鬟很是欢喜,数了一百二十文钱给了瑞雪,这才笑着给栓子引路而去。

张嫂子目送他们走远,欢喜的立刻跑了回来,笑道,“妹子,以后要是日日有这样的客儿上门,咱们可就发财了。”

瑞雪掀开围裙,把铜钱和银子都放进腰间的布袋里,笑道,“今日是财运好,以后可不见得日日都有这样大方的客儿上门,不过,这事儿倒是提醒我了,船上那些过客倒是个极好的消费群体。”

张嫂子不懂什么叫消费群体,但瑞雪平日也常这样冒出个新鲜词句,她就当做是南边儿的方言了,也不觉多惊奇,反倒追问道,“不如我明日去栈桥边儿上,喊上两句?”

“不用,今晚回家,写个幌子挂到栈桥边就好。”

两人商议定了,栓子也抱了托盘和篮子小跑进来,满脸兴奋之色的喊道,“师傅,你快看,我得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就掀起了篮子上的布巾,瑞雪和张嫂子扭头一看,里面居然装了三个苹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比城里街边卖的那些要大得多,红彤彤的色泽,映着门外照进来的阳光,很是诱人。

“这又是那位小姐赏下的?”

“不是,”栓子有些羞赧的低了头,“是徒儿进后厨去送东西,这个果子好看,就多看了两眼,绿蕊姐姐就做主送了徒儿三个。”说完,他好似生怕瑞雪生气一般,又连忙接道,“师傅,是徒儿错了,不该垂涎人家的吃食,我这就送回去。”

瑞雪好笑,“你出力去送吃食,人家慷慨回送你果子,并没有什么错处,如果你现在送回去,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栓子听得师傅没有责怪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拿了最大的一只塞到瑞雪手里,第二大的给了张嫂子,自己则拿了那最小的跑出去,显然是送去对面给他爹爹尝鲜。

张嫂子夸赞道,“栓子这孩子真是个懂事的。”

瑞雪点头,看看手里的苹果,想了想,把它放到了每日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正好张嫂子也把自己的那只放到篮子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晚饭后,瑞雪把那只苹果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切成小块,扎了削尖的小木棍儿,喜滋滋的端给赵丰年吃。

赵丰年愣了愣,嗅着熟悉的果香,突然暴怒而起,一巴掌拍翻果盘儿,眼珠子通红,死死盯着瑞雪,声音冷得像是带着冰霜一般,“你…也想要我死?”

瑞雪被吓得不知如何回应,心里瞬时涌满了委屈,明明这是自己舍不得吃的好果子,一路上怕挤坏了,小心翼翼放在怀里揣回来,切好送到他面前,怎么就惹到他了,怎么就要他死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何发怒,但是我不能受冤枉,你说明白,我省下果子给你吃,为何就是要你死?”

瑞雪同样冰冷的声音,把赵丰年从惊怒混沌之中拉了出来,眼眸流转间,恍然认出眼前的人是他的新妻子,不是当日那个满脸慈爱,却心心念念要他性命的妇人,一时也有些愣了,狠狠喘着气,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瑞雪等了半晌,没听见他的回应,于是冷冷一笑,再没有多言半个字,弯腰把果块捡了起来,快步出了屋子,赵丰年张了张口,手臂微微探前,好似想要留下她,最后却无力的垂了下来,要说什么呢,要解释什么呢,难道要把以前那些龌龊,那些仇恨,那些肮脏不堪的阴谋诡计,讲给她听吗?不,他不能…

瑞雪打了水,把果块洗干净,然后坐在小木凳上,泄恨般大口吃着,不时握拳砸两下胸口,好似那些吃下去的果块都堵在了那里,噎得她喘气都困难。

她扪心自问,虽然她也有私心,不想被发卖为奴,但是她确实是真心对这个男人好的,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她接触最多的人,以后要相依为命的人,要一起过日子的人,可是,在这个人的眼里,她恐怕只是个伺候他的下人,半点儿没有赋予她信任和尊重。是她自作多情了,是她让自己变得一文不值了?

赵丰年在门外偷偷看着那个拼命仰着头,不肯让眼泪流下来的女子,慢慢握起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可他却感觉不到半点儿疼痛,反倒是胸口那里仿佛有什么碎裂了…

第二日一早,瑞雪一打开门,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看院子里四处都是泥泞,桂树叶掉了大半在地上,萧瑟而凄凉。

怪不得她半夜时觉得身上有些凉,原来是夜间下了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以后恐怕是没有什么暖和日子了,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铺子里的生意倒是应该好起来了。

麻利的洗漱做好早饭,准备雪羹和发糕、火烧,想起昨日那两个小丫鬟和一两赏银,她又把吊在井里的那一小块鲜肉和两根骨头拿了出来,这原本是前日买好留着给赵丰年补身体的,现在人家不领情,索性就拿到铺子里去,也许能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

待张嫂子上了门,两人把东西都放在独轮车上,就去了码头。一路上张嫂子看出瑞雪脸色不好,问询之下,瑞雪只说昨晚没睡好,她也就不再追问,到了店里给栓子使了个眼色,栓子机灵的跑前跑后,又是问功课,又是耍宝说起小时候的糗事,倒也把瑞雪逗得脸上带了笑。

张嫂子松了口气,暗暗冲着栓子比了比大拇指。

拜这场秋雨的功劳,今日明显要比往日冷了许多,没有活计的力工们,就纷纷掏出一文钱扔到门口的木箱子里,然后坐在温热的炕上喝茶闲话,倒让店里热闹了许多。

瑞雪让栓子给老王和陈言也送了一壶热茶过去,就把两根骨头洗干净,敲成四截,扔到热水锅里焯去血水,然后重新换了干净的水,切了半块姜,连同骨头一起扔进去,大火烧开,转成小火咕嘟嘟炖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浓浓的骨汤香味就散了开来,有那性子活泛的力工就从屋里探出头来,笑道,“老板娘,这是在做什么好吃食,惹得我们都要淌口水了?”

瑞雪笑道,“家里剩下两根猪骨头,今日天气冷,就拿来炖炖,顺便也烧烧炕,大伙儿不嫌弃,一会儿都喝一碗,暖暖肚子。”

那力工连连道谢,屋中众人听得,心里也都道这老板娘真是个慷慨大方的。

第二十六章 娇客上门

又过了一会儿,饭口到了,瑞雪就掀开了锅盖,加了几勺盐、几滴醋和一把儿葱花,栓子看着那大半锅奶白色的汤汁儿,狠狠吸了口香气,笑道,“师傅就是厉害,炖的汤真香。”

张嫂子走过来敲了他的头,“别拍马屁了,少不了你那一碗,快去拿陶碗来,哪日闲下来了,让你师傅给你包饺子,那可是你婶子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栓子笑嘻嘻的捧了陶碗过来,待瑞雪盛好,张嫂子就用托盘端进北屋分给众人,众人喝着美味香浓,都觉不好占便宜,就掏了铜钱出来,或者要了一份雪羹发糕,或者单要火烧,倒让张嫂子乐开了花,里外忙个不停。

老王和陈言在对面棚子里,嗅着香气也跑了过来,瑞雪把他们让到了南边中间那屋,然后要栓子端了两碗汤和火烧过去。

三人忙得差不多了,正要坐下来匆忙吃上一口,没想到昨日那绿衣小丫鬟又上门了,栓子一见她,就站了起来,笑道,“绿蕊姐姐,你怎么来了?”

那小丫鬟扑哧一笑,“我怎么不能来,当然是来买吃食的?”

说完,她看向瑞雪行了一礼,笑道,“老板娘,你们这里可能做些热乎吃食?”

瑞雪看她虽然脸上笑着,但是眉眼间却好似藏着一丝担忧,就问道,“可是你们小姐哪里不舒服,想吃热食?”

绿蕊点头,“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家乡比这里要暖的多,昨晚突然下了雨,小姐有些受了风寒,又不肯吃药,我就想着来买些热吃食,兴许小姐吃了发发汗,就能好一些。”

这倒是个忠心又机灵的丫鬟,瑞雪想了想,笑道,“我刚刚熬了一锅骨头汤,你先尝尝味道,如果觉得不错,我再包几个肉馅馄饨。”

张嫂子一听瑞雪这话就赶紧盛了半碗骨头汤过来,绿蕊也不客气,浅尝了一口,立刻点头笑道,“好喝,这汤炖的不油腻又香浓,我们小姐一定会喜欢。”

瑞雪又拉她进了南边第一间屋子,“这是我留着平日招待贵客的,还没让人进来过,这炕因为炖汤烧得很热乎,你们小姐如果不嫌弃,就让她过来坐一会儿暖暖身子吧。”

绿蕊伸手摸了一把炕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虽然简陋,但是却很干净,倒真像是没人用过的样子,想着船上确实有些太冷,就动了心。

跟瑞雪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回去,不到片刻,她又带了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过来,那妇人四处转了一圈儿,也没说什么也回去了,随后就有大大小小不下四五个丫鬟,抱着薄被、茶具等物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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