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他利用姐姐对他的爱夺了兵符,杀了我的夫君!”古孙萃咬牙切齿,“得逞之后,赵王杀了她!他辜负她,还要杀了她,他是禽-兽。 ”
夏令涴苦笑:“我真的不知道。”顿了顿,低垂着眼道:“你姐姐对赵王是真正的一往情深,你真的想要用赵王的命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是!”
夏令姝冷讽:“你这是要替夫君报仇,还是替你姐姐报仇?”她抬头,“你敢说你不快意?夫君死了,你就不用为了两家的继承人发愁,古孙蓝死了,你更加不用担心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抛下你去找别的男子?”
古孙萃脸色发青,滴血的长剑再一次刺入她另外一边肩胛:“你,说,什么?!”不过,她压着夏令涴的脚步总算移开。
夏令姝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一般:“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说让我们给你姐姐陪葬,你为何自己不去?从小到大,你一直说古孙蓝是你最重要的人。她的名声受损,是谁一而再的戳她伤疤,是谁甩她耳光说她咎由自取,是谁说她是古家的耻辱,又是谁抛下苦苦支撑的姐姐,自己转头嫁人。说什么只要古孙蓝一个人就够了,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永远都是你最先抛下她,你根本不配做古孙蓝的妹妹!”
‘啪’地一下,夏令姝的脸颊上已经印下了五个指印,她却更加讽刺地火上浇油:“你根本不是为了你姐姐报仇,你是在替自己找赎罪的理由。你恨自己没有阻止她去爱赵王,你更是恨你自己不敢在外人面前替她出头,保护她,你更加恨你明明将她看得重于性命却任由她自己飞蛾扑火。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执迷不悟的想要权势,又是为何要你嫁给不爱的男子,你有没有想过?”
答案只差一张纸的距离,就要呼之欲出。
同样都是妹妹,她们都有为了自己而不惜性命的姐姐,可结局却是大大的不同。
古孙萃退怯了,她不敢去找寻那个答案,也不敢承认那个答案。
正在这时,宫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顾元朝拖着长枪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古孙萃深深吸入一口气,站在三人中间,一甩长剑上的血珠:“我姐姐的尸首呢?”
顾元朝抖了抖肩膀,长枪而立:“胜了我,就告诉你。”
古孙萃讥笑,反手用剑指着夏令涴的脖子:“告诉我,我就不杀她。”
顾元朝遥望着夏令涴勉力支撑的身子,双手牢牢地护着腹中的孩子,见到他之时,隐隐透出的生机笑容还有看到他伤势之时的担忧锁眉,任何一点表情所代表的深情都让他心里暖暖的,让他明白,自己来对了。
再一次抬头,顾元朝已经恢复成懒懒散散的模样,将长枪一丢,摊手道:“告诉你不难,不如我直接带你去,如何?”
古孙萃愣了愣,转而笑道:“赵王,你果然善于忽悠人。我不去,你将我姐姐的尸首抱过来。她的身子不该在你的地盘上任人糟蹋了。”
顾元朝往前一步,笑得十分的滛-秽:“你怎么知道我糟蹋了古孙蓝?”
“你……”
他再往前:“你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古孙蓝被糟蹋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啧,这样的你该是如何地憎恨古孙蓝啊,让她死后也颜面无存,够狠的。”
“住口!”
“说说看,看到古孙蓝的尸体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我,”古孙萃哽咽,瞋目道:“我要杀了你替我姐姐报仇,割了夏令涴的脑袋慰籍她在天之灵。”
顾元朝的笑脸倏地消逝,换上了一对厉目:“然后?”
古孙萃上前,与他面对面,发出嘶嘶地低吼:“我要你们给她陪葬!”长剑一挥,就朝着顾元朝的心口刺去。可惜,两人靠得太近,剑刃堪堪从顾元朝的手掌中滑过,被他死死的握住。顾元朝单腿一踢,古孙萃整个人往后倒翻几个跟头,一脚在鼎上借力,整个人飞往夏令涴那处。
“不——!”
银辉过处,一股热血在众人的眼前绽放,飞扬,漫天坠落……
夏令涴极力地睁大了眼眸,心口一抽抽地奔腾着,只能看着那一颗人头上憎恨至极的眼眸瞪着她,然后,掉落在她的怀中。
“令涴,令涴……”肩膀被人狠狠地摇晃。
夏令涴迟钝的张望,眼前的人正对着她,身后的朝阳从城墙上爬起来,一缕强光刺到他的背脊,将他整个人镀上金色的光。
那人丢开她怀中沉重的头颅,拥抱着她,用着冰冷的唇瓣吻着她的颈脖、脸颊,激得她发抖。那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声声道:“我活着,令涴,你我都活着。”
她双手揪着对方的手臂,恨不得将自己的血肉融入对方的体内,泪盈于框,埋首,任自己的脆弱一点点泄漏出来。
夏令姝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着那骄阳晴天,耳中只听到不远处三呼万岁的震天响声。
明明已经天明,明明已经成了这天下最高贵的女子,可她为何会觉得殿外是无边无际的冷呢?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令姝的新文啦,大家来收藏专栏吧,会第一时间看到新坑,(y^▽^)y
之后没交代的部分都会在番外补充,这几天就会陆陆续续的写,咳咳
不过令姝的除外,她在皇宫的故事会另外开新文,所以,大家收藏作者专栏吧,会在第一时间看到新坑哟,哇咔咔
至于其他人物的,就随便大家点餐~\(≧▽≦)/~啦啦啦
又是新月份,所以可以赠送积分300点,先到先得,长评优先【如果有的话= =,积分足够在番外消耗了】
最后,我80天不到,写完了一篇文34万字啊,有人要表扬我咩?
缘起缘灭第一回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明了,等到再一眨眼,日头又不知不觉中落了下去。
夏令寐从皇宫里面出来之时,已经全身无力,脸上身上流着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她也顾不上。看着夏令涴被顾元朝抱着潜行出宫时还不觉得什么,可当她站在宫门口,遥遥地望着或茫然或痛苦或欣喜的女子们,在战场上陪伴在家人身边之时,突然觉得自己翕然一身,说不出的孤寂。
心里,瞬间就凉了下去。
随着她出来的死士死了大半,还有一小部分亦步亦绉地跟在身后,像是死也不会离去一样,忠诚得到了顽固不化地地步。
她回头望着,只能看到一张张疲惫且兴奋的脸,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低声道:“二小姐,我们护送你回汪家。”
夏令寐摇了摇头:“跟着我已经无事可做,你们先去夏家给大伯汇报下所有的事情,然后大家该歇息的歇息,该休假的休假,留下一部分人待命就是。三日后,你们再来找我,论功行赏的银子我汪家还是出得起,不会亏待了大家。”
那人继续道:“我护送小姐回汪家,其他人回夏家。”
夏令寐知道他们不放心,摆摆手,留下了四人跟着,其他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汪云锋一夜没有出门。他知道短短的一日,整个皇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御史汪家历来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孤傲地如高三雪莲,不屑与凡人同流合污。所以,他根本懒得出去,一个人呆在了花园小楼上,一壶酒,一卷书,相伴到天明。
没有丝竹乱耳,也没有案牍之劳,更没有纠缠了十多年地爱恨纠葛,他显得十分的平静。平静到慢慢地觉得焦躁。
总是觉得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一页书翻来覆去地看来看去,没读清楚一个字。
最终,等到街道上再也没有了兵器争鸣声时,他才迷迷糊糊地倒下。这一醒来,就看到大门口慢悠悠地晃进来一匹白马,马上匍匐着一身血红的女子,是夏令寐。
隔得一个花园,他都能够嗅到那隐隐的血腥气。眉头挑了挑,最终下楼,挪步回书房。
自从夏令寐嫁进来,她住在正院,汪云锋就搬到书房所在的独立偏院。还没走到院门的时候,就看到夏令寐站在了门口,目光清冷,淡淡地问:“汪大人今日可得闲,我有东西给你,顺带交代些东西。”
汪云锋瞥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整夜去了哪里,更是不知道她为何落得了这般狼狈,不过他历来不过问对方的去处,说话也不多。 她这么主动来寻他,也是难得。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已经挂不住冷淡的神情,只问她:“何事?”
夏令寐已经无心再去关注对方的情绪。这么多年,她对他的一丝一毫喜怒哀乐都心惊胆战,如今,心死了,虽然还会暗暗地看不得他皱眉,可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再也分不出多余的关心去自取其辱。
她捏紧了手中的殷红长鞭,经过了一日一夜地奋战,手心已经磨出了泡,隐隐地发痛:“我等会儿将汪家的帐薄还有所有的地契房契交给你……”
汪云锋衣袖动了动,听她继续说:“我要走了,这些东西交代清楚比较好。趁着空闲,希望我等下来之时,能够收到你的休书。缘由随你写,七出之错我也认了,权当对这些年的姻缘留个纪念。”
汪云锋觉得喉咙干涩,半响才道:“你爹爹知晓么?”
夏令寐突地一笑,在落日的余晖中这抹笑容也透出一股荒凉和无奈:“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说罢,再也不愿意逗留会儿,自顾自地蹒跚地走了。
满地沙土中,沉凝的脚印上,一步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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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寐将主院中的丫鬟们都遣散了开,自己一人拐了十几道弯去了最小的偏院中,那里有一口井。这几年中,太过于痛苦之时她就一人呆在狭小的院子里,一桶桶地提了井水将自己浇个透心凉,每一次陪伴她的永远都是那一棵几百年的银杏树。
六月的风,在树叶中横冲直撞,就好像她这么些年的勇气,一往无前,谁也阻拦不了。
现在,没人阻拦的时候,她却懒懒地放弃。
彻骨地井水从头灌到脚,先冲去了血气,再冲走了汗渍,第三桶之时她也不知道眼角流下来的是泪水还是汗水。
她哽咽两声,抹了一把脸,将发髻上的金簪给拔了下来,随意丢弃在井边。褪了早已千疮百孔地短衫,解开绑缚的腰带,将早已被血块给糊得看不出本色的相间长裙给扯掉,只着单薄的亵裙发着抖的淋下冰冷地水。
泪水早已盈满了眼眶,明明是那么的爱他,可还是要离开他;明明是自己说放手,可还是她一人哭哭啼啼,一点都不干脆,优柔寡断地让人觉得可耻。
汪云锋站在远处,看着那个坚强到让他憎恨的女子,一边哭一边自残着,就如看到这些年持续折磨的自己。不可原谅的自欺欺人,痴痴妄想的坚持到底,那么的相似,连痛苦都像是从一个心口蔓延出来一样,让他窒息。
她的脚底流淌的血水,一路流淌,直到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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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云锋忍不住又开始喝酒,一杯杯,强硬的灌下去。腹中从昨夜一直到现在,除了酒水还是酒水,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
夏令寐拿着一叠半人高的帐薄进来之时,忍了半响,才劝道:“喝酒伤身,以后节制些好。”
汪云锋嗤笑:“我都要休了你了,你还凭什么管我。”
夏令寐抿着唇,索性招了帐房与管事来,让人将帐薄一字排开,拿着算盘开始一笔笔的算帐。她这样子,倒不是作伪,是真正地要离开汪家了。
汪云锋越发烦躁,喝得太多又吐了。夏令寐这些年见过他借酒浇愁,喝得狠了的时候也劝过,劝不过了才夺下酒杯。今日被他堵了一回,想要无视,左右坐立难安,索性眼不见为净,自己缩到偏厅卧榻上,就着小眯片刻。
实在太累,跑动跑西地奔波了一日一夜,身子早就累得没了直觉。方才被冷水冲击之下才觉得头脑清醒些,这会子面对沉闷的汪云锋才感觉乏味。他那样的男子,当初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她,让她苦求不得念念不忘呢?
半醒半睡间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
汪云锋被人伺候着喝了醒酒茶,靠在椅背上看着帐房们核对了帐薄,自己收好了地契房契,等到人都走了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些年,他早已学会如何压抑自己的奢望。
没有夏令涴他也过了过来,父母早已化成了灰尘也没指望的,没了夏令寐……也没什么大不了。
顶多,以后没有人再默默地站在背后叮嘱他要小心身子,没有人在他想要荒唐的时候厉声指责,也没有人在他辗转难眠的时候点上一支安神香。
真的……没什么,他一个人习惯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影子,有谁会对影子有什么留恋的,丢了就丢了,没什么稀奇,也不用在意。反正,亏了的是她的青春,毁了的是她的名节,刻在她心口上的痛苦是他一刀刀划下的,没有人可以抹灭。
夏令涴抛下他,他折磨自己,她看着他的痛而痛。
现在,夏令涴是彻彻底底的成了陌生人,他的自我折磨没有了意义,夏令寐走了之后,也没有人再会因为他的疼痛而愁闷。
苦笑一声,汪云锋摇摇晃晃地站起,再也不愿意呆在这被黑暗包裹的屋子。
长廊有风,花园有香,隔着百鸟图的翠屏之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汪云锋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拐了进去。清凉的月色落在石板地上,将榻上之人的手臂衬托得光滑如缎,发丝披散着还未干透,长长的裙摆拖曳了一半在地面,露出小截脚背来。
汪云锋的视线从那些之末细节爬到她的膝盖,再到未系腰带的腹部,然后是起伏的胸口,清瘦的锁骨,最后是安宁的睡颜。
曾经很久以前,他见过一次夏令寐累极而卧的姿容,不像如今这般毫无牵挂地坦然。那时候的夏令寐是强势的,不容反抗的,咄咄逼人的,哪里会有现在这等恬静娴雅地模样。
汪云锋不知不觉中就这么靠了过去,指尖在她眉骨隔空划拉着,想象着她怒目而视的样子。非常奇怪,居然毫无印象。不知何时,她已经对他没了任何的脾气。未成亲之前对他一切的娇怒,成亲后的恨铁不成钢都早已在她脸上消失殆尽。
他隐约中有点恐慌,若是连她的眼中都留不下自己的残影,那么,谁还会记得他?
不!
内心有个声音在狂吼:他不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有个人陪着他,看着他,守着他!
那双手缓慢的从她的额头落到鼻梁,再到苍白地唇瓣上,点了点,然后再往下是下颌、颈项、锁骨和被掩盖在衣襟下的光洁胸口。
得到她,困住她,锁死了她!
汪云锋的眼眸越睁越大,一手沿着榻边爬上她的肩胛,一手已经解开那系着的缎带,稍微一用力,短衫就被解开,露出贴身的皎白襦裙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到这里居然还没H,OML~~我够温吞的
下章好了,下章,我爪子疼,明天补大大的一份螃蟹来,顶着锅盖遁走
新坑:妹妹夏令姝的故事,依然日更中,大家来撒花吧
缘起缘灭第二回
也许是睡梦中感觉到难受,夏令寐小小的翻了一个身,方才解开的衣襟被夹在了双臂之间,拉扯不出来。
汪云锋一惊,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惊醒,倒退了两步,呆呆地望着对方不知所措。
这个女子不是夏令涴,不是他爱入骨髓的那个人,他怎么能够碰触除了令涴之外的其他女子?理智不停地控制着他的行动,可内心还是有着魔鬼在大喊:夏令涴不是你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是;夏令寐也要走了,你什么都留不住,你是懦夫!
他捧着脑袋,翻腾的思想在脑海中呼啸,一会儿要将礁石给砸得粉碎,一会儿要卷起龙卷风吸干所有的波涛。
他再一次地冲出了黑暗。
月色皎洁,余晖笼罩在他的身上,冰冷地让他发抖。
占地广阔的汪家,屋舍连绵中,只有他孤单单的一个人,从今往后也只留下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看着日月的光芒来了又去。然后,他会生出白发,佝偻着身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境遇中,溘然长逝。